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里有蛇妖

精彩段落

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十二点四十三,子夜时分。

我在龙岗区的出租屋里。

这里一千六一个月,一室一厅,相当于毛胚房,屋内厨房总是漏水,天花板总是传来玻璃珠坠落,垂死挣扎反复弹跳的声响,窗外是公路,噪音污染严重,所以我被骗了。

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十二点五十三,子夜时分。

昨天我发现潮湿阴暗角落,拉扯湿软沤味的薄荷绿窗帘,墙角有一寸多的洞,漆黑洞口,仿佛潘多拉的盒子,散发诱人的魅力。

我想打手电筒察看,手机却没电了,房间80瓦的灯泡是暖光,很冷很暗很昏沉。于是我毫不犹豫掏出前任送的打火机,煤油灯噌燃的气味,如同炙阳下蒸发的汗液,有男人独特魅惑与性张力,这也是我在意男人的原因。

当然,我对这个洞更感兴趣。

洞口湿热潮气袭来,比我拳头大上一点儿,摇曳的火光,猩红闪烁耀眼灯芯。这里的凌晨比北京还热闹,也许因为我在五环外了,通州没这纷杂繁琐,我自认为。

嚓——

我的火苗被热风灭了,到点,天花板的弹珠声准时敲响,它噔哒哒哒哒,噔噔噔噔哒,比咒怨里演的还要惊悚,刺激我所有感官,脊背倏地发凉、发寒、发冷。

里面有一条蓝绿色的蛇,双眸黑如墨,吹灭了我的芒光,这是视觉上的痛感。我头皮发麻,跌倒后仰,打火机飞击撞墙,暖光真热,让我双眸失明般瞧不见景物。

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整,子夜时分。

那条蛇的纹路清晰,细条曲折蜿蜒,像亚马逊雨林里的森蚺,斑点醒目,墨绿花纹与浅蓝绿的身体,仿佛乡下盛夏池塘里浮草。

我看得很清晰,因为它飞速移动到了我的小腿上,跌倒的我犹如待宰羔羊,它扭挪身子,爬上我起伏喘息的胸口,那双黝黑发亮的眸里暗藏涌现恶意。

妈的,我最讨厌冷血动物。

2/2

荒谬当道,我在中国南方,一个颇有知名度,但不太适合我的地方。这里是深圳。

两年前我的母亲离世了,她有先天性心脏病,突发状况,当时我正牵着男友,告诉她所谓自由、热爱、反抗。

那日残阳如血,我母亲的脸却比棉花还白,灿烂夕阳映她脸上,如同被点燃焚烧的白棉絮,火光闪烁、熄灭后,我失去了她。

这是个悲哀的故事,我将背负所有骂名,自然,那男人毫不犹豫离开我了。

当时我二十五岁,当然觉得爱很重要,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但绝对不是我母亲的命。这让我变得分外刻薄、孤寂,毕竟我成了孤儿。

我父亲二十年前在澳门赌博,被砍掉双手,失血严重后刚抢救回来,又被姘头鸡婆骗走了大哥大,活活气死了。

这寥寥几句前半生难道不荒谬吗?

我对命运有封建的理解,做恶做孽的人来世是要偿还的。不过代价太大,我从小到大就没想过电视里孤苦伶仃的人会是自己。

悲催当道,这该死的出租房内居然多了个男人,惊悚的事故。

他浑身冰凉,修长的美腿缠-绕在我腰上,白皙手指抚摸我腹肌。男人身材比例很好,双眸黝黑乌溜溜的、眼白少,显得人畜无害,温顺乖巧,整体而言可谓是艺术品。

不夸张的说,上次见这么好看的脸,还是在一个深夜的屏幕里,我手冲的下饭菜。

所以我该起反应了,即使知道这是个怪物、妖精、非人类。

男人是刚刚那条蛇,蛇信子舔我喉结的时候,在我惶恐闭眼的那一分钟里,就如此化成了人,这才叫真正戏剧表演。

刚刚我差点翻白眼吐白沫晕过去,但还是撑着腰任他匍匐在我身上,我不想吓死,这样很丢人。

男人蠕动了几下,目光殷殷地盯着我,那雪白俩腿还在我肚皮上,这种感觉十分妖异。毕竟我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在吓尿之前,我还能吓硬,值得骄傲自豪。

