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大好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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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盛远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爪子下团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咪,毛绒绒的一小团。

而他正在给小猫咪……舔毛?

梦醒,盛远捏了捏鼻梁,微微皱眉,刚刚的梦未免太过柔软。

在猫科动物的世界中,舔毛代表着宣示主权。

盛远起身看向窗外,城市霓虹迷乱,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了。

拿起外套,关灯,回家。

办公室外,助理依旧在整理资料:“盛总,需要送您回家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你也早点下班。”

11点的盛氏集团,人不是很多,整个大厦显得有点空旷。

下行电梯,一路无阻,到了11楼时,才停顿一下。

盛远抬眸,见上来电梯的是一个年轻男生。

黑框眼镜,灰色连帽卫衣,白皙小脸软绵绵的,看着很好捏的样子。

镜片下的眼睛圆滚滚的,眼尾微微上翘,猫儿似的。

男生眼神闪躲,他后退到电梯的角落中,小声打着招呼:“盛总。”

盛远淡淡应道:“嗯。”上位者气势尽显。

闻声,男生又默默往角落里缩了下,不再做声,看样子胆小且内向。

盛远有些懊恼,他是不是有些过于严肃?

忽然想起刚刚梦中的小猫咪,貌似也和这男生一样,看着绵软可欺。

盛远忽然有点好奇男生的拟态。

世界日新月异,人类逐渐进化,融合动物基因的优势,人类发展出“拟态”。

例如盛远,他的拟态是雪豹,世界唯二的雪豹。

另一只雪豹是盛远的父亲,早早就退休养老。

很多人保有拟态动物的习性,却很少在人前显现拟态。

盛远是这样,电梯里的男生也是这样。

甚至盛远连男生的味道都嗅不到,他只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青草味。

电梯到达一楼,男生低着头,小跑着夺门而出,出去时还小声道:“盛总再见。”

盛远依旧没什么情绪:“嗯。”

电梯继续下行,盛远到地下车库取了车子。

他驱车驶入城市主干道。

与此同时,旁边的自行车道,还有一个小小身影,要死不活的蹬着自行车。

……

市中心某老旧小区,白小知将自行车停在楼下,他懒趴趴的上了楼。

开门,一把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立志装死。

这时,“喵呜”一声。

暗处跳出来一只黑漆漆的小猫咪,精准无误的落在白小知的肚子上。

“疼、疼,好重。”白小知捏着小黑猫脸颊,拖着嗓子嚷嚷着。

白小知:“白煤球,你已经是只2岁的小猫咪了,该去自己狩猎了,不要指望着我喂你,我懒,起不来。”

白煤球歪着头看白小知,显然不知道白小知在说什么。

见状,白小知有点忧伤,他怎么捡了只小傻猫。

无奈,白小知只能试着用猫语和白煤球交流:“喵~喵喵*嗷!”并且,他起身,将身后的窗子开了一个小缝。

白煤球似乎终于听懂了白小知的话,它起身跳起,跃过窗缝,奔入夜色之中。

白小知优哉游哉的叹了口气,猫咪这种生物,还是不要丢失野性的好。

白煤球是白小知捡回来的一只流浪猫。

那是一个冬夜,白煤球在垃圾堆旁吃垃圾。

见白小知经过,白煤球背毛竖起,呲牙咧嘴,警惕性极强。

那时白煤球尚且是一只幼猫,不把它捡回去,它难以熬过那个冬天。

手上被抓了3条血道,白小知还是把白煤球带回了家。

“你和我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和我回家吧。”

“瞧你黑不隆冬,就叫你白煤球吧。”

和白煤球一样,白小知也是一只“流浪猫”,他的拟态就是一只小白猫。

白小知自从有记忆起,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他只知道流浪猫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厉害,才能熬过“严冬”。

一阵电话铃响起,白小知看了看号码,他接起电话,哈欠连天道:

“不是告诉你晚上9点之后不要给我打电话吗?我要睡觉。”

虽然白小知加班到11点,但他依旧执着认为9点就要睡觉了,要睡到第二天12点,这才叫优秀睡眠。

电话那边叫苦连天:“大神,你不是猫咪吗?猫咪晚上不是要蹦迪吗?”

