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看我的眼神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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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躺在床上的滋味实在是有些难受,想他以前在战场受过比安奕承这一掌还有重的伤,也用不到半个月来休养。

可见原身真是太弱了。

幸亏有小黎这个聒噪鬼,跟他说原身以前的事,否则他还未见到姜泽攸,就已经因为无聊而死在霖国。

晚上做梦他总是梦见原身之前的事。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梦,但有些和小黎所说的都是一模一样。

只是小黎在说安奕承的时候和他接触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看来原身挺疼爱这个小姑娘的,为了不让她担心,瞒了她很多事啊。

又一次,迷迷糊糊中,无尽的黑暗里走出来位翩翩公子,他一身白衣,身体单薄,若隐若现,眼神中带着凄婉哀愁。

那模样与他毫无差别,若不是他耳垂那一颗显眼的红痣,林洛白都以为他梦到了自己。

“兄长……”他缓缓道,有气无力一般。

“你……”

“我知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没有时间为你解答了,如今前来,是因为我还有遗憾未平。我这一身活得太过于凄惨,年少时为奴为仆,年长后又受尽欺侮,竟全无自保能力,自己身边人没有护好一个,唯一的光是司家与小黎所给。”

他的身体慢慢淡去,声音也越来越弱。“阿青与小黎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他叹了口气,又道,“林洛白,我要你答应我,今后不管如何,请你帮我护着阿青与小黎,哪怕是付出性命……”

他抬头望向无尽的黑暗,感叹着,“只是好可惜啊,还没有来得及带阿青去认祖归宗,还没来得及带小黎去吃尽天下美食……林洛白,保重!”

辰末允吃力地抬起已经半透明的手,想去抚一下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不知为何,林洛白觉得心好痛好痛,如同万箭穿心一般,黑色中那个发光的幻影已经全部消散,向四处游荡而去,没有目标,宛如浮萍一般。

他惊醒,痛苦地抓住心口,止不住的眼泪一直掉一直掉,怎么会那么的痛。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哭,小黎也想哭了!”

良久,主仆俩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辰末允又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公子,太子说你好了的话,要我派人通知他一声,小黎现在找人去告诉他吗?”

她将辰末允扶下床,很是高兴,她家公子终于不用躺在床上了。

走出房间,是一个比较大的院子,相比将军府还是小了些。

一缕暖阳洒在他较苍白的脸上,很舒服。真的是很久没有见到阳光了,他伸手,抓住手里的光。

闭上眼睛,感受自然中的暖意,想了下:“先别告诉他。”

辰末允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府里有兵器吗?”

他活动了下双手,真的是好久没动了。

小黎有些惊讶,转头一想,脸色突然沉了下去,立马眼泪就出来了。“公子,你别想不开啊……夫人会回来的,呜呜……”

辰末允一愣,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上辈子除了他母亲与妹妹,他就没接触过什么女人。

突然看到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兮兮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是,你拿把剑和匕首给我,我有用。还有,偷偷拿来别让其他人发现。”

他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神情有些严肃。

小黎一双泪眼望着他,眼中尽是不相信。

“你家公子有骗过你吗?”辰末允见她那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有了一条命,他怎么会不珍惜呢。

她摇摇头,不一会就将剑和匕首拿过来。

原身虽然不会武功,但他会呀,只是原身底子太差,他会的招式都发挥不出威力,舞着剑的手没几下就酸了。

若他还是之前的他,那日一簪子就可以要了那个恶毒太子的命。

看来,剑是用不上了。

辰末允将剑还给小黎,接过她手中的匕首。

匕首轻,不需要费力,又好携带。于是他拿着匕首练了一下午的偷袭术,有了些成果。

但也是累得半死不活了。

“公子,你怎么会用匕首?”小黎端了一壶茶过来。

辰末允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接过她手中的热茶。“书上学来的。”

他随意得糊弄了下小黎,又拿起匕首摆弄招式,想要离开安奕承,就得变强。

天黑得很快,辰末允洗了澡,换了一身黑衣。小黎见他出来,笑得跟朵花一样,规规矩矩坐在饭桌上。

原身很重视这个傻姑娘,虽然是丫鬟,但也可以与他同坐吃饭。

“不知道夫人在牢里吃的好不好?”没吃几口,小黎就有些心不在焉,看辰末允像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有些疑惑,“公子不担心吗?”

