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04 来源:豆腐 分类:现代 作者:一个老妖怪 主角:花无垢 江逸
“两位客官可是吃好了?一共是一百二十五两。”一直在旁侯着的伙计乐呵呵冲江逸说到。
江逸“嗯”了一声,便掏出荷包眼都不眨一下的把钱付了。
看着如此财大气粗的江大公子,花无垢总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
要不干脆再打包几道名菜好了……
尽管他心里如此想,但并没有实施。
一顿饭一百多两已经很贵了,虽然不知道江逸的荷包里究竟有多少银子,但如果真的把对方惹恼了就这么撇下自己,那他就真的变成穷光蛋了,说不定还会露宿街头,食不果腹......
还是要慢慢来的,不能太着急。
于是,花无垢佯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江兄,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来日,我一定请你!”
闻言,江逸抬眼看了他一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他冲花无垢说到:“若是吃好了,那便走吧。”
花无垢趁机问到:“江兄不是本地人吧?难得来这秦淮一趟,不好好游玩一次怎么能行?”
看到江逸面露迟疑,花无垢紧接着问:“不过江兄如此急着赶路,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做?”
江逸一边起身一边回到:“寻物。”
寻物?
能够让琅琊江氏的大公子亲自出门寻找的必然是非凡之物。
难不成,琅琊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花无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其自然的说:“找东西我在行啊!江兄丢了何物,我帮江兄找找,也好让我报答一下江兄的救命及收留之恩。”
可谁知,江逸的话实在难以套出来。他敛了敛眸子,回到:“无碍,我救你并非为了图报,你不必放在心上。”
见套不出对方的话,花无垢也没有再进一步问下去。他只好退步:“江兄果真性情中人,在下好生敬佩。不过,若是江兄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
“好。”江逸轻声回了一句,没有多说什么。
正在收拾碗筷的伙计见二人要走,好奇的问到:“我见二位体貌不凡,不似凡人,不知这是要去往何处啊?小的可以给您二位指指路。”
“玄武码头。”江逸回到,“你可知在何处?”
一听“玄武码头”这四个字,伙计却突然像见了鬼似的脸色大变。
他连忙上前,说:“那个地方万万不可去啊客官,那码头邪的很,上个月刚发生过水患,死了不少人。大家都说是河神发怒了!”
“河神?”花无垢饶有兴趣的发问。
“是啊,河神!”提起河神,这伙计虽然满脸害怕,但口中却说个不停,“我们这儿啊,全靠这条秦淮河,码头船只多,自然是要供奉河神的,毕竟靠水吃水嘛!”
“而玄武码头又是整个秦淮最大的码头,所有过往的船只都要在那边停靠。但是有一年,发生了罕见的水患,当时啊,整座城全给淹了!可谓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说到这里,伙计愁云满面,仿佛又一次陷入水患中。
他哀叹一声,接着说到:“后来栖霞山的仙师出面,这才把水患镇压下来。仙师说水下有鬼怪作恶,需在码头建座河神庙镇压,方得平安。”
从伙计口中听到栖霞山时,花无垢总觉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听过。而且不仅听过,他还与栖霞山的人打过交道,虽然都是恶交。
当年自己被架上火刑台时,点火的似乎就是栖霞山的人,但具体是谁,他记不得了。
花无垢笑了笑,说:“既然河神是栖霞山的仙师请的,为何不请仙师帮忙看看?”
伙计却重重叹了口气:“要是能请早就请了,可是请不得啊!”
“何出此言?”花无垢却纳了闷,为何请不得。虽然他和栖霞山不和,但是栖霞山的人自诩正道,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五年前,栖霞山全门一夜暴毙,无一幸免。”江逸突然说到。
一夜暴毙?
花无垢听后颇为震惊,没想到,自己死后竟然发生了这等事。
“全门被灭?可是仇家上门寻仇来了?”花无垢好奇的看向江逸。虽说他与栖霞山关系不好,但能一夜间将其灭门,必然不是善者。
伙计插嘴道:“我听路过的仙师说,是之前那个花大魔头干的!因为十四年前,栖霞山的少掌门烧了那魔头的躯壳,所以寻仇来了。你说这花大魔头,多可恶啊!死了都不安生,说不定,河里的鬼怪就是他放的!真是个祸害!”
伙计说的眉飞色舞,唾沫乱飞,却不知他口中的花大魔头此时此刻就站在他跟前。
看着还在述说自己那些子虚乌有的事的伙计,花无垢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
人怕出名猪怕壮,自从他入了魔,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
农家的猪丢了,说自己惨无人道,连畜生也不放过。
邻家的娃哭了,说自己面目可憎,专挑小孩子吓唬。
毁辱他的话真是层出不穷,令人哭笑不得。
这时,江逸却出口道:“未知全貌,不可妄下断论。”
花无垢瞥了江逸一眼,轻轻的笑了一声。他最是看不惯对方这幅自视清高的嘴脸,说的这么高尚,当初违约的又是何人?