他眯眼发出轻笑,用冰凉舌尖触碰我下颚,逐渐滑下到颈脖,那双不灵活的手想解开我纯白衬衫。我头皮发热,喉咙好难受,心也跳得很快,砰砰砰……咚咚咚……

暖光更暗了,光线似乎摇曳生姿、媚态横生,男人正摸着我耳垂。

这房间好似盛了碗黄昏日落,我困在出租房里,即将被小妖吸干。挺美,挺浪漫,挺让人期待。

可我却不解风情捏住了那双手,声音喑哑:“好色可以,先解释解释。”

“绿绿,我的名字。”他嬉笑,两颗尖牙让我打寒颤,“以后我们能住一起,你高兴吗?”

我呼口气诚实道:“说实话,不太。”

绿绿光溜溜没穿衣服,作为基佬,我情不自禁目光瞥下,打量他的好地方,又吸口气,暗自羡慕嫉妒。

——这是个不错的梦。

而且自主淫梦能让人爽得升天,我觉得比真枪实战舒服得多,但我做梦次数太少了,因为生活压力大。

我没什么本事,现在孤儿,以前好吃懒做还滥赌。文凭不错,本领太少。我知道我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曾经周树人写得好啊,如果我没读过书,我可以找别的活做,可我偏偏又读过书。

我身着长衫,脱了不舍,不脱碍事。什么都做不好,我压力能不大吗?

回到正题,记得距离上次做这样的美梦还是在学生时代。醒来内裤湿透了,心也软化了,余味悠长,回味无穷。再做一次,真的死不足惜。

我梦见暗恋的男生在我身下喊我名字,媚哑、甜腻、辗转多次,他仍然泪光闪烁,启唇呢喃。

这蛇妖窥窃我思想,突然含住我耳垂哑声勾唤,“我也可以喊你……”

我瞳孔皱缩,心都在颤抖。

绿绿捧起我脸,吻印烙在香腮上,“夏子夜。”

我是叫夏子夜。

零九年北漂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人。或者说被一个男人爱上。两者结合,我们大概是在相爱。

我们都想过结婚,这种妄想是爱情欲望中催生出的浪漫情怀,男人想和另一个人男人,这种事情不算丢人。我并不是作为男男女女那种意义上的结婚,只是单纯想和恋人升级为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我自私吗?这是人之常情吧。

我们相互承担生活、感情、工作上的压力,这样就很好。其实任何一场恋爱,无论是谁,只要能负起责任,就是感情中的强者,胜利方。

只是我忘了,爱情这个东西太多元化,他是想和我结婚,却没想和我一辈子。或者他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

那年仲夏,北京的朝阳很好,洒我脸庞上,翻滚热浪与我交融,我在阳光底下窥见他。青春邂逅是美好的,这点毋庸置疑。天空飘着肥厚云朵,这是京城少有的景象。

不过那时签证还没下来,我妈走了,爱人丢了,北京的天好像瞬间黑了。我知道这个地方雾霾严重,但不能用混沌来形容,所以应景也可能是心境变了。前些年难熬的日子,月盛斋酱牛肉我闻起来都是臭的,没有任何食欲可言。

奇怪,为什么还会想起这些陈年烂谷子事呢?

一定是这个陌生男人。

这蛇妖奶声奶气唤我名字,还柔言安抚我别怕,他不吸男人阳气。这点我都没想到,他一提我反而有些生畏,要真浑身赤裸死在龙岗,我还不如死在前几年赌博的牌桌上。

这二者没有关联,但我就执着难忘那夜的拆牌,甚至每每回想起,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不是我故意扯开话题,只是昨夜的事让我难以启齿。

——子夜过去后。

男人比电影里的演员还诱人,不知不觉,不怕了,反而胆大了。他撒娇让我喊他名字,这样彼此才能熟悉,我左思右想,轻唤嘟囔了声“绿绿”,他雀跃捏住我耳垂,在我耳旁吹气,哑声让我躺下。

