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24 来源:豆花 分类:ABO 作者:生野 主角:贺州寒 程时意
“根据你最近的身体健康状况报告,我们预计月底就可以进行手术。”陈教授仔细端详着Alpha的体能检测结果,说出来的话带着学术性的严谨。
陈教授转过头又补充说:“不过,你最近最好不要对你的Omega进行标记,否则会影响你术后与你的Omega的契合度,他在完全适应你之前会产生严重的排斥。”
贺州寒一听瞳色暗淡下来,带着失落的情绪低低开口:“我知道了。”
陈教授好歹是年过半百的人,又和贺州寒相识多年,对于贺州寒的失落一眼明了。
他咳了一声,说:“忍一时,性&福一辈子。也不过这么一两周嘛,大不了让你的小O咬你呗。”突然又停顿一晌,瞥了一眼贺州寒,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别傻不溜秋地把腺体给人家咬了,不然你又得忍半年。”
贺州寒拿过工作台上的手术协议,快速的在上面签了字,语气里隐隐透出一股哀怨:“知道了,我尽量避着。”
“反正你记着,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糊涂。”陈教授把手术协议放回抽屉,抬眼看他:“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变的,竟把你勾得这般把持不住!”
贺州寒闻言,眼里不经意染上些许愉快。“他啊,”一说到程时意,他的脑中就浮现出早上Omega闭眼睡觉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一动:“就是一小忍冬。”
可爱的小忍冬。
没等陈教授赶他,贺州寒便已经自觉地带上了门,离开前还不忘道了一句感谢。
陈教授盯着那扇才关上的门,瘪着嘴扶额晃了晃他那充满智慧的脑袋。
今天下午,贺州寒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谈,所以一出生物科技研究所就赶着去了会议场所。
“小李,等会儿的会议Drabus派过来的代表是谁?”贺州寒看了眼手表,估摸着时间正好,向会议包间走去。
李秘书跟在他的后面回答:“Drabus公司的代表经理和您同姓,参加的还有魏氏集团和一些供应商。”
贺州寒眉头微皱,转头问李秘书:“你是说,这次约谈的国外加盟项目,派来的代表人也姓贺?”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个姓氏第一反应就是:贺竹。
很快,他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门侧的服务生弯腰,为贺州寒推开隔门,露出恭迎的姿态。贺州寒看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生意人围坐在一起,而自己眼前对着的,正是贺竹。
贺竹推了推鼻间的眼眶,反光在镜片上一闪,犀利的目光投射进贺州寒眼底,然后说道:“刚才我还在和魏总猜,是哪位老板竟然来得这般准时,原来是贺总啊。”
说完,他笑着看了眼魏奕和众人,然后又将视线落回到贺州寒身上。
贺州寒把大衣褪下递给李秘书,落坐于空座上,客气回答:“我这人对时间把控比较严,还请各位见谅。”
在座的都是来谈合作的,又都了解贺州寒的实力,于是众人纷纷客气,表示贺州寒不必在意。
魏奕指腹压着桌上的一份合同,递到贺州寒的面前,说:“贺总,Drabus近几年在国外的发展势头很猛,口碑方面也很是不错。如今品牌打算引入国内市场,听闻贺总旗下也有相似产品的营销,所以除了来谈国外项目,更是有意来与贺总合作。”
“看来魏总和Drabus关系匪浅啊,对他们公司如此了解和支持。只是,为什么魏总愿意把这么好的资源拱手让人?”贺州寒眉目坚&挺,两手交合支撑着下巴打量他。
“贺总多虑了,”魏奕笑道,他把Drabus上个季度的业绩数据调出来,投屏展示在贺州寒面前,接着说:“实不相瞒,我是他们之前的投资方。商圈里大家都知道,我们魏氏集团主要以金融运营为主,而Drabus主打品牌设计,我们两公司合作算是跨度比较大的。于是我想,把Drabus引荐给贺总,也不算浪费这笔资源。”
贺州寒早就听闻Drabus在国外的发展得风生水起,也有意谈合作,只是没想到贺竹竟然也是这家公司的人,还作为对方派来的代表。不过在生意这件事上,贺州寒还是知道孰轻孰重。
“那就多谢魏总了。”贺州寒把合同拿过来,转手交给旁边站着的李秘书,然后与贺竹按流程商谈了些双方公司的事。
等一切谈妥之后,贺州寒抽空去了趟洗手间。穿过走廊的时候听见有人在争吵,他侧头瞥了一眼,是一个黄发女人在指着一个卷发青年大声斥责。
“你以为你现在有多红,啊?去国外发展了几年,就敢顶撞老板了?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捧的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嘁,白眼狼!”女人言语间满是嚣张,而青年人始终低着头,一语不发。
贺州寒从他们身边经过,不带一丝表情,他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青年人看到旁边有人经过,这才抬头准备让道。
“寒哥?”青年人有些惊讶,黄发女人则一脸不屑:“这时候知道叫人了?怎么,老板面前就故意装矜持、立人设啊?”
