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自卑炮灰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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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养伤期间我一直住在峰顶,因右手受伤不能持剑,只好改为每日修习心法。

没过七日,我竟突破了筑基。

相较欢喜我心头茫然更甚,毕竟上辈子我到十六岁才破的筑基,这一世怎么提早了一年多?

师尊奖了我一串朱红色手珠,不知是什么材质,只是入手温暖,灵气浓郁,想来定非凡品。

他将珠子套在我的手腕上,道,“二十一颗珠子,无论天涯海角,捏碎一颗,我就能找到你。”

我垂下眼睛掩住热意,拨弄着红珠,“那二十一回之后呢?”

耳旁传来师尊轻浅的笑声,如春花拂面,醉人心脾。

向来冷漠的语调中尽是柔软与温柔。

他说,“待你成年,再告诉你。”

面颊灼热,我不敢抬头,屏住呼吸小心的喘着气,只觉着心脏已非自己的,它活蹦乱跳,像是要跳出胸腔前往另一处地方。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受伤后,师尊待我更好了,常常令我措手不及,有时我甚至怀疑,只要我能提出来的要求,师尊就没有会拒绝的。

若非这人是师尊,我都要怀疑,他是否……有点喜欢上我了。

二师兄在得知我筑基后,也送了礼。

摆了满满一桌的糕点,并大方对我道,都给你吃。

我苦笑连连,却又不忍心告诉他,并非每个人都同你一样爱吃甜味糕点的。

但我向来不舍得拒绝他人的好意思,那桌糕点我吃了足足三天。

我发誓,再也不想吃甜味东西了!

然而没过几日,二师兄又送了件东西给我,我茫然的接过他递来的长剑。

他难得郑重道,“这是我刚来寒剑山时的第一把剑。”

我知身为剑修,他的剑就是半身,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第一把剑更是意义非凡,它们在退休之后往往被主人用来送给自己心仪之人。

可这……二师兄为何送给我?

“庆祝你筑基成功。”

我还是不大明白,“前几日……不是送过了?”

他似乎扫了眼我的手腕,义正言辞道,“那是前礼,这是后礼,凡世人送礼都要送两份,一份不够表达心意。”

“是、是这样吗?”

我只记得以前爹为我过生辰时,都是做一桌好菜,无人送过我礼物,难、难不成这真是凡世的礼节?

可我还是觉得不大对,可对上那双纯稚认真的目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收下。

心中暗衬哪天二师兄有了心仪之人,这剑定要还他的。

伤好后又是一月,我回到小院竟有几分惆怅。

但想到已筑基可以随时拜访师尊又忍不住欢喜,找了块抹布准备打扫屋子。

意外的是,一月未住的屋子竟没有半点灰尘,连灶台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那层我一直没去掉的油垢也被理得光洁如新。

我正不明所以之际,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师弟抱着一大堆木柴从院外走进来。

似乎没料到我已经回来,脱手的木柴噼里啪啦掉到地上,他转身就跑,小小的个子,步履跄踉,显然是腿伤没好全。

我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出声。

那日后,我每回清晨都能在门口看见一袋油纸包好的小点心。

我一看点心的模样就知道是谁送的,梅花形状,金黄色泽,上辈子每回师弟来找我,都是提着这样一份。

我们会凑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有时候还会为谁吃最后一口争论半天。

每回都是我输,我从来说不过他。

第一天,我没有收走,任由点心放在门口被寒雪覆盖。

后来点心越放越多,雪也盖不住,被串门来的二师兄带进来。

那会儿我正在雕刻要送给师尊的护身符,纯白的月光石被雕成玉佩大小,中心镂空,立着把锋利的长剑。

“师弟,点心怎么放在雪地里。”

他说着打开包装吃了一块,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他,“不知道谁送来的。”

二师兄想再拿起点心的手一顿,哦了一声,没再拿,说道,“难怪这么难吃。”

我扯扯唇,勉强笑道,“难吃么?我以为……很好吃的。”

以至于我成年后,最爱吃的还是这种糕点,每吃一口,仿佛就能回到最初的甜蜜温馨之中。

或许是我笑得太难看,二师兄没接话,却对我张开双臂。

“师弟,要抱抱吗?”

我一愣,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拥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二师兄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像是山巅的寒雪,落雨时的宁静。

眼泪潸然落下,我扯住他胸前的衣服,大声的哭起来。

我实在不明白,师弟他最心爱之人明明就在他身边,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一次救命之恩而已,值得他做这些事吗?

