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21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夏日空想家 主角：沈则琛 季倾羽
办公室的气氛极为诡异。
空气沉闷凝滞，搅的人几乎喘不上气，呼吸困难。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四人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都闭口不言，神情各有各的复杂。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吴越。
他的语气还是不太相信：“黄总……您刚刚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我们团要加人？”
“你没听错，确实就是这样。”黄启锋笑了起来，说，“有位新成员要加入你们的队伍。”
“可是黄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加人？”苏睿形问。
黄启锋望了苏睿形一眼，仿佛已经等这个问题等了很久：“先前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们原因了吗？”
没错。
在宣布加人之前，黄启锋先问了他们SYMPTOM出道以来的成绩，让在场的人都回想了一遍过去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得出的结论就是——
SYMPTOM没有成绩。
这个理由，足以让他们团裁员，也足以让他们团当场解散。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其实是添加新人的原因。
“但是黄总，您为什么认为，这个新成员加入我们之后，我们队伍的成绩就会变好呢？”高栎星问到了重点。
他们四个人出道三月，什么成绩都没干出来，凭空再加一个人，难道就能得到什么好成绩了吗？
概率极低。
而且突然加人，队内的磨合又成了个大问题，何况他们队里还有个“顶级公主病”在，万一新进来的人受不了季倾羽的性格，两人起了冲突，这以后还要怎么相处？队内的关系还要怎么拯救？
这不是把他们团往火坑里带，越来越糟糕吗？
那SYMPTOM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别人或许只是玩玩，但吴越、苏睿形和高栎星这三个人是把前途赌在团上面的，虽然连他们都没多大自信和勇气能够走到顶峰。
黄启锋当然很明白他们心里的顾虑，朝三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信誓旦旦地说：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个新成员，一定可以改变SYMPTOM。”
改变SYMPTOM？
苏睿形与高栎星对视一眼，吴越则看着他们两人，三个人都在心里怀疑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毕竟改变SYMPTOM，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也不是光靠口头说说就可以实现的事情。
可黄启锋说这话时的样子是那么有把握，反而更加让他们好奇，这位新成员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老板如此坚定地为他作保。
“我不同意。”季倾羽忽然走上前一步，与黄启锋直接对视，毫不顾虑地说，“SYMPTOM不需要新成员。”
“哦？为什么？”黄启锋问他。
“我不想跟那么多人相处不行吗？”季倾羽神色不悦，“我嫌吵。”
“就算包括新加入的成员，SYMPTOM也才是个五人团，比起其他公司那种大型的九人团十人团来说，人已经很少了。”
“我不是说这个……算了，我跟新成员相处不来，行了吧。”季倾羽不耐烦道。
“你还没见到他，怎么知道跟他合不来呢？”黄启锋微笑道，“而且我敢打包票，你以后肯定会跟他相处得很好。”
“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跟任何人打交道，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季倾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视线瞥向一旁，“反正我不同意加人进来。”
开什么玩笑？有这三个队友待在身旁就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季倾羽通常把他们当空气，不理睬也不愿意更近一步加深关系，反正他们对自己也是一样。
而现在突然跟他说，围在他身边转的人又要多一个？被自己视为空气的对象又要增加？
季倾羽想着就烦。
毕竟人会说会动，跟空气还是不同的，怎么都不能完全地视若无物，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蠢事来，季倾羽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麻烦的人。
“好吧，既然小季你这么反对，那我也不强求了，SYMPTOM加入新人的事就取消吧。”黄启锋很惋惜地叹了口气，说，“只是新成员已经跟我签了合约，如果我现在把他开除了，我可是要赔偿违约金给他的，既然是小季你反对的，这笔钱不如你替我赔给他？”
