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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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方归远走出几步见宋声晚安静地立于枯叶之间。他一身白衣在这片枯黄中甚是扎眼,微风拂得衣袂飘飘,像副素雅的画一般。

方归远放轻了脚步,走近见宋声晚抬头盯着树上某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一只鸟儿。

这只鸟儿身中一箭,挂在树杈上,血污染红了漂亮的羽毛,原本黑亮的眼睛罩了一层翳,微微抽搐着。

宋声晚身体好的时候也善射,不应对此景生出什么多余的感情来。只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爱养鸟的生母。

他的母亲十分漂亮,一双眼犹如星辰,生下他之后身姿仍然是袅娜之态,与少女并无差别。但是这样一个柔美的女子却意外沉默,宋声晚没有见过母亲与外人开口说过话,无人时偶尔会唤他的名字,那声音就像八九十的老妪,实在让人不敢相信是眼前这美丽女子发出的。

嗓子坏了的女人养了一院子的鸟儿,这些鸟儿羽毛油亮,歌声婉转,叽叽喳喳地占据了宋声晚的整个少年时期。十四岁大病那年,他徘徊在高热的地狱门前,就见着一片乌压压的鸟儿在天上嘲哳哀叫。后来鸟儿都四散飞走,带走了他的母亲。而他——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许是仍留恋这尘世——被单独留下了。

宋声晚的耳边似乎响起几声鸟鸣,不知是沉湎回忆产生的幻觉,还是周遭真实的声音。

“子瑜?”方归远走近宋声晚,担心地轻唤他。

“将军,子瑜有一个请求。”宋声晚回了神,垂眸说道。

“你尽管说。”

“能不能劳烦将军取下这只鸟儿,把它葬了…家母生前爱鸟成痴,我见此景实在不忍。”

“好。”方归远应了。

葬完鸟儿一行人回了将军府,宋声晚却病倒了。

不知是山上风大还是其他原因,吃过晚饭,宋声晚就发起高烧来。每年秋天,他总要病一回,云烟倒是熟练,药方都背下了,差遣人去抓药。

方归远不放心,叫了大夫好生查看,确定并无大碍后亲自喂了宋声晚药。宋声晚病着却乖巧极了,一声不吭地喝了药,也不喊苦。但他面上两坨病态嫣红,连眼角也熬红了,看着就叫人怜惜。

方归远低声询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本来浑厚有磁性,这会压低了,语气温柔,宋声晚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春风拂面的夜,昏沉着说了句头痛,声音又哑又软,像是孩童撒娇。继而感到一双有力的手为他按摩着太阳穴,一会就睡去了。

云烟在一边看着将军温柔体贴的样子,竟有点想哭,她揉了揉眼睛,端着药碗出去了。

方归远叫来他的丫鬟和男仆,吩咐轮流值夜照顾宋声晚,自己去了偏房睡,谁知向来睡眠极佳的将军竟难以入眠,闭眼就是宋声晚蹙眉难受的样子,干脆起床着衣去看看宋声晚。

甫一进门看见茗茶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方归远面色一冷,几步走到床边,就见宋声晚皱紧了眉头,紧咬嘴唇,喘息急促,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

方归远的心像被揪了一把似的疼。

宋声晚陷入梦里,他依偎在母亲怀里,看见母亲漂亮的脸蛋慢慢开始腐烂,她痛苦至极地流泪,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宋声晚急切的想要扶起母亲看大夫,怎么也拉不动,回头看见自己的父亲放了一把火,炽热的温度让他几乎窒息。

他后来有些意识到这是个梦,但是怎么挣扎也醒不来,几乎要因疲惫而放弃时,熊熊大火突然被浇灭了。接着,有些熟悉的微风拂过,清凉温柔。

然后,一夜好眠。

清晨云烟早早醒来,想要看看自家少爷好些没,却见方归远从房里走出,她惊得忘记行礼,呆呆地盯着将军看。将军衣着整齐,似乎一夜未眠,见到她便说:“子瑜烧退了,你去吩咐做些清淡的食物,一会叫他起来吃,如果哪儿还不舒服,切记告诉我。”

云烟赶紧应下,又见方归远神色冰冷地对茗茶说了些什么,茗茶脸色煞白地跪着点头。她转身向厨房去了。

宋声晚醒来感觉昏沉和疼痛离他而去,只是身体还有些酸软无力。

云烟喜形于色:“少爷,这次竟好得这么快,将军府果然养人。”

宋声晚微微一笑,病气散了不少:“昨晚累着你们了,你挑点我来时带的东西,给红袖姐姐和茗茶哥哥送去。”

云烟圆圆的眼睛睁大了:“昨晚…昨晚不是他们照顾少爷的。”

宋声晚疑惑地眨眨眼:“那是…?”