贺州寒听到有人叫他,便停下了脚步,看了过去。卷发青年的眼睛有些红,脸色算不上好看,但还是努力挤出了个笑容。
“好巧,在这里遇到你,小延。”贺州寒走了过去,将何辰延挡到自己身后,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刚刚咄咄逼人的女人。
女人捋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头发,歪着头看贺州寒:“认识?”
贺州寒比她整整高出一大截,低垂着看她的眼神冰凉生寒,女人不由得浑身发怵。
“你是他经纪人?”
何辰延想要出声回答,却被贺州寒一个眼神堵了回去。那女人有些心虚地回答:“以前是,怎么了?”
“以前是?那请问这位女士,你现在有权利管他么?”贺州寒把“现在”二字咬得很重,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女人的声音不自觉低了几个度,但还是不甘心:“那你又凭什么多管闲事!”说着眼睛还一个劲儿往面前两个人身上瞧。
恰巧这个时候,李秘书出来找他:“贺总,一切都谈好了。”
“好,我现在就过去。”贺州寒说完,最后又对那女人说:“你记住,他现在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以后都不归你们管。如果再纠缠不放,到时候我们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女人被他说得一愣,又听见刚来的人叫他“贺总”,凭借她多年的职业经验,心想这人估计也是位惹不得的公司大老板,于是只能恼羞成怒地看着他们离开。
贺州寒出大厦的时候,看见何辰延正低着头看手机。
“怎么还没走?”
听见贺州寒的声音,何辰延立马关掉手机界面,转身看他:“寒哥。”他有些不自在,贺州寒也看出了,等着他继续说。
“刚刚的事……谢谢你!”
“没什么大事,不必客气。”
“那我能请你吃个饭吗?这次我回来,咱们都还没一起吃过饭呢。”何辰延眼神透亮,好像认定贺州寒会答应。
“怎么能让你请?这事是哥疏忽了。这样,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哥家里吃饭,我让你嫂子好好招待你。”
何辰延眸色暗了暗,说:“那还是不麻烦了,谢谢寒哥。”
倏尔,何辰延抬头看向天边,微风撩&起他的卷发,思绪随风肆意翻飞。他侧头看了眼贺州寒说:“现在天色还早,一起去喝杯咖啡吗?”