所以我们就此打住了。

目前我不想做猫。

说一不二是我的底线,这才是男人,能抗拒任何诱惑。即使是一个一米八多还有腹肌,长得俊逸、共俩虎牙、皮肤白嫩、相貌堂堂、娇柔妩媚,性感可爱兼备的男人,我也能克制住自己。

“夏子夜,你戒过毒吗?”绿绿蹙眉,躺卧床上不悦咕哝:“你给你前男友上过。”

“圈子里的人哪有不被上的。”我失笑,他有读心术,这果真是个妖精,运气好又运气不好。毕竟矛盾是普遍存在的,存在于一切事物中。

“我三十了,这点自持力还是有的。”

绿绿扭捏做作,冒出一截冰冷蛇尾触碰我的腰间,浑身鸡皮疙瘩霎那间冒起,我倍感恐惧与绝望。就在刚刚,我能清楚记得那夜拆掉的牌是四个圈,这意味着我没有做梦。

这不是聊斋故事,我真撞见鬼了。

“三十的男人都如狼似虎。”绿绿笑容很美,很治愈,比肥滚滚软绵绵的蓬松小狗还可爱。我很喜欢狗,所以这个比喻在我心里是最高级的。没办法,他真的很漂亮。

“我这方面很冷淡。”这不是事实,但我今天确实不想做。而且做下面那个,我得准备,身心和身体一起准备。

“冷淡?刚刚你脑里那个姿势不错。”绿绿毫不犹豫揭穿我,他牙尖耀眼,眉眼弯弯:“只可惜我在下。”

“我改想法了,骑乘也不错。”

“真坏。”绿绿明亮目光如同金钩子,他意味深长勾唇,自来熟似的坐在我腿上,嗓音沙哑低沉:“我们还能有商量的余地吗?”

余地?什么余地?

恕我直言,我的人生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3/3

为什么要来深圳呢?

北漂结束后,我去了趟上海浦东,那里很好,发达、上流、包容性很强,只是我格格不入就特别孤独。

孤独是难熬的,就像一片枯叶即将辗转飘零,却始终荡漾无法落地,既没有营养供我,也无法自由离开。摇曳啊摇曳,看别人飞舞远去,看别人生机盎然。

所以孤独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我是流浪汉,一个不太贫穷的流浪汉。最穷的时候是三年前,我在浦东一家富丽堂皇的商店门口,喜欢上了一盏台灯。口袋空空,打电话找我曾经的朋友借钱,仅仅两百块,他并没有给我。

因为曾经我赌博,遗臭万年,成了圈子里人人唾弃的坏种。我不仅同性恋,气死了妈妈,还夜夜豪赌、纸醉金迷、玩世不恭。很多事情使我颓然,堕落也是情有可原。

别人不理解我,我得理解自己,不然活着就没有意义。

遇蛇,触蛇,与蛇悱恻相连,这个过程我很难形容。

几年前我很文艺,算半个文青,应该能写出来,而且特别含蓄内敛、优雅脱俗、朦朦胧胧,跟诗歌散文作品般。可惜无情的生活磨了我几年,重复强调一下,是狠狠折磨我几年,那股腔调与情调都变了,不再文艺,我只能事后抽烟说句真他妈爽。

我手搭床边缘,看着这骨节分明的五指蜷缩,舒展,攥紧。他仍然冰冷脸颊贴着我汗濛濛的额头,他俊俏小脸泛淡红,蛇尾巴肆意妄为的左右摇晃。

他不停喊我名字,夏子夜。

不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既陌生又熟悉。我们认识了六个小时,这短暂的时间里,三个小时彼此都在未知领域试探,还一个小时在对视与漫长的相触,他咬我耳垂,舔我颈肉,吻我脸颊。其实诗歌是荒谬的,人生亦如是。

我在深圳北站,遇到个拾荒的女人。

她问我来做什么,我说见见世面,这里是东闯西闯的好地方,白手起家,不需要资本,适合有梦的穷人。也适合我这种过去清零,从头再来的浪子,他们还夸我的行为金不换。

为什么来深圳,原因也不记得了,但北站有我遗落的旧梦。

一个很破很烂很绝望的梦。

她当时攥捏七星烟盒,发黄手指捻出来,递给我一根,见我不要,带笑调侃:“嫌脏?”

