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侍卫他总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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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平之脸上被捏过的地方迅速泛红,他眉头微拧,却没有生气,而是用好奇地神色看着延牧城,“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你也是。”

语毕,延牧城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寒意。他转过身,又看到了刚才的那个太监。

那太监能够悄无声息地的走到他背后,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对上他那阴鸷的眸子,延牧城只觉得寒意彻骨,尤其是当他想到某个关键点时,顿时如遭电击,手僵硬的停在半空。

平之……怪不得他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朝太子李承安,字平之,年十一,皇家记载中其母是民间女子,乃陛下未登基前于江南所遇。

也就是说,他方才不仅睡了太子殿下的床,对太子大不敬之外,还顺带辱骂了陛下。

不过最令他震惊的是,景绎舟竟然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

其间秘辛,延牧城不便去问,且他如今只觉得尴尬,干脆找个地方自己消化去了。

……

临近正午,天色依旧阴沉,凉风中裹挟着水汽,似乎会有一场雨。

书房内很安静,太子和景绎舟相对而坐,偶尔传来落子的声音。

没过多久,太子便拿起两枚黑子放在棋盘角落,语气很平淡地道:“舅舅,我认输。”

虽然他的情绪很平静,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鼻尖上有一层薄汗,嘴角微微向下。

作为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能将情绪控制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景绎舟凝目看了他半晌,方轻声叹息道:“平之,装不下去就别装了。”

太子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哀怨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可是在宫里装太久都装习惯了,一时间根本改不过来嘛。”

作为太子,他时时刻刻被人盯着,所以不能像寻常家的孩子一样撒泼玩闹,一言一行都得按照储君的规范,既要博学稳重,还要不喜形于色,不装怎么行。

也就只有在舅舅这里,才能暂时放松下来,因为没有人敢多嘴。

景绎舟知道他每日都要面对什么,虽然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他伸出手怜惜的摸了摸太子的脑袋,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在我眼里很好。”

太子终于露出笑意,“舅舅说好,那一定是真的好。”

……

不出所料,下午果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浸湿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泥土气息。

或许是中午吃的有些撑了,太子和景绎舟在廊下散步,靠近院墙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微弱的呜咽声,像是猫叫。

“声音是从墙外传出来的,舅舅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吗?”

景绎舟点头,还没等他让人拿伞,太子已经冒雨跑了出去。

等景绎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墙角,怀里抱了两只只被雨淋湿的瘦弱小猫,可怜极了。

“舅舅,它们好小啊,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呢,若是不管它们肯定会死的,所以我能抱回去吗?”

景绎舟不忍拒绝,“能。”

平之怕自己抱不稳会将两只小猫一起摔了,于是向景绎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景绎舟无奈接过其中一只,因为担心平之淋多了雨着凉,就将伞给了他,自己用袖子给小猫遮雨。

延牧城从巷口转过来,正好看到景绎舟往回走的背影。

雨有些大,淋湿了他的衣袍,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腰线。

“啧,”延牧城不由挑眉,撑着伞大步跟了上去,“我说……”

雨水落在伞面上,将寒意隔绝,发出沉闷规律的声响。

景绎舟驻足,稍稍抬眸,粘了水汽的睫毛微颤,抱着小家伙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延牧城戏谑地声音贴近他耳边响起,“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癖好呢,下雨天不在屋里呆着,出来玩湿身诱惑?”

景绎舟神色愠怒,很想撕烂他的狗嘴。

“喵呜——”微弱的叫声拉回了景绎舟的理智,也阻止了延牧城接下来更浑的话。

延牧城这才发现景绎舟怀里有东西,想一看究竟,却被宽大的衣袖挡住。

耐不住好奇,他握住景绎舟的手腕往一旁扯了扯,一个瘦弱的小猫崽子露了出来,湿漉漉地眼睛盯着他,似乎抖地更厉害了。“呦,哪儿来的小家伙?”

滚烫的温度自手腕传来,景绎舟似乎被烫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冷声回了两个字,“捡的。”

延牧城饶有兴致地盯着小猫,正伸出手指准备戳两下,景绎舟却微微侧身,抬脚往府里走去。

“你……”延牧城暗骂两声,却还是禁不住猫咪的诱惑跟上去与景绎舟并肩,顺带将伞往他身边移了移,声音略沉:“过来点儿,别淋着了。”

景绎舟一滞,按理说他会远离延牧城,但事实上他竟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你淋湿了倒没什么,小家伙可不行,怪叫人心疼的。”

“……”

发觉景绎舟的步伐变快,延牧城心情很好,唇角怎么也抑制不住上扬,憋得很辛苦。

——

回去后,景绎舟将小奶猫送到了太子房中,而延牧城则指挥着他带来的人将自己的行李放进了距离景绎舟卧房较近的厢房。

从今日开始,他正式搬到这里。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延牧城又去找景绎舟,想再看看那被雨淋湿的可怜小猫。

景绎舟在热水里泡了会儿,又饮了姜汤,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他从浴桶里出来,手边忘了提前准备干净衣服,只好走出屏风去衣柜拿。

延牧城推门而入之时,他已经穿好了里裤,上衣穿了半边袖子。

景绎舟听见声音,倏地回头,眼神瞬间阴鸷,杀意一闪而过。待看清来人是延牧城时,虽然面色不太好看,但身体却逐渐放松下来。

“没人教过你进屋之前要先敲门吗?”

