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17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国宝er 主角:席劣 席劣
在二十五岁正好的年纪,席劣死了。
胃癌。
席劣觉得自己的一生可悲又可怜,死了也无人给他收尸。
席劣又活了。
活在了十九岁,还没得胃癌,并且没有众叛亲离的年纪。
他躺在床上环顾四周,触及房间里那熟悉的布置,他许久都没有动作。
活了又怎样,这无趣的生活还得继续。
席劣上辈子的性子桀骜不驯,喜欢争,却什么都争不过,被家人厌恶,被未婚夫背叛,与朋友反目成仇。
这一世他不想争,也争不动了。
摆烂的思想一旦滋生就深深扎根。
感受到肚子饿了,席劣摸了摸肚子。
胃晚期那会儿,他只记得疼痛和反复呕血,无法进食,人也消瘦得厉害。
看电视时,席劣总是会看美食节目。
那时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吃顿面条。
哪怕只是清汤寡水的面条也行。
听到楼道上故意弄大的动静,他置若罔闻,撑起身静坐了片刻才下床去洗手间洗漱。
洗漱好后,席劣站在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的少年,他神色恍惚的摸了摸脸。
软软的,有肉。
不像临到死前,形容枯槁,瘦骨嶙峋,看着就丑。
突然觉得还活着挺好的。
席劣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只是在开门后遇到在楼梯口打电话的人,席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席良也看到了席劣,只一眼便冷漠的移开了视线。
两人分明是血缘上的亲兄弟,但关系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重活一世,席劣也不再渴望所谓的亲情,面无表情的径直走下楼,视他为空气。
席良挂断电话,有些意外的看着席劣的背影。
这个人……居然漠视自己?
以往席劣不管怎样,都会喊他一声大哥,这次不仅没喊,还故意忽视自己?
席良不爽的也跟着下去。
客厅。
早餐已经被佣人端放在桌上,席母席父以及小妹席梦思都坐在餐桌旁。
他们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对于席劣的到来视若无睹。
席劣也不像往常那般喊人,自顾自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开吃。
席父注意到他这没礼貌的行为,眉头立马皱紧,放下报纸斥责道:“我们都还没动筷你就吃了,你的教养呢?”
席劣细嚼慢咽,吞下食物了才不紧不慢的回答,“没教养,毕竟我有爹妈生,没爹妈养,老席同志,你们该好好反省反省。”
“席劣!”席父拍桌而起。
席母、席良以及席梦思,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席劣。
这个人今天吃错药了?
席母边安抚丈夫边冷着脸盯着席劣,“还不快跟你爸道歉。”
“我没说错,道什么歉?”席劣面色冷淡。
上一世的席劣最是渴望母爱,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情就为了引起席母的关注,哪怕是责骂也好。
然而席母厌恶他,打他生下来就厌恶。
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有多讨厌他。
打小就漠视席劣的存在,关注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若是上一世,一看席母生气,席劣再怎么憋屈都会主动认错,然而重活一世,他吃什么都不会吃亏。
哪怕眼前这两人是他的亲生父母。
触及席父那怒不可遏的面容,席劣眸底闪过一丝快意,嘴角微微上扬嘲讽一笑。
受到挑衅的席父抄起手边的杯子就冲他砸去,“反了天了你!给老子跪下!”
席劣快速躲开,躲的同时还不忘稳住手里的碗。
“我哪句话说错了?”席劣边吃边看着席父,“你们把我生下来,因厌恶我就把我扔给奶奶不闻不问,奶奶去世了才把我接回来。”
讥讽的扫视了一圈,席劣的眼神最后又定在席父那因暴怒而略显狰狞的脸上。
“我没爹妈教养是事实,另外我想说的是,既然你们这么讨厌我,那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只顾着你们爽不管养,为人父母当成你们这样,失败又垃圾。”
此话一出,席父他们皆不可置信的盯着席劣。
如此大逆不道!
他怎么敢的?
席劣很敢,当着他们的面把碗筷一放,双手插兜就出了门。
背影何其嚣张。
席父气得不轻,指着席劣的背影怒骂出声。
客厅里很快就响起瓷器摔破的声响,席劣毫不在意,来到车库后随意挑了一辆豪车开出去。
没多久就收到银行卡被冻结的信息,他眉头轻挑,不以为意。
奶奶去世前把遗产和股份都给了他,他几辈子都花不完。
席父给的那点零花钱,还没奶奶给的零头多。
席劣讽刺的勾了勾唇,脚踩油门加速享受着速度与激情。
途中,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席劣双眸微眯,眼底闪过一道冷锐的幽芒。
游阬。
他自认为的好兄弟,背后却一直各种看不起他,仗着他的“好脾气”各种说教,甚至在他与陌生人发生争执时还偏帮陌生人。
这是好兄弟?
