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囚笼

精彩段落

“那……我们不做了……早点睡吧……”谢景邢小声嘟囔道,胳膊却攀上了陈繁的脖颈,心虚道,“早点睡吧。”

他不想让陈繁问起,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哦,不,是昨天,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但是陈繁疑心这么重的人,不问是不可能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

陈繁的呼吸逐渐匀称下来,谢景邢轻轻推他一把,“你从我身上下去,我困了。”

看得出,陈繁在压抑着,声音沙哑,“好,睡吧,现在暖和了吧。”

“嗯,暖多了,就是脚还很凉。”谢景邢嘟囔道,“你给我暖暖……”

陈繁从谢景邢身上翻下来,谢景邢已经把脚丫伸到陈繁的腿上,陈繁一把抓住,放在怀里。

“还真凉。”陈繁摸摸谢景邢软软的脸蛋,笑了笑,“睡吧,明天还要上山去呢。”

谢景邢乖乖地闭上眼睛,心里的阴霾却一直挥之不去。

静静地在陈繁怀里,他一动不敢动。

胡思乱想久了,容易产生心魔。

他们早就分手了,可依然纠缠如热恋中的情侣,两个人心照不宣却都又不说破。

不吃过了多久,他睁开眼,贴近了陈繁的脸。陈繁眉眼精致,线条优美,侧脸上映射着皎皎月光,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嗨。”谢景邢轻轻地说,很小心的在呼吸,生怕惊到了陈繁,“你睡着了吗?”

陈繁胸膛一起一伏。

真的睡着了呢。

“我和你说,我们今天玩得很开心呢。”谢景邢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说着,时不时眨眨眼睛,怕自己睡过去,“要不是邓琪那小子惹事情……但其实他也不坏,他就是犯贱而已。”

陈繁的睫毛似乎轻轻抖动了一下,谢景邢连忙屏住了呼吸。

嗯……又不动了。

“那个家伙摸我,然后挑战我的底线。但是他还是太怂了,把我摁在地上之后也不敢打。”谢景邢又继续自然自语,“怂货,竟然扬言要上我,直男把戏,最后还是认怂了呗。不过他们几个还挺有趣的……”

“我当时想,他们要是真的……要非礼我的话……”谢景邢顿了顿,语气狠厉几分,“我跟他们打,看谁先把谁打死。”

“我只让你一个人上。”谢景邢声音愈发的小,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只让你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能碰我。”

我想成为你一个人的。

但是,你却不是我一个人的。

谢景邢眼眶酸涩,缓缓地闭上了眼。他和陈繁,怎么就走到了尽头呢?他舍不得,却不知道陈繁是怎么想的,陈繁怎么就听了他妈的话和那个女人结了婚。

谢景邢从心里头狠狠地嫉妒那个女人,可以名正言顺和一个人在一起甚至走上婚姻的殿堂,嫉妒那个女人,可以让陈繁放弃自己。

谢景邢得知陈繁结婚那一瞬间,情绪炸裂了,立即提出了分手,在家里不吃不喝哭了一整天,直到把他哥搞得手足无措,偷偷给陈繁打了电话,无人接听。

可陈繁再没出现过。

谢景邢哭完闹完,少年人不服输的脾气性子就上来了,派人打听了陈繁的行踪,甚至给陈繁下药,雇女人爬陈繁的床,让那女人拍下视频作证据,他想把陈繁从他那个高高在上的身份上搞下来。

一切都在引诱着他们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谢景邢亲自送到陈繁床上的那个女人,在拨了最后一个电话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谢景邢再也联系不上她。

陈繁却又忽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像影子一样,随处可见甩都甩不掉。

这是不是就是缘分?

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都是天造地设的缘分。缘分来了,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掉。

谢景邢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一下陈繁挺拔的鼻梁,委屈地自言自语:“你之前去哪里了呢?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你想知道吗?”

“……”谢景邢向后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你醒了?”

“有个小傻子,趁我睡着了说梦话,我都舍不得睡着了。”陈繁轻柔缠绵地含住了谢景邢的嘴唇,感受着温热的唇在口腔里融化的绵柔。

谢景邢悄摸摸的,手指摩挲着陈繁短短的胡子渣。

等到两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谢景邢的呼吸都紊乱了。

“我妈提议让我和李柏丽结婚的时候,我没有同意,我怎么会同意呢。”月光清幽寡淡,谢景邢虽然看不清陈繁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冥冥中有一双灼热真挚的眼睛注视着他,一刻不移。

“但她不知道我是同性恋的事情,我也没敢告诉她,她心脏不好,我不能这么对她。”陈繁的声音低沉,落寞,“她说,想不想结婚不重要,她想要个孙子。”

谢景邢心跳漏了一拍,“那……你要和李柏丽生孩子吗?”