白小知理所当然:“池雨,你知道懒猫吗?我就是那只懒猫。”

池雨连连称是:“知道的,我知道你是懒猫,大神,有新单子,要接吗?”

白小知恹恹:“不接,要冬天了,我要冬眠。”

池雨不可置信:“你不是猫咪吗?又不是蛇,为啥冬眠。”

白小知伸手,迎着灯光看自己的指甲,心情颇为愉悦:“因为我是懒猫呢~”

猫咪这种生物,外表可爱,骨子里带着点恶劣。

他们享受捉弄人的快感,白小知就是这样。

挂断电话,洗澡,睡觉。

第二日周六,白小知一觉睡到中午12点。

一睁眼,只见白煤球叼着一只老鼠,乖巧的蹲在白小知床边。

白小知:“!!!”虽然他拟态是只猫,但他本质还是个人,他真的不吃老鼠。

勉强扯了扯嘴角,白小知道:“煤球,你吃。”

随后,某白姓懒虫,周六没有懒床到黄昏,而是拿着抹布拼命擦老鼠停留过的地方。

打扫了一个小时,白小知觉得自己骨头都散架了。

掏出手机,他决定点一顿美食犒劳自己。

是小懒猫,也是小馋猫。

白小知想吃松江的鲈鱼,想吃神户牛排,想吃烤全羊。

小猫咪喜欢吃肉,又有什么错呢?

可是白小知点餐点到一半,他看了看银行卡余额,呦吼,口袋空空。

极不情愿,白小知拨通了池雨的电话。

猫咪是骄傲的,白小知自然不会先开口,他等着池雨上赶着先开口。

果然,池雨那边兴高采烈:“大神,咋啦?”

白小知懒洋洋道:“你昨天说的单子,我接了。”

池雨兴奋的摇起了尾巴:“好呀,好呀。”有点好奇,池雨问道:“大神,你咋一下子就答应了呢?”

白小知直言不讳:“没钱吃饭。”

周一,白小知照常戴上自己的黑框眼镜,骑上自己破破烂烂的单车。

顶着早上刚升起的太阳,一点也不开心的去盛氏集团上班。

虽然,在网络深处的世界中,白小知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客大神“KK”。

可是,同时,白小知也是盛氏集团的一个小白领。

他低调且不起眼,是办公室的边缘人物。

谁都能上去指使两句,让白小知帮忙做这做那,而酬劳只不过是一句笑嘻嘻的谢谢。

像上周周五,白小知加班到11点,就是因为帮忙部门的一个同事赶方案。

在盛氏集团上班的白小知,会收起猫咪的尖牙利齿,转而展现猫咪乖巧的一面。

池雨不止一次问过白小知,为什么要在盛氏上班?为什么要做与自己专业毫不相关的后勤。

在池雨有点中二的脑袋瓜里,像白小知这种大神。

就应该高高坐在王位上,成为万千码农的精神图腾。

然而,面对池雨的诸多不解,白小知永远只是淡淡道:

“因为盛氏集团给我缴五险一金。”

或许因为白小知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他敏感、防范心极重。

他渴望拥有一个温暖的、可以躲藏的小窝,满足猫咪的安全感。

他也渴望平平稳稳的生活,虽然是流浪猫,但是白小知也是只有点娇气的小猫咪。

他现在已经长大了,白小知希望自己照顾好自己。

于是他选择入职盛氏集团。

盛氏集团,产业密布,是一个存在逾百年的庞然大物。

特别是盛氏在盛远接手后,更是如日中天。

白小知想,在盛氏工作,就是长辈喜欢的好工作了。

这样,过几年,他就可以娶到一只娇俏的小狸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但是,独特的成长经历,使白小知不知道怎么融入盛氏。

