时间:2023-04-11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空鲤 主角:闻砚 沈望
闻砚好好洗了个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
以前他有钱的时候,崇尚科学相信真理,现在的他,还是有点相信命运玄学的。
今天倒霉了,洗澡洗干净一点,就仿佛可以把霉运洗掉一样。
然而事实上是不能的。
因为他出了浴室,发现大学生还没有走,还在家里脱了上衣,在阳台搔首弄姿。
闻砚好奇走过去,大学生立刻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用着某视频软件的短剧那样,非常油腻地说了一句:“宝贝儿,别太感谢我。”
然后大学生用着献宝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时不时向楼下移动视线。
闻砚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一低头,看到了站在楼下的沈望。
……闻砚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牛高马大的大学生,只能忍着。
不过沈望没有停留太久。
闻砚也并没有打算冲下楼去解释。
连分手都没有解释,何况是现在。
大学生沾沾自喜:“那个人就是你前任吧?隔那么远我都感觉他双眼充满了怒火,你小心一点啊。不过我亮相过了,他看我一身肌肉肯定会知难而退。”
“展扬。”
“啊?”
“你高考是自己考的吗?”
展扬愣了两秒,点头:“是啊。”
那闻砚没啥好说的了,毕竟他自己都没上大学。
展扬在他家蹭了个澡就又风骚出门了。
理由是自己被他弄得一身臭烘烘的,于是也需要他负责。
闻砚对展扬的吝啬早有见识,并没有拦着。
夜里他躺在床上失眠,打开了床头的一个星光投影。
这玩意也是沈望留下来的。
分开的五年间被闻砚扔进垃圾桶至少二十次,都还是被他一次次捡回来擦干净,这期间因为变故搬了很多次家,自己的东西都不见了,唯独沈望留下的一样不少。
他的囤积癖只对沈望一个人有效果。
是的,闻砚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割舍掉沈望的东西,包括那些甜蜜的,痛苦的,不堪入目的回忆。
这才是让他最生气的原因。
三十八线小明星第二天没有通告,下楼帮一楼的王奶奶整理纸盒子。
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之前他扔了沈望的东西没多久要去捡回来,王奶奶非说这是垃圾要拿走,两个人掰扯半天,闻砚才夺回了自己的东西。
那之后他偶尔有快递到家了,小哥进不了门禁,他就让小哥放在老奶奶家。
闻砚就跟她熟了起来。
之前也被人看到过几次他在拆纸盒,捡垃圾的传闻估计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整理到了一半,闻砚接到经纪人电话,说昨天晚上他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晚上徐总请吃饭,就他一个人不在。徐总今天就直接下了命令,说以后剪辑别给他镜头了。
那自己累死累活不就白干了?
闻砚想解释是陆杭搞的鬼,经纪人李哥显然对他耐心也不太足,于是说:“你看着办吧,公司给你找的机会你也不珍惜,之后洽谈的那个网剧明确说了,希望你能有个综艺能带点热度,不然不好塞你进去啊,你这个消息传出去,你这个也别想干了。”
每个月的债务缠身,闻砚可听不得这种话。
“你把徐总的地址发给我吧,我去见他。”
半小时之后,上面写了一个酒店的地址,约的时间是晚上10点。
闻砚嘶了一下。
他帮王奶奶收拾好了东西,洗了澡,发现家里换洗的衣服都没干,随手抓了朴素的球衣背心和运动短裤就去了。
看起来像是展扬留在他家,蹭他的洗衣机洗的。
闻砚坐在楼下的咖啡厅里给徐总打电话。
连续打了半个小时没接,他又诚恳发小作文解释了自己的昨天没参加的理由。
又过了十几分钟, 闻砚才收到了李哥想办法找到的房间号,自己硬着头皮去敲门了。
敲了五分钟,门打开了,徐总扫了他一眼,正要关门,结果又忽然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徐总,我是来认错的。”闻砚说得可怜兮兮。
徐总难以捉摸地笑了笑:“进来说吧。”
闻砚跟着徐总做进去,一看就知道这房间刚刚一定经历了一次趴体。
满地的垃圾,到处都是拆开的礼物盒。
此刻的徐总显然已经微醺,走路东倒西歪的,闻砚把他给扶到了沙发上坐下,徐总的手立刻就放在他大腿上摸了一把:“小闻,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的,你拿出点行动,让我知道你还想继续录,我没必要为难你是不是。”
“啊?”闻砚看着徐总的神情又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不然为什么徐总一直在嘟嘟嘴。
“热闹之后,一个留下来陪我的人都没有……其实啊,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们这种体育生,尤其是这种运动的打扮……”
这下闻砚就懂了。
他很遗憾:“徐总。”
“嗯?”