“我凭什么把钱给他？”季倾羽顿时提高了音量，语气很不好，“想都别想。”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欢迎新成员加入SYMPTOM这个大家庭。”黄启锋与四个人谈妥，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这事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黄启锋找他们来也不是为了听取他们的意见，而是单方面地朝他们宣布罢了。
SYMPTOM的成员们看黄启锋态度坚决，明白再多说也没用，于是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黄启锋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问他们：
“哦，对了，你们队里现在还没有队长吧？”
苏睿形答道：“没有。”
SYMPTOM的确没有队长。
准确来说，是没有人敢管季倾羽。
“嗯，不管怎么说，一个团队里还是需要一个队长的。”黄启锋微笑着看向他们，宣布道，“不要紧，因为这个新成员就是你们的队长，这样SYMPTOM的人员构成就很完美，我也能放心了。”
全员：“……”
黄启锋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在充满冷气的空间里悠闲地喝了口热茶：“去练习室吧，经纪人在那里等你们，跟新成员打声招呼。”
季倾羽的脸色明显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再也待不下去，径直迈开步子，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剩下的三人也在跟黄启锋告别之后，挨个离开了办公室，直接去往楼下的练习室。
——
练习室位于公司的二楼，Cloud-Castle虽然是个才成立不久、还基本处于默默无闻状态的新公司，但公司内部的装潢精致，各种硬件设施具备齐全，财大气粗，一点都不像个还未发展起来的新公司。
据说黄启锋之前并不从事娱乐圈的相关工作，他手下拥有一家医药公司，似乎压根不缺钱，先前所在的领域也跟娱乐圈没有半点联系，八竿子打不着。
他决定进军娱乐圈是件突然的事情，并且在去年下半年成功地建立起Cloud-Castle这家娱乐公司，同时筹备着SYMPTOM的出道。
所以SYMPTOM可以说是Cloud-Castle旗下的第一个男团，不料风水不好，出道三个月还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连带着Cloud-Castle这个新公司都没博到关注度，还被网友质疑“果然像这种新人小公司就是捧不出能火的团”。
相比其他大公司的男团红红火火，SYMPTOM这边就显得太过冷清，有句话说得好，即使糊，也不能糊的这么心安理得。
而此时，糊团四人组正心安理得地待在公司的练习室里，等待着与新成员见面。
练习室面积很大，宽阔明亮，可以容纳二十多个人，有一个很高的杂物柜，通常是用来放成员们的衣鞋与其他随身携带的个人物品，还有一个供人休憩的沙发。
吴越直接盘腿坐在干净锃亮的木地板上，苏睿形和高栎星搬了两张椅子坐着，而季倾羽则独自一人靠墙坐在练习室的角落里，离队友们很远。
本来三人都不坐沙发是因为怕季倾羽要坐，特意留给他位置，谁知道季倾羽选择直接坐在角落里，而且看样子心情很不爽，全身都在散发着可怕的低气压。
不过队友们都习惯了他这种做派，季倾羽不理他们还算是件好事，免得又起什么摩擦。
坐在一起的三人开始闲聊。
“我现在想想还是不对啊，怎么我们团就要进来个新人了呢？这是梦吗？”吴越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
吴越随即叫出声：“我靠，好疼！”
“都说了让你少干点无聊的举动。”苏睿形无语，“这话你刚才怎么不在办公室里对着黄总说？”
“我去，你们不也没开口吗，一个个像哑巴了一样，怎么就要把我一个人推上风口浪尖是吧？有没有良心？”吴越惊了。
“那种情况下要怎么开口？”
“既然你们也不乐意，怎么不去对老板说清楚？”吴越撅起嘴，“直接说：‘我就是不想让SYMPTOM加人！’，就像……咱们团里的那位一样。”
吴越后半句的声音小下去，用眼神瞥了下坐在角落里的季倾羽。
“好了，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黄总的态度都那么坚决了。”高栎星插入他们俩中间，温和地说，“加人这事明显是他早就决定好的，老板的决定我们还能更改吗？”
“也是。”吴越嘟囔了几声，又道，“诶你们说这个新人究竟什么来头？值得黄总这么为他打包票？还改变SYMPTOM……也太好笑了吧我说，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吗？”
苏睿形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不清楚。”
“可能是黄总那边的亲戚……？”高栎星说得很委婉。
“我靠，那不就是关系户吗！”吴越很直白地叫起来，“怪不得空降还当队长！”
“但如果真的是黄总的亲戚，为什么要加入我们这个没什么前途的团？跟着下一批的团出道不是更好？”苏睿形分析道。
“少爷下乡体验生活呗。”吴越懒洋洋地回答，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隔他们有点远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只不过不是少爷，是“公主”。
季倾羽屈腿坐在角落里，正带着耳机听歌，耳机连着他躺在裤袋里的手机，放着一首爵士乐。