他以为他要收起爪牙,装乖、装软,讨好别人,才能被别人喜欢。

可是一味讨好,貌似效果并不是很好,为此白小知很是迷惑。

迷惑到他爪子有点痒,此时,他正暗戳戳的挠着桌子边缘。

爪子挠到一半,忽然有人在喊:“小白,有事没?没事帮忙送一份文件到总裁办。”

白小知微微反抗:“可我这边PPT还没做完,这个不是应该安蛛去吗?”

“安蛛拉肚子,你帮忙送一下。”

闻言,白小知眼睛闪过狡黠的光:“好。”

安蛛为什么拉肚子,这题白小知会,因为他给安蛛的咖啡里加了泻药。

安蛛是办公室欺负白小知最凶的那个,总是让白小知干这干那。

今天一大早,他就叫白小知帮忙倒咖啡。

白小知每次都会给安蛛的咖啡里放泻药,但是安蛛还以为自己最近肠胃不好。

甚至,白小知还眨巴着大眼睛,劝安蛛去做肠胃镜,别年纪轻轻得了什么大病。

安蛛惶惶不可终日,最终还是在白小知的念叨下,遭了一次罪,做了肠胃镜,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而白小知躲在角落里,愉快的冒出了猫耳朵。

猫咪这种生物,报复心极重,白小知看着再怎样无害,他也是只不怎么善良的小猫咪。

拿上文件,白小知直奔24楼。

可是一到24楼,白小知就有点后悔。

24楼,总裁办,总裁盛远的巢穴,雪豹的领域。

雪豹,大型猫科动物,天生对小猫咪存在威慑力。

白小知没见过盛远几回,可是每次远远看到。

他都会感觉到一点点紧张,这是镌刻在血脉里的基因。

飞速的将文件交给门口助理,白小知转身就想赶紧离开。

谁知,他一转身,就与正巧出门的某人撞了个满怀。

白小知头皮一阵吃痛,原来是头发纠缠上了某人的纽扣。

头发被缠着,白小知不能抬头去看纽扣主人的脸。

他只觉得鼻翼涌入冷雪的味道,像是置身苍茫雪山,无边无际,冷凝圣洁。

这冷冰冰的味道,想也知道是谁,除了那只雪豹,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想到这里,白小知使劲的拽自己的头发,动作有点急切且粗暴。

他想,算了,那几根头发他不要了,先让自己与盛远分开才是王道。

盛远垂眸,看了看胸前毛绒绒的脑袋,还有脑袋主人拼命撕扯的头发,看着就疼。

微微皱了皱眉,盛远沉声开口:“别动。”

白小知果然安静了下来。

“贺助理,剪刀。”

盛远伸手,等候在一旁的助理立即将剪刀奉上。

白小知心想头发剪了好,剪了免得自己头皮受苦。

“咔嚓”一声,断的不是白小知的头发,而是盛远胸前的第二颗纽扣。

恢复自由的白小知后退一步,抬头,有点茫然的看着盛远那张英挺锐利的脸。

甚至,白小知的头发上还缠着盛远的第二颗纽扣。

盛远则是神色淡漠,他鼻翼翕张,隐约闻到了一点清新的味道,像是早上沾了露珠的小草。

盛远淡淡问道“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白小知闻了闻袖口,只有洗衣液的味道。

但是白小知还是猜测道:“辣条的味道吧。”他早上吃了一大包辣条。

辣条,垃圾食品,盛远沉着脸:“下次不准吃了。”

闻言,白小知的眼睛肉眼可见的落寞下来:“知道了,总裁。”

见状,盛远沉思,他刚刚是不是有点凶?