席劣嗤笑出声,滑了一下屏幕接通。
那边的游阬立即道:“忙什么呢,现在才接我电话?”
席劣笑着回答:“开车。”
他虽在笑,可笑不达眼底。
游阬不疑有他,同样笑着开口,“快来戏烈酒吧喝酒,哥几个都在。”
席劣狭长的眼眸微眯,沉默了几秒才道:“好。”
说完不等那边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在方向盘上,席劣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又想让他去当冤大头。
受家庭环境影响,席劣特别缺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为他“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他可谓是掏心掏肺。
然而上一世的教训告诉他,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所谓的好兄弟,就是在背后插.他两刀,并伙同别人补他两脚的人。
真恶心啊。
上一世愚蠢的自己也恶心。
重活一回,这个冤大头谁爱当谁当,他是不可能再当的。
游阬既然想玩,那他就好好陪他玩玩。
席劣轻蔑一笑,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戏烈酒吧。
包厢。
游阬皱眉盯着手机,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席劣居然先挂他电话?
这时,游阬身旁的跟班小心翼翼的问:“游少,席劣确定要来?”
游阬放下手机,跷着二郎腿慢悠悠道:“当然,我喊他他会不来?”
小跟班立马奉承道:“是是是,席劣如此看重您,您说东他肯定不敢往西。”
游阬沉下脸,“说什么呢,我跟他可是好兄弟。”
小跟班赶紧打自己的嘴,“瞧我说的,该打。”
面上不显,小跟班心里却满是不屑。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实际上呢?
虚伪。
小跟班鄙视游阬的同时,心里还生出一丝对席劣的同情。
有游阬这么一个“好兄弟”,席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
席劣踏进酒吧,触及酒吧里似曾相识的布置,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酒吧是他死对头开的。
以往为了给死对头找茬,他没少来这里。
想起死对头那张常年面瘫的脸,席劣咬了咬腮帮肉。
他也是到了此刻才发现,亲人朋友未婚夫的脸,都不如死对头的让他那么记忆深刻。
不再回想那张让人心梗的脸,席劣径直上了二楼。
寻到包厢推门而入,里面的音乐声炸得他耳朵疼,也不管他们高不高兴,他直接让关了。
一群人都盯着他看,因着席家的关系,他们还是乐意捧着他的,所以他关了音乐也没人说什么。
席劣一进来,游阬就冲他招手,以为他会坐自己这里,没想到他选了一个偏僻又无人的角落坐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游阬自觉丢脸,因此对席劣的态度也不如刚开始那么热情。
“阿劣,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席劣一人独坐,气场全开。
他上身穿着高定的黑色衬衫,下身西裤,跷着二郎腿姿态散漫慵懒。
衬衫领口的扣子并未系,露出精致的锁骨,皮肤过于白皙,有些晃眼。
包厢里的灯光略显昏暗,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矜贵不羁的独特气质。
席劣的脸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光线下,即使只看到一半,也如精雕细琢般完美。
他并未立刻回答游阬,而是慢条斯理的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点燃后浅浅吸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坐这空气好。”
席劣虽然独自坐在角落,但与他人的距离也不算远,所以游阬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
神色淡淡,气息略显沉郁,莫名带着一种压抑的薄凉之感。
有那么一瞬间,游阬觉得他特别陌生。
陌生到让人心生畏惧。
游阬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外,带着玩笑道:“你嫌我这空气不好?”
席劣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道:“嗯。”
游阬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间脸色有些微妙。
其余的人都安静地看着他们,没谁贸然开口,心底却在猜测这两人是不是闹翻了。
见游阬脸色都僵了,席劣似笑非笑道:“开玩笑的,当真了?”
闻言,游阬松了一口气,指了指他佯装无奈道:“你啊,少开这种玩笑,我这小心脏可经不起你吓。”
“啧,开不起玩笑。”席劣语气平淡。
怎么感觉有股火药味?
游阬皱眉盯着他。
席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他在对自己不满?
