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师兄人设互换了

精彩段落

趁沈奕亭出去结账的时候,邢醉借口将安宁带出来,随后又从沈奕亭的钱袋里拿出一些银子给她去找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等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酒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重生一世,总归是多知道些事情的。

比如那酒楼的老板吝啬贪财,视财如命,就算你是名门弟子不给钱也照样给你难堪;再比如沈奕亭为人刚直,视脸如命的性子全九玄天的人都知道,绝对受不了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的事情。

当这两者结合起来,沈奕亭自然不会放过作为这一切羞辱罪魁祸首的自己,他一定会追着自己而来。

那么,就正好掉进他的陷阱里了。

邢醉手勾着钱袋的带子转了两圈,转身跑进人群,像条游鱼落入水中,顷刻间就没了踪迹。

沈奕亭在酒楼耽搁了一会儿,等出来时已经完全找不到那个小乞丐的踪迹,但好在那个钱袋是他随身之物,带着他的灵气,有这灵气在,就不愁找不到对方。

于是他阖眼凝神,开始寻找自己灵气残存的踪迹。

邢醉跑了许久,等到他看到一处开满黄色小花的山崖时,才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邢醉弯腰撑着腿边喘边想,还好体内有些天生的灵气,能用起来帮自己逃跑,不然自己半路就被逮住不可。

他看了一眼崖边的黄色小花,随手薅了一把,刚想坐下来歇息片刻,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头顶。

骄阳当空,少年如一只轻燕,墨发飞舞,白衣蹁跹,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邢醉眯着眼,看凌空而下的沈奕亭,莫名地想起了前世去天崖上逆光而来的他——

不论什么年纪,沈奕亭似乎都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魔力……

不过邢醉的感慨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间,因为下一刻他就沈奕亭按到了地上,狠狠地压制着,一动也不能动。

“……还我钱袋!”

沈奕亭揪着邢醉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双幽深的眼睛里翻涌着怒意。

邢醉丝毫不见畏惧,琉璃般的眸子挑衅似的望着沈奕亭:“我凭本事得到的钱,为什么要给你?”

“你!”沈奕亭气结,忍不住大声道,“你要脸吗?那是我的钱袋!”

邢醉看着沈奕亭这幅样子,贱兮兮地露出两颗虎牙,道,“对啊,我不要脸啊~”

“……”沈奕亭第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邢醉笑嘻嘻地继续道:“小仙君啊,你别激动,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吵到别人就不好了……”

“什……”沈奕亭眼前一黑,小乞丐朝他脸上扔了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挡,摊开手来才发现只是一些碎花。

而借着这个空挡,小乞丐已经趁机挣脱了自己的束缚。

“……”

沈奕亭愤怒地扔掉花,刚想上前,一声狂暴的怒吼声从树林中传出,一头浑身毒刺的巨兽就从树林中钻了出来,直朝他冲去。

沈奕亭不得不同这巨兽缠斗起来。

邢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现在没有修为的自己确实打不过从小修炼的沈奕亭,不过双河镇镇外有处望月林,栖息着毒箭豕,每到暮春之际从冬眠中苏醒,进入发情期,性子也变得格外暴躁,攻击性极强,基本见人就打,而与之伴生的黄月花的香味正是激怒其的最佳武器。

刚才沈奕亭被他扔了一把黄月花,此刻身上全是黄月花的气味,就等着和毒箭豕缠斗至死吧。

这一次他提前下手,看他沈奕亭以后还怎么跟自己作对!

“哎呀呀,这么大的野猪我还是第一次见~”邢醉故作惊恐地朝着沈奕亭大喊,“人家好怕怕,仙君一定要挡住它哦~”

“笨蛋!快躲开!”

被毒箭豕缠着打的沈奕亭闻声回头,正巧看到一只毒箭豕在邢醉身后,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他吞入腹中。

情急之下,他将佩剑后掷,勉强挡住攻击的毒箭豕,随后果断弃剑,飞到邢醉身旁,一掌将对方推远。

山崖上道路狭窄,沈奕亭这一掌没控制好力道,直接将邢醉拍出了山崖。

操!

即将下坠之时,邢醉看着和两只毒箭豕缠斗的沈奕亭,脑中只有一个疑问——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自受吗?

