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暴君缠上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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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一个时辰后,王嬷嬷将药买回来,但她表示自己不会帮程晏熬,想喝药自己熬。

程晏也不计较,依然好声好气的,“这当然,辛苦嬷嬷了。”

打发走老娘们,程晏到厨房熬药。

一个时辰后,将药熬好,他将药端到小家伙面前。

小家伙看着漆黑的药汁,眼神不动声色的波动了下,“哥哥,苦,我不喝。”

生病不喝药怎么行?

程晏给他讲解了各种不喝药的坏处,讲的舌头都干了,小家伙还是不喝。

程晏有些无计可施了,“到底怎样你才肯喝药?”

小家伙还是摇头。

药放了很久了,程晏端起来尝了尝,“现在你想喝也不行了。”

因为药已经凉了。

小家伙却忽然抬起头,盯着他唇角墨色的药汁,小脑袋又慢慢的垂了下来,“哥哥,我错了。”

程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意思你愿意喝药了?”

小家伙愧疚的点了点头。

肯喝药就行。

程晏立刻去厨房将药热了,热好后重新端了过来,小家伙果然乖乖喝了。

程晏老怀大慰。

药碗递过来,程晏收下去,小家伙的目光直直落在了他身上, “哥哥,你好像也受伤了。”

他闻到了他身上血腥味,比他身上的还重。

程晏这才一拍脑袋想起,对哦,他也受伤了。

怎么不疼了?

他将衣服脱下来,用手去摸身后的伤口。

少年人精致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细长如天鹅般的脖颈。

陆危脸色有些不自然,“哥哥,你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脱衣服?”

程晏没觉得有什么,“都是男的,怕什么?”

小家伙不知咕哝了句什么,程晏没听到,也没在意。

手在背后什么也摸不到,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转过身,“你帮我看看,我后背的伤是不是好了?”

陆危扭头看过来,漂亮的后背虽然有斑驳的血迹残留,但确实一丝伤口也没有,他有些好奇,“哥哥的后背没受伤啊?!”

程晏有些不可思议,“啊?没受伤?你再看看。”

小家伙小手甚至摸上了那白皙的皮肤,但确实一丝伤口也没有,他颤抖的收回手,“哥哥的后背没有伤口。”

手藏在被窝里,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使劲揉了揉。

程晏这才确认,自己的后背可能真的没有伤口。

他将衣服穿好。

小家伙有些遗憾的收回目光。

程晏满头脑袋摸不着,“怎么会这样?”

小家伙撑不住,渐渐睡了过去,“哥哥,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程晏过来帮他掖了掖被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又用手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多遍确定自己后背的伤确实好了。

他坐在地上发呆。

最后定性为自己体质特殊拥有超强自愈能力,暗自爽了好一阵子不再纠结。

小家伙的伤一副药根本好不了,程晏又花大价钱买了好几副药才将他的伤养的七七八八。

屋子里藏了个人也根本瞒不住,王嬷嬷发现那天程晏又花了高价封她的口。

王嬷嬷的小金库越堆越高,程晏的钱袋越来越瘪。

院子里,程晏愁的头都快掉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家伙的伤已经好了,是时候将他送走了,打好腹稿,他推开小家伙的房门。

自从王嬷嬷撞破这件事,又被她的大嘴巴宣扬的整个将军府后院皆知程晏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说他是自己从外面捡来的小乞丐专门伺候自己的。

也好在三少爷的院子别的不多房间多的是,分给他一间也没什么。

陆危没什么防备,眼睛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程晏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出来,但想想自己的小金库还是心一横眼一闭磕磕绊绊说道,“那那个你看哈,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看看哪天合适我送你回家。”

小家伙似乎没想到自己会遭到驱赶,小表情愣在那里好一阵。

反应过来后,小眼睛里就开始蓄起泪珠,他也不是大声大声的哭,只慢慢的小声啜泣,“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程晏被他这幅表情弄的负罪感满满,想反驳又觉得没啥好反驳的,他确实是觉得他累赘了。

小家伙还在哭,还在一点点慢慢的哭,哭啊哭的程晏心都软了下来。

“哥哥,我会听话的,我还会帮你干活,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小家伙哭的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本就单薄的衣服被他小胳膊一晃一晃的露出腰腹里面斑驳的伤口,程晏心彻底软了下来,“算了,你想住就住吧。”

小家伙哼哧着止住了哭声,仰起头想说什么,怕他生气又不敢说。

程晏无奈,“你还想干嘛?”