刚刚已经拒绝了饭局,以他们当年的交情,贺州寒不好再次拒绝。他也抬头看向远方,像是在看他们遥远的过去。
往事记忆涌入脑海,一帧帧画面回闪,贺州寒一时有些恍惚,突然间对何辰延这些年的经历产生了点好奇。
也许,这的确是一个——适合老友叙旧的午后。
“走吧,喝一杯。”
何辰延有很多话想对贺州寒说,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思忖了很久,最后抿了一口咖啡,说:“寒哥,这些年我在国外,其实过得也没那么好。”
贺州寒端着咖啡看向窗外,神色淡淡,仿佛他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至于故事的内容,他不甚求解。
何辰延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自话自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总是被人欺负,被人嘲笑。他们有人笑我家庭出身,有人笑我性格内向,有人笑我的梦想是天方夜谭……”说到这里,他的鼻尖透出一股酸涩,说的话也忽然停滞。
“但是,还好有你,你帮了我。”他的目光如炬,直直望向对坐的贺州寒。贺州寒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也转过头来与他对望。
“谢谢你,寒哥。”
一句迟到了六年的感谢,终于在这一刻被告知。
何辰延当年走得匆忙,没有挥手作别,甚至都来不及好好说一声“谢谢”。如今回来了,才明白好好道别的重要性。
他的思绪拢回,决定把过去的事情全部告诉贺州寒:“寒哥,我给你讲个我朋友的故事吧。”
贺州寒喝了口咖啡,看着剩下的半杯,回答了一个“好”字。
“我那朋友啊,从小就很喜欢唱歌,但是他家里没有钱去支持他培养兴趣爱好,因为他家所有钱,都用来给母亲治疗绝症了。”
“念初中那会儿,他因为性格孤僻,遭到了许多同龄人的欺凌。每到放学铃响,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一是他急着赶回去照顾妈妈,二是走慢了会遇到有人拦他。所以他只能跑,拼命地跑,跑慢了就会挨打。”
说到这里,何辰延抬眼去看贺州寒,发现贺州寒也正在看他。
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后来有一次,我那朋友值日,走得比较晚。他看学校没什么人了,于是便放开了嗓子,唱起了他当时喜欢的歌。那是他第一次在教室里唱歌,在没有人的时候。”
“这是你……你那朋友,梦想的开始?”贺州寒沉声问道。
“不是,”何辰延否定了他的猜想,而后又垂下了眼睫说:“他也没想到,其实还有人没走。”
“是平时欺负他的那群人?”
“是。”
贺州寒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后面的事不用说也可以猜个大概。对于何辰延的一切,他一点都不知道,却在那个时候两人成为了朋友,贺州寒对此感到了愧疚。
何辰延把情绪吞进喉咙,继续讲完这个故事:“他被拖进厕所羞辱了一番,等他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何辰延难过的神色混进一丝清明,他换上了轻松的口吻:“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想到这个人后来会成为他的第一个朋友。”
故事讲到这里就没有了,因为那个人就是贺州寒。而何辰延口中的“朋友”也根本不存在,因为这原本就是他自己的故事。
那天下午,贺州寒和兄弟们在篮球场打球,天气炎热,汗水湿透了他的T恤。就在他拎着毛巾去洗手间的路上,透过教室的玻璃隐约听见了少年人的歌声。
然后就在厕所门口,遇见了满身狼狈的何辰延。何辰延仓促地看了眼他面前这个高大的Alpha,窘迫的想要快点离开。
结果没想到,这人却突然说了一句:“歌唱得不错。”
何辰延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Alpha见他衣服有些凌乱,上面还沾有些厕所里的脏水渍,于是就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他。
“擦擦吧。”
何辰延小心地接了过来,怔怔地盯着手上那条纯白的毛巾。贺州寒什么都没有过问,简单洗了把脸就离开了。
就是从那天起,何辰延记住了一个不知姓名的Alpha。他记得那人给了他条毛巾,还记得那人说他唱歌不错。
时隔这么多年,何辰延一直记在心上。最后两人不欢而散的时候,他总会因为那天而一度陷入自责与悔恨之中。
“抱歉,我当时并不知道你的遭遇。”贺州寒听完,对何辰延的经历深表同情。
“寒哥,不必说抱歉,是我该感谢你。”他把最后一口咖啡咽下,唤来服务员买单。
“希望过去的苦难能够成为激励你的动力。”贺州寒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
何辰延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犹豫道:“寒哥,其实当年我……”
“小延,”贺州寒猜到他想解释出国的原因,所以也不用他说完,便先回答了他:“还是当年那句话:莫失初心。”
何辰延怔了一瞬,然后眼睛弯了弯,冲着贺州寒一笑:“嗯!”