那我上辈子救了你无数次,甚至为了你将无解的毒引到自己身上,每夜痛得死去活来时,你何曾对我有半分心软?

师弟在躲我,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每回送点心都来无影去无踪,我又不想让二师兄知道这件事,只好每日上山在采野草的地方守株待兔。

没等几日,我果然看见他背着竹篓上来了。

他精致的脸蛋冻得通红,浑身的衣裳皱巴巴的,手里还拿着个锄头。

我心中酸涩,他以前与我一起向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何时这么狼狈过。

他见到我转身又要跑,我跃过去拦住他,将这些日子的点心丢到他面前,冷声道。

“那日山上,我救你是怕生出心魔,并非真心实意。”

他面色苍白,眼神却极为固执。

“我不信。”他声音小了些,又说,“三师哥是好人。”

“你爱信不信!”我抿紧唇,好半天才把话接下去,“你近来总是烦我,实在惹人烦厌,我迫不得已才……”

师弟猛得打断我的话,眼中尽是愤怒,“骗人!那头妖兽你自己跟本打不过!”

我喉咙一哽,一时间无言以对。

师弟又道,“三师兄,你明明没有那么讨厌我……”

“可是我后悔了!”

他眼睛猛得睁大,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似的。

我将发抖的手藏到身后,狠心道,“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不喜欢你,凭什么你可以住在峰顶,我却只能住在这破地方!”

“凭什么你比我晚来的却比我筑基的更早!”

“是,我是救了你,可若有下回,我定不会救你!”

我竭尽全力将自己装成一个冷漠刻薄的人,因为我知道,这是师弟最讨厌的类型。

也不对,或许……将他关起来的我才是他最厌恶的类型。

……

师弟没再反驳什么,提起那袋已经不能吃的点心转身离开。

他身有傲骨,哪经得起好意被三翻两次的拒绝、嘲讽,想来再过三年五载,我在他眼中只会变成一名不知趣不讨喜的师兄而已。

我弯了弯唇,努力将颤抖的手臂控制住,只是心脏沉甸甸的,实在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回到屋子时,意外看见师尊竟在等我。

我茫然了片刻,待他向我招手时,我冲上去,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仿佛世间最安全温暖的一处桃源。

令我迷恋。

那日后,师弟果然没再来找过我。

他送来的点心其实被我藏起了一块,后来尝过,又甜又腻,远不如记忆中的美味,难怪我上辈子总是一边喝酒一边吃。

临近年节的前几日,是花灯节,我被二师兄抱着下了寒剑山。

他用披风将我一裹,卷着我就下了山,我等下山后才发觉自己被绑了。

我哭笑不得,“二师兄,下山就下山,你绑我作什么?”

二师兄一本正经解释道,“师弟你胆小,和你说了定不愿意。”

我无言以对:“……”所以你绑我下山还有理了?

……

说实话,我对花灯节兴致并不大,这种和家团圆的日子向来离我很远,不过我清楚二师兄只是想让我开心,便没有拒绝他。

不过,这回有亲近之人陪伴,终归还是品出些别的味道。

或许是花灯更艳丽了些,星河更为璀璨,连周围的笑声也变多了。

人世喧闹。

我被二师兄护在怀中,周围是擦肩而过的人群,心头如浸泡在温泉中,温暖得令人想落泪。

二师兄乐不此彼往我怀中塞东西,恨不得将整条街的东西买下来一份送我。

说不欢喜是假的,毕竟除了师尊,他是待我最好的一个。

只是钱财够么?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二师突然拉住我,又将什么东西往我头上比对。

我任由他动来动去,突然察觉不对,一把抢过他往我发间戴的东西,沉默了会儿,我艰涩出声。

“二师兄,这是姑娘家用的,我不行。”

二师兄微微皱眉,“师弟你戴了好看,比她们要好看。”

说完又拿起另一支珠花在我头上比对,我见老板冲我们暧昧的挤眉弄眼,便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脸颊赫然灼烫,我强硬的把二师兄手中的珠花放回去,拉着人离开。

二师兄面色无波,可我却总觉得他有些不高兴,只好拉着他去了一处烧饼摊子,冲他撒娇讨好道。

“二师兄,吃烧饼好不好?”

