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2-26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零点零一八 主角:时霁 谢陉
谢陉伸手的瞬间结界中的一切化为灰烬,掌心只留下掉落在空间中的血色布条。
他低下头轻嗅血的味道,耳侧银色的链条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荡,只有谢陉自己知道,即使是还未凑近的时候,体内沉寂千年的血液就已经开始沸腾。
衣条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让谢陉额间冒汗,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
谢陉闭眼平复着心跳,突然笑出声,“时霁”二字在舌尖缠绵地绕过,他称赞般夸奖道:“不愧是贵公子。”
被血族给予初拥的人,称之为公子,他们是转换成的后代,也是血族的新生代。
新生血族的能力大部分取决于上一代的强弱,小部分体质强悍的人类转换成的血族甚至能与前辈们相媲美,他们凭借自己的能力迅速崛起新贵族,完全摆脱“公子”这个近乎羞辱性的词语。
偏偏时霁身娇体弱,即使被溥衡这种强大的纯血种转换,也没有继承到半点能力,只是转化出一些让人笑掉大牙的鸡肋能力,被贵族们戏谑地称为贵公子。
忠心耿耿的血仆仍单膝跪地行着礼等待他的回复,谢陉将碎布认真折叠好放入贴身的西装胸口前,反射出凌厉的光的镜片后方,一双眼睛漆黑不见底:“不必。”
片刻后,指尖按在胸前的口袋,谢陉低低笑道:“我会亲手动手的——”
等时霁终于睡饱醒来,看着陌生且充满中世纪风格的床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进入副本。
他表情一下变得恹恹,讨厌极了睡眠状态就被拉入副本的时候。
根据他多次的经验,副本中陷入沉睡总会造成无穷无尽的麻烦。
脑中记忆逐渐回笼,时霁低头,扯着手腕处的银色链条惊奇道:“咦?我还有这么的一天?”
说着他一只手轻轻捏了两下,只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纯银锻造成的锁链就断裂在了时霁的手中。
时霁叹气,“这游戏,真是越来越粗制滥造,做个铁链都这么脆……”
房间的门被推开产生声响,时霁抬眼望过去的瞬间将左手掰断的铁链藏好。
却被满是血腥味的人扑了个正着,时霁表情嫌弃,差点一脚将把脸埋进他颈窝的少年人踹下去。
“霁霁。”略带沙哑的声线叫着时霁的名字,克萨斯就像一只久不见主人的大型犬,疯狂地涉及着时霁身上的气息。
不仅将让自己身上沾染上时霁好闻的气息,更是变相地用自己的血液对怀中之人隐晦地打下标记。
血液是血族最显眼的东西,克萨斯在表明占有欲,在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是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也就只有被刚进去血族副本不懂常识的时霁无动于衷。
从背后望过去,体型高大的少年完全将兰枝玉树的青年环抱在了怀中,门外有奴仆想要跟随着主人进入,克萨斯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年轻狼王般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滚!”
时霁暗暗皱眉,不明白剧情发展朝向,只好任由自己被人当成猫薄荷狂吸。
精致的琉璃窗棂透过的光逐渐减弱,屋内却迟迟没有亮灯,只能听到一深一浅两道呼吸声交相响起。
时霁没有等到系统发布当前阶段的任务,也不了解这段剧情,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对策,和克萨斯僵持着直到屋内完全陷入黑暗。
时霁的身体是自己的,正常人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当视觉受限时,其他感官无限放大,他清楚地感受到衣衫被血液慢慢浸湿的黏腻感。
“喂,你……”时霁犹豫着开口,觉得即使是强悍的血族,一味地放任伤口流血也会死亡,“不需要包扎一下吗?”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着感觉去摸索克萨斯的伤口。
克萨斯缓缓抬头对上时霁不聚焦的眼睛,眼中泛起如同野兽般的红光,按着怀中之人柔软纤细的腰肢将时霁扑倒在床上。
只听他懒懒散散地嗤笑一声,用着冷淡傲气的声音讽刺道:“怎么?身为一个血族你竟然在黑暗中看不见?”