小家伙小胳膊本能的缩了下,“我,我想和宴哥一起睡。”

几天前,他伤好之后他们就分开睡了。

程晏着实没想到小家伙会提这么个要求,但想到他刚受过伤害自己一个人睡可能会害怕便也没拒绝,“行,晚上搬过来吧。”

小家伙声音糯糯的,眼神也糯糯的,“谢谢哥哥。”又着重补了句,“我会很听话的。”

程晏,“……”

这么软糯的小包子他怎么狠的下心吗,谁狠的下心谁来。

陆危如愿搬回了程晏房间。

又静养了几日,小家伙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既然整个将军府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程晏打算带他出去转转。

期间他也问过几次陆危什么时候回去,陆危除了哭还是哭,他也不敢问了,估计这孩子在家里受了什么虐待,想留就留吧,啥时候想走了再走。

程晏在候府不受宠,也不敢带着陆危瞎转,只敢在他院子周围这片地方随便逛逛。

逛着逛着遇见那天借他灯笼的小婢女了。

小婢女看见他还没等他走过去,自己就走了过来,“奴婢见过三少爷。”

程晏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人家都借他灯笼了他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便扭扭捏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被问及名字小婢女也没想到,慢慢小脸开始红了, “奴婢名叫巧玉。”

“巧玉?”程晏细细琢磨了下,“好名字。”

巧玉还没反应过来,程晏朝他鞠了一躬,“巧玉姑娘,多谢你那日的灯笼。”

巧玉没想到身为三少爷的程晏会向她一个丫鬟道谢,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三少爷折煞奴婢了,奴婢不敢。”

程晏,“有什么不敢的,巧玉姐姐帮了我的忙,自然是要当面道谢的。”

两人你来我往。

旁边,陆危小脸慢慢皱了起来,他不喜欢哥哥的目光放在别人身上。

咔吱!

程晏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细碎的光影下,他有些看不清小家伙的表情,但抬起头时那明艳的表情着实有些惊艳到他了, “少爷,你该回去喝药了。”

“喝药?”程晏愣了下,他没病啊,莫非是小家伙饿了?

恍然大悟,“哦,我该回去喝药了,巧玉姐姐咱们下次再聊。”

巧玉担心的小脸都揪在了一起。

程晏边被陆危拉着边往回走边回头,“不是什么大事,巧玉姐姐不必担心。”

回到房间,小家伙闷闷不乐。

程晏都快愁坏了,“又怎么了小祖宗?”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时间变成这样。

陆危瘪着小嘴,“哥哥是不是喜欢巧玉姐姐?”

喜欢巧玉?

程晏不知道小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小家伙有理有据,奶凶的奶凶的朝他控诉,“哥哥若是不喜欢巧玉姐姐怎么会对他笑的那么开心?哥哥就是喜欢巧玉姐姐。”

程晏本来不心虚的,但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虚了,思前想后决定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个你看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都是喜欢美好的东西的。当然,等你长大了自然也会喜欢。”

小家伙直勾勾的盯着他,“所以巧玉姐姐是东西?”

程晏被他盯的心底发毛,险些就被他这小模样给唬住了,“当然不是。巧玉姑娘怎么会是东西呢,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家伙还是不开心。

程晏过来揉他的头,“我知道你怕我将你赶走,我告诉你不会的,除非你自己走。”

这么长时间,小家伙也在他这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真走的话,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反正程晏他娘还给他留下一个大金库,养一个孩子绝对没有问题。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将小家伙的情绪安抚好,程晏去查看他的手指,“怎样,受伤了吗?”

他其实看到了他将花枝折断了,但花枝没有除刺,手指很容易会受伤。

陆危嗯了声。

手指伸出来,指腹上果然有一个花刺扎出来的伤口。

程晏,“疼吗?”

