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2-02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Schrodinger 主角：时寒 顾听
“外面现在没有太大异常，我们去院长办公室找找线索，档案室的钥匙一般都在吴院长那里。”顾听说。
时寒仍然不放心，他的眼睛时不时地往白衣女人那里瞟。
刚要走，又是一阵和在门诊大厅里同样大的风从通风口刮了进来，顾听和钱小倩两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再等大脑去思考些什么，顾听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时寒，把他紧紧地搂在胸前。
钱小倩看见了通风口即将有一群黑压压地东西要涌出来，也赶忙背着通风口蹲下并闭上了眼睛。
又是那种飞蛾，好似并没有什么想要伤人的心思，而只是纯粹地被一种邪恶的力量吸引着去自杀。
时寒被顾听的身子躺着，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感受到在飞蛾群飞过顾听身边时的那阵风。
上百只飞蛾又一次撞死在墙上，对于钱小倩来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见这个没有科学依据的现象了。
“时寒，你身上有只蛾子！”钱小倩故意用紧张地语气喊到。
时寒的身体瞬间僵硬住了。
下一秒他们俩听到的则是钱小倩不厚道的大笑。
时寒气得牙痒痒，不过还是用一个不失礼貌地微笑回应了他：“我觉得你不应该叫小倩，而是应该叫‘小欠’啊。”
钱小倩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一样吗？”
顾听听懂了，笑了一声，给他解释道：“他夸你可爱呢。”
欠的可爱。
钱小倩傻傻地点点头：“奥，谢谢你。”
时寒：“……嗯，没事，你开心就好。”
顾听搬来了个椅子，扶着椅背踩了上去，高度正好能够得到尸体。
“帮个忙，”顾听说，“把尸体弄下来，我给她做个尸检。”
他不是学医学的吗？还会尸检？管他呢，能者多劳。
时寒一脸的崇拜，两眼放光，十分可爱，这个男人虽然年纪大了一点点，可怎么就这么有魅力呢？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顾听当然不会让时寒这位小朋友做苦力活儿，他那句话是跟钱小倩说的。
尸体上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倒也不稀奇了，可时寒是受不了的，他被尸臭味儿熏得直流泪。
这玩意儿到底是死了多长时间了才能有真的浓的尸臭味儿？都死了还能跑的这么快，估计是叫哪个拘魂师给拘了魂。
钱小倩更惨了，他是无防备跟尸体接触，顾听怎么着手上还带这个医用手套，面部戴着口罩。
两人搭伙把尸体抬到了诊疗床上，钱小倩瞬间跑出了诊疗床的范围，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顾大教授去抽屉里拿了个护目镜戴上后立马进去工作状态，表情严肃，大脑思维和心理思维都准备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背部脂肪组织严重腐烂，这里没有解剖工具，无法给这具女尸进行解剖，至于她的关节可以活动的这么灵活，其实是因为她的骨骼结构比较特殊。
她的死因并不在这上面，而是和那个红色裙子的断头女孩儿一样，是在脖子上。
顾听在女尸脖子的大动脉上发现了两个针眼儿大小的牙印儿，咬得很深，不是一般的虫子能咬出的深度，而那只虫子吸干了她体内的血，这就是为什么钱小倩一枪打在女尸身上时她为啥没流血。
看顾听紧皱的眉头迟迟不松开，钱小倩凑了过来，顺着顾听指着的地方看了过去，脸色变得不太好了：“这，这是蛾后咬的，我在大厅看到了，蛾后咬得就是这个位置！蛾后就像吸血鬼，不能见光，还吸人血！”
时寒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聋哑人士，最好是六感尽失。
人死后，尸体上都会有细菌，法医在解剖尸体时一般都会戴护目镜，否则会感染尸菌，严重会失明。
时寒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空气把尸菌带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开始胀痛。