“寒哥,下次再见!”离开咖啡馆后,何辰延站在路边冲着车里的贺州寒挥手道别。
“再见。”贺州寒扣上安全带,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然后驱动车子消失在了车潮之中。
远处的贺竹拿出手机,随手抓拍了一张图片,然后双指放大,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对旁边的人说:“魏总你说,这小子出来私会小明星,我弟媳他知道么?”
他的眼角细狭,眯着眼的时候会多几分狡黠。就在他拍下那张图片的瞬间,一个有趣的想法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如果把这照片发给程时意会怎样呢?
他在心里暗笑,一边观察着魏奕的表情变化,一边盘算着后面可以用此来对付贺州寒。
魏奕神色算不上难看,只是比起之前平添了些冷漠。他的语气极其冷淡:“他不是你弟弟么?你不管管?”
“这我哪里管得了啊,魏总你不知道,他现在可是把我当敌人一样看待。”贺竹一副很遗憾的口气:“这事儿怪我,当年不该把他丢下,一个人去国外。”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磨砺。而且,如果不是你把他留在国内,他和程时意估计也不会在一起了。”
魏奕感叹一句,转身就离开了,留下贺竹一人在原地。他拿出手机,手指徐徐划过界面,发送了一条消息:把程时意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贺州寒回到家的时候,程时意正和陈妈、柔柔围坐在一起包饺子。
“你回来了。”程时意放下手中的饺子皮,朝贺州寒的方向迎了上去。
贺州寒接住程时意,用手帮他擦去脸上不小心蹭到的面粉,然后问他:“你们在干什么呢?”
程时意让开一点,贺州寒顺着程时意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桌上的馅料和面皮。
“喏,包饺子呢。”他说。
陈妈把饺子端去厨房煮,而柔柔则在桌前认认真真地捏饺子的形状。
贺州寒凑上去想要去亲他,却不料被程时意后仰着躲开。
“干什么呢,我手上都是面粉。再说,柔柔在呢。”程时意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心虚地瞄了一眼柔柔,又小声嘀咕:“大人没有大人样。”
柔柔听到小意哥哥在说她名字,抬起头看他。她看着程时意的脸,有些疑惑:“小意哥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程时意瞪着贺州寒,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
柔柔不解地看着他俩,心说小意哥哥不仅耳朵红了,这下脸也红了。
贺州寒不再逗他,利索地撸起袖子,歪头笑着对程时意说:“走吧,我也来帮忙。”
事实证明,贺州寒包饺子的技术比程时意好。
“小意哥哥,你包的是臭臭吗!”柔柔看着歪七扭八的饺子,乐得合不拢嘴。
程时意:“……”
贺州寒把自己包好的,一个一个放进盘子里。然后把柔柔说的那一团“臭臭”拿到自己面前,拇指几下揉捏,一个漂亮的“元宝”就诞生了。
“这不是臭臭”,他认真地纠正柔柔,然后侧头看向程时意:“阿意包的肯定最好吃。”
程时意心想贺州寒哄鬼呢,撇着嘴没有回答,结果一旁的柔柔倒是很积极的接了话。
“那我要吃小意哥哥包的!”
“不许吃,都是我的。”贺州寒把程时意包的饺子全部拿到自己面前,宣示对这些饺子的主权。
程时意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哈哈哈,贺州寒,你幼不幼稚,跟小孩儿抢东西。”
柔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面对贺州寒不要脸的行为,她也不敢说话。
程时意忙去哄她,后来吃饺子的时候还特意给她夹了好几个圆鼓鼓的“元宝”。
等到睡觉的时候,贺州寒拉着程时意的小手问他:“柔柔倒是被你哄好了,阿意什么时候哄哄我?”
“你是小孩儿么,干嘛要哄?”
贺州寒把Omega的手握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然后轻声对他说:“那我哄你吧,我最亲爱的人。”
此时此刻,程时意掌心贴着的,是贺州寒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