不等时霁回复,克萨斯用粗粝的指尖摩挲着青年努力睁大的眼下肌肤,将其揉得泛着绮丽的红色。
这才心满意足地凑近白净的耳垂边,低声骂了一句:“小废物。”
黑暗之于血族,正如水之于鱼。
漆黑无边的夜色是血族的最好的保护色,隐藏着欲望的沟沟壑壑。
在这血族的狂欢时刻,无数同类在午夜时刻苏醒,开始属于他们的纵情声色。
没有一个血族会在黑暗中看不见,即使是血脉最为低劣的吸血鬼,也将在黑夜降临时放肆地拥抱属于他们的时刻。
更别提能被纯血君王转换的后代。
零零六将这些科普给在黑夜中变成睁眼瞎的时霁。
时霁悻悻地闭上嘴,憋屈地咽下了想要反驳的话。
他在心中腹议,不过是身份设定罢了,盲人英雄也比比皆是。
比如说时霁。
上个副本是末世,他照样凭着一个普通人的身躯和顶级异能者并驾齐驱,在与丧尸王决一死战的时刻做出致命一击,人类最大的基地首领见了他也要低下头颅,尊敬的称一句“时队”。
时霁懒得和血族的小屁孩计较,天生便出身不凡的人,大多不会对阶级差异产生异议,更多人享受着阶级带来的红利,倚仗着一点与生俱来的天赋,瞧不起阶梯下努力往上爬的芸芸众生。
更遑论血族本就是一个贵族阶级的社会,把纯粹的血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时霁偏过头去不与他争辩。
克萨斯亲眼看着眉眼精致的青年恹恹垂眼,似乎很是不想听到这种羞辱性的话语一般,气得修长白暇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意。
也是,被君王护眼珠子一样穷极奢华,养得金枝玉叶的人,哪会听过这种话。
克萨斯想起时霁寝殿中那些被随手扔得遍地都是的字画和摆件,无一不是千金难求。
寝具衣裳也具是穷极奢华,好像天底下最弥足珍贵的物品都被君王捧在了贵公子面前,将他养成这副骄奢淫逸的身体和性格。
克萨斯在心底评价一句:娇气。
视线却控制不住地长久徘徊在青年弧度优美的锁骨附近徘,那里连微陷的锁骨窝都泛着莹润的粉色,克萨斯低头看向他一只手几乎都能握住的纤细腰肢。
高大的少年红眸阴郁,控制不住地凑上去,又克制地停在了咫尺之遥。
咳。
克萨斯驳回自己之前的想法,正所谓娇妻美妾,这样的人要是给他当老婆的话……
也不是养不起。
“喂——”爽朗磁性的声音刻意压低,少年别别扭扭地支吾了半天。
在时霁斜着眼觑过去的同时,克萨斯终于开口:“给我咬一口。”
【滴——】
脑海中的剧情任务开启声音在这一刻重叠般响起。
【宿主请注意,即将开启剧情任务。】
【剧情任务一:参加今夜的熠辉盛宴】
【倒计时:3小时。】
【主线任务更新中——】
【请在在特定时间内以合法手段获取荆棘之心,并帮助君王溥衡从沉睡中苏醒。】
【主线任务总时限为:三个月。】
时霁一颗自进入副本便不安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任务虽迟必到,但总比没有却让人一头雾水地摸索要强。
【现在。】
零零六声音紧绷,在任务发布完的时间罅隙中无缝衔接道:【踹他下去。】
时霁不带思考地抬膝顶胯伸腿,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将距离他极近的克萨斯轻松踹下了床。
身体撞到各种家具发生叮铃咣当的声响,在身形落拓的少年倒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的瞬间。
被撞到的各种物品又顺势砸在了他的身上,一连串声响络绎不绝,时霁光是听着就极痛。
克萨斯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仰躺在地面上,他神情怔愣,目露一丝迷茫。
先前被谢陉那个老阴比养的狂犬绕着几条街地追杀,如果不是带着昏迷的时霁,克萨斯也不至于被搞得这么狼狈。
可要说让他扔下一个战斗时的累赘,这个念头还未产生就被他掐灭。
向来骄傲偏执的少年人至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将欺他辱他、曾经还做过别人娈宠的青年带回家。
同族对同族,更知道彼此的弱点是什么,打斗间招招狠厉直取命脉,使用的武器留下的伤也并不能轻易愈合。
也就是克萨斯体质极佳,作为新生代最纯粹的血脉,经过一下午的休息伤口本来已经快要愈合,此刻却因剧烈动作被再次扯裂开,空气中充满了血液的腥甜气味。
长手长脚的少年人蜷缩在地上,红色的发尾凌乱不堪,睁大的双眼又茫然又不可置信。
克萨斯捂着腰腹处的伤口倒吸了口气。
这就是贵族们口中的倚仗人势的小娈宠?