席劣忽然顽劣一笑,低沉道:“来这不喝酒的?”
话题骤然转到酒上,游阬压下内心的狐疑,笑着拍了拍身旁的小跟班,“去,叫服务员送酒来,阿劣好不容易来一趟,多拿几瓶。”
席劣突然补了一句,“拿最贵的。”
小跟班步伐微顿,神色复杂的瞥了他一眼,恭敬的应了一声后,出去叫服务员了。
游阬自认为这次还是席劣买单,听他说要最贵的,心里隐隐有几分讽刺。
又死要面子。
游阬虽然也是富二代,但他没有席劣富,也没有席劣有钱。
他的零花钱都是有数的,又比席劣还死要面子,大手大脚的花,花完后只能打席劣的主意。
反正席劣这人又蠢又大方,每次都主动买单,若他开口,席劣还会给他转账。
可有时候,游阬又厌恶这样的席劣。
同为富二代,席劣的家世却比他好,花钱如流水,从来不用愁。
在外聚会永远是以席劣为尊,所有人都上赶着恭维席劣。
只要有席劣在,游阬就成了陪衬。
每次买单或者是给自己钱时,游阬都觉得他是在可怜或者是施舍自己。
对此,爱面子的游阬怎能不恨?
越想越不爽,游阬想着今天一定得好好宰席劣一顿。
等酒来了,游阬脸色有点难看,“不是让你拿最贵的?”
小跟班脸色微变,怯生生的望向身旁的经理,后者连忙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不好意思游少,最贵的酒数量有限,我们已经让人抓紧时间送来了,得等……”
“一个破酒吧连酒都没有,直接关门得了!”游阬心里本来就不爽,经理送上门无疑成了出气筒。
对于这群有背景的富二代,经理一个普通人自然得罪不起,只能赔着笑不断道歉。
但游阬不买账,一直在骂骂咧咧的。
“行了。”
低哑的声音在包厢内响起,不轻不重,但足够让游阬听清楚。
他脸色难看了一瞬,痛恨席劣今天如此不给他面子,可碍于种种顾虑,他最终只是瞪了经理一眼。
席劣起身朝游阬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但在游阬眼里,这就成了逗狗似的,霎那间,他脸色有几分扭曲。
席劣似乎没看到他的表情,将烟按灭后望向经理,“把你们老板珍藏的茅粉金和元青花拿来。”
闻言,经理心里一突。
席少是怎么知道他们老板那里还有酒的?
席劣当然知道,毕竟前世他被死对头坑了一把,不小心打碎他的这两瓶酒赔了几百万。
几百万对于他来说虽然不多,但赔给死对头就格外心疼。
思绪回归,席劣咬了咬腮帮肉,对经理道:“你去跟他说。”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经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脸为难的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酒居然拿来了,更让席劣诧异的是,酒还是死对头亲自拿来的。
邪了门了。
按照死对头那狗都嫌的臭脾气,一听是自己要喝酒,他不仅不会拿酒来,还会想方设法的隔应,让他喝不成酒。
但现在——
他居然亲自拿酒来了?
准是憋着什么坏心思。
席劣狭长的眼眸微眯,防备的看着来人。
死对头叫裴也,只比席劣大一岁。
简单的白色短袖黑色休闲裤套在身上,却穿出高定的既视感,超模的身材比例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光从一个侧脸和下颌线就能看出他的帅气,轮廓深邃,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人时,莫名带着一种慑人的压迫感。
裴也五官冷峻,习惯性面瘫,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硬之感,总之难以接近。
深邃的眸底总是波澜不惊,神色淡淡,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吸引他。
因穿的是短袖,古铜色健硕的肌肉暴露在外,彰显着蓬勃力量,荷尔蒙爆表。
死闷骚。
假正经。
席劣咬了咬腮帮肉,正欲讽刺几句,突觉裴也盯着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有种说不上的复杂,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莫测,很奇怪。
只一眼,裴也就移开了视线。
席劣来不及深究,目光望向他提着的两瓶酒,“裴爷真是大气,连珍藏的酒都舍得拿出来。”
也跟爷同音,从初中起,好多人都喜欢叫裴也为裴爷。
席劣也喜欢这么叫,只不过他这样叫带着点嘲讽。
裴也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讽意,深邃的目光又定在他脸上,“不是你叫我拿来的?”
