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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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街道上无人,沈怀言的皮鞋踩出的声音听着异常诡异。

沈怀言以前看过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大灰狼跑到小白兔的门口唱,小白兔乖乖,把门开开。

现在那个叫小白兔开门的大灰狼是他自己。

已经快到半夜,他像发了疯一样捶打那扇铁门,力道很大,铁门被锤地哐当响。他充满报复地心想,陆沉会不会害怕,害怕了什么表情,会叫吗?会哭吗?

会不会想他?

他知道的,陆沉非常爱哭。

想着陆沉哭红眼的表情,沈怀言手上的力度渐渐变小,再逐渐变成只像是在摸一样的声音,摩挲着,沙沙作响。

如果现在有人出来报警,他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而不是抢劫犯给带走。

那道门很脏,积了一层灰,弹起的灰尘粘得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他没有语调冷冰冰地冲里面说,"陆沉,是我。"

发出的沙哑声音令自己都吓了一跳。

过了小半响,门才从底下被撬开,一只细瘦白净的胳膊撑着底座,缓缓把门推上来。

推到沈怀言的半腰处,推不动了,他用另一只手拿过支撑杆撑住,两只手合力才把门推上去。

门被完全打开,沈怀言才看清陆沉。

他穿着睡衣,完完整整站在他的面前。

沈怀言猜得没错,陆沉哭了,眼红了一圈,连眉间都是红的。

他又说不出话来,脚边躺着一根铁棍,沈怀言猜他是准备用来防身的,真是滑稽得可笑,他那个身板能打得过谁,就是把人送到他面前,他也不一定有胆子打下去。

陆沉与沈怀言对视的那一刻,表情是奇妙的,他先是睁大了眼睛,接着很快便垂下了头,手捏着衣摆。

看起来又是隐忍的。

沈怀言甚至错觉他下一秒就要往自己身上扑过来。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那块砸下来的巨石好像瞬间长出了细针,压着他的同时还一根一根往他皮肉里扎,他能感受到浑身血液在流淌,却又通通都往外面流失。

于是他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暴虐之气,大声叫陆沉滚出来。

陆沉动了动脚,想看又不敢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真的就埋着头跟在他身后。

沈怀言嫌他走得慢,停下来等他走到自己身边,用力地拽着他的胳膊,连拖带拉把人扔进了车里,陆沉还没坐稳,沈怀言就把门重重地摔上。

他换了另一边上来,关了门,空气变得更加安静,有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

陆沉呼吸平缓,望着前方,小心翼翼地揉自己的手腕,睡衣下的手被抓出了红痕,很是刺目,他皮肤本就很白,动辄便容易弄出痕迹,稍微重点都要好一会儿才会显示。

沈怀言已忍耐多时,陆沉这幅逆来顺受安静的模样偏偏就是触着了自己的逆鳞,他想撕碎他的安静,或者啃噬他的每一寸肌肤。

想看他脸上出现其他的表情,痛苦的,不堪的,求救的。

最好要像他现在一样,丑态百出。

沈怀言觉得现在最好有一支烟,才能压下他心中的火。

他指尖动动,动作有一点不自然,手上那一丝一缕的疼痛从肉里渗进了骨头。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活成这个样子?”

陆沉眼光暗淡,刚哭过的眼圈红色未褪,水光在里面打转,直叫沈怀言又生出错觉,让自己以为他只有十九岁,还是以前自己的心肝宝贝。

“阿沉长大了,见到老熟人都不懂得打招呼了是吗?”

陆沉摇头,伸出手犹犹豫豫,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然后想给陆沉比他看不懂的手语。

沈怀言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力道之大,震得自己的手掌都在发麻,“我让你说,开口说!”