陆危瘪着小嘴,“疼。”

程晏将他的手指拿起来,“吹吹就不疼了。”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好了,不疼了。”

陆危小手收回来,手掌藏在袖子里,手指轻轻鼓动了下。

程晏,“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陆危嗯了声。

程晏到厨房给他做饭,边做便唉声叹气,所以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个祖宗?

饭做好,一大一小吃的不亦乐乎。

翌日,巧玉送来了集市上新鲜买来的甘蔗,美其名曰给三少爷解闷的。

程晏啃的满地都是渣滓,陆危的一口没动。

他有些好奇,脑袋凑过来,“你怎么不吃?”

陆危脸皱的跟小老头似的,“我不喜欢吃甘蔗。”

程晏,“为什么?”

小家伙没说。

程晏也没再问,转而问道, “那你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什么?

陆危眼底的神色迷茫一瞬,目光渐渐落在他身上。

程晏,“问你喜欢吃什么,看我干什么?”

小家伙没说话,眼底的神色却越来越深。

程晏看他没有要说的意思,躺在躺椅上继续啃甘蔗,“不说算了,小孩子的心思还真难猜。”

咔嚓!!

地上又被他啃出一堆的甘蔗皮,陆危的还是一口没动。

程晏忽然想起来,“对了。巧玉姑娘上次借我们的灯笼下午补补我们给她送过去吧。”

上次背小家伙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将灯笼弄坏了,这才导致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还回去。

小家伙有些不高兴,“哥哥,灯笼坏了扔掉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还回去。

程晏没看到他的表情,吐了嘴里的甘蔗皮,“那怎么行,借人家的东西要还的。”

小家伙不懂,糯糯的问道,“一定要还吗?”

程晏,“当然。”

小家伙闷闷不乐的哦了声,小手捏在甘蔗边缘,指腹有些泛了白。

中午,王嬷嬷又送来喂猪猪都不吃的饭食,又是一脸假惺惺的笑,“三少爷见谅,将军下令停了咱们院子的月例,现在也只能吃这个了。”

程晏简直想上手抽她,他敢说他的月例有一半都被这老娘们吞了, 但又不能真的和他撕破脸皮,只能和她一样假惺惺的笑道,“应该的,辛苦嬷嬷了。”

饭菜端进屋,一大一小含泪吃完。

很快到了下午,程晏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只灯笼了,他找到外面晒太阳的陆危,“你看见那只灯笼了吗?”

小家伙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眼睛都没睁,“没有。”

程晏有些气不过,用脚踢了踢椅子,“过来帮忙找找。”

谁知小东西气性不小,直接将身子扭了过去,“哥哥自己借的灯笼自己找。”

个熊孩子,程晏想揍他。

到底没舍得。

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程晏只能放弃,“看来只能帮巧玉姑娘做个新的了。”

陆危在椅子上慢慢睁开眼睛,“哥哥要帮巧玉姐姐做个新的?”

程晏丝毫没发现不妥, “你会帮忙的吧?”

小家伙慢慢笑了,“当然。”

一大一小花了一天时间将灯笼做好,陆危自告奋勇,“宴哥,我帮你将灯笼给巧玉姐姐送过去吧。”

有人跑腿,程晏还是很开心的,“好,路上当心点。”

陆危嗯了声,将灯笼送了过去,回来的时候小脸脏兮兮的,程晏边拿毛巾帮他擦脸边数落,“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家伙舒服的闭上眼,声音软糯天真,“湖边有很多石头,不小心多玩了会。”

湖边?

程晏不干了,直接薅上了他肉嘟嘟的小脸, “湖边多危险啊,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小家伙被他捏的哇哇乱叫,一个劲的求饶,“哥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不要再捏了。”

“真不敢了?”

“不敢了。”

得到小家伙的再三保证,程晏这才罢休。

翌日,两人就听说巧玉生病了,起了满身的疹子,侯爷夫人怕传染将她扔进柴房自生自灭,还派人看着不准任何人探视。

陆危现在在陆府自身难保,不敢再多管闲事,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给她送了两次饭。

巧玉感动的哭了好久,说若能活着出去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程晏安慰她不要想那么多。

回去的路上,程晏脸上化不开的忧愁。

陆危抬头看他,“宴哥觉得她可怜?”