陈繁沉默了一瞬,谢景邢心里了然,他不死心:“不能……不能到国外代孕吗?”

“孩子要有,但怎么来的她不管。”陈繁说,“我和李柏丽只有夫妻之名,我会想办法出国代孕的。”

但是,代价很大,有一个女人要为此付出幸福的代价。

“……还是别了吧。”谢景邢想了想,心情虽然很失望,但还是保有理智的,“既然和她结婚了,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不要辜负她,和她生个孩子吧。代孕是犯法的,好好生个孩子,别让你妈生气了。上次她看见我亲你的时候,眼神要吓死我。”

“她也是个人,你不能娶了人家对人家的未来不负责任。你要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有所羁绊的时候,感情往往在世俗面前不堪一击。

他可以在陈繁和李柏丽的形婚屏障下和陈繁苟活一时,却不能苟活一世,花开终有花败的时候,琉璃瓦也终有破碎的时候。

谢景邢一言不发,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子整张扯过来,抱着往外走,陈繁有些手足无措,“谢景邢!”

“陈繁,咱俩早就分了。”谢景邢被现实打磨得脆弱不堪,声音颤抖,“我还对你抱有幻想是我的不对,给你下药那一次也是我的不对,放过我吧。”

“你有老婆,我也不缺你一个,不用一棵树上吊死。”

陈繁明显被谢景邢的一冷一热气到了,怒气蹭蹭的烧,“谢景邢!你闹哪出!我他妈辛辛苦苦追到这干嘛?我是不是犯贱一直缠着你不放!”

他粗暴地从身后抱住谢景邢的腰,把他掼在床上,死死按住谢景邢挣扎的手,眼神复杂抑郁,“我跟你说了,我不会和她做!形婚而已你吃个什么醋?你知道我……我一天不见你,我有多想你吗?”

他的声音愈发沙哑低沉,尾音消失不见,通通被吞吃了在压抑却狂暴的吻里。

“好了……”谢景邢狠狠下口,血腥味十足,声音里带着哭腔,“让我走好不好,陈繁,和你在一起我好累啊,论年龄我是不是可以叫你一声大叔了,哄小孩子你就不累吗?我已经累了,我不想和你玩了……”

陈繁的手指拂过他的眼角,眼神受伤不已,“谢景邢,我就这么让你喘不过来气吗?”

“确实呢……你敢做不敢当,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在你眼里,你妈就是上帝谁也不能忤逆!”谢景邢心里难受,嘴里就放肆地说,“你特么活在柜子里你不累吗?”

“……嫌我老了,怕我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所以不敢出柜是吗?”陈繁冷笑一声,眼眶不知不觉变得通红,“我这么老了我都敢赔你赌,你倒是不敢赌了?”

“不赌了。”谢景邢抬手挡住眼睛,声音呜咽,说,“我们没有胜算,我还是赶快再找一个……”

“你敢!”陈繁凶恶地瞪着他,眼眸明亮锋利,“你敢找,我就敢把他小弟弟剁了!”

“诶,不是,你剁人家小弟弟干嘛?”谢景邢破涕为笑,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变态吧!”

“是吗,我确实挺变态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三十多岁不是白活的。”陈繁冷哼一声,在谢景邢眼角落下一吻,柔声道,“别闹了,真的要睡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谢景邢懒得搭理他,拽着被子,趁陈繁松手的时候,翻滚到床的另一侧去,捂住脸装睡。

“不睡沙发了?”陈繁贴在他背后,手揽住谢景邢的腰上,戏谑道,“刚才某人不是吃醋,要去睡沙发吗?”

“睡个屁沙发!”谢景邢拍开他的手,声音闷里闷气,显然就是一副小孩子脾性,该闹就闹,闹完翻脸不认账。

陈繁无奈叹气,去冲了个冷水澡泻火,再躺下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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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琪早上起来,发现谢景邢不在身边,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见着谢景邢的影子,这下可真把邓琪急坏了,昨晚上刚仗势欺人在山上戏弄过人家,今天再失踪了自己估计是头号嫌疑犯。

邓琪心急如焚地坐电梯下楼,电梯门一开就撞见了陈繁。陈繁一身正经休闲装,没戴金丝眼镜,看上去平易近人不少,年轻了好几岁。陈繁对邓琪没什么印象,只是发现这男生一进电梯就盯着他看,眼神夹杂着好奇和诡异。

“陈总,陈总好!”邓琪在内心反复确定没认错人之后,终于鼓足勇气打了个招呼。

陈繁点点头以示回应,思忖这应该是谢景邢的同学。

“你叫什么名字?”陈繁觉得自己不能老是端着架子,要跟小年轻多学学,否则谢景邢总是嫌他老。

“哦,陈总,我叫邓琪。”邓琪皮笑肉不笑,像是上厕所跟老师并排了一样难堪,“您昨晚休息的好吗?”