盛远虽然反思,但是绝不悔改,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白小知直起腰背,有点草木皆兵:“是,总裁。”

然而,等盛远一回到办公室。

白小知就恶狠狠的想,他也不想喜欢辣条呀。

可是,在孤儿院,辣条是最美味的零食,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

所以,长大后的白小知才会报复性的吃辣条。

甚至,白小知还在想,如果昨晚盛远问他“什么味道”。

他可以趾高气昂的说是帝王蟹。

显然,小猫和大猫的思维,压根不在一根线上。

少倾,盛远从办公室出来了。

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全新的衬衫。

他将刚换下来的、那件掉了扣子的衬衫递给白小知:“掉了的扣子在你头发上,回家把扣子缝好,把衬衫还给我。”

白小知:“……”这时总裁不应该凶神恶煞的让他滚吗,然后他就会圆润且快乐的滚走。

为啥总裁让他缝扣子?

白小知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是用来码代码的,强行缝扣子,只会换来满手的针眼。

呵,白小知想,有些总裁真是表面高冷,实则恶毒。

一天的繁杂会议后,盛远倚在椅子上,稍作整顿。

他闭着眼睛,梳理今日工作的不足之处。

在千丝万缕的工作之中,忽然有一截奶白色的后颈,闯入了盛远的脑海。

颈骨嶙峋,上面覆盖着一层细腻的皮肉。

视线再往上,是毛绒绒的后脑勺,头发上还缠着一颗瓷白的衬衫纽扣。

盛远依旧闭着眼,面上一片平静。

可他的手指却无意识拈动了一下,想捏点什么。

例如瘦弱的脖颈。

在猫科动物的世界中,大猫叼着小猫的后颈,这是一种抚育行为。

大猫喜欢叼着小猫后颈到处走,似乎是一种本能。

盛远忽然睁眼,他看了看自己刚刚拈动的手指。

微微皱眉,略微不解。

……

与此同时,池雨蹲在白小知的床边。

歪着头,认真的看白小知穿针引线。

终于,池雨忍不住给了白小知意见:“那个小白,你这个配色好像不大对,白衬衫应该用白线缝,你用了粉线和绿线。”

白小知依旧执拗:“你是牧羊犬,一般狗狗都是色盲,你懂什么,哼!”

池雨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我本质是个人,大神你那配色绝对不对。”

白小知冷笑:“对不对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我的衬衫,扔了都没人管。”

池雨侧头,看了看白小知一柜子黑白灰、大地色系的衣服,他再看一看白小知手上的粉、绿线团。

池雨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白小知,白大神,似乎从来都不是个善人。

他是一只顶着柔弱可欺面具的小恶猫。

“阿嚏。”忽然间,白小知打了一个喷嚏。

以池雨对白小知的了解,他顿感大事不好。

果然,下一秒,白小知扶着额头,一脸疲惫相:“池雨,你走吧,我好像生病了。”

池雨:“不是……大神……那上次说的那个单子?”

白小知已经钻进了被窝里,他病蔫蔫道:“我接,我都快吃不起帝王蟹了,但是我现在病了,要晚几天了。”

池雨知道白小知是只猫,还是只流浪猫。

可池雨从来没见过白小知的拟态,他不知道白小知是什么猫。

一般流浪猫身强体健,无比迅敏。

然而白小知一直懒趴趴的,体弱多病不说,有时还略显娇气。

作为一直刻苦敬业的牧羊犬,池雨是极为看不上白小知这种作风的。

池雨临走之时,白小知还伸了伸手:“池雨,你能让狸花姐姐,带着清蒸鲈鱼来看我吗?”

池雨:“狸花姐姐来看你,你就能好起来,认真去工作吗?”