男人声线醇厚低沉,内敛而稳重。
席劣眸色微闪,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哟,咱们裴爷什么时候这么乖了,让拿来就拿来。”
裴也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想找茬,把酒放在桌子上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席劣别提多郁闷了。
两人的恩怨还得从小学说起。
那会儿席劣是颜控,裴也转学过来跟他成了同桌,一看裴也长得好看就喜欢逗他玩,还总是把他错认成女孩子。
裴也最讨厌的也是别人把他当成女孩子。
席劣又嘴欠,即使后来知道裴也是男孩子了还招惹他,小学时没少把人气够呛。
到了初中,裴也可能是叛逆期到了,成了告状精。
席劣跟人打架他告状。
席劣跟人逃课他告状。
别人给席劣情书他也告状。
席劣那会儿真的很想跟他干一架,但他长得实在太好看,席劣舍不得对着他的脸下手,只能想着法的气他。
就这样,两人的梁子越结越深。
没再继续想下去,席劣臭着脸回到沙发上。
游阬留意到他的脸色,开口说道:“我们给裴也找点麻烦?”
席劣淡淡道:“不用。”
游阬心里有点不高兴,以前他说给裴也找麻烦,席劣都是默认的。
现在居然拒绝了他。
席劣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会突然冷落了自己?
游阬审视的目光落在席劣身上。
席劣没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喝酒。
小跟班率先反应过来,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开酒,其余的富二代也围拢过来说着话。
游阬脸色铁青,但只一瞬又恢复正常,笑着走过去跟他们喝起酒来。
几百万的酒,不喝可惜了。
游阬见席劣不喝,便怂恿道:“阿劣怎么不喝,你以前可是一个人干一瓶的。”
席劣:“胃疼。”
简单的两个字直接将游阬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没法把人灌醉,游阬心里有点不高兴。
席劣单手撑着额头,慵懒的看着他,“专门要来给你喝的,你不喝完就辜负我的心意了。”
闻言,游阬还没开口说话,几个富二代就笑嘻嘻的给他倒满,再顺着席劣的话劝他。
游阬骑虎难下,被迫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他本来是想灌醉席劣的,没曾想自己倒先被灌得迷迷糊糊的。
席劣坐在他身旁,跟他哥俩好的搭他肩膀。
酒精上头,望着席劣那精致漂亮的脸庞,男女通吃的游阬没忍住伸手想摸他脸。
席劣将他手打开,“干什么?”
游阬:“给我……给我摸摸。”
摸屁。
席劣突然提高音量道:“什么,游阬你要请客?”
这话一出,对面的几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虽醉了却尚有一丝清醒的游阬:“……”
席劣拍了拍游阬的肩膀,笑吟吟道:“难得你小子想请客,今天我就不跟你抢了。”
“哦,对了,我卡被我爸冻结了,作为好哥们的你是不是要帮我一下,也不多,随便转个五百万就可以了。”
游阬:“……”
随便?五百万??
你他妈当是要菜呢。
见他不表态,席劣不悦道:“怎么,前阵子你跟我借钱,我二话不说就给你转了几百万过去,如今我有困难了你却舍不得还我?”
借?
那他妈不是你给老子的吗?
游阬很想反驳,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能说出口。
别问,问就是死要面子。
现在还不能跟席劣闹翻,游阬只能出声道:“没说不还,我现在没……”
“现在给也行,我等会儿就能去买车。”席劣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的话茬。
游阬的脸色变了变,在心里痛恨席劣今天如此不给他面子。
可话都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他不给也得给。
但是,席劣给他的钱,他早就花完了,零花钱也没了,现在上哪去给他拿这几百万?
不想让这群人知道他没钱了,他只能在手机上跟几个狐朋狗友借钱。
得了钱后转给了席劣,看着他笑吟吟的起身去洗手间,游阬银牙咬紧。
等等——
包厢里就有洗手间,他为什么要去外面?
“游少跟席少的感情就是不一样,我们只有羡慕的份,来来来,今天咱们可得不醉不归。”
一个富二代受了席劣的驱使,带着哥几个去恭维游阬。
游阬爱面子又上头,直接拍板又要了几瓶贵的酒。
趁此机会,富二代赶紧多要了几瓶。
虽然他家也有钱,但有人请客免费喝酒,不喝白不喝。
完成任务,富二代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席劣,得了席劣的夸赞后,他的脸更红了。
酒局终于结束,游阬被经理拿过来的账单吓酒醒了。
草,忘记是自己请客了。
可这么多钱,他上哪借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席劣今天就是故意的。
思及此,游阬气得脸色发青。
他没得罪席劣吧?
