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师尊的凶煞灵兽假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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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魔尊的铁蹄踏破仙门结界时,祁颜之还在山中闭关修炼。

他的灵核早有裂隙,若贸然打断阵法出关,反噬必会对心脉造成严重损伤。

直至形势迫在眉睫,素问长老才赶来寻他协助。

可当祁颜之回到仙门,等待他的却只剩下斑驳血迹的残垣断瓦,和坐在仙门长老之位上睥睨众生的魔尊。

魔尊把玩着手中的断剑,一双金瞳凌冽,倒是先开了口:“师尊,你可还认得我?”

“阿曦……”祁颜之愣在原地,眼眸震颤。

已经许久没有唤起这个名字,竟陌生得难以开口。

不过仅仅两百年,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即便是再过上千年万年的流逝,他也早已将眼前人的气息刻入骨血。

只是那个时候,朔曦才从毛团小兽化为人形,笨拙又天真,时刻都要跟在自己身后。

如今,却成了传闻中阴狠凶煞的魔界君主。

“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吗……”朔曦一步步靠近,魔息列下矩阵,困住祁颜之的双腿和佩剑,使他动弹不得。

祁颜之来前几乎耗尽灵力筑下巨大的结界,将魔兵隔绝在外,协助仙门弟子逃离。

朔曦简单抬手,魔息便震开了祁颜之的佩剑。

祁颜之并不惊讶朔曦还活着。

他用力咽下一口血,眉头紧蹙,声音竟略有颤抖:“你为何……为何要回来……”

朔曦将断剑缓缓刺入祁颜之的胸口,霎时间鲜血淋漓,猩红沾满一身白衣。

“呜……”祁颜之的脸色骤然苍白,疼痛从四肢百骸袭来,眼前晕眩得厉害。

“疼吗?”朔曦问道。

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血肉被切开的声音,大仇得报,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但这点疼痛,也不及当年你要亲自杀死我的十分之一。”

剑身再入三分,从祁颜之单薄的后背穿出,炽热的血液顺着冰冷的剑身滴落在石地板上,聚成一大摊血水。

魔息越加强烈,不断顺着伤势侵蚀他受损的心脉。

祁颜之闭目就戮:“是我……对不住你……但其他人,何其无辜……”

“何其无辜?那我又有什么错?生生世世要被仙门的雷阵杀死……每次降生,我都继承着上一世的记忆,又何曾有人能列出我的罪孽!”

朔曦猛地抽出剑身,剧痛使得祁颜之全身打颤,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阿曦……咳咳……”祁颜之咳出一口污血,艰难地维持着丝丝缕缕的喘息。

朔曦拽起他的衣领,迫使他直视自己:“我原是想,这世间终于有人肯施舍给我一点温暖,我努力化形也只是想让你多喜爱我一些。可偏偏……是你要亲手杀了我!”

祁颜之看见朔曦的眸中闪过一瞬痛苦的神色。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血液几乎流尽,身躯如坠冰窟。竟下意识握住朔曦的手,无端说起以前的事情。

“阿曦,我好冷……快去关窗……”

年少时的朔曦很害怕雷雨天,又天生冰凉,便偷偷躲到祁颜之的被褥里取暖。

祁颜之在半梦半醒间,总被冷得以为是朔曦进来时忘关房窗。

朔曦看着两人相叠的手,只是如今,是祁颜之的手掌比自己略小一些了。

朔曦挥手招来一阵黑烟,幻化成一个黑影傀儡,说道:“收兵,告诉云白泽,本尊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回来了。”

祁颜之尚有一丝意识,朔曦抱着他一路往外走,坚固的铠甲硌得他生疼。

“要去哪里……”短暂清明,祁颜之极力睁眼,挣扎着起身。

“别白费力气了。即便没有耗尽灵力,你也打不过我。”朔曦突然停步,“你看看那里,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

祁颜之简直无法相信映入眼中的一片猩红。

是无数被堆砌起的尸体,其中,还有一位压在底下尚有喘息的仙门弟子。

几个魔兵还在继续搬运尸体,叠压在他的身上。

昔日的青山绿水,变成了人间炼狱。

“畜生!”祁颜之怒扇了朔曦一巴掌,五道血痕立刻显现在脸上。

“我本就是灵兽啊。”朔曦大笑,却又有几分自嘲的意味,“难道师尊忘了,这不就是祖师爷的预言吗?我只是证实了罢。灵兽祸世,仙门也只是第一步。”

