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常想

精彩段落

事情远没有楚思想的那么简单。

常想对楚思的监视贯穿他的所有生活,楚思初入大学参加军训的样子,在学校快递驿站打工兼职的样子,上公共课低头看书的样子,在食堂吃饭的样子,他寒假在家买菜的样子,还有他毕业上班后挤地铁通勤的样子,都通过透镜记录在各种相机中,发送给大洋彼岸的常想,像高中时常想在暗处看着楚思的常想的眼睛,事无巨细的记录了楚思的春夏秋冬,春来秋往。

七年前他就没想过放手,再次遇见后常想就更不能放过楚思了。池允也觉得常想霸道偏执的要命,还说他就像一条咬住骨头不撒嘴的狗,倒是形容贴切毫无半点夸张。

眼下楚思看着常想带来的生煎包和油条,还有常想打包回来的几样饭菜。

楚思蔫蔫的不太想动,情绪低落兴致也不高,常想挨着他坐下就开始给他布置饭菜,把筷子塞到楚思手里,握着他的手拿紧筷子。

楚思还是没有胃口,常想这次没惯着他,强硬的托住他的手肘让他拿筷子的手悬在饭菜上方。

楚思往回缩了下手臂,抬头看常想。

“我...不饿...不想吃。”

“可是你今天一天两顿饭没吃了”常想凑近楚思侧脸,近的呼吸的气流拂过楚思的脸颊,他低声诱哄道,“多少吃一点”楚思夹起一个生煎包,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不算特别好吃,但和之前一样合他胃口。

勉强吃完一个生煎包,本就昏沉的大脑就更加混沌,和常想说了句饱了就强撑着睡意洗漱。

常想也看得出他的疲倦,不再勉强他。收拾好东西后用平板看文件。

楚思睡着好一会后,常想才蹑手蹑脚的上床,手臂轻伸到楚思后颈下,另一只手揽上楚思的腰,把他搂进怀里,借着床头昏暗的壁灯观察楚思的模样,睫毛很长但不太翘,每次哭的时候睫毛都会湿成一缕一缕的,他心疼,但不心软。

视线再往下,楚思的胸膛随呼吸轻微起伏,是鲜活的生动的楚思,就被他抱在怀里,不再是那些触不可及的照片文字,可就是那些数以万记的照片,让他在异乡孤身的夜晚,在思念即将决堤之时,安慰他那炙热浓烈又压抑收敛的爱意。

第二天常想陪楚思回了一趟他的家,也没带钥匙,楚思找居委会开了证明,他自幼丧父离母,叔叔把他接到自己家后交给他洗衣做饭,在楚思掌握了必要生存技能后把楚思送回了他的家,楚思的婶子市侩刻薄,成天到晚指桑骂槐,骂完楚思爸爸不知廉耻就骂楚思妈妈没有良心,自己一跑了之丢了儿子给别人添堵。然后骂楚思冷漠不近人情养大也是白眼狼跟自己生的儿子没法比等等。

叔叔迫于压力把他送回了家,嘱托居委会的人帮忙多关照一下,刚开始居委会不放心派人来按时做饭收拾,看到楚思自己做饭洗衣用不上他们帮助才作罢,对他的自立自强也很心酸,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少年,纵使他看上去已经可以独挡一切,可终究还是个缺爱的孩子。

楚思在门上随便挑了个开锁广告打过去,离家太久,开锁广告的号码也成了空号,楚思又换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新的广告打过去,过一会就有师傅带着工具包过来,三两下就把门打开然后换了个锁,转头看了看楚思和常想,觉得常想更像是一家之主的样子,把新钥匙交给了常想就背上包离开了。

楚思推开门,常想把钥匙放进自己口袋跟着楚思走进去,面积不算很大,长久没人居住灰尘有些厚,但物品也还算整洁。

常想说是来看看,但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个没有人气只有空壳的房子,常想走进贴着楚思儿时照片的房间,靠近门口的一整面墙都是楚思从小到大的奖状,有三好学生、优秀学生等等,还有他高中到大学所有比赛的证书,放在最醒目位置的,就是当年常想陪楚思参加的奥林匹克生物竞赛,全国三等奖的证书被镀膜装裱挂在了最中心的位置,后续获得的证书都离得它远远的,给它空出了一定的距离,更显出它的重要性。

常想走近那个证书,目不转睛的看着它,楚思在门口杵着不动,常想忽地笑了,嘴角轻扬,发自内心的喜悦,不像之前威胁楚思时笑得那么阴险恐怖。

常想觉得,楚思心里不光有他,而且份量还不低。

走出楚思卧室,常想没有再闲逛其他房间,他高二时就联系人调查了楚思的家庭背景,当初就对他心有怜惜,现在也不想在楚思面前提起他的爸爸妈妈。

后来又带楚思去了之前的高中,学校管理严格,社会人士禁止入内,常想就牵着楚思沿着学校外墙走,红砖上的绿藤开着烂漫的蔷薇,浓郁的绿布满了整个墙面。

走到一处告示牌,上面写着爱护未成年人就是爱护祖国的未来,看着四下无人,常想把楚思压倒告示牌上,楚思看着他眼中的一丝戏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推搡着他说道,“你又发生什么疯?”