还是说有人嫉妒他和席劣关系好,故意从中挑拨?
游阬怎么想的,席劣根本不管。
他在走廊里抽完一根烟后准备离开,但在下楼梯时脚一崴径直往下栽倒。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发生,腰间一紧,他被人拦腰抱了回去。
后背抵在宽厚的胸膛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充斥在鼻尖,熟悉又陌生。
席劣转头看去,见是裴也,他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死对头居然肯伸出援助之手?
似乎是看出他眼里的惊讶,裴也突然松手,在他要站不稳往下栽倒时,又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稳住他的身体。
来回几次后像在招猫逗狗。
席劣,人如其名,有些恶劣,但裴也不遑多让。
裴也就是个坏胚,从骨子里都带着恶劣因子。
席劣正想开口怼几句,却惊奇的发现裴也头顶显示了几个淡蓝色的字体。
【生存天数:两天。】
这是什么意思?
裴也的生存天数还是自己的?
席劣抓住裴也想要探究,不曾想一碰上他,那蓝色字体又变了。
【生存天数:两天零半个小时。】
席劣:“……”
还他妈零半个小时。
撞邪了?
席劣惊疑不定的远离裴也,又突然凑近,正等他还想试探时,裴也突然攥住他的手腕,逐渐收紧。
“干什么?”
男人声音平淡,语气没什么起伏。
席劣轻嗤:“怎么,碰了会怀孕?”
裴也古井无波的双眸上下打量他,薄唇微启:“你怀?”
席劣眸色微滞,气闷的刚要甩开他的手,那个蓝色字体又出现了。
【生存天数:两天零五个半小时。】
这次是裴也主动抓住的他,所以一下子增加了五个小时。
草。
这到底是什么鬼?
被裴也那漆黑的眼眸盯上,席劣突然有点头皮发麻。
这比又在想什么阴招耍他?
猛地把手腕上的手甩掉,席劣冲裴也竖了根中指后匆匆离开。
与其说是离开,还不说是落荒而逃。
再次重逢,席劣觉得裴也的气场太强,眸底的情绪晦暗莫测,阴郁的让人很不安。
裴也没去追,双手插兜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
席劣在外边逛了一圈吃了不少美食,若不是顾忌着胃,他还想吃撑。
他一向能吃,饭量也比普通人的大。
关键是光吃不胖,你说气不气人。
在胃癌晚期,他这么能吃的人却一点儿东西都吃不进去,无疑是一种身心折磨。
想到癌症,又想到之前在裴也头顶看到的蓝色字体,席劣心情突然变得不好。
为了开心,他花了一百多万买了一个瓷碗,打算以后就用它来干饭。
一百多万的碗吃饭,胃都要舒服些。
回到家,席父去公司了,席良也不在家,家里只有席母和席梦思在。
席梦思看了席劣一眼,讽刺道:“哟,你还知道回来啊,爸爸可气够呛,这回你死定了。”
席劣没理她,拿着碗就要去厨房。
席梦思被他这冷漠的态度给激怒,拦住他开口道:“拿的是什么,给我。”
她看到是碗,虽不喜欢可就是想抢他的。
以往席劣都抢不过她,这次她觉得也是这样。
席劣似笑非笑,“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要饭的。”
“席劣!”
席梦思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抢他手里的碗。
席劣迅速往后躲。
两人这动静吸引了正在敷面膜的席母,席母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对席劣斥责道:“你身为哥哥让让你妹妹怎么了?赶紧把碗给她!一个破碗也值得你和你妹妹抢。”
又是这样。
哪怕不再奢求母爱,席劣心里还是酸涩了一下。
把这感觉压下,席劣突然莞尔一笑,“破碗?这可是我花了一百多万买的。”
败家子,花一百多万买个破碗。
等等,他的银行卡不是被冻结了?哪来的钱?
席母扯下面膜,一脸不悦的盯着席劣。
席梦思本来还对这碗不感兴趣的,一听竟值一百多万,更想要了。
“赶紧给我!”席梦思理所应当的伸手。
“真这么想要?”席劣问她。
席梦思:“废话!”