“这个世界上没有活人是脏的。”我温柔报以微笑,接着解释说自己正在戒烟,风水先生提醒我今年犯忌讳。

她告诉我,以前来这里不是想拾荒的,我说得对,这一辈的人都想来这里发财,只是没几人能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谁都想出人头地。

我嘴角上扬,说这个世界上没人想捡垃圾。

女人耸肩漠然:“很多人愿意,很多人不敢。”

这是面子问题,但也是心态问题。我不喜欢捡东西,这种行为会让我不适,这个妖精是意外,非常大的意外。

我该不该捡起他?

黎明将至,这座城市喧嚣浮躁,天花板的声响停了,也许是被这汽车轰鸣所遮盖。绿绿牙尖蹭我肌理,薄荷绿窗帘未掩实,细缝泄出,那根金丝线是清晨的朝阳。它似乎很热很美很腻,我想伸手触碰,我需要温暖,我真的需要温暖。可是身后的男人不让。

绿绿握住我的手,告诉我灼热的东西不只有阳光。他将我手拿过,覆上熟悉的位置,绿绿说,这里比那缕金丝更需要我。

需要?谁会需要我呢?

“累,不摸了。”我翻滚下床,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任光丝映我疲惫的脸颊,有种一夜奢靡放荡后的颓萎,这是纵欲完的贤者时刻,我在思考蛇如何用某种化学、物理、哲学方式成为人类。

答案牵扯出原子粒子质子,但我终究选择了傻子。

肯定是我脑子出了问题,才会跟一条蛇做这种事,一夜五次,还不做措施。即使这事是两个人的责任,但我不太想承担。原谅我吧,年纪大了,不太想随便给予别人一个未来,赔上自己的未来。赔本买卖,我不能做两次。

绿绿神情哀伤,“别这样……”

忘了他会读心术,真是尴尬至极,我转眼成了提裤子走人的渣男。喂喂,我当然不是这样的人。

“中国有句老话,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仰头阖眼沐浴灿烂阳光,我竭尽全力解释:“绿绿,你生逢乱世,容易被研究人员抓去做实验。蜕你皮,抽你筋,拔你骨。你还是逃吧,这事我不跟任何人说。”

绿绿恳求我,碎碎念念他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没有节制的做爱。

这话让我黯然伤神,我不知道这个以后到底是多久,有没有单位,有没有期限。遥遥无期的错觉让我恐慌,睁开眼睛,窗外依旧充满激情活力,世界醒了,为什么我还没醒?这个世界一直都清醒,为什么我不能清醒?

“这不是梦。”绿绿五指在我发间穿梭,他轻笑诱哄:“我们要生活在一起。”

也是,怎么会做一个被蛇压着的梦。

我笑得苍白,说这样的遭遇经历可以出书了,比格林童话还要虚无荒谬,简直是灵异鬼故事。

他陪笑,亲昵咬我肩膀,语气俏皮问我会给这个故事起什么名字。

我沉思片刻道,还是起情色一点吧,我和蛇妖在出租房里的故事。

年轻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羊男。我把《舞!舞!舞!》看了十多遍,书皮身体溃烂,五脏六腑也泛黄褪色,它不行了,我还挺满意。

这是一种痴态的执着与热血,即使那些人调侃我爱装文艺。北京城那么大,有几个年轻人不爱浪漫,朝霞如此绚丽,我们总要为这个世界的小部分疯狂。

这都是一些虚的话,我要讲羊男。

我们不是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我也没法抨击审判这个社会,混乱喧嚣的世界,无论是怎样的统治,作为渺小守法的正常人,我们都会有温情、真诚、幽默、豁达,也都会有边缘、无助、厌倦、自怨自艾的时刻。

羊男是我的心结。我无比期待下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我因某种契机前往并停驻在海豚宾馆。那个男人指引我月光的方向,让我就这样乐此不疲的跳舞,永不停歇的旋转。