“是将军呢。”

宋声晚仔细询问了,心下讶然,感激和感动混在一块儿让他有点无措。他苦恼地垂了眸,颇有些孩子气地嘟囔:“我该怎么感谢将军…”

云烟张了张嘴巴,正准备说什么,发现方归远走了进来。

宋声晚抬头看他,因为逆光,倒是没怎么看清他的神色,只是看着他身形的轮廓,竟有种奇异的安心感,和昨夜里的感觉慢慢重合起来。

宋声晚要站起来,被方归远轻轻按住,他坐在一边,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承蒙将军照顾,已无大碍。”宋声晚眼睛里盛的都是清晨的阳光,唇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笑起来依然好看得紧,“如若不是在将军府,子瑜不知要病多久。所以说,将军一身正气,我沾了光,病气也不敢多留。”

方归远平时也经常听见这些溜须拍马之辞,心下是厌烦的,可不知为什么,这话从宋声晚口中说出,竟令他心情大好。尤其宋声晚眼眸弯弯,话也说得俏皮亲昵。宋声晚的主动亲近让方归远心尖儿软软的。

方归远眼里都是温柔之色:“那便多在我身边呆着。”

宋声晚看着方归远认真的样子,几乎要以为他说了句情话,目光如蝴蝶一般在屋子里其他地方漫无目的地扑腾了两下,转移了话题:“将军用过早膳了吗?”

方归远早上随便吃了些垫腹,但由于昨夜彻夜未眠,现下宋声晚一提,觉得还有些饿,便摇头:“并未。”

宋声晚眼睛一亮:“小时候母亲常做葱花蛋饼给我吃,特别香,任何人学了再做味道都不对,我就自己跟着她学了做…”

方归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病刚好,下次再说。”

宋声晚如今入了将军府,他的东西就是方归远的了,思来想去自己就只有这一招拿得出手感谢一下方归远昨晚照顾他的情谊。虽说方归远不图他的感恩,他也不想和方归远分得太清反倒生分。不过两人相处总要有你来我往,方归远既然对他好,他也得有回应才对。

宋声晚垂眸小声说:“可是我也想念这个味道想的紧…”方归远仿佛看见宋声晚脑袋上有两只小耳朵耷拉下来。

云烟看准时机添油加醋:“少爷每次病好了都要自己做了吃呢,说是吃了饼才算是彻底好了。”

方归远无奈一笑:“好。”

厨房下人见了方归远和宋声晚,都不知所措。方归远示意他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去。宋声晚倒是对厨房熟悉得很,问了一些原料和调料在哪,就要挽起袖子开始做。

方归远看着担心,拉了宋声晚到身边:“你说,我做。”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方归远,宋声晚眨眨眼,一时没说话。

方归远挽起袖子往锅里热了油,动作娴熟。军旅生涯里少不了自己做饭,方归远的厨艺实际上很好。

宋声晚赶紧指挥起来。两人说得热闹,时不时传来宋声晚的笑声和方归远低沉的叮嘱,生怕宋声晚受伤,一会儿就香气四溢开来。厨房里其他人小声议论着将军夫夫感情真好。

两人做完把一身油烟的衣服换下,就着粥品尝起葱油饼来。

宋声晚咬了口,眼睛一亮,赞美之词不绝于口。自从母亲离世,他就经常自己做了吃,若说母亲做的饼有什么特殊之处,宋声晚也说不出。但是今日,他好像有点明白,或许不是这饼特殊,而是做饼的人特殊。

他想起母亲曾对他说,以后要做给喜欢的人吃。

宋声晚瞥了眼方归远,一下脸红起来。

方归远转眼见宋声晚慌张移开目光,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淡淡的红色从如玉的面孔上浮起,一时有些移不开眼睛。

他半晌回过神来,才发觉刚刚心跳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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