“放心,过不久,她就可以回来了。”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从他拿起匕首的那刻,他就想到了离开霖国的办法,虽然冒险,但他也要试试,林洛白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小黎“哦”了一声,总感觉公子的变化很大,要是以前,估计公子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太子府,非将夫人救出来不可。

反观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对了。公子!刚才太子派人来说,晚些时候会有人来看你的。”她拍了下脑袋,一副怕误事的样子。

看得辰末允忍俊不禁。

“你没告诉太子,我病好了吧?”

“没有。”小黎使劲地摇头,生怕辰末允不相信她。

辰末允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一会你就和他们说我一直没有醒。”

虽然小黎很不理解辰末允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还是按照他教的回了话。

宫里来得两个有声望的太医,他们分别给躺在床上的人把了把脉。

然后俩人面面相觑,若有所思:明明伤好了、心脉也很正常。可为什么还在昏迷呢。

柳太医从药箱里拿出针灸用的银针,慢慢插入辰末允的大腿,直到没过一半也不见躺在床上的人有什么异样。

小黎倒吸了一口气,在一旁看着都疼,柳太医这招并不是为辰末允治病,而是在试探辰末允是否在装睡。

他将银针取出来,向在一旁的太医摇摇头,他们才告辞。

“公子,你没事吧?”她关上门,小声道,又急忙跑到床边,给辰末允揉揉腿。

这点痛跟战场上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起身,“不痛。”

辰末允又换上那一身素黑的衣服,边穿边对小黎说:“寅时三刻,你跟门外人说我不行了,去太子府找太子。”

“什么?公子你要干嘛?”要是说装病她不能理解,那欺骗太子她就更不明白了。

毕竟在小黎眼里,太子对辰末允、司慕青都有恩,而且平时很照顾他们。就连他们现在所住的宅子都是太子送的。

“你家公子会害你吗?”他很不想回答小黎的傻问题,但没有办法,他现在不是林洛白,是辰末允,要做好辰末允,就得保护辰末允的亲人。

“不会。”

“那就听话。”说着他蒙上面,将匕首在身上放好。

“你现在要不乖乖睡觉,等时辰差不多到了就出门。算了,你别睡,我怕你睡过头。”

看她那傻乎乎样,辰末允有些头疼。

“嗯,小黎不睡,小黎听公子的话。”

辰末允刚走几步,又转身回去。“你自己注意安全。”