就在邢醉感叹命运多舛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崖上扑了下来,一把抓住了他。

邢醉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沈奕亭也跳了下来。

然而沈奕亭不可能有时间给他解释,两人下坠的速度极快,沈奕亭在空中艰难地抱住邢醉,将自己换到了邢醉身下。

“抱紧我!”沈奕亭大声道。

迎着呼啸的风声,两人快速坠下了崖底。

坠崖的强大冲击力让邢醉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两岸高耸的崖壁间星河璀璨。

邢醉低头一看,垫在自己身下的沈奕亭不省人事,浑身上下有多处伤痕,衣服上血迹斑斑,看上去狼狈不堪。

邢醉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心跳,人还活着。

“命倒挺硬……”

邢醉盯着沈奕亭昏睡的脸,心跳骤然加快——沈奕亭此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不正是除掉他的最佳时期吗?

他伸出双手,朝着那白皙的脖颈就要下手,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就钻出跌下山崖时沈奕亭跟着跳下来的情形。

邢醉杀人的手猛地停住,犹豫许久,还是把手放下了。

算了,暂时留他一命。

邢醉如此想着,便尝试叫醒沈奕亭,可不论他怎么摇怎么掐,沈奕亭就是醒不过来。

要是有水就好了,几盆冷水从头淋下去,看你醒不醒。

等等……水?

邢醉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随即邪笑起来。

“沈奕亭,这可是你自己不醒的,那可就怪不了你爷爷我了……”

说着,他站起身,解开裤腰带就想一泡童子尿将人浇醒。

然而好巧不巧,沈奕亭就在此刻悠然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正解裤带遛 鸟的邢醉。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望着沈奕亭漆黑的眸子,邢醉第一次明白了“尴尬”为何物。

而沈奕亭则是直接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

“恬不知耻……”沈奕亭起身就想将这对自己无礼的小乞丐教训一顿,不料这一动反而撕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他脸刷一下地变得惨白。

他浑身多处划伤,都是摔下来时在岩壁上刮的蹭的,不过还好自己提前用了灵力护体,并没有伤到筋骨。

伤口疼得厉害,沈奕亭只好先放弃教训邢醉,转而撕开自己的外衫给自己做包扎。

手上和腿上的伤包扎起来还算容易,但背上的伤实在够不到找不准,忙活半天,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等被踢飞的邢醉从地上爬起来时,看到的就是沈奕亭光着膀子和一堆布条较劲的画面,一时间满肚子的怒气全化成了嘲笑声。

“噗哈哈哈哈——”原来你沈奕亭也有今天!

看着沈奕亭这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邢醉心情格外舒爽。

“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蠢到连包扎伤口都不会吧?”

邢醉走到沈奕亭身旁,故意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立刻赢得了沈奕亭一记眼刀。

然而他仿佛感受不到沈奕亭眼里的浓浓杀气一般,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请问某位小仙君需不需要我帮忙呀?在下包扎技术可是很好的哦~”

“……”伤口本来就疼,现在这小乞丐还像只苍蝇似的在自己耳边嗡嗡乱叫,沈奕亭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邢醉一眼:“谁要你帮忙!”

“嗯……那好吧~”邢醉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实则幸灾乐祸的样子。

邢醉站起身,趁沈奕亭忙着包扎的空档,去周围观察了一下,两岸岩壁高耸陡峭,逼狭的崖底也没有出路,看来要出去就只能爬上去了。

可是自己现在只是个凡人,不可能徒手爬上这么高的山崖,必得有修仙者帮忙。

这一刻,邢醉开始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将人掐死了,否则自己就会因为无法出去而和沈奕亭一起葬身在这崖底,到时黄泉路上两人相伴,那不得一路打到奈何桥上去。

返回的时候,邢醉在崖缝里找到一些止血的草药,鬼使神差地就摘了一些。

等他回来时,就看到沈奕亭已经站在崖边尝试着爬上去,他赤裸的上身胡乱地缠绕着包扎的布条,根本没把伤口遮住,殷红的伤口里淌着血,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你这是……包扎好了?”