“我也是0。”
……
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最后闻砚从徐总房间门出来的时候,顺便带走了里面的垃圾,还有废纸盒。
他走在路上,累得满头大汗,腰都直不起来了。
经历了刚才窒息一般的沉默,徐总很聪明假装倒在沙发上。
闻砚看他打算冷处理,自己就好心给他收拾了一下房间。
直到他离开前,徐总才默默开口:“你正常录制就好。”
看来这下是稳妥了。
正准备走到酒店对面搭公车,一辆豪车忽然停下来,沈望从里面下来,盯着他手里的废纸盒。
“你业务真广泛。”
闻砚本来就累,徐总的房间可是个双层的套房,他以为很好打扫吗?还给我在这儿阴阳怪气。
“是啊,穷人就是这样嘛,只是可惜我不会服务你。”
沈望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箱,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往车上走,还按着他脑袋往车上塞。
闻砚毫无反抗之力,一边嗷嗷叫:“哎呀,我的腰痛着呢,你慢点!“
说完这句话,闻砚明显觉得沈望似乎更生气了,可是动作确实轻了点。
沈望把他弄上了车,自己把纸箱扔到了后座。
闻砚正想着不然自己斥巨资打出租车,有豪车接送,也是这些纸箱的福气了。
“安全带。”
闻砚看了他一眼,自己侧着身去拉安全带系上。
刚好沈望也在系,两个人的手触碰到了一起。
闻砚下意识想躲开,反而被沈望一把给拉住了。
沈望死死抓着他的手腕。
很难分得清楚他此刻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
他的话没说完,沈望忽然又松开了,冷冷道:“这么多年不见,你确实比以前胖了,手腕都粗了。”
……
我他妈要跳车!
沈望大概是看他把手放到门把手上了,立刻就发动了车子。
“你要是真的缺钱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借你,或者给你介绍工作,没必要非得出去做这么脏的活儿。”
“都是凭自己劳动赚钱,没什么脏不脏的。”
沈望皱眉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说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过问,但你身边也没人管你么?”
意有所指。
肯定是在说大学生的事情。
喝醋了吧,看我不敲打你。
闻砚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找我什么事?走的时候头也不回,现在又三番两次来找我做什么?”
呵呵,给你一个机会跪下求原谅。
都已经来找了两次了,总不能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无数种让沈望哄自己的方式。
“我妈让我有空带你回去吃饭。”
啊哈!还说不是来求原谅的!
什么你妈,都是借口而已。
闻砚的语气里忍不住一丝洋洋得意,但他自认为掩饰得还可以:“阿姨还记得我啊,看在阿姨的面子上……”
这时沈望淡淡开口:“嗯,我妈得了病,只记得我跟你还在一起的日子。”
闻砚的得意晾在脸上显得他很像是个小丑。
“这次回国也是因为她的病比较严重,医生说熟悉的环境对她来说会好一点。”沈望没有看他,目不斜视开着车,“你别想太多。”
别想太多。
他没有任何要求你回去的意思。
闻砚的不甘、愤怒、窘迫,还有无穷无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无力感让他很久没有说出话来。
车上就这么开到了家门口。
闻砚拉开车门下了车。
身后沈望喊他:“闻砚。”
“干什么?”闻砚没扭头看他,多看他一眼,可能都能哭出来。
沈望:“你的纸盒。”
……
闻砚扭头,看见沈望手里提着他刚收拾好的纸盒,气得大不上前一把夺过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本来就是要扔的!尤其是你碰过的!”