他将门关好,没入黑夜中。若是之前,翻个墙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事。

但是现在,他看着高高的墙头,最后选择墙角的破洞。

洞口不是那么大,但对他来说足够了。他扒开洞口外的杂草,趴在地上,慢慢爬过去。

没事,他现在是辰末允,不是林洛白,爬个狗洞没什么的。

不过爬出去之后,高高在上的将军还是有些不开心,看来得快点把将军这个身份丢掉,好好适应辰末允这个新身份。

辰末允看着宽敞的大街,努力回忆霖国都城地牢在何处。

从前带兵打仗,有个将军被俘虏。他带着手里几个机灵的兄弟乔装成难民来过霖国都城救人,所以知道都城的地牢在哪里。

因为准备的仓促,辰末允穿的不是夜行衣,而是平日里人门穿的黑色衣服。

走到大街上也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再加上已经很晚了,街道上几乎没人。

辰末允左拐右拐就到了地牢门口。

以他现在的身手,偷袭人没有问题,但是正面出击必定是落了下风,而且要命的是牢房墙面没有狗洞。

他悄悄躲在石狮子后面,将面纱重新戴上。

暗暗观察守门的狱卒。都城地牢定是守卫森严、牢不可破。过了牢门便分成几个部分来关押犯人。

分别是东狱、西狱、南狱、北狱。东西南北代表着外族、平民、贵族、死囚的关押之地。

其中贵族的守卫较少,因为大多犯事的人都有大背景,不到几日便会有家族来赎人。

虽是如此,但又有几个贵族愿意去里面待着,但凡有点权势的,都是在私下解决,不到公堂对质。

南狱还有一个作用,若有忤逆家族之人,便会送来受罪。刚创立的时候,倒还有些家族会送人来。之后秉着“家丑不可外扬”,几乎都是私下惩治了。

所以南狱其实是名存实亡。

司慕青虽然是太子的死侍,但在太子府的地位不亚于苏子瑜,所以应该就被关押在南狱。

当务之急应该是处理掉眼前守大门的两个狱卒。

想着,辰末允拿起身旁的小石子,敲向石狮子。撞击声很轻,一下又一下,将一个狱卒引了过来。

他一把抓过狱卒的手,一只拿出匕首直接抹向狱卒的脖子,扶着狱卒的身体,保持他的站立。

然后含糊不清地咳嗽着,将死去狱卒的手抬起,向门口的人挥挥手,又接着含糊不清地咳嗽,示意门口人过来。

门口的狱卒以为同伴在叫他,就走过去。

一时之间,他从死去狱卒的身后窜出去,匕首一划,快速扶过狱卒要倒的身体,拖到角落藏好。

果真,南狱没什么狱卒管理,甚至没什么人被关押,他很顺利地找到司慕青。

她本来是睡着了的,不久就听到了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早将吃饭用的瓷碗摔碎,将碎片藏到手里,以防万一。

辰末允蹲在门外,将面纱摘下。

看到来人,她微微怔住,一双眼疑惑地盯住他。半晌,才将手心里的碎瓷片放下。

“我不知道钥匙在哪?”没想到那么多困难他都走过来了,竟然在一把锁面前难住了。

南狱没有狱卒当值,不怪他找不到钥匙。

“你……”司慕青似乎才反应过来,眼前人真的是辰末允。

“其实在你失踪的这些年,我在辰家天天被欺负,所以学了些三脚猫功夫。”

他见司慕青疑惑,一边解释,一边用匕首去划开锁链。不一会就满头大汗了,可是铁链还是完好无损。

“我有钥匙。”

南狱是受太子府的管辖,刚好是由司慕青管理的,因为南狱的价值不大,几乎没有什么官员关注。所以极少人知道,它真正的管辖者是谁。

“……”现在轮到他惊讶了。

“因为……”

“不用解释那么多,先出去在说。”

辰末允接过钥匙,开了门。一把拉过她的衣袖,向外逃去。

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全程是司慕青在保护他,他们一路向太子府的方向去。

“不应该回府吗?”

“小黎会来,我们逃出霖国,回瑶国。”他们躲在别人家装着稻草的马车后面,等着追兵过去。

辰末允是紧拉着司慕青的手腕,警惕地看着外面。而在他一旁的司慕青有些为难地看向他。

突然。

“对不起!”

司慕青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将辰末允摁在墙上。她解开她的发绳,牢牢捆住他的双手。

辰末允:“……”

她虽然有些时候会为了辰末允与太子作对,但那些都没有触碰到安奕承的底线。

大不了安奕承将她关个几天解解气,再放出来,毕竟她还有利用价值。

但,如果真的知情不报,放了辰末允走,恐怕她面对的不止死那么简单。

“对不起,兄长。”司慕青私下唤他兄长,外人面前则唤他夫君。“你若想离开,必须征得太子同意,否则,你是知道安奕承的手段的。到那时他就算是寻我们到天涯海角,也会让我们生不如死。”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安奕承,不用出手,就将他完美的计划搅黄。现在就只能等小黎过来,看能不能劝得动司慕青了。

“等小黎来,我就放你和她走,然后自己回牢里。”她整个人冷漠习惯了,但辰末允还是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愧疚。

不一会,小黎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他此时此刻极其不想见到的人――安奕承。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天微微亮,司慕青、小黎、辰末允三人都被带回太子府。

躺在床上,辰末允始终忘不了安奕承夜里看他的眼神。

就像是看一个小孩子胡闹一般,一副胜券在握的大人样子,真是让人不爽!

刚吃完早饭,安奕承就派人唤他过去。也好,那时候刚刚重生,还没准备好,才受了屈辱,现在他就要把债讨回来。

辰末允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大木笼,笼中密密麻麻爬满蛇。

苏子瑜在一旁押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双手被捆住,嘴里塞着棉布,直流眼泪。

前方躺着两具尸体,正是他杀死的两个狱卒。

一看就是兴师问罪。

辰末允镇定地走过去,丝毫不感到害怕。他以前也用过这种法子逼供犯人。

笼中的蛇是无毒,用来吓唬胆小怕死之人是很有成效的。

但如果是视死如归的人,那就是毫无办法,毕竟他们连死都不怕,还怕被蛇咬?

