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27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云雾茶花糖 主角:孔缺 庭伟
“今早倒是起的这般早。”竹扇轻摇,衣袂翻飞,孔缺赤脚踩在狐皮毯上,他捂着嘴浅咳,庭伟连忙收起扇子颠颠跑过来:“怪我怪我,怪我手贱还在你这屋扇风。”
宝壶灵泉,庭伟倒了一盏茶捧给孔缺,孔缺借力坐在了桌椅旁,他早前剥骨晕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庭伟,狐朋狗友里面庭伟最是跟他玩得来,也最是不怕事的。
他那点破事还没传出横波峰,庭伟就敢瞒着一众人把他捡回来藏了起来,孔缺真是难得见这么一个比他还混的人,睁眼第一眼看见庭伟的时候,差点没一拳呼他脸上,庭伟那小身板跟他半钱八两的,也是一无是处只知吃喝玩乐。不过好歹有点修为,没真让他扇脸上。
孔缺凝神的时候真是挺惊讶:“你还敢捡我!?”太过于心虚,庭伟只听懂了他的惊讶:“我请你来我家玩几天怎么算捡,我不就是没跟你,没跟你大师兄,恒煜真人递,递请帖嘛。”他心虚的声音都小的听不清。
孔缺真是白眼都要飞起来,庭伟林林总总往横波峰递请帖邀请他去记梦林小住多次,次次没被允过,最严重一次他去偷孔缺,被恒煜下在孔缺身上的禁制打的往下掉了两个小境界,这教训还没吃够,竟然还敢捡他:“你是真不怕你哥家法伺候了。”
庭伟往后缩缩脖子,还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别提我哥别提我哥。”他哥凶神恶煞的,打他是真打。
他委屈极了:“我不是看你满背是血,丹鹤又累极了,我就想带你歇息歇息,谁能想到我刚给你找了个落脚的地,我哥就给我传了飞鹤,让我老老实实的别掺和你的事,你就躺我面前,浑身冰凉的快连口气都断了,我还真能把你扔下不管了吗?”
孔缺在这里养了几日,也看得出庭伟是真用了心,从前他宫里的东西,不说一比一给他复制一遍,同品质的东西倒是都给换上了,从前寒玉的枕换成了暖玉芯,云霞锦替换了雾丝被,地上是火狐皮,杯子里是灵泉水,只可惜这上好的灵气只是在他身体里打了个转就散了,一丝一毫也存不住。
“呵,你家那个哥哥都明令禁止你与我来往 这几日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也一清二楚,何必与我在这虚以委蛇,想要什么你就直说。”庭伟此人,孔缺与他最大的交集就是吃喝玩乐,朋友算不上,其实严格算起来,他俩连彼此性情估计都不清楚。
庭伟倒是焦急的摆了摆手:“没,没有,我没什么图你的,我,我本就与你差不多家世,”他讨好人顾及人也是少数,这话一出倒是反应过来说错话了,若是孔缺真是恒煜长子,他们两人的家世地位倒是差不多。只是现在这个场景说出来,倒显得有些落井下石的嘲讽了。
孔缺倒是不怎么在意,本就是事实,不怪别人说:“既然我没你什么可图的,你又何必犯得上得罪恒煜。”这屋子这待遇虽好,只是他孔缺薄淡命格,享受不得。
孔缺的面色淡淡,甚至还带着些警惕,就连丹鹤都天天守着窗户,等着他的小主子一声令下就开跑。庭伟明白,今日他要是不给个合适的理由,估计谁也拦不住孔缺要走。
孔缺就坐在毛绒绒的摇椅里,看着踌躇的欲言又止的庭伟磨磨唧唧,唧唧歪歪的红了半张脸后憋出一句:“你,你好看,我想,我想看看。”
孔缺觉得自己可能抽的不是仙骨,是割了耳朵:“你说什么?”