白小知想了想,娶媳妇和偷懒,他更倾向于后者。

所以,白小知又缩回了被窝:“狸花姐姐不用来看我了,我可以定外卖。”

池雨:“……”

……

白小知作为一只小流浪,一直信奉如果没人爱自己,那么自己要加倍对自己好。

打了几个喷嚏,又微微有点发烧的白小知。

毫不犹豫的请了假,反正请假大不了扣钱喽。

他一天的工资还没有他吃的一条鱼贵。

白小知毫无罪恶感的埋在棉被里,美美的睡了一天、两天……

直到第三天,白小知睡醒了,他睁眼看着天花板。

入冬前仅剩的几只小飞虫,正在他眼前不知死活的不断盘旋。

白小知的眼睛追着小飞虫移来移去,这个游戏进行到一分钟时。

不远蛰伏的白煤球,忽然一下子窜了出来,把小飞虫吃掉了。

白小知:“……”

捏了捏自己闲得慌的爪子,白小知有点苦恼。

完了,他又想出去惹是生非了。

好吧,明天就去上班。

甚至,白小知还在很认真的琢磨着,明天他要暗戳戳的搞点什么恶作剧呢。

与此同时,盛远的助理贺翔。

已经连续等待白小知三天,依旧没等来白小知过来上班。

正确来说,贺翔在等待他们总裁掉了扣子的衬衫。

贺翔真的很不解,为什么这几天晨会结束,他们总裁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衬衫取回来了吗?”

那只是一件破掉的、普通的衬衫不是吗?

为此,贺翔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深深感到忧虑。

第三天傍晚,一向八面玲珑的贺翔,终于很不合时宜的问了白小知部门负责人一个问题:

“贵部门白小知,是得了什么绝症吗?他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

“我们需要看望他一下吗?”顺便把盛总的衬衫取回来。

负责人满不在乎道:“白小知呀?他就是那个死样子,每天都要死不活的,看他干嘛?”

贺翔由衷的希望,要死不活的白小知,能够起死回生,还他们总裁衬衫。

第四天时,白小知终于嘴里叼着一个牛奶袋子,贴着墙根,万分低调的出现在盛氏集团。

一如既往,他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受气包。

甚至三天不见,都没一个人和他打招呼,询问他的身体怎么样。

呵~真是凉薄的一群人。

正当白小知漫无目的的乱想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背后正在冒冷气,甚至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不少。

白小知僵硬的转过头来。

只见他面前的是盛远那张冰冷禁欲的脸。

白小知眨巴眨巴眼睛,嗯,确实是盛远。

最近真是流年不利,白小知觉得这周他只要出门就能看到盛远。

雪豹给予小猫咪的压迫感,让小猫咪非常不爽。

凭什么都是猫科动物,雪豹就可以那么大只,姿态就可以那么优雅?

甚至,白小知在眨巴眼睛期间,都已经在琢磨雪豹如何捕猎,雪豹的口粮包括小猫咪吗?

这时,盛远朝着白小知伸手,没有什么情绪道:“我的衬衫,缝好了吗?”

闻言,白小知终于想起那件他缝了一半,就被随手丢在地上,然后被白煤球叼走当了猫窝的衬衫。

白小知扶了扶镜框,咽了咽口水,他怯懦道:“没、没缝完。”

盛远严肃询问:“为什么还没缝完,都已经三天了。”

白小知有点磕巴:“我、我生病了,就、就没缝。”

白小知是真的有点害怕盛远,白小知对其他同事怯懦好脾气,多少有点装的成分。

他面对盛远,就连说话都是小小声,真的是出于生物本能。

出于白小知欺软怕硬的本能。

盛远看着白小知清瘦的小脸,有点不满:“生病就要看医生,打针了吗?吃药了吗?”

白小知糊弄道:“打针了,吃药了!”

盛远吹毛求疵:“针眼呢?”

针眼那种东西,睡了3天的白小知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盛远兀自道:“我的家庭医生正好今天过来,你现在跟我走,打针吃药,就当员工福利。”

白小知:“!!!”

其实白小知真的没病,他只是打了几个喷嚏。

主要原因懒,次要原因娇气,这才一连请了3天假。

白小知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要为自己的懒和娇气买单。

而代价就是遭罪打一次针?

