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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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来到榆州的第三个小时,唐正阳终于开口说了三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绿皮火车呼啸着进站,声音被淹没在滚滚车轮下,陈凛只来得及看见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就重新闭紧了嘴。

火车停靠的时间短暂,人群呼啦啦地从列车中涌出来,大多蓬头垢面,带着扑面而来的仆仆风尘,很快又四下散开。周围早有等不及的人提着大包行李逆着人潮而上,想要在下一波乘客上车之前抢占先机,获得一个放置杂物的好位置。

动作急了些,免不了磕碰,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了抱怨的口,一连串的嘈杂骂声传染开来,时不时夹杂着几句尖锐的叫喊,犹如沸腾油锅中溅入的水珠。

这混乱只持续了几分钟,随着一声笛鸣,火车再次驶离,月台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人影。

唐正阳放松了些,陈凛从他懈力的手能感觉出来。

相握的地方早已经生出了黏腻的汗珠,陈凛不适应这样亲密的姿势,即使对方只是六岁的小孩。

空着的左手以扭曲的姿势探入右边的口袋,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巾,陈凛塞给唐正阳,指了指他的额头。

“擦擦汗。”

唐正阳刚刚干透的眼睫又迅速被泪水沾湿,在发出啜泣之前紧紧咬住了下唇,可鼻子还是不住耸动,很快两道泪痕就浮现在脸上。

陈凛手足无措,他不懂该如何照顾年幼的小朋友,只能笨拙地拿回纸团,覆在唐正阳脸上胡乱擦拭。

“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再回去?”一开口,哭腔就再也忍不住,唐正阳断断续续抽噎着,这下连带着肩膀都在颤抖,“我好想爸爸妈妈。”

陈凛的手顿住了,只是一秒,很快就从唐正阳脸上拿开。他垂下头,不住地捻着指尖的纸团。

年仅六岁的小孩究竟明不明白什么叫做死亡,他该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还是直接将“你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的残酷事实讲给他听?

没有得到回应,唐正阳脸上的泪水愈发汹涌。他不敢哭出声音,这和以往任何一次哭闹都不同,他不是因为没有买到玩具和被老师批评而伤心,这次也没有耐心安慰他的父母在身边。

良久,陈凛只是叹出一口气,生硬地将话题转移:“饿了吗?我去买点吃的。”

月台上有挑着担子卖东西的妇人,竹条编制的筐中大多是些泡面和卤味食品,陈凛随便拿了几袋,又捡起妇人脚边的一个泡沫板看了看。

泡沫板上插着些形态各异的塑料卡通小人,陈凛叫不出名字,但能大概认出是当下流行动画片里的主角。

“这个还能发光,买一个回去哄弟弟。”妇人热情地介绍起来,“不贵的,三块钱一个。”

陈凛回头看了一眼,唐正阳还站在原地低头不断用手背拭着眼泪。

“全要了。”陈凛递过去一张红色的票子。

妇人愣了愣,看着眼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时不敢接。火车站扒手多,这样出手阔绰,她怕这钱不干净。

陈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是刻意张扬,只是这次走得急,身上只带了十来张整钞。

妇人最终还是接过了钱,匆匆找了零塞给陈凛,就挑起担子往另一边走去,像是生怕惹上什么是非。

陈凛没在意,他走回去,蹲下把泡沫板举到唐正阳眼前:“要玩这个吗?”

透过朦胧的泪眼,唐正阳看见喜欢的动画片主角,他犹豫着伸手将它从泡沫板上取下来,拿在手中翻转着看,一时忘了哭泣。

陈凛默不作声地松了口气,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按键手机,屏幕上显示五分钟之前接收到一条短信息。

信息只有短短几行字,[14车厢,蓝衣黑裤,哥们儿借个火。]

-

新的列车在十五分钟后到站,陈凛已经提前带着唐正阳站在14号车厢前。又有了大批旅客等待上车,陈凛混在人群中,紧紧牵住他,眼神状似不经意般从出车的人身上略过,直至锁定在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上。