“你……放开我……”祁颜之的心脉再次抽疼起来,止不住咳出血沫,被挣扎的指间沾染到朔曦的铠甲上。

朔曦竟听话地将祁颜之放下,任由他踉跄着走向那个仙门弟子。

“苍青召来——”祁颜之用尽最后一点灵力,召出本命剑。身为仙门的长老之一,即便是仅剩一点血肉,也要护住仙门弟子的安危。

朔曦认得,这是当年亲手刺杀他的那把剑。剑身纤细轻盈,祁颜之在过去很爱用的。

只是不知为何,之前一直手持着一把普通佩剑。

祁颜之快要走到仙门弟子的面前,反复念着:“等我救你……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祁长老……我好疼……我的手断了……”仙门弟子伸出的小臂往翻折的方向弯去。

“会没事的……祁长老的治愈之术可是仙门最好的……”

祁颜之也已是强弩之末,将剑刃插在地上,支撑着挪动。他的伤势太重了,鲜血顺着脚步印了一路。

朔曦饶有趣味地看着,还特意走到祁颜之的身边。

“啧啧……真是感人。”朔曦再次抬起一掌,魔息汹涌朝尸山袭去。

那名仙门弟子瞬间瞪大了双眼,一口鲜血喷溅在祁颜之的衣服上。他甚至来不及叫喊,就没了气息。

“啊……”祁颜之跪在他的面前,缓缓捂住弟子至死都没有合起的双眼。

朔曦弯下身,咧嘴笑着道:“那年我死的时候,师尊可也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祁颜之的眼眸失神,绯红染入眼角。

亲手杀死心爱之人的心情,岂是简单的“伤心”二字可以形容。若朔曦真的身死,他亦作陪。

“是我错了……”祁颜之自言自语着,“是因我自私愚笨,才连累这么多无辜弟子……”

但祁颜之还不能死,他尚有一个挽回大错的机会。

朔曦压下身来,厉声道:“师尊可不能轻易死去,还有比这更难受的事情在等着你。你自是要偿还的,于我,也于他们。”

他想,若祁颜之不会为他心疼,便要祁颜之的心疼因他而起。

这样便可……让他也同样地永远记住自己。

祁颜之不知自己何时陷入昏迷,待他醒来时,已身处魔界的地牢之中。

四周漆黑一片,仅点了一盏孤灯。冰凉的锁链缠绕困住他的四肢,使得他不得不跪坐着。

一个身形矮小的女妖在他身旁:“好俊俏的小仙君,要是这样死掉就太可惜了……”

祁颜之微微睁眼,惊得女妖跌落手中的药瓶。

女妖长得十分可爱,一身青色罗裙,头上还缀有几簇羽毛,声音清脆。

“你莫要害怕,我叫褚翡,是魔尊大人特意派来的小医官。你的伤势都包扎好啦。上过止疼药,很快就不疼了。”

祁颜之只是醒了,意识仍是迟钝,下意识就回了句:“多谢,有劳了。”

“啊——”褚翡托着脸,凑近祁颜之的身上闻了闻,“小仙君真是好可爱,不像魔尊,你的身上是香香的,有种草木气息。”

“那魔尊就是臭的?”

“也不是,就是血腥味太重。我们小雀儿都害怕得很。”褚翡说完,才留意到祁颜之并没有开口。

那声音……从牢门外传来,是魔尊的声音!

褚翡立刻跪下,以头磕地,声音都颤抖起来:“小奴失言,求魔尊饶恕,求魔尊饶恕……”

若在往日,朔曦定会随手收了小妖一命。但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只是挥了挥手,让褚翡离开。

“多谢魔尊,多谢魔尊。”褚翡收拾起东西跑出地牢,生怕魔尊半路反悔要杀了自己。临出门前,还不舍地回头看了祁颜之一眼。

祁颜之没有抬头,冷言道:“阿曦……魔尊,来这里是做什么?”