陆沉做不了动作,只能看着他,眼里蓄满了泪,转身就欲开门离去,发现车门是锁住的。

沈怀言冷笑,是啊多可怜,这张脸,哭起来就更加动人。

沈怀言以前喜欢看他哭,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那只微不可寻颤抖的手,掌心带了摩过陆沉皮肉的温度,它提醒着他又做了一件怎样违背内心的事。

但情绪一旦发作,就难以往回收止。

他对陆沉说了一句更过分的话。

“哦,我忘了,你现在是个哑巴。”

陆沉听了这话,竟然奇迹般松了手,放弃挣扎,他悄无声息的靠在了车窗上,更加安静。

沈怀言把他拉过来时,他已经哭得满脸泪痕。

陆沉的眼泪是沈怀言最没辙的东西。

他一哭起来沈怀言就烦躁,就觉得呼吸困难。

被甩的是他,被骗的也是他,这个没良心的以为自己哭一哭所有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吗?

沈怀言起身抓了盒纸巾丢给他,凶恶地说:“行了,别在我车上哭,恶不恶心。”

陆沉更加难过,手没有拿稳,纸盒掉到脚下,他没有捡,而是用袖子胡乱揩了揩,鼻端通红,缩在座位上。

他圆领睡衣下的锁骨若隐若现,雪白的皮肤被橘黄的车灯照映出淫靡的色情感。

沈怀言立刻就起了反应。

陆沉知道他把车门锁了,一时半会下不去,索性放弃,他不知道沈怀言想干什么,但是他觉得沈怀言现在无论对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是应该的。

就算是骂他打他,都是应该的。

这几年他总在想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沈怀言,见到了他会对自己怎么样。他做足了心里准备,就算沈怀言此刻拿把刀要捅他一刀,他也绝对不会反抗。

可是还是没想到他一句话就能让自己那么难受。

幽闭又窄小的环境内再次恢复安静,陆沉坐的腿麻,手指动了下,然后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沈怀言忽然吼道:“动什么动!你屁股痒是不是?”

陆沉一听,垂着眼把脸侧到一边,不去看他。

陆沉的耳朵莹润可爱,缩着便是小小的一团,明明是二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总有股并不违和的学生气。

沈怀言恨死了他这个样子。

“躲什么躲!现在知道怕了?跟我出来你怎么不怕?认识我那会儿你怎么不怕?”

真的太奇怪了,他明明不想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一看到陆沉生无可恋的脸,那些话就像自动排好了顺序,一个个从他嘴里蹦出来。

回应沈怀言的只有陆沉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抬起手臂遮住眼,分明是一刻也不想看到沈怀言的样子。

过一阵,沈怀言听到他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那盒被打翻在地的饭,陆沉紧闭的双唇,哑剧一样的情景,在沈怀言的脑子里交叉辉映,手上的青筋暴露明显,他终于忍无可忍,冲陆沉道:“滚下去!”

陆沉如获大赦,双脚刚离地,沈怀言立马就把车开走了。

他偷偷在后视镜里看,陆沉直勾勾盯着车屁股,浅色睡衣与脏乱黑暗的街道,刺眼得他脑门疼。

沈怀言想,如果陆沉会说话的话,应该已经骂了他一百遍神经病了。

这个想法让他非常不爽。

事实上陆沉非但没有在心里骂他,反而已经开始盘算回家烧高香了。

陆沉看到沈怀言就腿软,浑身软,惊喜又害怕,他想见到沈怀言,可是无比害怕让他发现自己所有不堪的过去,沈怀言这时候走,无疑令他放心不少。

要是他没有立马掉头回来的话。

车头灯照在自己身上,陆沉不敢回头,想快步走回店里,沈怀言腿比他长,一下来就抓住他的衣领,又给他提回车里。

他面色不善地用导航导出最近的一家餐馆,冰冷的机器音提醒他下一步该左拐还是右拐。

陆沉还是缩着肩膀,不抵抗也不表示,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他会跟出来完全是个意外,身上又没有带手机,无法提醒沈怀言都已经这个点了,这整条街的餐馆都已经关门了。

不过说了他也未必会听。

沈怀言连着跑了好几家店,果然都是大门紧闭,陆沉被他生气又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被沈怀言恶狠狠地给盯了回去。

沈怀言又把他送回去,到了门口没有让他下车,而是自己下去了,背对着他给什么人打电话,打完之后又生气地回来,关门关的很重。

陆沉就这么安静的看他,想伸过手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忍了很久才忍住。

他以前可不是这么爱生气的。

沈怀言感受到他的视线,别扭地把身子移开,吼道:“看什么看!”