“怎么,有意见?”沈奕亭还记着刚才的嘲笑,臭着一张脸不肯搭理邢醉。

“……”

邢醉走到他面前,示意他把剩下的布条交给自己。

“干嘛?”沈奕亭警惕地看着他。

“大小姐,就你这包扎的技术,只怕你还没出去就先流血而死了。”邢醉没好气地从对方手里抢过已经被沈奕亭撕成布条的衣裳,道。

邢醉解开沈奕亭那乱七八糟的包扎,那白皙光洁的背上横亘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摔下崖时被刮伤的,最大的一处口子有筷子那么长,一直缓缓向外渗血,伤口血肉里还沾着泥土。

摔下崖后沈奕亭一直没叫过疼,邢醉还以为他没什么事,结果现在一看才知道对方伤得这么重,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

毕竟沈奕亭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如果没有沈奕亭,自己估计会伤得更重,甚至一命呜呼。

“你……”邢醉看着沈奕亭的伤,突然很想问问对方为什么会跳下来救他,可疑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个说法。

“伤不好好处理到时候发炎化脓有你受的,你自己找死我倒是无所谓,可别带上我呀——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可离不开这鬼地方……”

“……”沈奕亭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所以才任由邢醉这个不懂礼数的小乞丐给自己包扎,但还是嘴硬道,“关你什么事,我自己有分寸……”

“行吧。”

邢醉耸了耸肩,懒得再多话,用山间流水打湿布巾给沈奕亭清洗了伤口,而后又把刚才找到的草药嚼碎给他敷在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布条给他仔仔细细地包扎好。

“好了,大小姐,给你包扎好了,现在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

“不许这么叫我!”沈奕亭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冷声道。

“我的名字是沈奕亭,神采奕然的‘奕’,亭台楼阁的‘亭’,你给我记住了!”

“哦~”邢醉懒洋洋地拉长语气,道,“好的,沈大小姐。”

“你!”

“好了,别废话了。”邢醉打断沈奕亭的话,抬头看向那高耸的崖壁,道。

“小仙君,我听说你们修仙之人都会什么御剑飞行之类的,你要不御剑带我飞出去?”

“我……我的剑在对付毒箭豕的时候丢了……”沈奕亭说这话时扭扭捏捏,暖玉般白皙的脸上浮上了一抹明显的红晕。

邢醉:“……”

“就算没有剑,我也能带你出去。”沈奕亭看了看山崖,又看了一眼邢醉,眼神坚定。

“我的剑虽然没了,但我的轻功和灵力都还在,背着你爬上去没问题。”

“你……确定?”邢醉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奕亭,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废什么话,我说行就行。”

沈奕亭跳上崖壁扯下一根藤蔓,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另一头递给邢醉。

“你把这绑上,到时候要是真出现意外,我也能及时救你。”

“……行吧。”

两人用藤蔓将彼此拴在一起,随后沈奕亭背上邢醉,开始攀爬。

虽然邢醉并不重,但毕竟是两个人,而且沈奕亭还受了伤,爬起这山崖来并没有沈奕亭说得那般容易。

邢醉趴在沈奕亭身上,随着他的每一步艰难爬行,邢醉都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喘息。邢醉胸前一片濡湿,那是沈奕亭的血——攀岩的艰难使沈奕亭的伤口全部崩开,鲜血浸透了包扎的衣物,打湿了邢醉的衣襟。

沈奕亭的手早已被崖石磨得伤痕累累,每爬一步都会留下一道血痕,两人离崖顶越来越近,沈奕亭爬得却也越来越慢,体力的透支让他整个人脸上布满了汗珠,整个人也在不住地发抖。

但是每当邢醉问他有没有事时,他的回答都是——“没事,我还行。”

就这样,沈奕亭一步一步地将邢醉背上了山崖。

安全到达后,沈奕亭已经累得爬不起来,倒在山崖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白色的里衣早已变成了破烂不堪的血衣,整个人狼狈不堪。

可纵是如此,他依旧没忘他本来的目的——

“还我……钱袋。”

邢醉:“……”

该怎么说呢,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沈奕亭都执拗得令人讨厌,他两人都经历过生死了,沈奕亭仍然没忘记讨回自己的钱袋。

那自己自然不能如他的愿。

“钱袋既然到了我这里,怎么可能让你再讨回回去?”邢醉勾唇一笑,故意将沈奕亭被偷走的钱袋拿出来晃了两圈,调侃道。

“小仙君你现在走不动了吧?”

“走不动的话你可就得留着这里了呢~”邢醉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笑得十分无赖,“我呢,我要回去睡觉了,就不陪你看月亮赏星星了哦~”

“你!”沈奕亭没想到邢醉会突然就这么把自己扔在这里,一时间瞪大了眼睛,眼底窜出了火苗。

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乞丐,沈奕亭真想好好揍他一顿,可无奈自己体力消耗过度,此刻实在累得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邢醉吊儿郎当地离开。

“该死的小乞丐——别让我再遇到你!”