席劣递给她,漫不经心道:“好,给你。”
席梦思立马高兴了,伸手就要接过,然而下一秒,席劣猝不及防的松手,瓷碗瞬间从他手中垂直落下。
“啪”的一声,一百多万的碗四分五裂。
“想要就拿胶水粘吧,兴许还能用。”席劣嘴角仍旧挂着笑容,只是有几分恶劣,他声线平淡,却如同顽劣不堪的恶魔。
席梦思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席母也怒不可遏的站起来。
“席劣,你故意的!”席梦思气急败坏。
席劣嗤笑,双手抱胸漠然道:“我给了,是你自己手残没接稳,关我屁事。”
席梦思:“你……”
席劣像带刺似的,席梦思说不过他,只能求助母亲,“妈,你看他!”
席母冷下脸来,“席劣,给你妹妹道歉。”
席劣理都不理她,双手插兜径直往楼上走去。
席母被他再三挑衅,忍无可忍的冲他的背影骂道:“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这样,当初一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说你呢白眼狼,”席劣回头看向席梦思,说完又盯着席母,笑吟吟道:“你现在把她掐死还来得及。”
这贱兮兮的口吻可把席母气够呛。
席梦思莫名成了背锅的那个,脸色也立马沉了下来。
可不等她们骂,席劣几步便上了楼不见踪影,她们不好追到他房里骂,就算追过去他也不会给她们开门,但心里憋着气又无法排解,十分难受。
*
洗了澡出来,席劣手机里多了几条信息和一个未接电话。
信息和电话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
他的未婚夫——盛奎。
随着时代发展,同性结婚已是常态,家族之间男男联姻更是多见。
说是未婚夫,其实他俩的订婚宴还未举办。
席劣对盛奎不感兴趣,上一世本来想着既然联姻了,那就试着相处,但随后的相处也证明了他着实对盛奎喜欢不起来。
盛奎这人自大,大男子主义。
上一世没订婚前就传出他男女通吃,荤素不忌,订婚后也是爱上夜店酒吧玩。
席劣不喜欢他,随意他怎么玩。
但是这么爱玩的人却对他一往情深,光听都觉得可笑。
尤其是他明面上的深情宣扬得人尽皆知,倒是席劣对他的冷淡让众人指指点点。
啧。
这就是所谓的深情。
嘴上说喜欢,背地里玩得比谁都花。
上一世的席劣之所以容忍,无非就是想做个听话的“孝顺”儿子。
他格外听席母的话,席母虽不喜欢他但也爱给他洗脑,因此哪怕对盛奎各种不满,他也得隐忍下来。
重活一世,他连席母都不给面子,更别提一个厌恶的未婚夫。
望着手机里盛奎发过来的深情问候,席劣讥讽一笑。
久未收到席劣的回复,盛奎不禁有些疑惑。
席劣是在忙?
但以前忙,他也会回复自己,如今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回复。
盛奎心里有些不爽。
自己能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不赏脸就算了,还搁这玩矜持。
呸,什么玩意。
盛奎也懒得再“哄”,打了个电话给狐朋狗友后,又去酒吧里潇洒去了。
*
席劣本以为那个蓝色字体只是他眼花而已,可等到莫名其妙的呼吸困难后,他连忙去医院检查。
结果检查一通无任何异常。
死过一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席劣眸色逐渐深沉。
他半夜抽疼难受,也试过摸别人,但都没有那个蓝色字体。
唯有触碰裴也才行?
这时,手机里又进了几条信息。
有几个是游阬发来的,他带着怒气质问席劣。
另有一条是席劣的狐朋狗友,在酒吧里遇到盛奎,发来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盛奎喝醉酒了,边装深情边发泄对席劣的不满,明里暗里的把错都往他身上推。
仿佛他不爱盛奎,他就是罪人,就是没眼光。
席梦思这时也发来消息,幸灾乐祸的说爸要把他赶出家门。
看到这些消息,席劣脸上面无表情。
游阬、盛奎、还有他的“好”家人们……
上一世的悲惨的结局历历在目,席劣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还没让他们吃瘪就这么死了,太亏了。
席劣眸底闪过阴戾的寒芒。
戏烈酒吧。
为了证实身上的异常与裴也有关,席劣不得不来这里见裴也。
幸好经理说裴也在这里,不然再跑一趟他会累死。
胸口滞闷,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席劣怀疑自己再不碰裴也会直接死翘翘。
来到三楼的休息室,经理把席劣送到门口就走了。
出于礼貌,席劣屈指敲了敲门。
敲了三次门没听到动静,席劣性子急躁的直接推开门。
门没锁,他推门就见裴也正在穿裤子。
“……”
很想说句打扰了,但看到裴也头上的蓝色字体只剩十分钟后,席劣“嘭”的一声关上门,快步朝裴也走过去。
一把将他的裤子提上去,听到裴也闷哼一声,席劣下意识伸手帮他正了正。
裴也:“……”
“席劣!”裴也眸色冰冷。
席劣皮道:“哎,你爹在呢。”
裴也再次:“……”
呵,气笑了。
这一触碰,生存天数变了。
【生存天数:一天零九分钟。】
才一天。
那之后他就离不了裴也了?