庭伟扭扭捏捏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好看,我想看看你。”
cnm,庭伟你这个大变态,孔缺撸起袖子,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庭伟一个金丹后期修为的人被孔缺按在地上打了三顿后,终于哭嚎着挣脱开,抱着自己的坐撵骑兽金狮打着哭嗝问:“我,我就是,喜欢看一些美人,你干嘛,你干嘛要打我。”
孔缺脑门上的青筋都起来了,罗刹一般的怒气都没折损他的脸一丝一毫,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是狰狞怒气的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燃烧的活气,比之前他捡到面色铁青呼吸淡到没有胸膛起伏的孔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也像人了几分。
孔缺一看庭伟那副马上要变直的眼,拳头都硬了:“你***才是美人,你全家都是美人。”庭伟擦了擦眼睫上的泪珠,不明白为什么孔缺为什么突然要夸他,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谢,我哥确实好看,我就一般了。”
庭伟确实长的一般,清清秀秀的,跟他哥是完全两种气质,小时候甚至被人错认成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认的缘故,庭伟最喜欢的便是收集这天下的奇珍异宝,包括美人。他能和孔缺做朋友的唯一原因就是,孔缺长的好看,比他哥还好看。
好看到,他能忍受孔缺的坏脾气,阴晴不定,作天作地,谁让对方好看那,就是惹他生气了,只要看看对方的脸,他也就气消了,好看的人和物都需要保护的,就像他哥每晚都仗着自己一张脸来和他睡觉一样。
孔缺简直要被他的榆木脑袋给气晕了,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长相会引来一些恶意,就像是梦里那群人一样,可他受不了他唯一以为的朋友,也是为了这个才接近他的,为了一些恶心的目的。
他的身子没养好,这又打又闹了一通下来,金狮冲他一吼都能把人震翻过去,丹鹤站在他身后跟金狮一比简直娇小的可怜。庭伟就躲在金狮后面揪着脖颈上的毛让狮子闭嘴:“哎哎哎,我又说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别生气,你要是想走,就把屋子里的东西带走,补补身子。”
孔缺从恶心中缓过来一些,他警惕:“你能让我走?”庭伟挠了挠头:“你为什么不能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你是自由的。”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你藏在这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看完了,你要是不喜欢这,就想去哪就去哪啊。”
“只是要小心一些了,我听说恒煜和修竹在找你。”
师父抱回来一个奶娃娃的时候,半身是血,他一个不染纤尘的真人,从飞剑上下来的时候,衣摆吸饱了血,稀稀拉拉落了满宮的血痕,师叔去接他怀里的婴孩。
修竹搭了一眼,那孩子还在睡,小小的团子白着一张脸,他当年已至金丹后期的境界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孩子已天不假年,小东西挺乖的,不吵不闹只是可惜了。
师父关了殿门,启了结界,确定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四人后,大名鼎鼎的恒煜真人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师叔面色大惊去扶恒煜,恒煜吐了一口精血只是淡淡揩了一些嘴角的血迹,他甚至来得及挥手示意两人不必惊慌。
“这是师妹的孩子,他们夫妻二人已遭仇杀,我已将人灭门,向师妹许诺此子可活。”他三言两语就将一场灭门惨案轻松交代过去。
恒煜师妹也是天之骄子,惊才绝艳,与人结仇,满门皆灭,只留一子,一个人的一生短短几语就能概括了,修竹入门晚,与这位师叔只不过年少时廖廖几面罢了,自是没多少感情。
他是恒煜亲传弟子,与年少时的恒煜很有几分相似,两人本质上都是凉薄的性子,鲜少有入得了心的人与事,故而与恒煜一样入的都是大道,天命之道,存理不存心,世间万物皆有自我法则,何必要感情用事。
恒煜大成,如今却插手了他人生死,作下保人的诺言,修竹不理解也并不想尝试理解,此子是师傅大道上的定存轨迹,延命理发展,与他何干。
修竹淡定的见恒煜吐血,也淡定的摆阵辅助恒煜大道推演孩子命数,更是旁听了恒煜与师叔的讨论,这个孩子命数不长,当与人换命而续。
修竹履行着身为弟子的职责,并不插嘴长辈的谈话,也不纠结为何自己可以旁听,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病弱的连啼哭都无声的婴孩,冷漠的想,这世间将有人因他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