空荡的山林里传出少年愤怒的咆哮声。

虽然邢醉扔下了沈奕亭,但也没沈奕亭想得那么没良心,当他再次路过那间客栈时,看到因为做人质而被老板压榨去刷盘子的叶惜灵,他还是写了张纸条指示对方去望月林救人。

当看到邢醉给的消息时,被酒楼掌柜关在厨房洗碗抵债的叶惜灵吓得摔下盘子就夺门而出,朱老六捏着摔碎的盘子动用了全酒楼的人马,硬是没抓住她。

逃脱后叶惜灵立刻千里传音给了九玄天,等她通知了同门之后,邢醉才放心离开,去和安宁会合。

等到再见安宁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邢罪用钱袋里的银子租了两间客房,将自己和安宁暂时安顿了下来。

小安宁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间,在邢醉把她送进房间时还紧紧地拽着邢醉的袖子不松手。

“阿醉,我们之后去哪儿啊……”安宁小声道。

“我自有,你就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邢醉揉了揉安宁的头发,打了个哑谜,一双琉璃般透亮的眸子望向远处缥缈的高山。

……

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

绿水顺溪下,桃花带露浓。

高峰入云,群山翠幄,飞流从天而下,声势浩荡地坠入碧水,激起万千水花。

这里是九玄天,修界四大宗门之一,邢醉上辈子的师门。

说来奇怪,上辈子邢醉叛逃师门,这一世在思考去处时,却毫不犹豫选择了九玄天。

,安宁看着眼前巍峨的高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只在戏文里听说过这传说中的修仙圣地,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出现在九玄天的山脚下。

“阿、阿醉,你说的‘去处’……不会就是指的这里吧?”

两人混迹在人群之中,周围全是衣着鲜丽的修士,只有他们是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小安宁不由自主地躲在邢醉身后,小心翼翼的,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阿醉,我觉得不行的……”安宁小声地说道,“我听那些说书先生说过,那修仙的修士们都是尊贵之人,我们这样的……不行的……”

“别怕,我说行就行。”邢醉看着小姑娘紧张的眼睛,道,“你看这些人穿得金贵又怎么样?但我告诉你,他们全是草包!”

“相信我,安宁,我会带着你进入九玄天,让你不再挨饿受冻的。”

“可是……”

“没有可是!”邢醉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见安宁这幅胆小怯懦的样子,也懒得再多作安慰,直接道,“你要是怕你就自己回燮州要饭去,我反正不会再去乞讨的。”

可我们之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安宁看着一脸不耐烦的邢醉,不敢再说话。

自从邢醉重病醒来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不再像以前那般谨小慎微,为人处世愈发张扬起来。

果然还是脑子被烧坏了吧,安宁心想,一个小乞丐居然开始做起了修仙的大梦。

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她从小就跟着邢醉,离了邢醉她根本活不下来,就算邢醉要白日做梦,她也只能跟着去。

就在两人说话间,突然飞来几个鹤纹白衫,淡雅出尘的青年,引得在场众人一阵惊呼——

白衣鹤纹,这是只有九玄天内门弟子才有资格穿着的服饰,众人欣喜若狂,不禁幻想若是自己能成为九玄天的内门弟子,自己的修仙之路该是多么前途无量。

这时,那几个内门弟子侧身抱拳行礼,一个白衣青年缓步走出,那青年穿着随意,一件没有任何纹样的白衫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一头墨发随意披散,一条白色发带束在其间,和紧张庄重的周围气氛格格不入。

青年好似没睡醒一般,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一张非凡出尘的脸上满是慵懒的神情。

青年随意扫了一眼桥下的众人,似乎觉得很无趣,却一下子令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此青年正是九玄天摘星峰长老江和,破晓山少主沈奕亭的师父。

世人对这位长老的了解并不多,出身不详,年岁不详,修为不详,就连九玄天的弟子们对他也是一知半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九玄天,这位江和长老地位很高,连掌门闫超都要敬他三分,以及他常年闭关,六年前出关就收了沈奕亭这个天之骄子。

“闫清,开始吧。”