虽然带着耳机，但他的听力实在是太好了，另一旁那三个人说的每句话都一字不落地进入他的耳中，在听到“关系户”这个词的时候，季倾羽忍不住挑了下眉。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关系户？这词倒真没用错。
虽然他怎么都不明白，不过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男团名额罢了，值得耗费心思托关系拿到手？
这样想着，练习室的门突然间被人推开，经纪人章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向齐聚在练习室的四人，说：
“都准备一下，新成员马上就到二楼了，第一次见面要给彼此都留下一个好印象。”
章城又拍了拍手：“来来来，你们四个人站成一排。”
吴越、苏睿形和高栎星同时起身，他们在靠门附近的地方站在一排，准备迎接新成员的到来。
唯独季倾羽像没听见，跟没事人一样依旧坐在角落里听歌，头都不抬一下。
“倾羽。”高栎星出声提醒他。
季倾羽依旧埋头听歌，半晌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章城叹了口气，对高栎星说：“算了，别管他了。”
季倾羽不听指挥的场面章城早就习以为常，季倾羽如果不想做什么事，就没人能让他做。
他也真的不去管季倾羽，转而跑到门外，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领着一个陌生男人重新走进了练习室。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齐聚在章城身后的男人身上，除了坐在角落里的季倾羽。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从今天开始就要加入我们SYMPTOM的新成员，名字叫……”
章城对吴越他们做着介绍，可他的介绍刚进行到一半，这位陌生的年轻男人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并没有站定在他们面前。
章城的介绍停了下来，站成一排的另外三人也转头看过去，然后他们惊奇地发现——
年轻男人正朝着季倾羽所在的那个角落走过去，而且很明显……
他的目标是坐在角落里的季倾羽。
季倾羽忽然感觉眼前出现了一道阴影。
刚才还萦绕在他耳边的音乐声蓦然消失得荡然无存，季倾羽这才发现，自己的耳机已经被人扯下来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迎面撞上的是一张英俊但陌生的脸，没什么表情，淡漠的视线朝下，正在俯视自己。
男人手里握着他的耳机线，语调平静，却有种不容忽视的威严之感。
他只说了三个字：
“站起来。”
章城：“……”
吴越：“……”
苏睿形：“……”
高栎星：“……”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被吓的。
一上来就这么猛的吗？
不仅命令季倾羽站起来，而且还把他的耳机线给扯掉了？？
想死也不用找这种死法啊！
围观的四个人很同步地大脑高速过载，震惊到说不出话，只能继续站在一旁围观，同时在心里为这位新来的勇士点蜡。
因为季倾羽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不其然，季倾羽在听到这句话后短暂愣了几秒钟，他自己也没料到会有人这样对他说话，随即“蹭”地一声站起身，跟站在眼前的男人几乎面容相抵，眼神愠怒，反问他：“你说什么？”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命令他。
“我说，喊你站起来。”男人的表情和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听清楚了？”
季倾羽：“……”
两个人互相毫不畏惧地与对方交互视线，练习室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谁啊你，凭什么命令我？”季倾羽冷着脸，“你不觉得随手扯掉别人的耳机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吗？”
“沈则琛。”男人说，“你的新队友。”
“新……”季倾羽跟着重复他的话，然后硬生生顿住。
这人就是那个空降关系户啊？
其实先前章城就替沈则琛做了自我介绍，只不过季倾羽在章城推门进来后就将耳机的音量调到了他能接受的最大程度，因为他实在不想听到关于新成员的任何消息。
“以及，这话如果换成其他人说，那的确很正确。”沈则琛接着回答季倾羽的后半句话，“但这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那就没有半分信服力。”
他与季倾羽那双好看的眼睛对视，话语一针见血：
“因为第一次与队友见面，还带着耳机听歌，站都不愿意站起来说话的人，明显更没有礼貌。”
“你！”季倾羽咬牙切齿，忽然用力捏住了沈则琛的肩膀，表情有点扭曲。
“倾羽！冷静一下！”高栎星连忙跑过来拉住他，“别冲动！”
沈则琛表情丝毫不乱：“怎么？要动手打我吗？”
“算了。”季倾羽松开握住沈则琛肩膀的手，把视线瞥向一边，冷哼道，“我不会打你的，我很有修养。”
高栎星：“……”
“把耳机还我！”季倾羽朝沈则琛伸出手去，语气很凶狠。
沈则琛看了眼自己手里拽着的那根白色耳机线以及相连的耳机，把它放回在季倾羽的手上。
他修长的手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季倾羽的手掌心，季倾羽立马触电般地抓住耳机缩回手，好像唯恐避之不及。
大夏天的，这个人的手怎么冷的像冰？
章城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这两人没闹出大事，起码没在练习室里大打出手。