不等沈望再开口,他就刷了门禁卡进了楼道里。
可是闻砚没走,躲在转角看着沈望回到车上,再拉开门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道里阴暗的灯光因为他低声的抽泣而明明灭灭了几次,王奶奶推开了门,对他怒斥道:“小屁崽子浪费电呢!”
闻砚这才打起精神来,说道:“我是要给您拿纸盒呢!”
他走到门口,去垃圾桶里又把纸盒拿回来。
是的,为什么要因为他的话就扔掉纸盒,虽然当时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确实是没找到合适的垃圾桶,但是既然都带回来,这不是白白浪费钱?
闻砚刚翻找了一下,一道车子的光亮照在了他脸上。
就像是电视里那种慢镜头,沈望重新从车上走下来。
“你真的缺钱到这种程度?刚刚才从酒店出来,你就……”
“嗯。”闻砚一副摆烂的姿态,“很缺钱,怎么了,看到前任落魄成这样,圣母心发作,还是觉得我很晦气?”
“那你跟我做一场交易吧。”
“什么?”
“我身边缺个人。”
闻砚把这句话反复咀嚼了一下,不可置信说道:“你要包养我?”
沈望的脸背着光,也看不出什么神态,但是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
然而下一刻,不知道从哪如同猛虎出笼一般的大学生,已经把沈望直接扑倒在地。
“你还想搞潜规则!看我不打死你这个龟孙!”
事情完全出乎闻砚的意料。
首先他没想到展扬会跳出来把沈望给打了。
其次他没想到那个一个人干翻七八个小混混的沈望竟然毫无回手之力,就这么挨打。
最后他没想到沈望这个狗东西竟然坚决要让展扬赔偿,否则就报警不和解。
赔钱是不可能让展扬赔钱的。
这件事本来也是因自己而起。
真的说起来沈望跟自己分手,也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只不过是抛下了他而已。
于是闻砚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望说:“答应我的条件。”
当晚,闻砚就被沈望给带走了。
这一系列迅速得就像是展扬仿佛是沈望找来的托,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让他答应这个离奇诡异的“包养要求”。
闻砚跟着沈望进了屋子,市中心豪华小区的顶楼,是个三层的构造,家具摆设都是简洁的性冷淡风。
跟沈望这个人一样。
以前交往的时候,就是闻砚缠着他要亲要抱要贴贴。
闻砚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他们可以有更好的开始,沈望这么做,要么是在报复他,要么就是跟别人说的一样,瞧不上他了。
小样,我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望把他的行李放到了一个房间里,说了句“你就住这里”就离开了。
闻砚等了一个多小时,听见外面走动的声音彻底消失,才发应过来。
……不是包养么?
不是馋我的身体么?