他疼得闷哼着，声很细，可还是被顾听捉到了。
看时寒紧闭着眼睛，表情痛苦，顾听摘下手套和自己沾了血的白大褂。
每个诊室都会配备一个洗手池，顾听挤了点消毒液在手上搓了搓，打开水龙头冲掉了泡沫，用消毒纸又擦了一遍手后才去帮时寒看眼睛。
“别紧张，不会太严重的，”顾听轻轻拨开了他的上眼皮，说“钱小倩，把7号柜子里的消毒湿巾和棉签帮我拿来。”
“难受…好，好疼……”时寒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马上就不难受了，乖，忍一下。”
顾听放心了，泪水就出来了，会把细菌带出来，这就没多少危险了。
钱小倩把消毒湿巾递了过来，还顺手拿出了柜子里面的一盒小点心，就是顾听下楼时告诉时寒柜子里放着的那盒点心。
“我有点饿了，这个能吃吗？”钱小倩问。
“先等下再吃。”
顾听抽出一支棉签，拨开他的下眼皮在内部轻轻沾取着，又用消毒湿巾做了彻底消毒：“好了，睁开眼睛试试能不能看见东西。”
时寒慢慢睁开眼睛，模糊地视线渐渐清晰起来：“能看见，谢谢。”
顾听拿来了一个新的护目镜给时寒戴上了：“别摘，也别揉眼睛。”
钱小倩：“能吃了吗？我快饿死了。”
顾听从他手里拿过那盒曲奇：“你多大了？”
他问钱小倩的。
钱小倩小小的脑袋大大问号，这啥点心吃之前还得问年龄？
“二十六岁。”
顾听点点头，又去问时寒：“你呢，多大了？”
时寒：“二十。”
顾听又点了点头，他打开盖子从里面拿了四块儿给了钱小倩，盖上了盖子，剩下的都给了时寒。
钱小倩：“……”尼玛……
您这已经不叫偏心了，您这他妈直接都能叫火车偏离轨道跑到平地上去了！
顾听：“你将就一下吧，总不能跟小孩儿抢东西吃。”
钱小倩欲哭无泪，时寒一脸傲娇，不过马上就谁也笑不起来也哭不出来了，门上出现了一个不属于他们其中任何一位的影子，上面还带着血。
三人立刻警惕起来，也许……这个影子是从外面渗透进来的，影子的主人并不在室内，而是在室外。
钱小倩壮着胆子去开了门，惊呼了一声：“卧槽！这什么鬼！”
门口站着那个被砍了头又接上了的红裙女尸。
我勒个去！这玩意儿不是被顾听扔在门诊大厅了吗？！
顾听十分惊愕，时寒腿都软了，钱小倩急中生智开了一枪，女童尸体倒下了，她也没有流血。
看来…她也是被蛾后吸干净了血，三人这样想，这回应该死透了，不会再随便诈尸了。
另外，一言不合就开枪，就算人家是尸体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层楼，但愿院长办公室不会这么邪门儿。
顾听从衣架上把自己的走的时候换下的黑色呢绒大衣拿了下来穿在了身上，白大褂儿是不能穿了，而且布料也硬，穿在身上不怎么舒服，还是穿自己的衣服舒适一点，热一点也就热一点了，没别的办法。
这下更看不出来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把钱小倩这个Alpha的眼睛都看直了。
换好了大衣，他拿上了衣架旁的一个包。
“这里面装的什么？”钱小倩问。
顾听：“上个月去支援军营剩下的一些医疗物资，带上吧，但愿不要用上。”
钱小倩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里还有一把枪，他把死在门诊大厅里的两位保安的枪都拿来了，外加三盒子弹，他把另一把枪和两盒子弹给了顾听，用来防身。
顾听走在前面给两人领路，他左手领着时寒，右手拿着枪，有两个Alpha在，时寒内心的恐惧消失了一点。
走廊里黑压压的，往窗外看去，已经看不到太阳了。
三个人的心里都不安，钱小倩时不时地往身后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
上了电梯后，时寒不由得眩晕了一下，腿软的一下没站住，摔坐在了地上，顾听判断出是低血糖，再加上过度的惊吓导致神经紧张，他摸了摸大衣口袋，里边儿还在有一块儿糖。
那天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一个女同学送他的，她不知道顾听不喜欢吃甜的，不过现在派上用场了。
他撕开包装纸，把糖块儿塞进了时寒的嘴巴里，头晕缓解了，身上的力气还没有恢复。
累是避免不了的，院长办公室在十三楼，从七楼上电梯到那儿多少还有点喘口气的时间。
顾听看着脱力缩在自己怀里的时寒，不由得心里一紧，无缘无故地碰上这种事儿，真他妈造孽！
顾听给他喂了点饼干。
还有一层楼就到十三楼了，时寒挣扎着站了起来，还是要靠顾听扶着的，钱小倩把自己背包里的一瓶矿泉水给了时寒：“喝点水吧，别噎着。”
“还能走吗？要不缓缓再走。”钱小倩担心地问。