邓琪?这名字谢景邢昨晚上提起过,趴在他耳边悄悄说的,说什么邓琪几个欺负他……他记得,谢景邢还评价邓琪有趣来着……

陈总的醋劲上头了,决心戏弄一下这个小屁孩。

“哦,邓琪啊。”陈繁端着手臂,电梯停在了一楼,门开了。

“我去给谢景邢买早餐,”陈繁摸了摸口袋,“我的酒店钥匙忘拿了,手机也没带。谢景邢还没醒,你去前台帮我要一下备用钥匙吧。”

邓琪不假思索的回答,没察觉出任何问题:“好的,我这就去办。”

等到他再回味起陈繁的话,什么叫“去给谢景邢买早餐”,什么又叫“谢景邢还没醒”?

!我说怎么找不到他,原来谢景邢在陈总那呢!

可是,谢景邢怎么跑到陈繁那里的……

邓琪想起谢景邢是个gay的事实,加之其丰富的想象与联想……

芜湖!俩人昨晚上睡在一起了?!

邓琪惊出一身冷汗,恍恍惚惚,再回头,陈繁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硬着头皮走到前台,前台服务员是个大胸妹子,热情地招呼:“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

关键时候掉链子,特么都忘了问问陈繁的房间号了!

“嗯……”邓琪面露难色,“陈繁,登记名陈繁的是哪个房间?”

服务员小姐笑容僵在脸上,“我们不便透漏客户的私人信息,抱歉。主要来本店捉奸的男男女女见多了,我们不得不防范。”

!说什么呢!

“不是的……”邓琪躲闪着服务员小姐质询的眼神,“我不是来捉奸的,我是帮他拿一下备用钥匙。”

“请房主本人携带身份证亲自来拿哦,亲。”服务员小姐抱歉一笑,“您没有这个权限哦。”

邓琪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陈总是不是逗我玩的……

越想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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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陈繁买了早餐回到宾馆,谢景邢还在呼呼大睡。

不愧是年轻人,这么不自律。但转念一想,昨晚睡那么晚,瞌睡就再睡会儿吧。陈繁看着蜷成一团像只仓鼠一样,鼓着腮帮,一脸粉粉又嫩嫩的谢景邢,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好想把他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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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繁稍微吃了一点儿,豆浆和小笼包子一点儿没碰,全部放在微波炉里,随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边上办公。

谢景邢睡觉实在不安稳,滚来滚去,像压路机一样,身上卷着被子,像一个卷了一只活鸡的鸡肉卷。

“你怎么坐在这……起这么早,”谢景邢睡眼朦胧,终于睁开眼,“昨晚睡那么晚……”

“我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哪像你们大学生一样昏天黑地,无忧无虑。”陈繁金丝眼镜下,眸光一扫,“醒了就起来吧,我去给你把饭热一下。”

“有小笼包子吗!”谢景邢眼睛亮了,“肉馅的!”

陈繁无可奈何地笑笑,揉了揉眉心,取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有,给你三分钟,洗脸刷牙,否则就没有了。”

“好的!”谢景邢裹着被子,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睡得还不错,昨天晚上虽说吵吵闹闹,但是有陈繁在身边睡着,确实安心不少。

洗漱完毕,谢景邢走进客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包子和豆浆,冒着蒸腾的热气,颇有人间烟火的气息。

“谢了。”谢景邢一口一个小包子,狼吞虎咽,“饿死我了,昨晚上就没吃饭。”

“对了,”陈繁开口问,“你们昨天下午发生什么了?花灿跑回来说你拐回去,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哪有那么容易出事。”谢景邢心虚地抬头,正巧撞上陈繁试探的目光,“就跟同学闹了点儿小矛盾……不过我们已经和解了!”

“小矛盾?”陈繁轻哼一声,弯下腰,眼神暧昧,“你昨晚上趴我耳边,不是说有几个人扬言要上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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