闻砚推门出去,按照沈望的习惯在柜子里找到了药箱,直接上了二楼,二楼不是很多房间,开了几个都不是。
那一定就是走道的最后一间了。
闻砚伸出手扭了一下。
……
沈望锁门了。
这要是换了以前,闻砚可不会忍。
可是现在,他连生气都没资格。
两个人如同冷战一样,自那天之后一句话都没说。
当然主要也是沈望第二天就出差了,闻砚满脑子想着沈望那张很可能肿成蜂蜜小狗的脸就觉得好笑又好气。
而闻砚又到了拍摄综艺的日子。
闻砚自己搭车去了拍摄现场,这次徐总又来了,竟然难得的招呼他过去说了话。
其实没说什么,大概就是觉得闻砚很有意思,接下来好好录。
他们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徐总对闻砚的态度忽然转变了。
徐总是总制片人,基本就是管事又管钱的。
闻砚忽然就体会到了关系户的甜头,因为竟然有艺人主动要跟他一组搭档了。
工作人员平时对闻砚还好,只是确实注意力都在那些顶流身上,只有贴身编导对闻砚的态度还算热情。
毕竟这个节目大家一起录了三个月,闻砚性格好,长得乖巧,除了糊没有任何问题。
在闻砚得到了关照之后,第一次游戏结束,竟然有工作人员来给他补妆了。
闻砚感动得跟大学生发信息,说自己终于感受到了当艺人的感觉。
大学生过了一会儿回了一句:“什么你是艺人?我以为你是直播带货的小网红。”
闻砚气得关了手机。
又开始哀伤,这么多年了,除了几个在圈里以前一起苦过的朋友,竟然没几个能分享的对象。
而自己最想倾述的人,却连话都没跟他多说一句。
节目到了晚上十点,终于录制结束。
这个综艺的好处就是大家分工在地里干活儿,干了活儿拿工钱,然后大家再通过分组游戏的结果来分配各组的食材,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每个组自己和和美美做饭吃完就结束。
上一期是公益活动,就是把之前的食材送到较为贫困的地区,再根据自己节目中所学的农活儿知识,去亲身实干帮助当地的人干活儿,大家都分散了,才给了陆杭有机可乘欺负他的机会。
但是诡异的是,今天录制的全天陆杭心情都不错。
收工结束,闻砚才知道原因。
因为那个说要包养自己的人,出差了那么几天,一回来就开着他的豪车,行驶了七八个小时,穿越泥泞的路,来到这里接他。
闻砚都忘不掉陆杭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对自己投来的那个目光。
像是在炫耀自己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闻砚跟着众人一起上了大巴回去。
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
于是他捂着嘴巴,不停干呕,直到车子路过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停了下来。
闻砚说今天身体不好,实在晕车,等会儿让朋友开小车来接自己吧。
众人没办法,还说留一个编导陪他一起等,也被闻砚给拒绝了。
反正休息区工作人员那么多,总不能出事吧,大家只能依他,只说让他到家了给节目组说一声。
闻砚下了车,就坐在休息区里给沈望打电话。
起初还能打得通,但是对面无人接听,他又打了几次,电话里传来了没有感情的提示声,说对方关机……
他心里有点堵。
他甚至开始希望沈望没有回来,自己永远不要知道沈望真的是因为恨他才走的。
这会儿正准备入秋,夜里的风,竟然让他觉得刺骨的寒。
闻砚不记得等了多久,只是电话忽然振动响起,他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自己都没发现其实他早就哭了,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你能不能来接我?我一个人在休息区。”
过了半晌,电话里传来徐总的声音。
“……那你小子怎么不跟大部队走?”
闻砚的心彻底凉了半截。
原来不是沈望。
“没事,我在等朋友。”
“行了,我刚好比大家走得晚,我过去接你。”
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徐总的车开到了休息站,闻砚上了车。
徐总在车上谆谆教导:“你这一套我以前就玩过了,苦肉计也得看对方是不是真的在意你……”
本来还能hold住的闻砚忽然就绷不住了。
“徐总,我觉得我也有当1的天赋,不如你潜规则我……”
徐总扭头,给了他一个“要不是看你在哭我就让你下车了”的眼神。
“我这人从不玩潜规则好吗!”
闻砚不信:“那为什么之前一副要潜了才能原谅的样子?”
“不是啊,冤枉啊,我只是想谈恋爱,我就见到几个好看的帅哥,就去问人家,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有很多资源的,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听着还是像要潜人一样啊大哥。
那自己被叫到酒店去找他的事情就很诡异了,李哥的言语间也是让他放低姿态,学聪明点,不然怎么会专门让他去酒店找徐总道歉。
闻砚第一反应肯定是徐总对自己有别的心思。
一定是有人在其中误导了什么。
车子回到了市区,徐总要送闻砚回家。
闻砚报了沈望家里的地址。
徐总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你平时赚的很多吗?”