起码没弄出人命是吧。
章城用眼神示意沈则琛站到他身边来，沈则琛看了一眼背过身去的季倾羽，朝章城的方向走去。
季倾羽也跟着走到了高栎星的身边，随即站定在那里，表情很不爽。
于是，包括季倾羽在内的四个人并排站在练习室的镜子面前，章城和沈则琛与他们面对面，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章城伸出一只手，开始重新为他们介绍沈则琛：
“这位就是从今天开始加入SYMPTOM的新成员，沈则琛，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从今以后就是一个团体了，和谐相处是最重要的。”
章城又望向身旁的沈则琛，说：“则琛啊，我先去楼下跟助理确认你的行李，然后再把你的行李放进宿舍，没问题吧？”
沈则琛对他略微点头致意：“麻烦了。”
“哎，哪儿的话，不麻烦，应该的。”章城朝他们挥了下手，“我先走了啊，你们慢慢聊！”
随后章城就以惊人的速度跑出了练习室的门外，终于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只剩下沈则琛与其他的四个人面对面地站着，刚刚才缓和不久的气氛马上又变得尴尬起来。
五人相对无言。
不过吴越、苏睿形和高栎星这才有机会从正面细细打量着这个空降的新成员。
俗话说看人先看脸，三人此刻的内心活动非常一致：
这个叫沈则琛的人……
他长得实在是太帅了！
沈则琛同样身高优越，五官线条流畅硬朗，眉眼之间皆有一股英气，但并不粗犷，是非常标准的白净帅哥脸。
他的面容乍一看并不具有攻击性，十分的沉稳，甚至还有点温和，可那双冷淡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寒意，显得他整个人气质非常冷峻。
如果说季倾羽的容貌在队里平均水平之上，是当之无愧的门面，那沈则琛则跟他在同一水平线上，只不过两人好看的类型不同。
季倾羽的长相是张扬的美，而沈则琛则是沉稳的英俊。
一个是美，一个是帅。
但都好看得极其赏心悦目。
正当这三个人还在心里对沈则琛的外貌评头论足的时候，沈则琛忽然开了口：
“从我的右手边起第一个，自我介绍，请。”
“啊，我？”吴越用手指着自己，一头雾水。
诶不对等等怎么突然就进入他们几个自我介绍的环节了，这种情况下沈则琛不应该先第一个做自我介绍吗？
“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接下来轮到你们，有什么疑问？”
仿佛看穿了吴越在想些什么一样，沈则琛淡定地抱起双臂，看向吴越说。
等等你那个自我介绍明明是经纪人帮你做的好吗！
这也算啊！
可沈则琛的语气实在太过理所当然，而且开口自带着一股威严感，让人无法反抗，不敢说一个“不”字。
被这样强制要求做自我介绍，吴越的心情也不太好，闷声说：
“我叫吴越，今年21岁。”
吴越没再往下说，却发现沈则琛还在看着自己，莫名紧张起来，觉得沈则琛可能是在等自己说完，立马补了句：
“就这些。”
“请每个人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加上自己在队内的定位。”沈则琛道。
吴越：“……”
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说！
可是被沈则琛那双眼神平静却总感觉带着冷意的眼睛一望，好像只能选择顺从。
吴越硬着头皮重新做起介绍：
“我叫吴越，今年21岁，在队里的定位是rapper。”
他话音刚落，沈则琛就干脆利落地继续发号施令：“下一个。”
站在吴越旁边的苏睿形推了推黑框眼镜，紧接着开口：
“我是苏睿形，今年22岁，在队里担任副主唱，请多指教。”
沈则琛点了下头：“下一个。”
苏睿形的身边就是高栎星，他朝沈则琛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说：
“我的名字是高栎星，虽然长相比较显幼，别看我长着一张娃娃脸，但今年已经23岁了。我在队里的定位是主舞，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吴越听到这里才发现，好家伙，他们这几个人的年龄是按信号排列逐步递增的吗？？
随着高栎星的介绍完毕，本应继续的自我介绍却突然中断，偌大的练习室陷入有点尴尬的沉寂。
因为高栎星的下一个，是季倾羽。
轮到季倾羽，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都聚集在他身上，包括沈则琛。
而季倾羽却像浑然不觉，依旧摆着冷脸，视线直视前方，看着练习室的镜子。
另外三人又不自觉将目光投向沈则琛，因为他们都很好奇——
沈则琛要怎么对付季倾羽这个“公主病”。
“季倾羽。”沈则琛忽然开口喊了一句。
季倾羽马上转过头来，把视线放在沈则琛的身上，凶着脸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吗？”沈则琛冷静地回答他，“毕竟能凭自己的本事被骂上热搜第一的人可不多。”
季倾羽：“……”
“你有完没完！你……”
沈则琛不容分说地打断他：“现在，请你做自我介绍。”
季倾羽额角的青筋直跳，他手握成拳，咬牙切齿地望着沈则琛，明显气得不轻。
“别忘了加上你的定位。”沈则琛“善意”地提醒他，眼神里现出探究的意味。
季倾羽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一味生气，反而显得他输了阵。
季倾羽望向另一边的地板，很不自然地说：“……我是C位和门面。”
不知为何，季倾羽的语气竟然听上去有些心虚。
“哦，花瓶？”沈则琛眼里的探究意味更加深了点，丝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他。