“喂你。”朔曦抬起祁颜之的下巴,将瓷瓶中的续命药汤尽数灌入他的口腔。

奇怪稠苦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祁颜之吞咽不及,呛得他的胸膛猛地起伏,牵动起身上的伤势。

“咳咳……”他不住咳出一些瘀血,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

祁颜之本就生得疏离清冷,如今几分皱眉病容,竟让人生出想要独自占有的欲望。

不待他缓过气来,朔曦径直弯下身,亲吻住他的唇。

舌齿相抵,朔曦掠夺着眼前人的体温,碾碎他薄弱的喘息。一手攀附于他的掌心,十指相牵。

祁颜之愤恨,用力咬破朔曦的下唇。

“嘶……”朔曦摸了摸嘴角的血迹,“我不过是想找师尊讨点利息。看来,师尊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

祁颜之侧过头去:“我早已……魔尊不要再自作多情,纠缠于我。”

“师尊又错了……”朔曦怒目圆睁,将锋利的指甲嵌入祁颜之的伤口,来回挑动,才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渗出点点血迹。

祁颜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地牢里湿冷的空气灌入胸腔,堵得人头脑昏沉。

朔曦一把拽住他的头发,靠在耳边低声说道:“自你要杀我的那一刻起,我便恨透了你。想着终有一日,要千倍万倍还给你,才支撑我活到现在。”

“我……”祁颜之垂眸,真相就在嘴边,欲言又止。

朔曦能继承生生世世的记忆……罢了,不如就此相恨……

他若不知,分离便也不会难过。

朔曦抬手召来两个黑影傀儡:“带去洗干净,亥时送到本尊房中。”

黑影傀儡没有自主意识,只会呆板地完成魔尊的命令。

他们拉扯着祁颜之身上的枷锁,不顾他是否跟得上,快速来到地牢外的一眼温泉旁,竟是直接将他推了进去。

泉水底下满是光滑的鹅卵石,祁颜之受力跌倒,额头磕在池边的石头上。

鲜血顿时流入眼睛,一片猩红遮挡住他的视线。

傀儡将温泉水引入,滚烫的流水直接浇灌在祁颜之的肩上,扑落在胸前的伤口上,顿时千针刺入般疼痛直击血肉。

他本能地往外躲,傀儡掐住他的肩膀,指尖下渗出斑斑红点。

如同一场酷刑,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祁颜之洁白的肌肤就被烫得发红。

尚未到亥时,傀儡将浑身湿漉漉的祁颜之丢到一间空房中。

他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迹不断渗出衣衫,踉跄着盘腿调理气息。

魔界的灵气稀薄,祁颜之难以快速从中攒出灵力,只能尽快养好身子,再寻找机会去往西海聚窟州。

他的真身还在那里,原是万年反魂树所孕育的树灵,机缘巧合,受素问长老之邀拜入仙门。

过了许久,他尚在专心打坐,并没有发觉两个黑影傀儡走进门开。

傀儡直接将他摁倒在地板上,强迫他换上魔尊准备的衣物。

衣衫被直接撕落,带着伤口上刚凝结的血痂一同剥离,又是一阵钻心疼痛袭来。

祁颜之不禁疼得骨齿打颤,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响。

魔尊殿上,云白泽早已等候多时,才见朔曦缓步前来。

云白泽气恼,却也只能躬身进言:“魔尊,此番攻打仙门如此顺利,应当乘胜追击。趁他们尚未恢复元气,将人间收入囊中。”

“本尊不在乎。”朔曦瘫坐在尊位上,端详着指尖上的血迹。

云白泽紧握拳头,他费尽心力将同样憎恨仙门的灵兽扶持到魔尊之位,就是想着终有一天,三界可以大统为魔。

却偏偏算漏了朔曦还对祁颜之余情未了。

云白泽问道:“当年,你所说必须要回仙门找寻的珍贵之物,就是祁颜之?”

朔曦抬眼,虽没有展现出怒意,魔息却已在流动,强大的压迫感环绕在云白泽四周。

他回道:“本尊已履行承诺,替你攻打仙门。至于其余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忘了祁颜之是怎样杀害你的吗?历代来,尚未化形就被仙门击杀,你还将他留在身边,是想再经历一次吗?”