“租的,合租,七八个人一起。”
徐总听到了合理的回答,点点头,让他下车了。
闻砚回到了楼上,按着密码进了屋子,看到沈望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
显然刚洗完澡,头上的水还没有干,光着上身,腰间围着浴巾,紧致的胸肌和湿润的发丝让他看起来充满着诱惑力。
但是闻砚现在没空欣赏,径直要往房间走。
“等一下。”
闻砚内心之前的郁闷苦涩消散了一些,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干什么?”
“你过来。”
“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过来。”
闻砚又老老实实走过去了。
他站在沈望面前,这人又不说话了,而是上下打量他。
闻砚是个急性子,他没忍住先开口:“沈望,包了我又冷落我,还出去吃野食,故意羞辱我么?”
“如何使用是我自己的事。”
狗崽子不说人话。
闻砚扭头又要走,可是这次沈望拉住了他的手腕。
闻砚就顺势直接脚下一滑,倒在了沈望的怀里。
“哎呀。”
……
没发挥好,演技差点意思。
但是骗骗沈望这个傻子应该可以。
沈望静静抬眼看他,缓缓道:“下去。”
我靠,我都送上门了,还要怎么样。
“怎么了?我本来还不想让你碰,今天我还非碰到你不可。”闻砚气得想要吻他。
可还是被沈望给躲开了。
“下去,我说真的。”
“……我就不!”
“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哦。”闻砚这才不情不愿起来了。
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沈望要拒绝他的借口,趁着他不注意,一把拉扯他的浴巾给掀开。
……
闻砚顿时又红着脸把浴巾给他盖上了。
“你怎么不穿内裤。”闻砚红着脸小声道。
“……我也是没想到有人会直接上来拽开。”
闻砚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反正你有的我都有,又不是没见过。”
沈望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不知道你在那里,陆杭说手机没电了, 用我的手机给人打电话说工作的问题,我看到留言的时候联系了你们剧组的人,说是有人去接你了。”
“骗小孩儿呢。”
“我说真的。”沈望难得给了他们重逢之后第一个好脸色,“你可以不信,这是你的自由。”
如果不是他神色自如,闻砚真的很想朝他发脾气。
以前也是这样,吵架的时候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闻砚也分不清楚沈望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所以闻砚也不多纠缠:“哦,那你为什么要去接陆杭?”
“陆家的私人医院有一个脑科专家,他说可以让我带我妈去看看。”
那也不用这么晚啊,挑个周末不行么。
大概是看出他的表情,沈望说:“那个专家今晚十二点的飞机出国,我们也只在送他去机场的路上简单聊了一下。”
“哦。”闻砚还是对之前的事情念念不忘,“那天跟展扬打了架,我想来你房间找你,看看你伤口的。”
闻砚伸手去轻轻摸了摸沈望的脸,上面还留着淤青,伤口已经结痂了。
“腿上的伤口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吗?”
闻砚记得展扬当时还对着沈望的腿和肚子踢了几下,刚刚都顾着看奇怪的部位了, 那个伤口就稍微扫了一眼,好像是青了一大块。
“嗯。”
“那你怎么不躲开,也不反手?”
沈望又没说话。
闻砚知道他不愿说的事情打死都问不出来。
可他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句。
“沈望,你还恨我吗?”
应该是恨的。
他们的开始就是闻砚死缠烂打,一厢情愿。
后来他对沈望的伤害,好像也不是时隔多年就可以自动消失的。
16岁的闻砚嫩得出水,还是一个富家小少爷的模样,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波折。
家境优渥长得好看成绩还好,他对自己有着迷之自信,觉得张开手就能握住这个世界。
可他握不住沈望。
是的,当他以第一名考上市重点高中,以为人生顺风顺水的时候,沈望转学过来,在第一次模拟考,把全校第一的位置给抢走了。
尤其是这个人一进来就去了吊车尾云集的15班,这让1班的闻砚很受挫。
他当时脑子抽了,趁着下课就跑到了15班门口,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他们班下节课是体育,所以没几个人,大家都早早去外面排队了。
只有沈望坐在座位上,还在做题。
好家伙,比你厉害的人还比你努力。
闻砚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就是沈望?”