说到底,他江逸还不是和其他人一个样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初自己真是被他那副柔和的面容骗得好惨。
花无垢看向伙计,又问:“那这些年来,你们没有请其他仙师看看吗?我记得,比他们厉害的多的是啊!”
伙计顿时支吾起来:“倒也不是...曾有位仙师路过指点,这才平安了一段时间。”
“唉,总之啊,您二位还是绕路走吧,保不准河神什么时候发怒呢。”他连忙收好碗筷,朝二人鞠了个躬便离开了。
看着伙计离开的背影,花无垢总觉得事有蹊跷,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江逸,佯装害怕的问到:“江兄,那咱们还去吗?”
江逸似乎也对伙计方才的话有所疑虑,他点了点头:“事有疑点,去看看。”
二人离开永和楼后,穿过闹市街头,顺着河流走了一段这才来到玄武码头。
刚刚踏上码头的地界,一阵阴风迎面而来,分明是八月初,却阴风入骨。
此处与方才的地方仿若两个世界。
若是把方才那条繁荣街道比作天上人间,那此处没有比“人间炼狱”更贴切的词了。
河道两边七零八落的分散着几处破损的屋子,每家门口均摆放着祭祀之物,像是在祭奠什么。
江逸和花无垢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前一后,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他们顺着一条小路走了下去,河边的屋子房门大开,里面的人都不知跑哪里去了,竟一个人也没有。
二人继续往里走,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阵欢天喜地的唢呐声。
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娶亲?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一团红红的东西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
花无垢打趣道:“江兄,看来你我二人来的正巧,还能讨杯喜酒喝喝。”
江逸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花无垢觉得无聊,便自己一个人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跟在他后面,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
等到醒目的挂红完全出现在他们眼前,这才停了下来。
花无垢一时没注意,直接朝江逸撞了上去,鼻子顿时一阵酸痛。
他刚想喊痛,却被一阵开门声吸引了注意。
一位面容枯槁的妇人从挂满红绸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捧着一个盛满清水的喜盆,看向他们的眼神极为警惕。
“请问......”江逸还没有问出口,便被那妇人泼了一身水。
妇人看起来十分愤怒,握着喜盆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滚!给我滚!我的女儿已经被你们绑走了,你们还来做什么?给我滚!!!”
看着突然变成落汤鸡,全身湿哒哒的江逸,花无垢总觉得好笑。
见多了对方体体面面的模样,现下变得如此狼狈倒是稀罕。
他将嘴边的笑意隐了下去,上前说到:“婆婆,我二人路过此地,特来查看河神一事,您这是何意啊?”
那妇人半信半疑的打量着花无垢,见他长相乖巧,这才稍稍放下警惕:“你们不是码头的人?”
“不是不是。”花无垢连忙摆手,生怕那妇人也泼自己一身水,“我见今日张灯结彩,分明是大喜之日,婆婆为何如此伤心?难不成,有人抢亲?”
听到花无垢的话,那妇人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了下来。
她突然朝花无垢这边跪下,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摆,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有气无力的哭喊到:“小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花无垢忙把妇人搀扶起来,看了眼刚刚用灵力把衣服烘干的江逸,说:“婆婆,起来说话。我身后这位公子可厉害了,有什么事您跟他说,一定会帮您的!”
说着,便把妇人引向江逸那边。
虽然一见面就被对方泼了一身冷水,但江逸并不介意。他理了理衣服,朝妇人行了个礼:“在下琅琊江氏,特来此地查看。”
妇人一听,吓得立马下跪,口中连连说道:“原来是琅琊的仙师,老婆子有眼无珠,冒犯了仙师,还请仙师莫怪!”
然而她的膝盖还没来得及着地,便被江逸施了个法扶起来了。
“老人家,不必行此大礼。”江逸一脸严肃的看向妇人,“有事慢慢说。”
花无垢在一旁附和到:“没错,我们江兄人美心善,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江逸:“……”
妇人看看花无垢又看看江逸,有些慌的说不出话来。
在花无垢的安慰下,这才慢慢说起了缘由。
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哽哽咽咽的说到:“这些年来,河里不太平,有位路过的仙师说是河神要娶亲。只要每年向河神奉上一名新娘,便会保一年太平。于是我们按照仙师的法子,每年都会奉上一名沾有年轻女孩初潮的纸新娘。”
“可是,今年也不知怎么了,纸新娘突然不管用了。把头说河神这是发怒了,对纸新娘不满意,必须得用鲜活的女孩做新娘才行。而且,每个月都要供奉一名新娘,否则河神就会降灾。”
说着说着,妇人又哭了起来:“可是之前那些女孩一个也没回来过,肯定没命了......这个月,码头的人选中了我的女儿......可怜我女儿才十二岁,就这么被那群畜生绑走了......”