延牧城没说话,愣愣地盯着景绎舟单薄清瘦的身形。

如他之前想得那般,景绎舟皮肤很白,因为在热水中泡久了,此时泛着红晕。几缕发丝湿哒哒地贴着流畅的腰线,肌肉虽不明显,却蕴藏着力量。

如果将景绎舟的后背比作绸缎,那么那些伤痕就是绣在上面的纹路。

刀伤,剑伤,深的,浅的,丑陋的,像蜈蚣的……

最骇人的,是左肩下靠近心脏的箭伤,从疤痕形状看,是从正面射入的贯穿伤。

“嘶——”延牧城倒吸一口凉气,没忍住骂了两句脏话。

景绎舟并未回避,因为会显得很刻意。系好上衣后,他又随手挑了件外袍披上,这才发现延牧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似乎想要将生生刺穿他的身体,窥探他的内心,直白地让他难以招架。

被人用这般毫不掩饰地目光盯着,景绎舟心中没由来的一颤,一股无处着力的焦躁感席卷全身。

延牧城盯着他看了半晌,神色变得复杂,幽幽地叹了句:“你命真大。”

在景绎舟听来,这句话似有讽刺之意,身上那些早已没感觉的伤疤,突然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喉咙发紧,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自嘲的味道,“是啊,我所造杀孽无数,所以阎王不敢收我。”

话虽这样说,但景绎舟紧握双手,用力到指尖发白,想以此抵消内心深处翻涌而起的自我厌恶情绪。

延牧城一愣,很快便意识到景绎舟误解了他的意思,但他懒得解释。视线有意无意地乱瞟,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景绎舟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翻涌的波涛,暗暗吐了口气,脸上仿佛又戴上了面具,“你来找我有事?”

延牧城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一边四下环顾一边说:“我来看看你捡回来那个小家伙,半天了都没听到动静。”

他正经不过片刻,竟然要掀景绎舟的衣服,嘴里嘟囔着:“让我看看你把它藏哪儿了。”

景绎舟瞬间黑脸,“啪”的一声拍开延牧城的手,“起开!”

延牧城欠劲儿又上来了,故意摆出一副浪荡模样,唏嘘道:“啧,你火气怎么这么大,跟个炮仗一样,怪不得身边没女人。”

“……”景绎舟咬紧牙关。

“啊,我知道了,你其实不喜欢女的……”

“滚出去!”

延牧城故意往前走了几步,背着手弯腰靠近,笑眯眯地盯着景绎舟那快要喷火的双眼,挑衅之意十足,“恼羞成怒了,看来被我说中了。”

说着他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景绎舟微微敞开的衣领间,一小段精致的锁骨露出,还挂着些水痕。

如此清冷之人,若同别人欢好,会有种被亵玩的感觉……

若情到浓时再叫上几声——

操,这谁能抵得住!

因为延牧城的眼神太过直白,龌龊想法都写脸上了,景绎舟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眼看着延牧城作势要捏他下巴,景绎舟心烦气乱,忍无可忍,一拳砸向他的下巴。虽然没打中,但总算将延牧城逼退了几分。

因为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延牧城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找景绎舟是干什么的,又或者那本来就是一个借口。

退出去的时候,延牧城没忍住嘟囔了句:“这哪是炮仗啊,明明是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

景绎舟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

待冷静下来之后,他伸手按住了太阳穴,吐出一口浊气。

这些年来他什么恶毒、羞辱的话没听过,就算被当面咒骂也能做到面无表情,怎么延牧城这个小狼崽子总能三言两语将他激怒,让他狼狈至极,真是见鬼了!

“去你大爷的!”

这几个字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很正常,但从景绎舟嘴里蹦出来属实罕见。可想而知,他此时有多恼怒。

……

昨日那一场雨带来些许寒意,院子里那些刚要露头的嫩芽又缩了回去,显得有些落寞。

就像平之现在的心情一样,因为他要回宫了。

他依依不舍地跟延牧城怀里那两只还打着呼的小奶猫告别,并拜托延牧城照顾好它们,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回宫的马车。

至于他为什么拜托刚认识的延牧城,而不是景绎舟或者其他下人来照顾小奶猫,原因很简单:整个府里,延牧城最闲。

在这个最闲之人的照顾下,两只小奶猫身子逐渐圆润,整日除了吃和睡,就是迈着小短腿跟在延牧城身后。

或许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猫,两小只经常偷偷爬上景绎舟的案桌,撒欢捣乱,然后留下一片狼藉。

每当这个时候,景绎舟就会黑着脸将它们提溜出去,扔给延牧城,让他管好自己的崽子。

这日早饭过后,延牧城照例喂猫,顺便陪它们玩了会儿。有人来找,说大人在池边等他,让他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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