时寒摇摇头：“不打紧，走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才能有好日子过。”
顾听卸下背在肩上的包交给了钱小倩：“帮我拿着，我背着时寒走，他身体脱力，走不了路。”
“好。”
电梯门打开了，顾听背起时寒，他愣了一秒钟，时寒太轻了，轻而易举就背了起来。
十三楼的走廊很干净，没有任何的异常，和往常一样，这个地方顾听再熟悉不过，上学那会儿最多的时候一天都得来二三十次。
时寒闭着眼睛趴在顾听的背上，流下了泪水。
十五年前，母亲在这家医院去世，他的家人觉得蹊跷，要求找院长谈话，就是这个楼层，这条走廊，那会儿的院长还不是吴院长，是一个姓曹的女人。
曹院长当时冷漠地给了他们回应：听天由命，我们抢救了，她的情况太突然了，我们尽力了。
因为她的这句话，时寒的外婆家那边还把医院告上了法庭，官司虽说是赢了，医院赔了近五百万赔偿金，可曹院长并没有受到处分，这事被一笔带过了。
时寒的家人十分不甘心，可说什么也没用了。
“你们曹院长退休以后去了哪里？”时寒的声音微微地有些哽咽。
“去了国外，怎么了，你认识她？”顾听侧了侧头，问。
时寒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一个叫韩茉英的女士吗？”
虽然已经不少年过去了，但顾听对这个名字却有点印象，时寒说的这位女士的名字，是他师父梁荣初生前最后一个患者的名字。
那场手术，当时作为实习生的他，也在场给当助手。
“我师父认识，是……韩茉英女士的第二主治医。”顾听没有瞒着时寒。
“我母亲就死在他们俩的手术台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真谢谢你师父害死了我母亲现在又诈尸起来祸害我。”时寒没好气地说。
时寒傲娇地在这儿跟他倒苦水，顾听能奈他何？顺着呗，也无奈。
院长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头，也是十三楼除会议室外最大的一间房间。
顾听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回应，门被锁着，压根儿进不去，院长办公室门上的锁是指纹锁，目前这把锁只录了吴院长一个人的指纹。
三年前还录有几个医学院教授和主任医师的指纹，后因安全保障都给删除了，其中就包括顾听。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扇门没有档案室的门那么变态，还用军事防盗门，这扇门是实木门，斧子能给劈开，枪……应该也可以。
“你们院长有病吧？他是什么市长主席吗？一大老爷们儿他妈的还用指纹锁，怕别人跑进去猥琐他啊？”钱小倩愤愤地踹了一脚实木门。
时寒：“别废话了，赶紧的，找个斧子，把门劈开。”
呵，你说的怪轻松，实木门哪有那么容易劈开？你以为你是健美选手啊？
顾听就没有想那么笨的办法，他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踩了踩铺在门口的地毯：“这下面有一把备用钥匙。”
钱小倩掀开地毯，果然有把钥匙。
他们俩向顾听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
没等钱小倩把钥匙插进门锁里，门自动地啪嗒一声打开了，好像碰到了什么开关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血脚印和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都被挖去了心脏。
这间办公室简直与走廊里干净的样子格格不入，尤其是地上的血脚印，大小不一。
“这这这，这谁他妈这么变态啊？！”钱小倩大惊失色。
这些尸体都是女性尸体，年龄最大的不超过三十岁，最小的也只不过五六岁。
倒在最外面的几具女士被割去了舌头和右乳，小孩儿更惨，被用铁钉钉在了墙上。
顾听认出了其中的几具尸体，分别是儿科的实习小护士梅雅、骨科志愿者魏澜、医导台志愿者王子玉和血液科刘莉教授的助教老师陈莹。
尸体们的另外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是Alpha，且都被切除了腺体。
时寒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让顾听和钱小倩都到吸了口凉气，同时心跳也迅速加快。
“顾听，墙，墙上，也有脚印，一，一直延续到，最上面。”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