他在心里回答:你好看才看你。

陆沉不跟他计较,他困意来袭,沈怀言又不放他走,他阖眼休息,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沈怀言丢在自己怀里的东西砸醒,一睁眼,看到的是整个三层的食盒,上端把手还在他手里,半压着自己的腹部。

陆沉知道这肯定是他刚刚打电话叫人送来的,盒子里的香气盈满了车室,陆沉抱着它,眼圈慢慢红了,又要哭。

“你几岁了还哭哭哭,要哭滚下去哭,滚。”说完还推了他一把。

没了沈怀言的阻拦,他应该很快下车才是,可是脚底下就跟灌了铅似的,挪都挪不动。

沈怀言定定看了他几眼,一把将他扯到怀里,泄愤似的吻了起来。

陆沉的反抗在沈怀言的眼里简直不值一提,沈怀言不用费力就轻易撬开他的牙关,缠住小舌,吻得难舍难分。

陆沉嘴里有刚刷完牙的薄荷味,把他的那股无名火压了又压,直到完全消失。

他习惯性用舌头顶*陆沉上腔,磨磨转转,勾得陆沉鼻息沉重,粗喘连连。

陆沉也很沉迷他的吻。

沈怀言离开时,陆沉还双眼紧闭,正全心接纳着他。

他用拇指擦过陆沉的唇,将那些带出来的银丝一一擦净,然后用力钳住他的唇,嘴角噙笑,半是羞辱半是挑衅地说:“陆沉,你看你贱不贱。”

陆沉推开他,睡衣上翘,沈怀言看到他腹部一条醒目的疤痕,又是一阵刺痛,心神恍惚。

沈长庭这几年到底都做了什么,还是说……陆沉这几年……到底都遇到了些什么?

就这几秒钟时间,陆沉已经抱着食盒下车跑回去了。

沈怀言确信自己放不下陆沉。

他看着陆沉避之不及跑掉的样子,明明瘦得快不见肉了,还像只小鹿跌撞却又轻快。

那份阴暗的心情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得承认自己此刻在满足,他有了一种近乎扭曲的满足感。

仅仅只是因为再一次看到了陆沉。

沈怀言回到家已是深夜,车离门口还有几米,大门就提前为他敞开。

管家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站着,就像是一直在等待他回来一样。沈家的管家不比周家,他们只做应该做的事,和被要求做的事。

比如把他锁在他自己的家里。

沈怀言冷笑一声,走过去,管家在他进门之后退出来把门关上,大厅里灯光闪耀,完美的装修风格与之融合,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却只坐了一个人。

季语,沈家女主人,沈怀言的母亲。

她在等沈怀言。

季语是钢琴家,年轻时就算嫁到沈家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生下沈怀言以后还在忙着演出,国内国外到处飞,一年很难见到几次。

等她终于从钢琴的世界回到现实,一颗心终于落到沈家时,沈怀言已经长大了,从沉默寡言的小孩,变成了沉默寡言的青年。

沈怀言不肯亲近她,她无从下手,唯一一次想要帮助他,却弄巧成拙伤害到他,自此,那件事便成了她们之间永远的隔阂。

季语从七点就在客厅等沈怀言回来,可见到他时,又变得坐立不安。沈怀言和她对视了几秒,看不出表情,他没有停下来,只是奔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

这些年在国外,沈怀言很少和季语连线,更不用说视频了。

季语想见沈怀言不是没有办法,她只是还没有原谅自己,不敢贸然找他而已。

四年不见,她的儿子好像更冷漠了。

季语伤心地想,她小声叫了句怀言,沈怀言站在楼梯中央顿了一下,回复了一声,嗯。

随后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季语伤心得流泪,一个人面对偌大而没有人气的家,已经耗费了她巨大的勇气,现在连儿子也这么对他。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说什么她都不会去找陆沉说那些话,一定不会设计拍那些照片,不会明知道自己的丈夫用卑劣的手段,还装作不知道。