说简单点,我将会有一个虚拟世界,一个不再受歧视鄙夷的世界,一个无限接近圆梦的世界。

那里会有可以随处可摘到的肥云,塞嘴里还能软糯香甜可食;会飞的绵羊,带我跨河渡水;还会有绿叶,采任何一片叶都可以放指尖转动,像唱片一般发声,最好是我喜欢的爵士乐。

我很幼稚,不工作不赌博不做爱的时候,我就是个普通平凡爱幻想的男孩。

但我讨厌男人至死是少年这样庸俗的话,毕竟纯真童心这个东西,很多男人根本没有。因为我自己就是个男人,那些辩解无非是包装一个没责任心、玩世不恭的成年男人,他们放大自己的缺陷,站在倾斜的天平上洋洋得意,觉得一切无谓追逐都是情怀与追梦。

这样太自私了,他们总是爱包装自己。诚然,只是有一部分,并不代表所有。

我觉得幼稚不一定是贬义词,但少年一定是褒义词。

基于我为什么会说这种又当又立的话,也许还是因为喜欢男人。喜爱一个东西,总是更清楚更留意,能将缺点放大而牢记于心。所以,我也许不属于男人,也不是女人。

打住,我正在领绿绿去往深圳玫瑰海。

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半,昏黄火焰般的海上日落,这片汪洋能吞没一颗太阳,海浪潮涌,也能吞没我们彼此的精-液、汗液、黏液。我不是很喜欢户外,只可惜情到深处,无法抵挡烈阳下的荷尔蒙。

绿绿并不怕阳光,他沐浴夕阳,比欧美嫩模还要性感。一片礁石旁,他搂着我腰,用防嗮衣盖住我俩下半身,无人能瞧见雪白布料下,他的蛇尾又毫无征兆冒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刺我股间。

“这是我第一次见海。”

“你人生还很长,漂亮的地方多了去!”我很无情,不开心时就喜欢跟人讲大道理,毕竟我现在有点沮丧,烦闷嘟囔:“说了这附近的椰子很贵,等等去那边能给你买俩。”

“你脑子里刚刚怎么有只羊?”绿绿充耳不闻,不停舔吻我的脸颊,如此炎热的天他依旧冰冷,特别舒适,“怎么不是蛇?”

“我不喜欢冷血动物。”

绿绿哀怨不断,搂紧我亲昵撒娇:“子夜,这是刻板印象。”

“闭嘴,我要安静吹海风。”

他笑声很矫揉造作,在我耳畔祈求再来一次,这时人流多了起来,我不想冒这个险,无比果断的拒绝了。

回去时,开着桑塔纳,这台车年纪比我大一点,内饰改装花了我两万五。如果有钱,肯定不止这个数,毕竟座椅太将就了。我二十多岁时有一台改装无法上路的马自达RX-7,代步或远门我有台很酷的越野,这些东西都卖了,可想而知我曾经多么洒脱。

被逼无奈,连肉都能这样豁达割舍。

没什么好说的,这也是年轻狂傲的代价,从有到无,这种情节比比皆是,浪子回头的少,我起码还算有种,还算男人。

绿绿在副驾驶如坐针毡,一条滑腻的绿尾巴不停撩拨我。可惜我定力很好,挂档、打方向、看后视镜,就是不搭理他。我的小兄弟也很给面子,没给他相应的回应。

它应该累了。

我更为疲倦。

“子夜,你特别喜欢想从前。”绿绿收回尾巴,双手抱胸,语气调侃:“听人说,爱恋旧的人都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好。”

这说法有点意思,我没有表态只当默认。

绿绿见我没反应,突然俯身亲吻我侧脸,正色直言:“慢慢来。”

这句话也很有意思,他似乎想给我个什么未来,还颇有责任心的模样。并且,我们氛围因这句话变得暧昧,好似恋人。

“你愿意吗?”

我嘴角上扬,“不要动不动就窥探别人脑子想法,我没了隐私,好像在裸奔。”

“那你愿不愿意?”

我神情黯淡,无所谓般点头。

“你是我第二个对象。”绿绿似乎很开心。

“第一任呢?”

“是条母蛇,被房东摔死了。”

我蹙眉脱口而出:“你这不是直男吗?”

“你承认自己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绿绿耸肩摊手,“所以这是无性恋。”

“妈的,不许随便读我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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