江和懒洋洋地说道,一个温润挺拔的青年立刻从弟子中站出来,朝江和行了一礼。

这正是闫清,九玄天掌门闫超的独子,九玄天这一代公认的大师兄。

行完礼后,闫清转过身面向桥下上千修士,用扩音术说道:“诸位,在下是九玄天弟子闫清,感谢各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实在是我九玄天之荣幸。”

“今日我九玄天三年一度弟子纳新,共分为两个环节——测仙缘和入门试炼。”

“众所周知,修仙乃逆天而行,能否修成全看仙缘,天赋高低决定修道之路长短,天赋高则仙途长远,天赋低苦修一世也枉然,我九玄天收徒,不问过往是何出身,不问如今是何地位,只看未来能否有为——”

闫清满脸严肃,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尔等前面有八张木桌,请诸位自觉排成八列,届时我们九玄天弟子会为诸位测试根骨。”

“望诸位有序排队,不可插队、争吵、打架,有违者直接淘汰。”

闫清说完,两旁的九玄天弟子就走下木桥,按顺序坐到木桌旁,这时候在场的人们也反应过来,纷纷争先恐后地排成长长的队列,而江和则百无聊赖地坐在木桥上,一双眼睛懒懒地注视着场下发生的一切。

所谓测根骨,可以通过看掌纹大致猜出天赋高低,但要更加准确,目前最可靠的方法便是将少量灵力注入人的体内,沿着经脉运行全身,天赋高的人通常不经修炼体内也会有灵气存在,而这灵气被他人灵力刺激,会与他人灵力相互反应,修士便通过这种反应强弱程度判断人的天赋高低。

这种检验的方法,并不会怎么耗费修士的灵力,况且他们九玄天派来测试根骨的修士看上去虽然年轻,但都是这一代里修为较好的,所以测试起来基本不存在差错。

沈奕亭虽然昨天才坠下悬崖摔得满身是伤,但修士体质本就比常人要好,而且他受的都是皮外伤,所以并不影响他的测试工作。

他让人写下名字,然后注入灵力测试,之后根据灵力反应做出评估,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快速从容。

他一直低头测试,基本不抬头去看来人的脸,也不知测了多少个,突然有个人写了名字却不把手伸出来,影响了进度,沈奕亭皱眉,看了一眼名册上的名字——

“邢醉?”

他一抬头,刚好撞进一双清浅透亮的眸子里,对方一笑,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满脸都是对他的戏谑。

“是你?!”

沈奕亭猛地睁大眼睛,立刻想起昨天这小乞丐偷了自己钱袋又把自己独自扔在悬崖上的事,一双本来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睛里顷刻之间就燃起了怒火。

他死死地捏着狼毫笔,恶狠狠地瞪着邢醉,说道:“你这骗子都抢了我的钱袋,还跑这里来捣什么乱?!”

“诶,这位仙君,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是专门来你们九玄天拜师学艺的——”

“怎么?不是说不看身份地位的吗?怎么到了你这里,我一个小乞丐就不配来这里了?”

邢醉笑嘻嘻地看着沈奕亭,衣衫褴褛却没有丝毫羞涩,这恬不知耻,牙尖嘴利的样子让沈奕亭气得差点儿把笔折断。

“无耻之徒,休要胡说……”

沈奕亭瞪他一眼,奈何这种场合下实在不适合发怒,邢醉在这里撒泼耍横,后面许多人已经开始不满了。

于是沈奕亭语气生冷地说道:“手伸出来……”

“好啊……”邢醉很痛快地回答,伸出手给沈奕亭,却又在沈奕亭覆手而上之时缩了回去。

“等等,万一你公报私仇乱测怎么办?”

“……你当所有人都是你?”

沈奕亭气得简直想抽人,他忍了许久才忍下的怒火,邢醉一句话就给他又弄上来了。

他不耐烦地将笔摔在桌上,道:“爱测测,不测滚!”