如果可以重来就好了。

夜里沈怀言倒时差,睡不着,四点钟的时候索性起来处理公务,直到七点半天快大亮时才合上电脑。

他洗完澡后清醒了很多才下楼。

季语做了一整桌的早餐在等他,沈怀言怀疑她是不是没有睡觉,怎么这么早就做出明显几个人都吃不完的东西。

沈怀言不习惯很早吃东西,他下楼时把大衣套在身上,就要准备出门,可对上季语视线的那瞬间,季语笑了笑,她优雅端庄的坐姿和牵强的笑容实在不搭,沈怀言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在桌上挑了个三明治咬了两口,破天荒拿了杯牛奶喝了起来。

季语受伤的表情才缓解许多。

沈怀言依旧冷淡地放下杯子,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也或许是季语的救命稻草。

照理他今天就应该去公司接任,可车开着开车手就不听使唤,半路经过早点店时还下来买了一屉汤包和红豆酥,害怕豆浆漏了,他便时不时腾出一只手来扶正。

这是他自己要吃的东西,沈怀言告诉自己。

从家里驱车到这个地方要花上将近一个时辰,去公司的路程只有二十分钟,沈怀言看到陆沉精神非常好地在门口给花喷水时,才后悔地心想,他是魔怔了才会一大清早做这些事情。

陆沉和昨天穿的是同样的衣服,腰摆上系了围裙,勒出腰身,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小。

沈怀言故意按了按喇叭,吓得陆沉手一抖,差点没拿稳喷水器。

陆沉看到沈怀言皱着眉不耐的脸,突然神色紧张,扭头进去。

这下沈怀言的脸黑的彻底,捏着豆浆的手紧了又紧,他深呼一口气,提了早餐下车,左右车都不想看了,直直走进去。

陆沉看到他做这么危险的动作,瞪大了双眼,想跑出来却迟迟迈不动步子。

沈怀言把早餐往桌上一扔,命令道:“吃。”

陆沉站着不动,沈怀言似要发火,他赶紧东找西找把手写本拿出来,给沈怀言写下一排字:我吃过了。

妈的。

沈怀言坐下,拿了东西就往自己嘴里塞,陆沉站在一旁垂着手,安静地等他吃完,等他发火。

可他吃完之后并没有发火,陆沉看他快吃完时赶紧去拿卫生纸的模样莫名取悦到他,他擦干净嘴,朝陆沉招手:“过来。”

陆沉挪着步走过去,被他拽下来坐在自己旁边。

“手机拿出来。”

陆沉不敢看他,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他,递了之后忽然想到什么,紧张得往后退了一点,埋着头,祈祷他不要发现。

陆沉的手机从来没有上过锁,沈怀言拿过来后就打开电话簿,直接忽略了屏幕上睁着乌黑大眼的乖巧小孩。

沈怀言把自己的电话输进去,输到一半,故作轻松地问陆沉:“有女朋友了?”

陆沉头摇的很快,跟傻子一样。

沈怀言这才放心下来,心里暗喜,输完之后把手机还给他,陆沉松了口气,没几秒又听见他轻蔑地笑了:“也是,你这样的残疾还会有人要吗?”

陆沉难受地闭紧了眼,沈怀言捏着他的耳朵问:“不如还是跟我吧,我给你钱啊。”

说到钱字,他特意加重了口气,强调着什么。

陆沉眼眶红的迅速,再睁眼时,眼泪已经快要掉出来了。

沈怀言啧了一声,把他推开,自己起身,丢下一句好好考虑考虑就离开了。

陆沉握着手机,沈怀言在他电话里输的号码还是以前的那个,他倒着都能写下来的十一位数字,并且名字只打了一个“沈”字。

他的手徘徊在删除键上,犹豫再三,最终只按了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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