季倾羽：“……”
其他人：“……”
其他人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季倾羽猛地回过头去朝他们大声喊道，又马上收回视线盯着沈则琛，脸色很难看，“你凭什么说我是花瓶？怎么，你很有实力？”
“也不算，但比你这种在台上假唱，连一句完整的歌词都唱不出来的人应该实力强点。”沈则琛回答。
“难道就我一个人假唱？他们不是也没有开麦？”季倾羽伸出手指着站在一旁的队友，眼睛却依旧恶狠狠地看着沈则琛，很不服气地问。
众所周知，SYMPTOM不开麦。
不是不想开，而是开不了。
也因为这一点，SYMPTOM一直被网友嘲笑实力差，唱跳没有唱算什么？
哦，其实SYMPTOM的舞蹈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初出道的首舞台被搬运到各大视频网站，收获的弹幕和评论是这样的：
“我的天，这四个人是怎么做到完全跳的不在一个频率上的……”
“这个舞蹈力度，他们是没吃饭吗？”
“那个季倾羽唱歌太难听了，谁来让他别唱了……”
“救救……我的……耳朵……”
“这个part怎么分的乱七八糟的。”
“是不是有人舞蹈动作都没记住啊。”
“这舞蹈笑死我了，我跳得都比他们好。”
“求这四个人快去solo吧，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团的。”
“表情管理真的太失败了……好尬……”
“那个季倾羽有表情管理这个东西吗？在台上表演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全程冷着脸，摆脸色给谁看呢。”
至今SYMPTOM的成员们都没勇气再看一遍自己的舞台视频，因为自己也觉得没眼看。
“我的vocal确实不太好……”身为主舞的高栎星觉得有必要给自己解释一下。
吴越理直气壮：“我专攻rap，高音我怎么唱得上去？”
“我……”副主唱的苏睿形死命拽着自己的眼镜框，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只能讪讪地闭了嘴。
他想了想，还是解释说：“我可以唱，但是边跳边唱对我来说太难了。”
“我知道之前的舞台你们压根就没有开过麦。”沈则琛冷冷地说，“整个团不开麦去台上假唱，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至于这个问题，日后我会解决。”
“但是你——”沈则琛突然话锋一转，视线随着矛头指向季倾羽，表情严肃，语气毫不留情，“别人跳舞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在跟着跳舞啊。”季倾羽被他问得有点迷惑，下意识地回答道。
“你那不叫跳舞，叫幼儿园文艺汇演，而且你的文艺汇演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沈则琛无情道，“你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你在划水？你的胳膊是用铅做的？比别人都金贵所以抬不起来？你的动作幅度比其他队友小了不止两倍，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这就是你对待舞台的方式？”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力地回荡在练习室偌大的空间里，每个质问都重重地落在实处，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包括季倾羽。
季倾羽身高腿长，再加上完美的一张脸，硬件条件好得不能再好，可惜唱跳双废，属实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季倾羽怒目圆睁，朝着沈则琛咬牙切齿了半天，却只蹦出来这一个字。
转而，他又忽然冷笑一声，表情语气极具讥讽之意：
“是，我实力不好，你实力就好了吗？我实力不好，可我依旧可以拥有粉丝，起码不像你，空降出道，靠的是什么？关系户？还是说……你是被包养的？有金主在背后支持？”
季倾羽虽然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但沈则琛真的惹得他很生气，他也就无所谓话难不难听了。
沈则琛沉默不语，任他说下去。
季倾羽见他没话说了，觉得自己的反击简直是天衣无缝，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可沈则琛随即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很平静，甚至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或破绽，看上去完全没有被季倾羽的话影响到。
“你倒对自己还挺有自信。”他面色不改地笑了笑，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凉薄，“如果这世上的其他人都像你这么自负，那我看这个世界还是早点毁灭为好。”
季倾羽：“……”
沈则琛蓦地敛去笑容，抱起胳膊望着对面站成一排的队友们，视线扫过每个人，刻意不去看季倾羽，话里却分明意有所指：
“我不管是公主还是什么，在我这没有特例，那些坏毛病在我面前必须全部收起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他看向季倾羽，而季倾羽也正好看着他，两人视线相交，就像两条直直的平行线突然有了意料之外的交集。
沈则琛盯着季倾羽那双锐利又美丽的眼睛，做了冷酷无情的最后通告：