沈望一抬头,闻砚就愣住了。
他就是个没脸没皮的颜控。
见到沈望这张脸,顿时就懵了。
比你厉害比你努力还比你好看。
闻砚不嫉妒,闻砚暗暗心动。
“什么事?”沈望的语气不是很耐烦。
闻砚说:“那个,我是闻砚。”
第二名啊!你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吧?何况我在全校都很有名的诶。
沈望低头继续做题:“不认识。”
……后来很久闻砚都觉得这家伙是不是主打的就是一个欲擒故纵啊。
当然沈望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不过闻砚自己也觉得了,沈望没有欲擒故纵,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拿下自己,他是真的想远离自己。
这时候的闻砚还不知道,原来想说的话,说出口变成了:“你要不要跟我结伴学习?或者,我把你给弄到1班来吧?”
校长是他爸的朋友,何况沈望这个成绩到1班是名正言顺。
沈望没有片刻犹豫:“不必。”
这让闻砚怎么能忍。
他又耐心说了几句:“我知道我这样也很突兀,不过我觉得你很厉害,你考虑一下,我绝对可以给你比15班更好的学习环境,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啊。”
其实他的本意是,15班的人大部分确实会学习进度比较慢,重点班老师的教育方法跟普通班天差地别。
但是说出口就变了味。
沈望头也不抬:“至少不是你这种人。”
“什么?”闻砚愣了一下,他听清楚了,但是他不敢相信。
沈望冷冷道:“别烦我,走开。”
闻砚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立刻猛拍桌面:“你几个意思?我是好心想来邀请你的,你不给面子就算了,这是什么态度?”
沈望置若罔闻。
闻砚也没绷住,又说了几句。
最后不知道怎么扯到了:“有本事放学你别走,我跟你单挑。”
这时候,沈望慢慢站起来了。
16岁的闻砚还是豆芽菜,可是16岁的沈望已经身高185。
他看着至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沈望,咽了咽口水说道:“我说单挑做数奥题,我们是文明人,不动粗。”
此时上课铃声也响了。
沈望瞥了他一眼,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撂下一句:“滚远点。”
非常不愉快的开场。
让闻砚后来追沈望的过程也很辛苦。
不过闻砚很快就意识到沈望不是那么冷漠的人,至少他们俩第一次关系缓和,就是闻砚碰到沈望在学校门口被混混围攻,闻砚也没怎么学过打架,当时追了沈望一年多都没反应,打算要放弃了,但是看到沈望被打,还是没忍住冲上去。
一顿拳打脚踢,闻砚自己倒在地上了。
沈望一个人打跑了七八个人,后来还得把他给背起来送到医院。
闻砚醒过来的时候,沈望在旁边做题。
小诊所的输液室里没几个人了,只有他的笔尖在纸上刷刷刷,做题思路很清晰。
闻砚盯了他一会儿,对方没发现,就光明正大看起来。
直到几分钟后沈望放下了本子,准备站起来。
他吓得一下子过去拉住了沈望的手腕说:“我不看你了,你先别走嘛。”
沈望有些无奈:“没有要走,你的针打完了。”
闻砚这才一看,发现输液管里都没液体了,甚至还有些回血。
他立刻放手,沈望去把护士给喊来了。
护士拔了针说这个得用力按一下,不然得青一大块,闻砚下不了狠心,让沈望给他捏着。
沈望还真的用力捏着。
闻砚龇牙咧嘴。
沈望问他:“那么怕疼还想打架?”
“那不是要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
两个人都沉默了,病房里寂静得像是恐怖片的开头。
闻砚说:“以后不救了,也不缠着你了。”
过了一会儿,沈望松开了他的手背,而是换到了手腕上,在安静的病房里,他的声音好听得像是某种乐器,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沈望说:“我需要你继续出现在我身边。”
不需要再拉着他的手了,可沈望还是握着他的手,松松垮垮,好像自己随时都能抽手出去。
但是闻砚又有一种,如果他真的抽手了,沈望会紧握着不放的错觉。
因为沈望又问:“好吗?”
答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