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说吧。”季言哲抱着胳膊坐在总裁办公室的软椅上，打量着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严经理，“你是不是故意针对高阮弛？”

“季总，我冤枉啊！”严经理高声喊冤，“小高他是个新人，我和他之前素不相识无冤无仇，针对他干什么？？”

“是啊。”季言哲冷冷一笑，“我也好奇，你针对他干什么？你说你没有针对他，那我问你，他入职一个多星期了，你教会了他些什么？”

“这……”严经理顿时语塞。

“你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我不信你不知道，公司招收这个职位是为了培养管理储备人才。而不是找人来打杂。”

季言哲用冷冽的目光直直注视着严经理，不容置疑地说了三个字：“说实话。”

“……好，我说！”面对如此尖刀般可怖的眼神，严经理终于只好缴械投降，“就因为我知道总裁助理这个职位，将来最高能升到副总！凭什么是他？凭什么是一个看上去唯唯诺诺什么都不会的应届毕业生！而不是在公司苦苦努力多年的我！就因为他是个长得好看的omega？”

听到严经理的最后一句话，高阮弛再次产生了那天被父亲表扬时那种心虚的感觉。

“所以你就针对他？”季言哲则冷笑道，“管理储备人才不止从老员工中选拔，也会同时从应届毕业生中甄选，这个策略是我制定的。有什么意见冲我提。你就只有捏软柿子的本事？”

“季总我知道错了！”严经理忙连连向季言哲鞠躬，就差没下跪了，“求您原谅我一次！”

“我亲自安排到你身边的人，你居然都敢这么阳奉阴违，翔宇不需要你这种员工！不过，念在你公司辛劳了我多年，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谢谢季总！”严经理听到季言哲的话锋一转，还以为人生又有了希望，眼睛顿时一亮。

却听季言哲不疾不徐地补充了一句：“翔宇准备在F洲开一个分公司，你去那边当负责人。”

“季总？！” 严经理瞬间如同从天堂坠入地狱，“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女儿，我不能去F洲啊！！”

F洲是七大洲中最偏远最穷困的一个，没人愿意从发达的A市去到那里。

“你如果还是翔宇的一员，就必须听从公司的安排。否则你就走人。”季言哲冷淡地说道，“自己看着办。”

“……”严经理面色惨白地原地站了片刻，终于艰难地说出一句话，“那……那我考虑一下，也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

“随意。你可以出去了。”季言哲已经失去了和他继续交谈的兴致。

严经理垂着头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看着他颓丧的背影，高阮弛心中倒生出几分不忍来，“季总，要不扣他点工资就算了？”

“你是在教我做事？”季言哲眉毛一挑。

“……我没有。”高阮弛连忙闭嘴低头。

“去F洲的工资也不会比他现在低，他如果真那么在意家人就会果断辞职。明明脑子里只有利益，还非得拿亲情当说辞。你与其操心别人，还不如多操心一下你自己的职业生涯。”

高阮弛小小心地抬头偷瞄了季言哲一眼，发现他此刻的神情倒是并不尖锐，反而显得有几分莫名的柔和。

回想起刚才季言哲替自己出头教训严经理的情形，高阮弛心中悸动着，一种独特的情愫悄然升起。

“季总您说得对。”

“少川。”季言哲抬高音量唤了一声。

“来了来了。”孟少川火速出现在季言哲面前，“季总有什么吩咐？”

“从今天起，”季言哲的目光扫过高阮弛，“由你来带他。”

“好嘞。”孟少川爽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然后面带亲切的微笑看向高阮弛，“小高，那你跟我过来吧。”

“好的。”高阮弛觉得这人看上去比严经理好相处很多，只是严经理也是个笑里藏刀的主儿，他还是不敢完全放下警惕之心。

孟少川把高阮弛带到自己的工位前，递了一叠文件给他。

“是要复印吗？”高阮弛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不用复印，”孟少川笑着摇头，“你自己看就行。这是关于公司的资料，涉及到公司的历史以及主要产品、重要客户等现状。你先花时间熟悉一下。”

“我一定好好研读！”高阮弛闻言大为惊喜，“那么，需要在多长时间内看完呢？”