还有,白小知畏惧打针。

白小知幼年生活在福利院,那是一段并不怎么温柔的岁月。

记忆里,窄小的屋子嘈杂、吵闹,充斥着孩子的哭声。

这时,老师就会拿着针头,到处恐吓哭着的孩子。

白小知不敢哭,他会竖着瞳孔,护着比他小的孩子,安安静静的躲在角落里。

耐心的等待老师情绪恢复平稳。

但等待的过程总是心惊胆战。

……

就在刚刚有那么一刻,盛远发现白小知浑身散发着点阴郁。

他觉得这是因为白小知生病了,不舒服。

盛远眸子微微下垂,落在白小知白皙的脖颈。

他的犬齿想去叼着什么东西,手也有点发痒。

终于,盛远于众目睽睽之下伸手,虎口钳制住白小知细弱的脖子,带着他往外走。

大猫叼着小猫,是对小猫的保护机制,会让小猫感到安全、平静。

盛远:“走,带你去打针。”

白小知:“???”

打针就打针,动啥手呀?男男授受不亲。

白小知人类的理智告诉他要制止盛远。

然而小猫咪的本性又让他觉得,现在这样很安全。

小流浪从小就憧憬着有妈妈给他舔毛,叼着他走来走去。

白小知觉得要是有大猫保护的话,那他一定是威风凛凛的存在。

他不用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也不必让自己长成如今这幅睚眦必报的凶恶模样。

有时候,白小知都觉得自己太不善良了。

这边白小知忙着伤春悲秋,不知不觉,盛远已经带着白小知走出了办公室。

众人:“!!!”

“刚刚是盛总来了?”

“快扶我,我腿有点软,大型食肉动物好吓人。”

“天啦,盛总太帅了,我眼睛已经怀孕了,但是他带走的那个小矮子是谁?”

“就白小知啊,总被指使打咖啡、印资料那个。”

“哦,那个小透明?真可恶,不知道他怎么把盛总惹生气了。”

“对呀,盛总都动手了,捏着白小知的脖子往外走。”

而此时,“生气”的盛总,掌心一片温软。

他心情也有种得逞之后的愉悦。

当盛远和白小知上了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空气被压缩,寂静绷成弦。

白小知终于从被大猫叼脖子的安全感中回神。

他现在满满都是被大型食肉猛兽盯上的危机感。

盛远离他太近了,近到貌似盛远一张嘴,就能咬断白小知脆弱的小脖子。

白小知僵直着身体,心想盛远肯定在故意吓唬他。

正常人谁站得会这么近,大猫太可恶了。

白小知后脑勺对着盛远,看似噤若寒蝉。

然而,他镜片下的眼珠在到处乱转,满心都在谋划着要怎样报复盛远。

哼,吓唬他的,白小知一个都不会放过。

黑了盛远的电脑?让盛远加班加班再加班?

给盛远的咖啡里下泻药?

对了,听池雨说,万事屋来了一个漂亮姐姐。

专门致力于画诅咒小人,非常专业,非常灵验。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湖骗子,可以拿盛远试一试。

想到这里,白小知圆滚滚的猫眼都弯了起来,里面都是愉悦的光芒。

有些事情真的是想想都开心。

盛远凑近白小知的耳朵,冰冷出声:“你在想什么?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闻言,白小知赶紧摸自己尾巴的位置,却是空空荡荡。

大爷的,忘了,他现在没有显示拟态。

盛远轻笑出声:“果然是长尾巴的。”

顿了顿,盛远逾矩问道:“你拟态是什么?小猫咪?”

虽然是询问,但是盛远语气笃定。

白小知摇头:“不,不是。”擦,盛远怎么猜出来的,难道就因为看出来他有尾巴?