“求求你,求求两位仙师,救救我的女儿......救救这些孩子吧......”妇人哭的泣不成声,若不是花无垢在一旁搀扶,怕是早已昏倒过去。
花无垢看了一眼江逸:“江兄,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好。”说话间,江逸将手中的雪霁催了出来。他一手拉一个,踩着剑身快速朝码头飞去。
离地面还有几丈高,便能看见码头处张灯结彩,人群将整个码头围的密不透风。若不是那一阵阵哭喊声,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要嫁女儿。
“小莲,我的女儿...!”剑未落地,妇人突然朝着码头边的一艘小船哭喊起来,挣扎着要下去。
花无垢顺着看去,只见船上躺着一名身穿嫁衣的女孩。女孩凤披霞冠,分明穿的风光靓丽,手脚却被绑了起来。
他连忙扶住妇人:“婆婆,当心。”
落地后,那妇人慌慌张张地朝河边跑去,刚要接近小船却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拦了下来。
这时,一个身条细长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挡在船前,叹气说到:“小莲她娘,你这是做什么?若是误了时辰,河神是要怪罪的,到时候谁也逃不掉,你得为大家着想啊!”
妇人爬到中年男子跟前,哭哭啼啼到:“张把头,小莲还小,你放过她吧......”
张把头却一副很为难的表情,说:“不是我不放过小莲,是河神他老人家指明要娶小莲。小莲她娘,时辰快到了,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大家都会遭殃的。”
“既然这么为大家着想,那干脆让你家女儿做妾,一并赠与河神岂不美哉?”花无垢随着江逸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吓得那中年男子一惊一乍的。
张把头见说话的是一名毛都没长齐少年郎,顿时大笑起来:“谁家的小杆子,去去去,回家玩去,大人的事你少掺和。方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你呢赶紧回家去。”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花无垢紧接着说,步步紧逼,“你家女儿是女儿,别人家女儿就不是女儿了?真是个不要脸的老混蛋。”
花无垢越说,张把头的脸色就越阴沉。他冲旁边招了招手,那几个壮汉便向花无垢走去。
见状,花无垢连忙往江逸身后一躲,可怜兮兮的说:“江兄救我!”
江逸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花无垢躲在自己身后。他淡淡地看向对面的几名壮汉,说:“诸位,有事好说,何必动手。”
张把头却是笑笑:“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俩这是捣乱来了。把他们抓起来,别误了河神娶亲的良辰。”
一声令下,那几名体型壮硕的壮汉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
只见江逸一动不动,甚至连手都没有伸出来,那几名壮汉便被一阵灵压给弹开了。
兴许是被摔疼了,壮汉们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谁也不敢再上前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依旧一脸淡然的神色,他淡淡的瞥向一旁看呆的张把头,说:“无意伤人,还请见谅。”
此时,张把头终于缓过神来,连忙跪到江逸跟前:“原来是仙师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一直躲在江逸身后的花无垢见机跳了出来,指了指身后的船只:“知道仙师来了,还不快给人家女孩子松绑?”
张把头支支吾吾的冲花无垢说道:“小仙师,不是我不松绑,是真的不能松啊!河神真的会怪罪的!”
花无垢笑笑:“什么河神?我看是河怪还差不多!竟干出吃人的勾当。”
张把头还是有些犹豫:“河神哪能吃人呢,之前那位仙师说......”
“哪位仙师?”花无垢直接打断对方的话。
张把头回忆到:“前不久,我们这里来了一位白发仙师。仙师跟我说要想保一方平安,就得按照他说的法子去做。我这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不然谁愿意把自己家女儿送走?而且仙师说了,那些女孩是陪河神享福去了......”
花无垢摇了摇头,直接往河边走去,把被绑在船上的小莲救了下来。
等到把小莲送到小莲母亲身边后,他又看向张把头:“那你可曾见过有人回来?”
“这......”张把头一下子被问住了,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随后,花无垢看向江逸:“江兄,你怎么看?”
江逸回到:“来者不善,需警惕。”
听到几人的对话,周围的人也开始躁动起来,大家纷纷议论,气氛变得十分紧张。
“仙师,按你所说,我们这是被骗了?”张把头心里虽然清楚,但还是不愿意承认,“可是,这法子确实有用啊......”
江逸微微蹙眉:“但其手段极为凶残,反而适得其反。”
“敢问仙师,那今后我们该如何是好?”张把头叹了口气,满面愁云的看向江逸,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江逸转身看向河边不远处的庙宇,回到:“看看究竟是魔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