“辰末允拜见太子。”他跪下,磕了个头。

安奕承放下手中的热茶,眼带笑意,一副邻家哥哥的模样,很是平易近人,要是真的平易近人就好了。

“阿允不怕了?”

他以前见辰末允,只是觉得此人相貌俊美,天人之姿。

又加上性格软弱可欺,无聊时拿来消消遣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如今看来,他有点低估堂下之人了。

“孤记得那日你见这个蛇笼都怕得瑟瑟发抖,现在怎么如此镇定,莫不是吓傻了?”他取笑道。

辰末允不语,保持磕头的姿势。

“起身吧。”

“谢殿下!”他缓缓起身,不屑地看了蛇笼一眼,转头看向安奕承,挑衅道,“堂堂大霖,就只有这一种吓人的法子吗?”

他要让安奕承知道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玩物。

不止是苏子瑜,就连安奕承都有些不可思议,这人还是之前那个小心翼翼,生怕触到他逆鳞的人吗?

他越是气势冲冲,越是不怕死的样,安奕承就越有种想要征服他的冲动。

“那阿允可别后悔。”安奕承微微笑的着,语气中透着警告。

他向苏子瑜挥了挥手,看戏一样的看向辰末允。

苏子瑜将蛇笼的门打开,却没打算将男孩放进去,而是向辰末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跟随安奕承多年,安奕承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都知道代表着什么。

男孩得到幸免,一脸担忧的看着辰末允。

笼内蛇吐着血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很是吓人。

要是说一点也不害怕,肯定是假的。虽然不致命,但咬在身上肯定是痛的。

辰末允猛吸一口气,双手握拳,就进去了。

堂上悠哉悠哉的太子不相信地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向笼子里的人。

眼中的玩味更甚了,辰末允好像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倒是有蛇爬到身上的冰凉感。

辰末允睁眼,用手轻轻捏住咬着他另一只手的蛇的劲部。仔细一看,才发现手里的蛇没有牙齿。

他又看了几条,都是如此。辰末允疑惑地看向台上的人。

安奕承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低头喝了下茶,缓解尴尬。

还不是怕有一天把他逼急了,真的会走进去,所以才换了没有牙的蛇。

可是明面上可不能这么说。

安奕承放下茶杯,好看的眼睛又慢慢地将辰末允打量了一遍。

“本来吧,孤就把你当个宠物。”他顿了一下,望着堂下的尸体,又继续道,“我觉得你还是有用处的,效忠于我,想要什么孤都可以考虑”

短时间之内,就想出了救司慕青的计划,还学会偷袭术,有胆量杀人。看来他并不是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样子。

若不是安奕承听了太医的说法,有些担心辰末允,才想到要去寻他。

加上小黎脑子笨,对安奕承毫无戒心,还让安奕承带她去太子府。

小黎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太子都来了,还怎么声称公子病重,急需太子。

所以以小黎的智商就只能想到让太子带她出去了。要怪就怪辰末允没和她说清计划。

再加上司慕青在安奕承的掌控之中,才制止辰末允逃出霖国。

辰末允等的就是太子这句话,眼前人权势滔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若不弄点手段,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只怕他的一生都沦落为安奕承的玩物。那么重生将没有一点意义。

“辰末允愿为殿下分忧。”他拱手鞠躬,诚意忙忙。

回答得那么快,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让安奕承突然对他产生了些怀疑,他明知道司慕青不会有危险,而且司慕青已经一二再而三地表示自己不会离开。

若辰末允真的想走的话,带着小黎先离开,总比还要去狱中杀掉狱卒然后救人,再劝一个不想离开的人难度要小些。

所以辰末允根本不想离开,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他看见而已。

想到这,安奕承笑意满满,想当他门客的话,直接说好了,何必绕这么一大圈呢。

让安奕承看到他的能力只是计划的一部分,他要做的是成为安奕承的第一把手,取得他的信任。

之后才可以借助霖国太子的势力扳倒姜泽攸。

两个人自顾自地陷入沉思。

辰末允想得要入迷些,全然没有发现安奕承反应过来之后,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得很宠溺。