二师兄看了我一眼,面色略缓,眼瞳微亮,矜持的点点头。

我偷偷笑出声,突然觉得这样的二师兄,分外的可爱,明明看起来那般清冷出尘的一个人,却比想象中要好哄得多。

花灯会后,又是年节。

这几日总是要格外的热闹才行,毕竟终是年末了。

我按照书中的描述,做了顿火油辣椒淋满底的火锅,滚滚的辣味与浓汤卷着风慢慢上升。

向来清冷的寒剑山也添了几分人世的烟火气。

二师兄与我吃得大汗淋漓,我头回发现火锅竟这般好吃。

又烫又辣,溅在蓓蕾上的汤汁,再配上又呛又辣的酒,简直是人间美味。

我喝得有些多,微醺下便慢了吃东西的速度,一手撑住脸看向对面。

与我不同,二师兄似乎不太能吃辣的,向来清白玉如的面容泛着淡淡的粉意,脸上尽是汗水。

我为他倒了碗酒,笑道,“二师兄,你的脸好红。”

二师兄看我一眼,突然伸手摸上我的颊。

宽大修长的掌几乎包住我的半边脸,温温凉凉,带着雪与花的气味。

“师弟,你也是,还很烫。”

是很烫。

我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掌心,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一瞬间,世间静了好几分,风与雪的声音都褪去,一道呼吸声却越来越重。

“师弟,你的嘴唇也好红。”

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师尊便是这时来的,手里还拿着买来的烟花。

他瞥了眼沉默不语的二师兄,才对少年说,“上回见你很喜欢,就去买了些。”

少年眼眸蓦然一亮,好似冰天寒夜中最亮的两颗星星,连声音都欢快的扬起。

“谢谢师尊。”

师尊冷俊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去放吧。”

见少年欢欢喜喜的跑过去放烟花,师尊这才看向二师兄。

同样白衣不染纤尘的二师兄坐在那里,手中端着的酒迟迟没喝下去。

“你幼时我就问过你,你说要修无情道。”

二师兄将碗放下,面无表情道,“我年纪小,可以改。”

说完看了眼远处运着法术想点火的闻风,“师尊安心修习苍生道,师弟有我看着。”

师尊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少年拿着烟花棒跑回来,葡萄般的眼中挂了泪水,委屈而难过。

“师、师尊,点、点不着。”

师尊揽过人,凑近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酒味。

又喝醉了啊……

无奈叹口气,指尖若无其事的擦过少年红红的脸颊,出手将火点上,笑道,“这回好了。”

闻风看着冲天夜空的烟花,开心的笑起来,抱住师尊亲了一口,笑弯了眼,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最喜欢师尊了。”

师尊轻咳一声,摸摸闻风的头,唇边的笑意却怎么都止不住,看了眼二师兄,道,“那你便改吧。”

反正改完人也不是你的。

话音刚落,就见闻风欢快的拉过二师兄,“二师兄,我们来放烟花~”

师尊:“……”

师尊:风儿为何不喊我一起放烟花?

二师兄:师弟为何不亲我。

年节那日,我虽百般克制,却还是喝醉了。

不过这回醉的没有上回厉害,最起码我还能记起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只、只是亲脸颊而已,师尊应当不会生气吧?

我鼓了鼓又红又热的脸,偷偷看一眼那边闭目养神的师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挥着手中的长剑。

筑基之后灵气吸收更为顺畅,手中的长剑也越发有心神合一的感觉。

只有这一刻,我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同上辈子的区别。

……

为师尊做的护身符制好,在初五这天送出去。

说来实在不孝,上次那歪歪扭扭的糕点不算,这竟是我头回送师尊礼物。

可惜我的雕功实在一般,送时即便用了最华丽的盒子,依然十分不美观。

不同于我的窘迫,师尊收到时却极为欢喜。

我垂下头,心口热热涨涨的,小声说道。

“雕功一般,我在上面放了阵法,可以抵挡些攻击,就是雕得……有、有些丑。”

“不丑,我很喜欢。”

师尊笑着揉揉我的头发。

他本是不爱笑的人,这一笑如春暖花开,惊艳了岁月与时光。

我心头一松,眼眶不争气的热起来,“那就好,师尊,我希望您一直平平安安。”

我没有告诉师尊,其实我在上面放了一个咒。

当年在修邪术时没少去了解那些奇奇怪怪的咒法,舍身咒便是其中之一。

只要有我在,师尊就多了一条命。

在下这个咒时我犹豫了许久,却还是决定遵从本心,这辈子的喜乐大都来源于师尊,这世上,我最不愿消失的人便是他。

找到二师兄的时候,他正在练剑。

别人练剑行的是剑,他练剑时行的却是神。

难怪世人都说二师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剑修奇才,确实是我这等人望尘莫及的。

不过好似,上辈子二师兄修的是无情道。

这辈子想来也一样罢?