“因为我是不会把你当成公主惯着的。”
公主，是季倾羽粉丝给季倾羽起的外号，相当于爱称。
季倾羽凭借自己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粉丝评价，虽然也算不上夸张），成功地吸到粉，虽说其中大多数粉丝都爬墙去了别家，但还是留下了一小群死忠粉。
这群死忠粉对季倾羽的称呼非常统一，当别家爱豆的粉丝还在乱叫“老公”“老婆”“儿子”“女儿”“宝贝”的时候，季倾羽为数不多的粉丝已经整齐划一地开始喊“公主”了。
季倾羽的微博评论区下面，也能见到这群人的身影：
“公主今天好好吃饭了吗？”
“公主什么时候开直播呀？想你了！”
“求公主发几张自拍啊啊啊！！！”
“公主晚安，亲亲！”
“等下次回归哦，公主加油！”
粉圈再自嗨，季倾羽的风评还是差，人还是糊。
当然，有时候路人也会用“公主”这个外号来称呼季倾羽，不过通常都是反讽的意思居多。
他们简直叹为观止：像季倾羽这样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公主病，竟然还有粉丝，粉丝还都喊他“公主”！
……这个看脸的世界真是完了。
不止路过的网友疑惑，其实就连季倾羽的队友们也很奇怪，季倾羽是怎么吸到粉的？
说来说去还是脸。
其实吴越、苏睿形和高栎星的颜值都很出众，但可惜他们队里有个季倾羽，站在季倾羽旁边，自然就相形失色，被比下去的很彻底。
他们和季倾羽的颜值，简而言之就是有不可逾越之壁。
而现在又来了个帅得一塌糊涂，同样与之有壁的沈则琛，队友们表示很心累。
只不过沈则琛实在是太勇了，见面第一天就敢正面怼他们队里的这个公主病，勇气可嘉，让队友们不禁心生敬仰。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季倾羽被人怼，而且被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季倾羽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恐怖这个词来形容了，他的脸色让人怀疑，如果现在他手里有把刀，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砍在沈则琛身上。
“我会怕你？”季倾羽冷笑一声。
……怎么感觉季倾羽是在故作镇定？强撑着呢？
沈则琛并不理他，转而看向其他三人，神色依旧从容不迫：
“我猜黄总之前也已经跟你们说过，他把SYMPTOM队长的位置和头衔给了我，任命我当队长。既然如此，在这里我再做一次认真的自我介绍。”
他神情严肃，语气同样认真：“沈则琛，26岁，定位是主唱和队长。从今天开始，也是SYMPTOM的一员。”
他环视了一周眼前的队友们：“既然我是SYMPTOM的队长，我希望你们能够按照我的要求，合力进步，共同努力，一起完成目标。”
“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带领SYMPTOM干出成绩。”沈则琛沉声说，“而且不是普通的成绩，是可以引以为傲，站在顶峰的成绩。”
——
“我靠，查到了，我查到了！”
吴越像中奖了一样，语气兴奋地打开房间门，像一阵旋风冲进客厅。
“你查到什么了？”苏睿形放下手里的电视遥控器，问他。
“沈则琛的身世啊！”吴越面露惊讶，“难道你们都不感兴趣？”
苏睿形看了看独自坐在客厅沙发角落里的季倾羽，没说话。
季倾羽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平视前方，脸色阴沉得可怕，心思显然没放在电视上。
高栎星从厨房走出来，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杯水，将四个杯子放在客厅中央的玻璃茶几上。
然后他又再度转身回到厨房，将一个新杯子同样放在了茶几上，就挨着他们的杯子。
很明显，那个新杯子以及杯子里的水，是给沈则琛准备的。
门边的地上还放着一个墨绿色的行李箱，很大。
也是沈则琛的。
沈则琛还没彻底搬进来，他的物品就已经占据了这个宿舍的每个地方，季倾羽受不了这种感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他人侵占的感觉，令人窒息。
离开练习室后，沈则琛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据说是跟助理去附近的超市采购缺少的生活用品，还没到宿舍里来。
高栎星顺势坐在苏睿形身旁，问吴越：
“所以我们的队长是个什么来头？”
“小星星你很上道！”终于找到了听众，吴越信心倍增，清了清嗓子，故弄玄虚道，“不过等着啊，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知道GeeD这个团吗？”
苏睿形和高栎星都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吴越站在沙发前，继续神秘地给他们科普，“这个GeeD呢，是去年出道的一个男团，有六个人，而沈则琛——”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过了五六秒才接着说：“沈则琛以前就是这个团的，而且他还是队长。”
高栎星有点惊讶：“原来沈则琛是二次出道？”
“没错。”吴越神秘兮兮地说，“因为沈则琛在今年三月份，也就是跟咱们出道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被原公司开除，并且退团了。”
听到吴越的这番话，坐在沙发角落里的季倾羽终于有了反应。
他径直跨过茶几走到吴越跟前，问：“沈则琛是被退团的？”
“是、是啊。”吴越不明所以地回答他，觉得季倾羽抓住的重点很怪。