不待盛远继续询问,“叮咚”一声,电梯门已经开了。

24楼,电梯门外站着的是贺翔。

白小知立即换上一副仓皇无措的样子,眼睛里都是一片温软。

甚至湿漉漉的,像受了惊的小动物。

他抬腿就想往外跑。

盛远虎口收紧,又将白小知按回了自己的爪子下面。

贺翔:“!!!”

见状,贺翔抬脚转身就想走,有时候装瞎子才能保命。

可是,下一秒,职业素养又让贺翔止住脚步。

他立在原地,微微颔首:“盛总。”

盛远继续押着白小知出电梯,像提拉着一个猫崽子,不愿放手。

他一边走一边吩咐贺翔道:“这位同事生病了,先叫医生来给他打针,他病好了才能继续给我缝扣子。”

贺翔的视线落在盛远的手上,那只桎梏着白小知的手。

贺翔挑了挑眉,心想怪不得盛总每天都在问衬衫。

或许,真正想问的是缝衬衫扣子的人。

随即,贺翔看着白小知,又皱了皱眉。

为啥他去逮白小知,白小知就天天请假。

盛总一去逮白小知,白小知就忽然上班了。

呵呵,贺翔幸灾乐祸的想,白小知真是活该被盛总抓住。

医生到来,白小知都快缩到角落里了,他又被盛远拽了出来。

白小知:“总裁,其实我病已经好了,我今晚就能回家给你缝扣子。”

医生给白小知检查了一下,断言道:“确实没病。”

装病?装病可不好?

最后,盛远还是押着白小知,给他打了一剂增强体质的药。

白小知恹恹的坐在椅子上,心道明天他就找池雨去买诅咒娃娃。

他要诅咒盛远变成一只小仓鼠。

嘶,打针好痛。

周六,白小知坐在晃晃荡荡的公交上,万分暴躁。

昨天,他莫名其妙被盛远捉去,还挨了一针。

白小知表示,周末他一定要美美睡上一觉,才能弥补他昨天受到的残害。

然而才睡到10点,他就被电话吵醒了。

此时,白小知坐在公交车上,手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挠着玻璃。

咔呲咔呲,从上车就开始挠。

最终,司机师傅实在忍受不了,半路就把白小知赶下去了。

车子缓缓开走,白小知站在原地,他注视着车窗上被挠的稀烂的小广告,终于舒坦了。

路边揪了一根狗尾巴草,白小知一边拿着草自娱自乐,一边三心二意的走着。

左拐八拐,他终于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居民楼。

居民楼其貌不扬,建筑整体老旧,楼体上还零散分布着苔藓。

这栋居民楼的二楼,就是万事屋所在地。

万事屋,一个神秘的存在。

它游走于黑白之间,却能够不触碰法律,任何时候都能够全身而退。

它纠集了很多领域大神,被人奉为无所不能的存在。

万事屋,万事皆成。

传言中,万事屋飘忽不定,没有实际的地址。

据说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如何找到万事屋。

然而,传言中虚无缥缈的万事屋,确实驻扎在这个老旧的居民楼。

大隐于市,它周边就是闹市区。

不用下楼,就能够很清晰的听到叫卖声,孩子嬉闹声,还有老大爷下象棋时落子的声音……

嘈嘈杂杂,人间万象,尽汇于此。

白小知抬腿往里走,居民楼二楼,某间房门大敞四开。

房门口立着一个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印着“万事屋”,和街边小卖部的牌子差不多。

牌子脏兮兮的落满了灰,透着一点萧索。

还没等白小知进屋,邻居遛狗的大爷恰好回来。

他见到白小知,赶紧上前:“小白,好一阵子没见你了,我家的猫爬树上下不来了,你们帮我抓一下。”

白小知颓丧着一张脸:“抓猫200。”

李叔拍了下大腿:“你咋坐地起价呢,你们老板明明说180。”

“那您找我们老板给您抓。”

“你们老板说他不会抓猫。”

白小知低头抠着指甲:“所以说,就让猫在树上待着吧。”