我抿抿唇,努力去略掉心中那份不适,抛去脑子中幼稚的想法。

身为剑修,剑道是幼时便想好的,哪是能说换就换的。

这时,二师兄将长剑收至剑鞘中,我走过去将制好的护身符递到他面前。

与师尊那块相似,不同的是中心佩剑的样式。

我是按他们随身的佩剑所制,再来就是颜色,师尊那块我用的月光石,而二师兄这块我选择的是深蓝色的寒冰玉。

远远看着像是深黑,细看却是浓到极至的蓝,一如二师兄的眼瞳色。

二师兄接过护身符,喜色在眼中闪过一瞬,却又沉默下来。

我对人情绪向来敏感,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二师兄,是不喜欢吗?”

他握住护身符的手缓缓收紧,半晌才闷声道,“师弟,我和师尊……谁更重要?”

我被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又有些害臊,小声答道,“问这个做什么?”

二师兄不说话,执着地看着我,我只好道,“二师兄,你与师尊都是我今生最为重要之人。”

都是我宁愿献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人。

我说得极为认真,二师兄却情绪不高,只是哦了一声。

心中突如其来有股焦虑与不安,我抿紧唇正想话说,却听二师兄淡淡出声。

“那天,你亲师尊了。”

我茫然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他指的是喝酒那天。

脸颊蓦然一红,我慌乱解释道,“那是喝醉了,而、而且只是脸……”

“师弟。”

二师兄打断我,深蓝的眼瞳紧紧盯着我,前所未有的认真。

“那么,我可以亲你吗?”

二师兄问完,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便俯身吻住了我。

双唇交缠间是彼此轻浅却灼热的呼吸。

那是个极轻极淡的吻。

就这样,从寒剑山的云烟与微风中,粹不及防落在我的唇上。

那天我连如何回去的都不知道,好似整个人身在梦境中一般。

二师兄竟然亲我了?

可若说他、他对我有好感,又实在太过天方夜谭。

我一向认为自己哪怕比前世开朗了些,也依然是那个不讨喜的寒剑山弟子。

而二师兄又是何人?

若非他后来修的无情道,怕是许多大门都想将自己的女儿嫁他为妻。

这般优秀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我苦思冥想一夜,还是没想明白,他倒无关紧要一般,每日还是来蹭吃蹭喝,徒留我瞪着两个黑眼圈看他。

许是看出我的纠结与为难,二师兄安慰道,“师弟,别怕。”

“师兄弟之间卿卿我我不算什么。”

我一时哑口无言,话在嘴边打转半晌都没说出去,脸颊又红又烫,只好闷声不吭的不理他。

二师兄见状,将我往厨房里拉,深蓝的眸定定的看着我,“师弟,你给我做碗面吧,就我来你这儿第一次,你做的那种。”

我不理他,转身就要走。

他又拽了拽我,“我肚子饿了。”

我险些被气笑了,辟谷的人肚子还饿?

可他看我的目光太过坦然纯稚,其中毫无那些粗鄙的欲望,或许……那真的只是个无关情爱的吻罢。

二师弟长年不下山,哪里懂得这些,定是多虑了。

想及至此,紧绷好几日的心微微放松些许,便冲他笑了笑,“好。”

说来或许有些可笑,但我这辈子真不想再触碰情爱。

同门师兄弟或师徒之情,哪样都比情爱来得坚固,更不会伤人伤已。

所幸,那日过后,二师兄不曾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岁月如梭,眨眼便过去半年。

半年来,我极少有再见到师弟,上辈子的爱恨纠葛似乎在被岁月一点点淡化。

直到一个消息如同长翅的鸟儿传遍整个修真界。

——寒剑山的大弟子入魔了。

听闻这个消息时,我遍体生寒。

在我印象里,大师兄入魔应当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怎么这一世却提早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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