程晏情绪低落,“她不可怜吗?”

仅仅是一个小小季节性过敏就被如此对待,让他再次见证了旧社会的残酷,也再不敢多管闲事。

陆危没说话,小脚丫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玩,小石子撞上路边的大石头,脆弱的身躯瞬间四分五裂。

只是这一幕被夜色遮掩,程晏并没有看到,他心中百感交集, “幸亏你不是现在遇到的我。”

小家伙一点就通,“现在遇见哥哥就不会救我了吗?”

程晏的话哽在喉咙口,不会……救吗?

沉默一会,他低笑出声,“你这小东西还真是我的克星。”

怎么会不救,面对成年人他的怜悯心或许会收敛一点,但面对这么一个软糯的小包子,怎么收敛?怎么可能收敛?

不知哪路神佛保佑,巧玉的病竟然在半个月后自己好了,侯爷夫人派人再三确认才黑着脸将人放了。

程晏带着段危寻了个没人的时候前去探望了一下, 礼尚往来也送了她一根甘蔗。

巧玉咬着甘蔗,人生第一次尝到了酸甜苦辣中的这个甜字,忆起这段日子的经历,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多谢三少爷。”

若不是三少爷她可能早就死了,也因此更加坚定了心底的想法。

太过沉浸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她丝毫没注意到旁边一道视线将他牢牢锁定着。

程晏受之有愧,立刻将她扶了起来,“我并未做什么,巧玉姑娘不必如此。”

巧玉还是感动不已。

呆了大约有半刻钟的时间,程晏怕被人发现,带着陆危匆匆赶了回去,他们友谊的小船经此也算是彻底建立了起来。

巧玉的病好了便正常当值,下值之后就过来找程晏,还时不时的给他带点吃的。

堂堂一个将军府三少爷竟然要一个丫鬟接济,说起来程晏也是心酸不已。

他劝过巧玉不要过来,但巧玉好像认定了什么一样,怎么劝都不听。

中午,王嬷嬷又过来送猪食,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怎么能成天吃这些,程晏非常大方的从钱袋里拿出一小锭银子,“麻烦嬷嬷了。”

王嬷嬷轻车熟路将银子塞进袖口里,“好嘞三少爷,老奴这就去。”

不多时,王嬷嬷将饭食送了过来。

非常丰盛,他们都没吃完,程晏便将没动的两道菜收起来,晚上的时候,一大一小又拿出来热了吃。

吃过饭,陆危主动收拾了残渣剩饭,程晏摸着他的头连夸了好几句‘孺子可教’回来陆危就看见他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他上前在他耳边轻轻唤了句,“哥哥?”

程晏意识已经模糊,咕哝着应了声。

小家伙小小的手指敲了下桌面。

过了会,又在他耳边喊了句,“哥哥?”

程晏没反应。

陆危又喊了几句,程晏还是没反应,他将手从他腋下环过去,另一只小手穿进他膝弯,将他抱起来抱到了床上。

很难想象一个六七岁的少年是怎样将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抱到床上的,但陆危就是做到了,并且很轻松。

将程晏抱到床上,陆危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而是就着昏黄的烛光静静打量着床上的人儿。

哥哥长得真好看啊,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就不能一直看着他呢?

看了不知多久,打开门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一处废弃小院

巧玉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三少爷呢,你不是说三少爷要见我吗?”

小少年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夜色弥漫,灯笼周边那些微温暖光芒恍惚也要被无边的夜色吞噬,“跟着我走便是,少爷就在前面。”

巧玉半信半疑的跟着走,无边的黑暗像是隐藏着的巨兽一个不想留神就会被拆吃入腹,她忍不住想找点话题聊,“三少爷为什么要见我,还是在这种地方?”

小少年斜眼看了眼身后,全然不见白日里的天真模样,“白日人多眼杂,自然要寻无人处,夜晚……也最不引人注目。”

巧玉哦了声,丝毫没察觉异常,继续跟着走。

她忍不住幻想等会见到三少爷时他会说点什么,会不会告诉她他也心悦她?