不待云白泽说完,魔息便缠绕住他的双腿,压迫他跪下。

朔曦起身收回魔息:“念在救命之恩,本尊且当做没听见。否则刚才那番言论,足以让你身首异处。”

云白泽大笑,朔曦所习术法无一不是自己教导。但两百年过去,他仍是只认祁颜之为师。

“你强留他在身边,终有一日会为他血肉尽燃。”云白泽留下一句话,心灰意冷,便化光离开。

傀儡将祁颜之带到朔曦房中,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小妖为他梳洗衣妆。

与圈金奢华的宫殿不同,朔曦的房间极为简朴,几乎和过去两人住在海边竹屋的布置一模一样。

那里的冬天很冷,祁颜之为每一件竹质家具铺上柔软的小毯,好让还是毛团小兽的朔曦可以揣着手趴在暖炉旁小憩。

祁颜之长叹一口气,不知不觉,两百年就这般匆匆流逝。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出神。

太可笑了。

也不知自己的两个徒弟和其余仙门弟子身在何处。自己作为仙门长老,没有成为他们的依靠,反而苟活在魔尊的房中。

小妖将祁颜之的黑发尽数盘起,带上掐丝黄金凤冠,又缀入琉璃翠长簪。玉骨冰肌妆点上花钿,一身金丝团花的喜庆红衣。隔着红纱,苍白的肤色竟有几分惹人怜爱的破碎感。

但祁颜之的神情总是坚韧的。

小妖牵住祁颜之坐在床边,便皆退下了。祁颜之的双手被枷锁束于床沿,只能小范围活动。

等了许久,传来开门的声音,伴随着魔息的攒动,祁颜之知道是朔曦进入房中。

祁颜之十分冷静,问道:“魔尊在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

朔曦坐到他的身旁,隔着红纱抚摸他的脸,竟有些遗憾道:“师尊……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新婚红烛,同心永结……没想到,最终是这样实现了……”

祁颜之躲开,朔曦突然发了狠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床上。

红纱掉落,发冠也散开在一旁,朔曦居高临下地看着祁颜之因为窒息而涨红的脸。

祁颜之的眉眼最为好看,桃花眼清澈深邃,有着泉眼般汪蓝的瞳孔。

是朔曦最为着迷的,他收回手。祁颜之急切地喘息着,绯红攀上他的眼角,氤氲出一片水汽。喉咙里满是血腥味。咳嗽再起,未清的淤血卡在心肺,几欲呕吐。

“咳咳……”祁颜之抓挠着衣领,在皮肤上划出道道红痕。

朔曦一把将他拉起,竟温柔地顺着他的背。

祁颜之缓了许久,才平静了些,又开始躲避与朔曦的接触。

朔曦自顾自地倒来两盏酒,一杯放入祁颜之的手中,盏中映出两人的刻意保持距离的身影。

“喝吧,没有毒。”朔曦说罢,便立刻一饮而尽。

“这样……又是何必呢……”祁颜之看着酒盏中的身影,迟迟没有动作。

朔曦起身夺过酒盏,饮下一口后俯身渡给祁颜之。

“别……”祁颜之无力推开朔曦,只余下细碎的挣扎声。

酒从祁颜之的嘴角溢出,顺着纤细的脖颈,化入衣领中。

烈酒煮得温热,强烈的灼烧感滑落他的心肺,烫得五脏六腑阵阵抽疼。他的额头满是黏腻冷汗,抓住床沿的手也不住颤抖起来。

朔曦还不满足,舌尖撬开祁颜之的唇齿,相抵厮磨。将他苍白的唇色染上绯红,顺着滑落的烈酒,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朔曦握住他不住发抖的手背,带着笑意,轻声道:“师尊别躲……会受伤的。”