“这个无所谓，根据你的阅读速度吧。不用追求快，你刚来公司嘛，说实话我们也不指望你能在短时间内创造啥经济利益，你这段时间就当是带薪学习了。”

“我知道了！”高阮弛难得声音响亮清脆地回答。他庆幸这次终于遇到一个好师父，这才是准备好好教导自己的样子呀。

然后，高阮弛就开始认真地研读那份资料。

根据资料，翔宇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老牌公司，在六十年前由季言哲的爷爷创立，爷爷去世后传给季言哲的爸爸，而五年前被交到了季言哲的手上。

翔宇最初以食品生产起家，现在季氏集团已经进军了各个行业，但季言哲并没有忘本，所以食品生产与销售还是在公司产业链中占到了很大的比重。

高阮弛往后翻到了翔宇主要竞争对手的那一页。

一家叫“悠香阁”的公司引起了高阮弛的注意。尤其是它副总的名字，季言之。

这名字……怎么和季言哲那么像？

“小高。”孟少川冷不防地走到高阮弛耳边出声，“等下有个高层会议，你也去参加吧。”

“……啊？”高阮弛不禁一惊，“我一个新人……有资格参加高层会议？”

“就当作为我的助手。”孟少川笑道，“再说你之前也听到了，翔宇的总裁助理是往副总方向培养的。”

“我没有这个想法。”高阮弛连连摆手，“我觉得，您当副总更合适。”

“哈，副总也可以不止一个啊，我难道还担心你一个毛头小子抢了我的位置吗？我可没严经理那么小心眼。再说副总这东西对我来说只是个虚名罢了。”

高阮弛觉得他这话也有道理，实际上他现在已经相当于是翔宇的副总了吧。“那，我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当然。”孟少川笑着点头，“你去帮我做笔记吧，参加这种重要会议对你来说也是个学习的机会。我现在先跟你讲一下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你看到那个悠香阁了吗？他们公司最近专门针对我们，打价格战猛抢我们的大客户……”

高阮弛知道，食品公司的大客户通常指大型商超、餐饮店等，这些都是和翔宇有长期合作的。

孟少川续道：“这次会议就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季言之这个名字？”

“注意到了。”这正是高阮弛刚才心中的疑问。

“我发个他的视频到你vx上，你先看看吧。十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

“好的孟哥。”

孟少川回他自己的位置去了，高阮弛点开了视频。

视频只有五分钟，是一个记者模样的女子，正拿着话筒在采访一个一身白色西装年轻俊美的男人。

那男人的相貌看上去和季言哲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比季言哲多了几分柔美，有种雌雄难辨的气质。

“季先生，我想问一下，您对悠香阁最大的竞争对手翔宇有什么看法呢？”看样子这是一个企业家采访视频。

“我觉得季言哲这个人，根本没资格当翔宇的总裁。”男人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话。“你们都看到了，他都奔三了还不结婚甚至没谈过恋爱，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再这么下去，季氏集团早晚要落到外姓人的手上。”

“据我所知，季先生您是季氏集团季总的亲弟弟呢……”

高阮弛听到这里才确信，原来季言之真的就是季言哲的弟弟。

“那您的意思是，您比他更适合当季氏集团的总裁？”

“当然。”季言之高傲地一笑，“我悠香阁早晚可以吞并季氏集团。”

这段视频，看得高阮弛瞠目结舌——

明明是亲兄弟，季言之为什么不在翔宇工作，而要去翔宇竞争对手的公司当副总？而且，他还仿佛跟季言哲是死对头似的！

这时一条vx消息的弹出打断了高阮弛的思绪。

孟少川：【快开会了，别迟到了。】

高阮弛连忙放下手机，赶到会议室。

这时翔宇高层的大多数成员已经到了，而孟少川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到的时候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季总，可以开始了。”

季言哲淡淡“嗯”了一声，扫视了一圈众人，“这次会议的主题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都说说看。”

“季总，我觉得这事儿也不难，”业务部的郭总监率先举起了手，“他们不就低价抢我们的客户吗，我们可以给更低的价呀。论财力，悠香阁比得过我们？”