可惜了,安奕承已经将他的小心思尽收眼底。

若真有心救人,怎么会连牢房的钥匙在哪,都不提前打听清楚。估计是太想证明自己了。

派小黎半夜去太子府,不就是想引起安插在辰府眼线的注意。只是不凑巧,他刚好去了辰府。

越分析安奕承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他不想揭穿辰末允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所以不就是个门客身份吗,给就给了。

留在身边,无聊的时候调戏调戏,也算是门客的职责之一吧。

……

霖国的冬季已经来临,寒风凛冽。雪落了一地又一地,太子府院中的梅花树开得极艳。

安奕承站在树下,一身红衣在皑皑白雪中太过耀眼。

他头发微散着,洒满了星星点点的雪渍,他微微抬头,含笑的眼中尽是梅的影子。

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丝丝温柔,身上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似乎很喜欢梅,站在树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从未离开过那棵梅树。

就连走廊上,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人都不知道。

辰末允本是过来抗议的,说好的门客,却是将他像书童一样使唤,偶尔趁他不注意,在身上摸一把也不是没有的。

真是气恼呢,要不是以后还要倚仗霖国太子这个靠山,他真的很想再找个狗洞偷偷溜走。

比起安奕承在雪色中的耀眼,他倒显得有些不突出。

一袭白衣,若不是衣袖上栩栩如生的墨竹,还真是要与雪地融为一体了。

他停在走廊里,痴痴地看着梅树下聚精会神的人儿。

脱口而出:“阿攸。”声音很小,但还是将安奕承吸引了过去。

走在廊中的人脸色有些苍白,一双干净透彻的眼微微泛红,看起来很是楚楚动人。

“你跟瑶帝很熟吗?”他走向他,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骨骼分明的手触到他的面颊,想要擦掉那滴泪。

脸上的冰凉感传来,才将辰末允的思绪拉回。

他抬手打掉安奕承的手,却被安奕承反握住。

“你跟瑶帝很熟吗?”他又问了一遍,相比之前,语气要严肃的很多。

他讨厌别人无视他的问题,特别是辰末允。

“不熟。”他垂眸,眼神有些闪烁。

“是嘛?”安奕承逼近他,握着他的手加重了力道。

“既然要替孤分忧,最好不要事事都隐瞒。”

特别是还当着他的面为另一个男人傻傻发呆,甚至落泪。

“殿下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辰末允咬牙道,疼得直汗。“我绝不是瑶国派来的细作。”

安奕承松了手,双手紧紧握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你根本就不知道孤气的是什么!”

辰末允甩了甩自己疼痛的手,没心情去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他有气无力的坐下,复杂的看向那棵梅树。

衣襟被寒风吹得有些微乱,也掀起了片片梅瓣,他伸手抓住一片,又陷入了沉思。

姜泽攸也很喜欢梅花,只要他出征回来,或在家闲着没事。

姜泽攸就会上门,拉着他的衣袖,到宫中御花园看风景。

什么都不看,就看梅树。就算没有开花,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就像安奕承那样微微抬头,一双眼不舍得离开半分。

他闭上眼,嗅着梅花,轻轻说:“洛白,我真的好羡慕梅花,在寒风中生长,对谁都是一副孤傲清冷的样子”

他说着,说着,眼泪缓缓落下,“不像我,要活着就得畏首畏尾,生怕得罪其他皇子,生怕哪天你凯旋,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辰末允最见不到别人哭了,看他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就心疼的要命。

这时候他就会捏捏姜泽攸的手心,郑重道:“我林洛白会护你一生一世。”

他确实是做到了,他曾冲入二王爷府中,将刀架在二王爷脖子上,只为问出他的下落。

他曾在战场上为姜泽攸挡过刀和剑。

他曾跑死两匹战马从战场跑回京中,为他撑腰。

姜泽攸能当上瑶帝也是因为他手握兵权,一心只推他上位。

他做他的仁慈皇帝,他为他排除异己,后面受尽千人唾骂……

现在想想若不是他林家有军功护体,或许林洛白早就死过千次万次。

姜泽攸是宫女的孩子,从来不受到皇室的重视,加上他长得很是秀气,妖孽一般的面容。

若是受皇帝重视,这样的容貌定是人人夸的,可惜是没有个好的娘亲,长相虽好,却总是被人拿来与勾栏瓦舍之人相对比。

也就只有林洛白尊重他,处处维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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