三少爷虽不算将军府最出色的公子,却是人品最为贵重的一个,若是跟着他……

“到了。”

小少年的话将她的思绪打断。

她脚步停住,可四周除了能将人吞噬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她开始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不是说到了吗,三少爷呢?”

小少年站在原地没动,烛光晃动,那道身影就像是鬼魅一样。

鬼魅开口了,“在你身后。”

巧玉转身往后看。

忽然,背后一道巨力袭来,她摇晃着跌进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枯井中。

噗通一声。

水流瞬间没顶,她本能的想抓住些什么,可岩壁光滑,她什么也抓不住。

她身影不断的在井底浮浮沉沉,声音也被哗啦的水声冲的破碎不堪, “救……救命,我……不会游水,求求你……救救我……”

可那个少年只是站在井边静静的看着,仿若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声音冰冷无比, “我警告过你了。”

扑腾的水花消失。

拍打水花的手渐渐没了动静。

小少年将手里的灯笼扔了下去。

烛光倾覆,将狭小的空间照亮,赫然能够看见灯笼就是那日程晏和陆危一起做的那只。

“你不该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

留下这句话在孤寂的夜风中徘徊,小少年转身。

咔哒,房门打开,床上的人被声音惊动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嗯,陆危?你去哪了?”

陆危轻手轻脚的脱掉衣服爬上床,被窝里温暖的热意瞬间将他身上的寒意驱散,他努力将自己的身体靠近温暖源近一点,再近一点,“哥哥,我刚刚内急去了趟茅房。”

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催眠曲似的,程晏也顾不得刚刚他刚刚到底去哪了,将冰块似的小身子往身边拢了拢,打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睡前咕哝着道,“房间就有马桶,下次别去外面,冷。”

陆危漆黑的瞳孔盯着床上像是猫儿一样将他团着的人儿,声音若有似无的飘了过去,“好。”

整个侯府几百口人,失踪一个小婢女并不会太引人注目,但侯爷夫人还是象征性的让人搜了一下,还真在一处废弃的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被泡的肿胀不堪的尸体,经人辨认正是巧玉无一。

侯爷夫人直呼,“晦气!”

将人拉去乱葬岗,一口薄棺都没有草草的埋了。

程晏知道后心情难过了好一阵,好不容易交到的一个朋友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陆危仰着小脸安慰他,“哥哥不难过,哥哥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哥哥的。”

彼时的程晏还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多大的灾难,揉着软萌萌的头顶毫无防备的嗯了声。

缓过这股悲伤的情绪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午后,程晏不知道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什么,陆危走了过来,“宴哥,你在干嘛?”

程晏一本正经的问道,“现在是天和二十六年吧?”

陆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小脸满是疑惑,但还是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是啊宴哥,怎么了?”

程晏小声咕哝着,“天和二十六年,也就是说距离主角登场还有三年时间。”

这些天,闲来无事他忆起书中一些内容。

其实,他比书中剧情早了一段时间来到这里,书中虽然介绍主角暴君幼时处境相当凄惨,但都一笔带过,如何凄惨根本没说。

故事开始就是身为主角的六皇子十七岁那年在一场刺杀中奋不顾身救了当今皇上,继而被皇上器重一步步走上喋血帝王之路。

期间造的杀孽自不必说,并且依据他的推算日后侯府很可能也会保不住。

“还是要早做打算。”

陆危小脸听的一愣一愣的,“宴哥,什么主角?什么保不住?什么早做打算?你在说什么?”

“啊这个……”程晏挠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干脆不解释了,“这个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管的事,今天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为了让小家伙日后不变成一个文盲,程晏每天都教他认几字。

只是他没注意到眼前的小家伙某个瞬间下敛的眼角和瞳底陡然闪过的寒光。

陆危笑的天真,“都写好了宴哥,你看。”

小家伙拿着写好的字给他看。

程晏一一看过,写的挺好的,比他的还好,不禁有些怀疑,“你以前上过学?”

陆危摇摇头,“没有,都是宴哥教的好。”

程晏不禁疑惑,他教的真有这么好?