季倾羽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在心里冷哼一声。
这人比他想得还要精彩。
吴越又说：“说来也挺奇怪的，他们团好像都开始在上升期了，结果转头沈则琛就被踢出去了，然后成绩似乎又开始下降，现在都跟咱们团差不多糊。”
跟SYMPTOM一样糊是什么概念，那就证明不是普通的糊，是很可怕的糊，基本上没救。
“我怎么觉得他不像关系户呢？”高栎星琢磨着说。
“确实不像。哪有关系户跑去别人公司还被开除了的。”吴越胳膊枕在后脑勺上，“可能是黄总看他天赋异禀，好心把他捡过来了吧。”
苏睿形的关注点更奇怪：“你那叫什么身世？顶多算个履历。”
“我怎么调查得到沈则琛的身世啊！我又不是私家侦探！你想知道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去问他！”吴越大叫。
说曹操曹操到，沈则琛的身影蓦然出现在门口，他就这样站在门前铺的地毯上，手里还拎着超市的塑料袋，看样子确实是去买东西了。
刚才还很热闹的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高栎星见状连忙走过去，从门口的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的拖鞋，说：
“则琛哥，这双鞋是新的，你穿这双就可以了。”
“谢谢。”沈则琛倒是很客气。
他把装满东西的塑料袋放在地上，换好鞋，走到客厅。
客厅里坐着或站着的几个人都把视线移在沈则琛的身上，除了季倾羽。
季倾羽站在沙发旁，在沈则琛进门后就将头转向一边，目光盯着地板，摆出一副很明显不想见到沈则琛的样子。
高栎星将那个墨绿色的行李箱拖进来，问沈则琛：
“则琛哥，要我帮你整理行李吗？我先帮忙把你的行李箱搬进房间……呃，哪间房间？”
听到这话，其他人顿时坐不住了。
季倾羽率先开口，对高栎星宣布说：“我不跟他住一间。”
语气高调，嚣张跋扈。
他们的宿舍是公司租下的房子，房内的可供休息的房间有三间，吴越和高栎星同住在一起，苏睿形单独住一间，季倾羽什么脾气，自然也是一个人住一间。
就算季倾羽不说，沈则琛也不想跟季倾羽住一个房间，他听完高栎星介绍后考虑了一下，说：
“我跟苏睿形住一间。”
说完，包括苏睿形在内的其他人都面露难色。
“呃……沈……不对，队长大人，这恐怕不行。”吴越对沈则琛说，“苏睿形只能一个人睡。”
沈则琛：“为什么？”
吴越看向苏睿形，欲言又止：“因为他有非常严重的……梦游症。”
沈则琛：“……”
苏睿形闻言点点头：“这是真的。我有梦游症，所以我都是一个人睡觉，而且必须关上房间门。”
比起吴越和季倾羽，苏睿形还能算得上是个正常人，可是他却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晚上睡觉会梦游。
之前有一天的深夜，口干舌燥的高栎星半夜起床想喝水，没开灯，走到一片漆黑的客厅里，却看见苏睿形双臂直直地伸向前方，像僵尸一样从房间里走出来，把高栎星吓得不轻，腿都软了。
因此，苏睿形只能一个人睡，并且睡觉时必须锁紧房间的门，以防走出去再吓到队友。
“所以，则琛哥。”高栎星看着他，真诚地说，“你只能跟倾羽住一个房间了。”
季倾羽：“……”
“开什么玩笑？！要我跟他睡一间房？那我不如去死！”季倾羽立马炸了，看向吴越和高栎星，“他凭什么不能跟你们睡一间？”
“我们那房间放两张床就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再放一张床！”吴越叫苦不迭，摆手道，“不行不行！”
虽然不是季倾羽自己要求的，但队友们把最大的一个房间留给了季倾羽，一开始也算是有讨好的意味在里面，不过很快队友们就后悔了。
因为讨好季倾羽这种人，半分意义都没有，季倾羽也不可能被讨好。
季倾羽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沈则琛就已经二话不说地打开最里面的房间门，直接把自己的行李箱拖进了季倾羽的房间。
“你等等！”季倾羽跟着他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提高音量喊，“我还没同意你进这个房间！”
沈则琛反手把他关在门外，并扔下一句话：
“我要收东西，请你出去。”
季倾羽：“……”
——
晚饭后，搬家公司的人马不停蹄地上门，将沈则琛的床搬进了房间，忙得不可开交。
沈则琛还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只留下几个队友在客厅里看电视。
而季倾羽则一直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没踏进过自己的房间一步。
他膝上放着一盒抽纸，正不断地从盒里抽出纸巾，然后再一张张地撕个粉碎。
季倾羽手上用力，恶狠狠地将纸撕成细条，他把手中被践踏的纸巾想象成沈则琛，恨不得撕得再碎一点，让他四五分裂，连残渣都不剩。
白色的细条不断地从季倾羽手里落在地板上，就像飞舞的雪花在空中飘荡。
季倾羽的周围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黑色漩涡，正在散发着可怖的低气压。
其他几位队友看着季倾羽这副模样，都不敢招惹，只好坐得远远的。
季倾羽发病的时候，不去打扰才是最好的对策。
就这样一直坐到晚上十点多，队友们都陆续洗漱完毕各自进了房间，季倾羽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电视上的无聊对白和老掉牙的台词一句都没传进他的耳里，季倾羽只是单纯盯着液晶显示屏，脑子里还在想沈则琛。
沈则琛为什么老是针对他？