是这世道变了,还是他克萨斯见识短浅,没见过一脚能把人伤口踹裂开的娈宠?
都他妈的眼瞎吧?!
克萨斯刚撕开粘在伤口上影响愈合的衬衣,房门就被打开,一群听到声响慌慌张张闯入的仆人们恰好对上克萨斯凶狠冰冷的视线。
“有事?”少年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粗声粗气地无差别攻击,对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的仆人恼怒道,威胁的眼神望向门口的众人。
男仆们果不其然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上前一步行了礼,举止恭敬地提起其他话题:“少爷,公爵大人请您过去。”
老头子肯定是来问责的。
克萨斯内心烦躁,从衣柜中随手抽出一件衬衣披上,抬腿就要向书房方向走去,却不料又被男仆再次拦下。
少年宽阔的背部对着时霁,在时霁看不到的地方,克萨斯面无表情,眼光冰冷地扫视过去,看似只是无声的询问,实际上来自高级血族悄无声息的压迫感已经使气氛凝滞起来。
房间中所有的仆人顿时单膝跪下,额间冒出细密的汗水,拦住克萨斯的男仆长阿元硬着头皮将话说完。
“公爵大人说……”察觉到空间中的杀意,阿元声线紧绷,他将头颅低低压下,一眼也不敢看向被层层叠叠的床幔遮挡住的青年。
克萨斯:“说什么?”
阿元:“……说、说要您和时霁大人一同前去。”
咦?
时霁立马抬眼望过去,心中暗暗斟酌去与不去,最后还是觉得任务主动找上门哪有不做的道理。
他本来还在心虚没收住力气,生怕系统给出黄牌警告,角色OOC指标超过百分之二十时,任务完成度将直接降为最低层级。
副本最终评级和奖金有关,时霁跟什么过不去都不会和年终奖过不去,他首次收敛起玩闹的心,对亲密无间的零零六说了一句:“宝贝下次别这么闹我。”
虽然这一踹让他心情无限舒适通彻。
即使战斗力再强悍,时霁也不是三头六臂在战斗时能顾全周围的环境,这时候零零六便算得上全方位无死角地指挥官,一人一统就这样配合着在多个荒蛮的副本闯荡过来。
【嗯。】
【别不开心,】时霁从冷淡的声音听到系统暗藏的关切。
【我有计算过,不会有事。】
时霁很是温柔的笑了笑,本就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带起柔软的弧度。
他很早之前就想过,零零六对他来说,其实更像是无穷无尽的旅途中相依为命的家人——
从一开始的单枪匹马、相互冷眼旁观,到最终相知相惜的家人。
“不可能。”
冷静的三个字掷地有声,重新唤回时霁的思绪。
赫尔曼公爵府中谁也没想到脾气暴躁的克萨斯少爷会这样平静地打破近乎凝滞的空气,可……公爵府最终做主的仍然是赫尔曼公爵。
男仆们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小主人妥协。
克萨斯回头看了一眼跃跃欲试想要从床榻上起来的时霁,脸色顿时大变,再也顾不得其他人。
他手忙脚乱地冲过去将身上刚披上的衬衣扯下裹住时霁,同时一挥手将一众仆人推出房间后,又慌忙操纵风将房门关闭。
克萨斯脸上的冷静全部消失,表情紧张而又错愕地冲一脸无辜的时霁低吼:“你能不能注意点啊?!”
“你你你——”克萨斯指着时霁,还没说出个什么他反倒先耳尖发红眼神乱飘起来,“你刚刚竟然穿成那样就想出来?”
对上时霁茫然的回视,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无辜模样,克萨斯气得指尖微颤,良久小声憋出了一句:“不知廉耻。”
声如细蚊,小得时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于是时霁问道:“什么?”
克萨斯:“……”
“没什么,”他解下床头的锁链后,亲手帮时霁穿上衣服。
从未帮别人做过这种活,刚开始时克萨斯手指格外地笨拙,却又异常执着地将衬衣扣子直接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直至将青年白皙的脖颈都遮过得严严实实,他这才抬头整体打量自己的佳作,随后万分满意的点头。
略大一号的白色衬衣松松垮垮地穿在稠俪纤细的青年身上,这让克萨斯产生了一种错觉,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拥有了眼前这个人。
就算是他曾经做过别人的娈宠,可指不定不是他的本意,克萨斯为时霁辩驳。
公子本来就会对转化他的人产生好感和爱慕,以及拒绝不了来自他们的任何要求,被溥衡困在身边不得自由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