不过不管是不是他教的好,眼前小家伙那明晃晃的想要表扬和奖励的小表情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掏出上午花重金在王嬷嬷那里买的糖糕递过去,“喏,说好的奖励。”

陆危开开心心的接了过去,掏出里面的糕点张嘴就咬了口,“真好吃,谢谢宴哥。”

狼吞虎咽的,程晏将他嘴角的糕点渣擦掉,“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指尖接触皮肤,陆危顿了下,继而笑了出来,“我知道了宴哥。”

舌尖一舔,温软的触感被他一起吞下肚。

小家伙的学习能力很好,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程晏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教的了,想来想去还是将他送到私塾。

彼时,小家伙拉着他的手哭的泪眼婆娑的,“哥哥,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当然不是。”怕小家伙多想,程晏只能一遍遍温声解释,“我只是送你去上学,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小朋友,你不要多想。”

小家伙听懂了,慢慢靠到他身边,小脸依偎在怀里,“那我不去可不可以?”

程晏坚决摇头,“不可以。”

小家伙还是被送去了私塾。

春去秋来,或许是觉得他现在安分了,侯府不再限制他的自由,断掉的例银也补发了回来。

有了例银,他们的日子也不再过的捉襟见肘。

这日,程晏托王嬷嬷买来了针线,一边在院子里帮小家伙缝制现代版的手套,一边到厨房看看鱼汤熬好了没。

浓白的汤汁不断在锅里翻滚,程晏用勺子舀了一点出来尝了尝,“嗯,味道刚好。”小东西回来刚好可以喝。

“哥哥,我回来了。”

刚好这时,院子里传来声音。

程晏放下碗筷,拿着灶台边的手套跑了出去。

小家伙刚要朝他扑来,程晏制止住了他,“别动,先来试试这个合不合手?”

小家伙扑了个空,小嘴一瘪,看到他手中的东西眼睛又忽的亮了起来, “宴哥,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保护手掌的东西,是送给他的吗?

“手套。”程晏一边帮他套在手上一边解释,“可以让你手保暖的同时又不影响写字。”

歪歪扭扭的针脚,还有些小了,陆危套在手上却爱不释手,欣喜的左摸摸又摸摸,尤其上面一个小小的六字被他来来回回摸了很多遍。

程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陆字太难缝了,我就缝了个简单的。”

陆危眼神落在那个小小的‘六’字上,眼底的光忽闪了好几下,“没关系,我很喜欢,谢谢宴哥。”

程晏揉着他的头,“说什么谢,快来喝鱼汤。”

“好。”

陆危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天越来越凉了,程晏不止帮他缝了手套,还帮他弄了个两个汤婆子,一个暖手,一个捂脚,自己舍不得用的东西全给他用了。

夜里,小家伙浑身小暖炉似的,小手却不知何时露了出来,程晏一摸冰凉,赶紧将他的手塞了进去。

陆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睛里居然蓄起了泪珠,“哥哥,我什么也没有。”

程晏心疼的帮他将眼角的泪擦掉,被角掖好,又在他头顶揉了揉,“睡吧,我不需要你有什么东西。”

能陪着他在这里打发时间就够了。

不然他一个人真的会疯。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暖了,小家伙的冬衣渐渐不能穿了,程晏带着他到成衣店做了两身衣服,约定好过几天来拿之后,带着小家伙开开心心的出了门。

“呦,看看这是谁啊?”

刚出门,就遇到一个特别讨厌的声音。

这个声音程晏有印象,这具身体的大哥武安侯爷的大公子,程明轩。

并且据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个程明轩是个基佬,光是清秀漂亮的小倌儿后院养了五六个。

一行人走了过来,程晏下意识将陆危护在身后,“弟弟见过大哥。”

周遭几个纨绔公子目光放肆的在他身上扫了扫去,就差没把他当场扒了,“没发现啊程兄,你这三弟长的挺水灵的?!”

程晏的容貌确实不错,尤其这一年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是将身体养得白白嫩嫩的谁见了都想咬一口。

程晏将头压的低低的,“大哥,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慢着。”

有人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陆危。

“你身后的小崽子是谁,程兄,没听说你们侯府还有位四公子啊?”