“你是不是傻？”季言哲微微蹙眉，“这种破坏市场的行为我们也要跟着学？还有，如果只对某几个客户让价，你让其他客户怎么想？”

“咳，这个……”郭总监顿时哑口无言。

“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吗？说话带点脑子，没有建设性的意见就不要再说了。”

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小高，”孟少川忽然开口打破沉默，“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啊？？”高阮弛只是抱着虚心聆听他人发言的态度来的，万万没想到会忽然被cue。

“没事的，不用紧张，”孟少川温和地一笑，“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新人嘛，说错也没关系，大家都能原谅的。”

“那……”在孟少川鼓励的眼神之下，高阮弛心一横，“那我就随便说说。我觉得，对于想争取的客户，我们可以给予一些额外的小福利，比如新产品第一个试用等等。再加上多年合作的感情，他们应该还是愿意给我们机会的吧？”

“嗯……”季言哲沉吟了片刻。

高阮弛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生怕自己也被批一顿。

“这个思路倒是可行。”终于，季言哲的一句话让高阮弛从忐忑之中解脱。

其他人闻听此言，纷纷向高阮弛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其实这思路说不上多么惊天动地，其他人也并不是就想不出来，只是，季言哲刚刚强调过“没有建设性的意见就不要再说了”，使得众人对发言都诚惶诚恐起来，非得先三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足够妥帖，便被高阮弛抢了先。

“有的人自己没胆子说，就不要眼红别人。”季言哲看穿了在场某些人的想法，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再次把目光转向高阮弛，“三天内写个具体方案给我。”

“呃但是，”高阮弛再次紧张起来，“我……我只是有个大致思路，不太会写……”

“你还不了解这个行业，现在有很多不会的地方很正常。”季言哲淡淡道，“少川会帮你。其他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总，”刚才吃了瘪的郭总监为了扳回一局，开口道，“我觉得，咱们不能再任由季言之发表那些诋毁您形象的言论了！我们应该奋起反击！”

“……”听到“季言之”这个名字时，季言哲刚才面对高阮弛时柔和了一些的神情，瞬间变得比平时更加冰冷。

但高阮弛却总觉得，他眼底似乎掠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悲伤。

为了解决自己缺乏自信的问题，高阮弛自学过一些心理学知识。只可惜后来他发现医生治不了自己的病，但这方面的了解，让他对其他人的情绪能更加敏锐地捕捉到。

“他说的那些话无关痛痒，也算不上是在诋毁我。”默了片刻后，季言哲一如既往冷淡平静地开了口，“至于什么要吞并翔宇之类的豪言壮语，由他吹牛去吧，不必管他。”

“可是季总，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莫非就没有掌握他的什么黑点吗？我们完全有资本……”

“闭嘴！”季言哲脸上陡然间扬起一层薄怒，一声低喝，“不要整天想着挖别人的黑料！我们翔宇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来击败对手。散会！”

“……好的季总。”郭总监再次陷入十分窘迫的境地，但也只好乖乖闭了嘴。

季言哲还坐在原位，其他人都一一散去。

高阮弛却有种莫名的感觉——现在的季言哲心情很不好。他不忍心丢下现在的季言哲不管。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低着头的季言哲冷不防地抬眸看向高阮弛，“有这时间还不赶紧去写方案？”

“……啊是，我马上就去写。”

高阮弛被吓了一跳，赶忙退出了会议室。

但他心中依然还有牵挂，忍不住对一旁的孟少川轻声道：“孟哥，你要不要陪季总待一会儿？”

“不必了。”孟少川淡淡笑了笑，摇摇头，“这会儿他就适合一个人待着，他很讨厌这种时候被人打扰的。”

“我明白了。”高阮弛心想，孟少川一定是更了解季言哲的人，他的判断准没错，“那我这就回去写方案。”

“你先别急着写，对于我们这行业你还不够了解，我再给你一些资料。”

说着，孟少川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又递了一摞纸给高阮弛。

“好的孟哥，我会仔细看的。”

“你可以先看最后一页。”孟少川忽然抿唇一笑，“那不是行业资料也不是公司资料，是关于咱们季总的资料。”

“……？”高阮弛一听这话立马好奇起来，赶忙翻到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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