青年没拿行李,看样子只是出来抽根烟,他快速下车走到一边,在列车停靠的间隙吞云吐雾。

陈凛也从内侧口袋掏出根烟叼住,左右看了看,走上前去,低声道:“哥们儿,借个火。”

“天太热了,车里一群不穿鞋的,臭得要死。”青年皱眉向前来的陌生人随口抱怨,他将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示意让陈凛附身过来。

两根烟对了好几次都没对准,火车即将出站,青年懊恼地低骂一句,从口袋中掏着什么:“我这儿有个打火机,送你得了。”

两分钟后,陈凛目送火车离去,手中多了个不起眼的信封。

没有打火机,里面只有一张身份证和一个字条,字条展开来,看见板正小楷:[兴民路,月浦茶行]

陈凛收好这些东西,去牵唐正阳。

拥有新玩具的兴头已过,唐正阳垂着头站在陈凛身后,脑海中不断回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时的情景,又是一副欲哭未哭的可怜模样。

陈凛在他面前摊开手,他吸一吸鼻子,乖乖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抓着玩具,仿佛这是他唯一的慰藉。

陈凛看了看出站口上面的墙面,那里用喷漆写着几个大字——榆州欢迎您。

他握紧唐正阳:“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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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头浓烈,灼烫的光线让每一个无处躲避的人都像拿出冰柜的雪糕,由上到下淌着黏腻的液体。

兴民路太长,区区一间茶行并不起眼,陈凛找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是没有收获。

唐正阳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不闹,只是安静地跟着走,从脸上滴落的也分不出究竟是汗还是泪。

那一整张泡沫板都被他拿在手里,可他只取出了一个喜欢的玩具,其余的依然好好插在上面,因为没有力气,几乎是拖在地上被带着走。

陈凛停下来,拿过泡沫板:“不要就扔了吧。”

唐正阳摇摇头,一撇嘴,好像又要哭。

有路过的行人瞧了两眼,他立马躲到陈凛背后,不要人看。

陈凛晒得额头冒烟,眯起眼望了望泛着水光的柏油路面,不知道还要找多久。

他在唐正阳面前蹲了下来:“我背你。”

看着眼前单薄的肩膀,唐正阳犹豫了一下,可他实在太累了,脚板走得一阵阵发疼,只好轻轻趴上去,在陈凛起身那一刻攀紧了他的脖颈。

就这个姿势走了几步,陈凛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他听见唐正阳说,“我给你挡太阳,哥哥。”

他抬头看了眼,唐正阳将泡沫板挡在他头上,遮住了毒辣的日光,作用不大,可聊胜于无。

陈凛脚步只是短暂地顿了下,将唐正阳往上颠了颠,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哥哥,你看。”

路边有条巷子,茶行就开在那旁边,招牌灰扑扑,仿佛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产物,实在是不起眼。

唐正阳认识“月”字,他记得陈凛刚才说要找月什么什么,指着招牌给陈凛看。

终于到了。

门前有一串珠帘,撩开进去,入目一间清雅居室,透明柜台摆在正中,里面展示着不同茶叶。柜台正上,有副长卷水墨图,落款几字狂草,陈凛看不明白。

柜台后有把木躺椅,老板就半躺在上面,捧着本旧书前后晃动,木头咯吱咯吱响。

有人来了他也不抬眼,陈凛放下唐正阳,走过去把信封中的字条拿出来,放上柜台推到老板面前。

这下总算有了反应,老板合上书,悠悠看了字条一眼,朝唐正阳努了努嘴:“小孩儿哪来的?”

唐正阳有些怕,攥着陈凛的衣角不说话。

“他......”陈凛疑虑片刻,小声而快速道,“唐鸿的儿子,我把他带出来的。”

老板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直起身又看了躲在陈凛背后的人一眼,这才拿过柜台上的字条揉成团丢进一旁煨茶的小火炉中,取了把钥匙给陈凛。

“胆子别太大了。”

将钥匙交到陈凛手中那一瞬间,他低头轻声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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