仿佛心灵感应般，沈则琛忽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客厅里只剩下季倾羽一个人，便走到他面前，听不出语气地说了句：
“去洗澡。”
“哈？”季倾羽皱着眉看他，表情万分不爽，“你让我去洗我就得洗？你以为你是谁啊？”
“随你。”沈则琛也不跟他争执，转头自己进浴室，去洗澡了。
季倾羽趁沈则琛洗澡的时候回了房间，看到重新经过整理后的屋子模样，内心极度复杂。
房间里同时靠墙放置着两张床，季倾羽的床靠门边，沈则琛的床挨着左边的墙。
两张床之间的墙上有道窗户，挂着薄荷绿的窗帘，打开窗就能望见对面灯火通明的公司大楼，窗下还有张木质书桌和座椅。
桌子仿佛被划了楚河汉界，左边放着的都是季倾羽的东西，都随便堆在一起，右边则放着沈则琛的物品，全部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一个白色笔筒，一个A4大小的记事本，还有排列成行的书本靠在墙头。
沈则琛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季倾羽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算想故意挑刺都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季倾羽在床边坐下，朝房间四处打量，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要跟沈则琛这个人同住的事实。
就在这时，沈则琛穿着睡衣走进房间，与坐在床边的季倾羽不经意间对上目光。
沈则琛的深灰色睡衣没有花纹也没有图案，是最简单的纯色，很符合他本人的气质。
但在季倾羽看来，沈则琛这个人简直是老气横秋，连他的衣服都是。
季倾羽很快转过视线，冷哼一声，与沈则琛擦肩而过，绕过他去浴室。
等到季倾羽洗完澡回来后，却发现沈则琛正坐在桌前，手里还握着一支黑色中性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沈则琛即使坐着，背也挺得很直，他握着笔的手沉稳有力，神情专注。
从侧面看过去，沈则琛的侧脸略显瘦削，英挺的五官在柔和的台灯光下显得有几分温和，几乎没有白天在练习室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甚至会让人有种“沈则琛很温柔”的错觉。
季倾羽站在他身后望了半天才突然回过神来：
……自己为什么要看沈则琛在干什么！
可沈则琛已经感知到他的存在，只不过手里的笔不停，头也不回地问季倾羽：“有事？”
“没什么事。”季倾羽立马收回目光，语气很不自然地答道。
“有事就说，没事就赶快去睡觉。”沈则琛继续写着字。
……又来了。
这种虽然平静但总是带着点命令式的语气，让季倾羽觉得非常不快。
既然沈则琛让他不爽，他也一定要让沈则琛不爽才行。
季倾羽忽然想起了什么，勾起嘴角一笑，笑容有点恶劣：
“原来你是被退团的？”
沈则琛正在写字的手一顿。
季倾羽心想，呵，果然被我说中伤心事了吧。
沈则琛终于转过身来，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季倾羽，盯着他的脸。
“你还特意调查了我的过去？”
季倾羽：“？”
怎么说得好像他很在意沈则琛一样？
“别搞笑了，又不是我调查的。”季倾羽连忙板起脸解释道，免得他误会什么，语气很僵硬，“是吴越讲的，我顺便听到了而已。”
“哦。”沈则琛很淡然地说，“感谢你们这么关注我。”
“你想要跟我讲的话就是这些吗？”沈则琛表情平静，继续写着字，没有再看季倾羽，“既然讲完了就去睡觉。”
沈则琛的反应比季倾羽想得还没意思。
什么啊，还以为他起码会破防一下的，结果竟然这么淡定？
季倾羽顿感无趣，但还是不服输般地说：“你把台灯开着，我怎么睡觉？”
“我马上就会关灯。”沈则琛命令他，“睡觉。”
季倾羽彻底没话讲了，身子后仰躺在床上，睡觉了。
房间瞬间沉寂下来，沈则琛隐约能听见窗外的雨声，雨刚开始下，落在屋檐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夏夜空气里独有的气息从窗户的缝隙里飘进，沈则琛刚刚被牵动起的心绪已经变得平和。
已经变成过去的事情，再多想也无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季倾羽在的缘故，沈则琛第一次在入睡前没有回忆起那个画面。
眼前的是桌面，窗户，仅此而已。
一个人的夜晚很舒服，两个人的夜晚不孤独。
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即使是在夏天，房间里也明显有点过于冷了。
沈则琛起身关掉台灯，拿起放在窗台上的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高几度，又定好时，将遥控器放回原处。
他走到床边，目光不经意瞥向正背对着自己睡觉的季倾羽。
穿着海绵宝宝卡通睡衣的季倾羽侧身躺在墙边那一侧，失去攻击性的面容在浮动的月光里显出少年人的稚气，很安静，也很漂亮。
季倾羽睡着的时候呼吸平稳，脸上却时不时会露出皱眉的表情，手也紧紧地抓住了蓝色条纹格的床单，就好像畏惧噩梦的孩子怀里通常都会死命抱着自己的玩偶。
完全就像个孩子。
沈则琛垂下视线，眸色在夜色里加深，盯着季倾羽睡颜的眼睛里忽然多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感情。
最后他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将季倾羽身上滑到腿部的薄毯重新拉上来，替他掖好被角。
“晚安。”沈则琛轻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