看着裴也那越发冷峻的脸庞,席劣只觉晴天霹雳。
裴也上身还没穿衣服,逼近席劣捏着他下巴问:“你今天来是想找虐?”
“没,找你。”
裴也狭长的眼眸微眯,“找我干架?”
席劣干咳了一声,“就不能是叙叙旧?”
“叙旧?你自己信吗?”
那肯定是不信的。
席劣拍掉他的手想后退,不曾想裴也突然拽下他的裤子,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又给他提了上来。
成功卡裆。
裴也笑吟吟的伸手帮他扶正,一如他帮自己那样。
扶就扶吧,裴也这个狗东西还点评。
“小了点。”
“以后吃饭积极些,都营养不良了。”
席劣:“……”
草。
幼稚又恶劣。
席劣伸手想掐死他,却反被他扭着手摁在办公桌上。
屁股上猛地被拍了一下,席劣整个人都傻了。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怒吼道:“裴也,老子*你大爷!”
见他扭成蛆了也没逃过自己的掌心,裴也愉悦的勾着唇,懒散道:“我大爷坟头草都老高了,你确定?”
席劣气得脸色涨红,又过度挣扎,头发和衣服都凌乱不堪,配上那泛红的眼尾,靡丽又有几分妖冶。
“老子……”
“跟谁老子呢?”裴也沉着声音又打了他屁股一下。
席劣彻底疯了,使劲挣脱后跟他打了起来。
当然,仍旧如以往那般没打过。
憋屈的趴在沙发上,席劣闷闷不乐的将脸埋着。
阴不过这个狗东西就算了,打也打不过。
越想越不爽。
不过身上倒是不难受了,说明还是得继续触碰裴也。
可是,才一个照面就打起来了,以后还得了?
只要想到以后都要找机会接触裴也,席劣就觉得生无可恋。
东想西想,等席劣回过神来,裴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想着生存天数已经到了五天,席劣赶紧拍拍屁股走人。
这个屈辱的房间,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还没出酒吧就流年不利。
盛奎的一个哥们看到了席劣,顿时替盛奎抱不平了,有意为难席劣。
“席劣,你到底有没有心?”
席劣双手插兜上下打量他,不耐烦道:“你他妈谁?”
居然连他都不认识,果然不在乎盛奎,若是在乎,定是知道他的。
青年心里更替盛奎不值了。
席劣这种凉薄的人,哪里值得盛奎花心思了?
盛奎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为了他还把以前的小情人都断个干净了,他呢?
吊着人玩,把盛奎气得都出来买醉了。
思及此,青年讥讽道:“你这种人有喜欢的东西吗?”
席劣淡淡道:“有啊。”
青年:“什么?”
“吃席。”
“……”
席劣:“我最喜欢吃席了,最近没席可吃心情一直不好,要是你能让我吃席,我感谢你八辈子祖宗。”
青年:“……”
这种阴阳怪气的讽刺,怎么会从席劣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青年的同伴忍不住呛声道:“席劣,我们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你怎么能骂人呢?”
“我从来不骂人。”席劣语气懒散,却透着几分认真。
两人:“……”
更气了。
“好狗不挡道,谢谢。”席劣逼近他们。
说他没素质吧,他说“谢谢”。
说他有素质吧,他前边又骂“好狗不挡道”。
两人正因这句话而恼怒,席劣忽然靠近。
精致漂亮的五官格外昳丽,可气势却与这张脸严重不符。
少年的杏眸里迸发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寒芒,锋利慑人,周身气场全开,凌厉凛然,如同一个趋势待发的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
两人心里发怵,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身体还下意识的侧开给人让路。
直到席劣走远,两人都还没从这场震慑中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