“……”

见沈奕亭像只炸毛的猫已经弓起背随时准备扑上来挠自己两爪子,邢醉深知此刻不能再惹沈奕亭了,于是他乖乖地伸出手,不再说话。

“……”

沈奕亭狠狠地瞪了邢醉一眼,然后抓起对方的手往他掌心里注入些许灵力,闭眼感受邢醉的灵气。

随着灵力的运行,邢醉感受到那腹部尚未凝出灵核的内墟里渐渐升起暖意,像一把火越烧越烈,渐渐地邢醉额上冒出了汗。

而沈奕亭的眉头在此时皱起,暗自加大了测试的灵力。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睛,手一下从邢醉手中弹开。

“这……”沈奕亭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因为灵气的反应过于强烈而被弹开,他再次看向邢醉的时候,眼中满是惊讶。

“……”看着沈奕亭一副“你一个小叫花子天赋怎么可能这么高”的表情,邢醉觉得简直大快人心。

他戏谑地看着没缓过神来的沈奕亭,笑道:“怎么?我的天赋太高,让你自惭形秽了?”

“……恬不知耻!”沈奕亭顿时怒火又冒了起来,看着邢醉骂道。

“……”

不过沈奕亭骂归骂,即使邢醉再怎么惹他生气他也不会故意乱写。

看着沈奕亭在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旁边烙下清瘦隽永的四个字——“根骨上佳”,邢醉很满意,抢过沈奕亭的笔在名册上替身后的安宁写下名字,就识趣地不再招沈奕亭烦了。

九玄天收徒不问过去,不看现在,只观将来,无论是何身份地位,无论是否师承有人,只要你诚心求学,只要你有天赋,只要你心性纯善,九玄天都会接纳。

九玄天的弟子出师后可留在师门,也可自立门户,投靠他派,就像沈奕亭这种,家中本是修道世家,送来九玄天学艺,出师后自然要回去继承家业,最后肥水流入外人田,九玄天也并不介意。

因为这样豁达开旷的胸襟,九玄天被誉为“全修真界的摇篮”,备受修界的推崇和青睐。

这一点从来参加测试的人数就可以看出,从最开始测试天赋到基本完全结束,花了四五个时辰,这么一个简单的测试,从晌午艳阳高照,一直持续到到夜幕星河灿烂。

最终,在江和一阵又一阵的哈欠声中,这个忙碌的测试工作总算是收尾了。

而那之后的整理审核工作进行得就很快了,在一群人翘首等待中,几个弟子中为首的闫清拿着刚才他们整理出来的合格者的名录,用扩音术大声念出合格者的名字——

“李何、王晓明、张琦、陆行、聂思颖、邢醉、路一录……”

这对桥下焦急等待的几千号人来说就像是尘世中举子放榜一样,有人入围就有人名落孙山,有人得意就有人潦倒失意。

几千人中只取三百人,这在寻常门派中绝不会出现,大多门派都希望自己门派中人越多越好,毕竟门派人数越多就代表着门派越兴盛,但作为四大宗门之一的九玄天显然不在乎这种无用的虚荣,它收弟子只收天赋高的人,以便用最好的资源培育最好的修士。

它宽容大度,又严苛无情,它用最公平的方式为天下仙缘深厚的人铺就一条光明大道,不让任何一个有天赋的人白白蹉跎。

这就是“全修界的摇篮”九玄天,历代大能中出自九玄天的数不胜数,它培育出最悲悯,最心怀天下,最风光霁月的修士。

然而,众人所不知道的是,上一世,这里,九玄天,它培育出了天之骄子沈奕亭,也铸就了后来惹出血雨腥风的修界恶鬼邢醉。

“……”

邢醉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并没有如同旁人一般的欣喜,这一切都如他所料。

上辈子他的天赋与沈奕亭不相上下,只可惜后来自己碎了灵核,成了废人,不然他也该是沈奕亭那般的皎皎修士。

邢醉如同自己预料之中的入了选,而安宁也如她所料地落了选,她虽然有些天赋,但却只是中等偏下的那种,自然被严苛的九玄天给淘汰了。

“……”安宁看着邢醉沉默的面孔,心中惶恐不安。

虽然邢醉只是通过了最初的天赋测试,还不知道能否真正进去九玄天,但对安宁来说,这已经代表着她要和邢醉分开了。

邢醉有机会成为高高在上的修士,而她却只能独自一人继续做她的乞丐,自己从小就和邢醉相依为命,安宁不知道离开邢醉后她该怎么办,她慌忙地拉住邢醉的衣摆,仿佛下一刻邢醉就会弃她而去。

“阿醉,我……”

“别怕,”邢醉看着安宁脸上的不安,他安慰似的摸了摸安宁的脑袋,道,“我不会丢下你,我说过我会带你一起进去九玄天的……”

“可是,我没有选上……”

“别怕,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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