说这话的摆明挑事,谁都知道武安侯府只有三位公子,哪有什么四公子?

程明轩的目光看去。

他听人说过他这个三弟在后院养了个小玩意儿唇红齿白的,但他从来没见过。

“将头转过来我看看。”

程晏着急的声音都变了,“大哥……”

程明轩眼尾扫了过去,“没跟你说话,让你身后的小东西转过来。”

程晏情急之下只能拿刚刚买的糕点往陆危脸上一抹。

程明轩没看细致,兴致有些被打扰,刚想发火,程晏看了眼四周,小声道,“大哥,有什么事不如回府再说?”

程明轩这时也注意到了他们周围围了不少人,异样的目光频频扫来,大约他也不想在外面丢了侯府的脸,没再纠缠,“算了,今天先放过你们。”

程晏拉着陆危就跑,“谢谢大哥,小弟先回府了。”

一行人在他身后哈哈大笑。

程明轩的目光却渐渐被那个被拉着跑的小家伙吸引,舌尖伸出来,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尤物。

他心底道。

回到侯府,程晏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刚刚程明轩若真的做出什么事情,他不知道有没有力量抵挡。

小家伙看起来也害怕极了,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眼底若有似无的飘着水汽。

程晏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睡觉前,程晏就看到小家伙又拿了被子站在他的门前,“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约莫小家伙是真的怕了,已经好久没发生这样的事了。

程晏叹口气,“进来吧。”

陆危如愿又搬回了心心念念的房间。

夜晚,他搂着程晏的腰,“哥哥,我可以一直这样抱着你睡吗?”

程晏张口就要拒绝,“当然不可以。”

他以后的腰可是给老婆抱的,又摇头笑道,“不过现在可以给你抱。”

他现在还没老婆,小家伙抱抱也无妨。

夜色浓重,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并不被人察觉。

陆危驽着小嘴,“我就知道宴哥对我最好了。”

翌日,程晏早早起来。

王嬷嬷已经做好了膳食送过来,得益于他坚持不懈的将程晏他娘的小金库不停的挥霍,他们的日子总算是好了点。

吃过早饭后,程晏将小家伙送到私塾,交代了夫子代为照看后他到成衣店看看小家伙的衣服做好没,一看果然没做好,他在街上转了一圈打道回府。

小家伙年纪小,个子却拔的非常快,那些冬衣留着也没什么用程晏便将他们收拾出来一股脑给了街边的乞丐。

又将自己房间的一个大木箱子腾出来专门放置小家伙的东西。

如此一顿捯饬天都快黑了,小家伙还没回来,程晏到门口去等,等的有些心急了小家伙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小家伙低垂着头,程晏一开始没注意,“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陆危支吾着声音道,“夫子留了功课,所以有些晚。”

程晏拉着他的手往房间走,“快来,饭菜都快凉了。”

小家伙去洗了把脸。

吃饭的时候程晏终于注意到小家伙的脸好像伤了,将他捂着的手巴拉开,“你脸怎么了?”

小家伙眼睛红的小兔子色的,欲言又止,“不小心……摔了一跤。”

程晏以为他真是摔疼了也没多想,可自从这日之后,小家伙不是晚了一刻钟,就是晚了半个时辰回来。

今日,更是晚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

忆起小家伙那日的眼神,程晏反后知后觉应过来小家伙很可能被欺负了,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从府里跑了出去。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程晏在心底不停的祈祷。

找遍了所有小家伙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找到,忽然,他在一条隐秘的巷子里听到了声音。

“跑啊,你有本事再跑啊?还不如乖乖从了我,还能少受些苦。”

程明轩?

这个畜生!

程晏二话不说朝着巷子冲了过去,果然在巷子角看到了瑟瑟发抖被逼到极致却又无力反抗的小小的可怜的人儿。

他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躲在墙角,企图这扇墙可以带给自己些许安全,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程晏眼睛一下就疼了,“陆危,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家伙一开始不信,眨了几次眼睛才确信他的宴哥真的来救他了,一开始还强撑的眼泪哗啦一下落了下来,“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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