常想压低声音靠在他耳侧,“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么干了。”

常想抬头,伸手撩起楚思耳边略长的鬓发顺到耳后。“但我怕吓到你,就一直忍着”

现在他总算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

握住楚思不安分的手,低头两唇相触,又轻轻摩挲,是一个不带欲望的吻,是少年时期的常想对楚思情窦初开的幻想,由七年后的常想代他实现了。

常想想过好多次,在楚思拒绝他的时候他合该强楼过来亲两下过过瘾,总好过后来只能凭幻想来模拟那双唇的触感,而不是被拒绝后又把再他叫出来表明心意,听他不留情面的拒绝和决绝的转身。

伸出一点舌尖轻轻舔舐过后他就放开了楚思,楚思在随时可能被人看到的恐惧中羞红了脸,或许是气的,他想。

第二天坐飞机的时候,楚思的状态比来时好了很多,但还是害怕,常想照例他的揽进怀里。楚思的脸贴在常想饱满的胸肌上,听他起伏的呼吸和结实的心跳,真的很有安全感,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楚思不能在欺骗自己是害怕坐飞机所以心跳加速。他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东西就要满了,堵在他心头,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楚思不清楚,他唾弃自己,他宁愿相信自己就是。

也不想...也不想承认他哪怕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常想确实很了解楚思,如果他还和之前一样绅士礼貌的求爱,大概率会再次被楚思拒绝,不把楚思逼到退无可退的程度,他又怎么会正视自己的内心?

逃避,一味的逃避,逃到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就不会受伤,中途却被一只手连人带刺的捉住,被迫展露他柔软的腹部,从抗拒、挣扎到平静疑惑,像是感受到那只手没有恶意,便慢慢展开自己,接受那只手温柔的抚摸,连身上的刺都收敛了下去,慢慢贪恋沉溺于那只手的温暖......

飞机落地,刚出出站口就看见了来接他们的池允,池允冲他们招手,手上还抱着一束鲜花,各种花都有一点显得杂乱又不好看。

常想带楚思向池允走过来,池允用肩膀轻撞了下常想,眉尾朝楚思扬了下,看着常想的眼睛里满是揶揄。

常想当没看见,给楚思介绍池允。

“池允,我的大学同学”楚思略微颔首。

池允倒是第一次见着真人,他之前无意间撞见过常想钱包里楚思的照片,在他再三逼问之下常想和他坦白,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这位表面上淡然冷漠的兄弟,背地里是个热衷于各种偷窥心上人的痴汉。

“这是我爱人,楚思”

池允心里的嘴角都快笑裂了,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和楚思打招呼。

“他还真好意思自称爱人”池允暗自腹诽,今天但凡要不是当着楚思的面,他现在就想奚落一番。

平常处处都被常想压一头,也就关于楚思的事上他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常想了。

常想的司机已经在机场外候着了,常想吩咐他把行李送回家晚些时候听电话消息来接他们,然后就带着楚思坐上了池允的车,很帅的一款奔驰大G,池允亲自当司机带他俩去一个酒店的开业庆典。

到地方之后池允亲自下车给楚思开门,毕竟有求于常想,不得表现表现吗?

楚思被常想牵着跟着池允往里走,说是酒店,倒更像是一个庄园,绿油油的人工草坪占了一大片,高尔夫球场,射击场和骑马场应有尽有,依稀还能看见远处带着护具玩卡丁车的几个小孩,旁边站着专业的指导教练,简直壕无人性。

离主楼不远的地方有几栋副楼,人工温泉、豪华赌场、还有安保设施场所等等数不胜数,全是富人消遣的场所。

“你怎么会给她投资?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看不惯她一家人的所作所为,说他们罪有应得吗”

面对常想的质问池允没有直答,吞吞吐吐的说外面不方便,之后再细说。

常想带着楚思进去酒店二楼的会客厅,随手召唤了一个接待员让他看好楚思就与池允来到骑马场旁边。

“什么事还至于让我支开楚思?”

“这...这不是不好意思吗”池允用脚踢着马场的栅栏,继续往下说

“顾茗羽不是有个弟弟吗?我好像对他......有点意思......”

顾铭恒,常想对他有印象,那个时候顾老爷子刚从外面把他俩认回来,顾老头花天酒地惯了,直到近些年实在是力不从心提不动枪才没继续浪下去,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被他的那些情妇偷着生下来,反正他有钱,原配妻子死得又早,他就把两个孩子带回来就丢给下人养着,总共接回来四个孩子,还有原配的两个女儿,没有豪门剧里的撕逼混战,几个孩子倒也相安无事。

还记得那一年顾老爷子的生辰,十七岁的常想替父亲送上贺礼,见过顾铭恒,虽和姐姐一母同胞,却比姐姐还要矮几分,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姐姐身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现在想来那举动确实不像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样子,软弱过分了,反倒像个小姑娘,娇娇怯怯的。

八字还没一撇就给他姐姐投了将近十几个亿的钱,这恐怕不只是有意思这么简单吧?

“是吗?”常想略带笑意的声音传入池允的耳朵,让他越发窘迫。

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是他整天在常想耳边念叨“心中无情爱,拔刀自然快”吹嘘自己是十足坚定的单身主义者,这辈子和情爱一刀两断。还嗤笑常想心心念一个远在天边的人,不像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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