李叔扯着嗓子批评教育白小知:“就你们这工作态度,你们这小作坊早晚得黄。”

白小知伸了伸懒腰,哈欠连天:“哦~那就黄了吧。”

这时,万事屋的门内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李叔,吃了没,进屋一起吃点。”

随即,门后探出一张男人笑晏晏的脸,也是一张分外出挑的脸。

桃花眼,眼角坠着一颗泪痣,俊逸中透着一点妖冶。

但是男人眸光自带冷意,即便他在笑,也给人一种疏离感。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老板都出来了。

李叔也不好再嚷嚷万事屋得黄,于是他牵着狗讪讪的离开了。

此时,白小知已经顺着门缝钻进了屋里。

屋子里真不像个办公室,窗边摆了大大小小的绿植。

一张近3米的沙发横亘屋子正中,上面都是柔软舒适的靠垫,还有两个人正在沙发上玩游戏。

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也没用来办公,而是正咕嘟咕嘟的打着火锅。

热爱工作的池雨只能把电脑放在地上,他一米八的个子艰难的蹲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做报表。

劳模池雨,真的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白小知追着香味,已经坐在了火锅旁。

他拿起筷子,牛肉、羊肉、鱼肉噼里啪啦往自己碗里夹。

紧随其后,万事屋老板方酌趿拉着棉拖鞋,也慢悠悠的落座。

方酌还不忘招呼池雨:“池雨你在干吗?还不过来吃饭,一会肉都被小白吃了。”

池雨依旧埋头工作:“我在做年度的财务报表。”

方酌撑着下巴,无所事事问到:“交给会计做不就好了,池雨你不是人事吗?”

池雨无奈:“老板,万事屋没有会计,也没有人事,我是你的助理,你忘了吗。”

方酌毫不愧疚:“哦,那真是辛苦池雨了。”

语毕,方酌抬筷,想要吃点什么。

然而火锅里的食材都进了白小知的碗里。

方酌也不在意,他落筷,笑着询问:“小白,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白小知吃完最后一口肉,优雅的擦了擦嘴巴:“我只知道,我要不过来,你就扣我上个单子的工资。”

方酌摆了摆手,否定道:“我怎么会扣小猫咪的口粮钱呢,我没有那么坏。”

随即,方酌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神态悠闲:“只不过万事屋最近新来了一个姐姐,能掐会算,我觉得很有意思,想让你也过来算算卦。”

白小知扶了扶眼镜:“我是理工男,我崇尚科学。”

紧接着,白小知往前凑了凑,小声问道:“我听说那个姐姐会做诅咒娃娃?”

方酌来了兴致:“你想诅咒谁?”

白小知:“我们老板。”

方酌:“???”他貌似没惹眼前这只蔫坏蔫坏的小猫咪。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白小知纠正道:“是盛氏集团的那个老板。”

此时,方酌望着白小知背后的方向,笑着道:“她来了,你不如自己问问她。”

闻言,白小知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姐姐,正顺着窗子往里爬。

白小知为此汗颜,作为一只猫,他从来都爬不上2楼的窗子。

旗袍小姐站定,婀娜多姿的朝着白小知走了过来。

丝毫不见外,她双手捧起白小知的右手:“这就是小白吧,姐姐给你算一卦。”

白小知迷茫:“……”

他已经感受到些许的怪异,于是弱弱反驳道:“这位姐姐,我崇尚科学,我……”

旗袍小姐打断白小知:“你放心,我们与时俱进,我们现在很科学的。”

说完,旗袍小姐从包包里翻出一堆龟甲,她敲了敲龟甲,介绍道:

“纳米材料做的龟甲,超科学。”

白小知:“……”他觉得自己遇到了江湖骗子。

然而下一秒,旗袍小姐捧着白小知的手左看右看,她吃惊道:

“呀,小白,你最近红鸾星动。”

白小知:“……”呵呵,果然江湖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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