朔曦撕开祁颜之的衣衫,洁白的胸膛上狰狞躺卧着那道贯穿伤痕,和一些细碎的淤青血痂。

他的吻凶狠又凌冽,故意将两端的尖齿咬入祁颜之的锁骨,血腥味从齿间晕开。

“呜……”祁颜之紧咬下唇,不住吃疼闷哼一声。

一滴血珠爬落祁颜之单薄紧实的胸膛,朔曦低头轻舔,惊得怀中人牵动枷锁,金属相互碰撞发出阵阵拖拽声。

祁颜之向后仰去,弯起膝盖径直踢向朔曦的腰间。

“师尊不要这么着急,夜还很漫长……”朔曦侧身,轻易擒住他的脚腕,往自己的方向拽,露出整条左腿上的丑陋旧伤疤。

以祁颜之的修为,普通伤势都好得极快。

朔曦愣了片刻,虽然这道伤是受天雷所击,但两百多年过去了,不至于还会留下疤痕。

朔曦又掐住祁颜之的下颚,一双金圈翠绿的竖瞳直视着他。

祁颜之的眼前忽地一闪白光。

霎时间,他只觉四周无声,胸腔发热再起,迅速蔓延四肢。

以往在仙门,他常小酌几杯,不过一点烈酒入喉,根本不足以让他醉倒。

“你……给我喝了什么。”祁颜之退无可退,背后紧贴床沿。

“不过是听闻人间结亲,要喝交杯酒,”朔曦挑眉,“师尊该问,午时给你喝的药汤中混了什么。”

朔曦的声音却格外清晰,恍如指引。祁颜之大概是猜到了。

“卑鄙……”字音几乎是挤出牙关,祁颜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就连喘息也变得细碎隐忍。

“是师尊不设防,怎么能怪我卑鄙?”

朔曦将手贴在祁颜之发烫的脸上。

好冰凉……祁颜之咬紧牙关,身上被千万蚂蚁撕咬一般,如遭火焚,肌肤变得愈加灼热起来。

不够……还远远不够……他想要感受更多。

理智与情欲在反复撕扯。

朔曦靠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是情蛊,我特意寻来送给师尊的第二份礼。”

“唔……”祁颜之的意识渐渐消散,情欲开始占起上风。

他不断喘着粗气,让湿冷的空气尽数涌入胸腔,剧烈的疼痛反而能让他清醒一些。指间掐入掌心,渗出点点血迹。

朔曦继续催动情蛊,饶有趣味地看着祁颜之的窘迫。又伸手去挑逗他的脖颈,尖甲一路滑落,挠得人心意乱。

“阿曦……”祁颜之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还对我……”

朔曦一怔,思索片刻后又得意洋洋地说道:“看来,师尊才是那个自作多情的人。我早有倾慕之人。只是想着,师尊从来不怕皮肉之苦,那情蛊会不会求饶呢?”

祁颜之几乎要昏死过去,他早已不是全盛期,如今的躯体根本不能承受情蛊的折磨。

他低声喃喃,全是心里话:“真好啊……有人能陪着你,我也就安心了……”

祁颜之的回答,是朔曦从未猜想过的可能。

“你凭什么这样说!”朔曦揪起他的衣领。

原是满腔怒火,却见祁颜之的眉头蹙起,眼神涣散,下唇已被咬破出点点猩红,血迹顺着下巴滴落在衣领。

他竟下不了手,任由祁颜之脱力昏死倒在床上。

一个热切的声音少年声音响起:“师尊,师尊,你看我好不好看。”

毛茸茸的黑色尾巴有个小白尖,来回抚摸着祁颜之的脸。他缓缓睁眼,兽耳少年的笑脸映入眼眸。

那是刚化形的朔曦,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一高兴就会藏不住耳朵和尾巴。

朔曦笑得露出小犬牙,羞怯地摸着头:“等师尊游历完,我是不是就能跟着师尊一起下山……回师尊的家里……”

“阿曦……”祁颜之将朔曦紧紧抱在怀里,半寸都不让他逃离。

“师尊,为何突然搂紧我?”

“我……我梦见……你被……”祁颜之张着口,半句话也说不下去。

“是啊。”朔曦的语气变得死寂,将祁颜之的手放在胸膛上,没有半点脉搏的跳动。

“是师尊的苍青剑刺入了这里……为什么啊,师尊……我好疼……明明说好的……只是我乖乖的,师尊就会带我一起回家……”

朔曦的胸前骤然出现满身血污,怨恨地看着祁颜之,他继续问道:“为何……就连师尊也要弃了我……”

“对不起……”祁颜之不做挣扎,任由朔曦啃咬他的血肉,“是我该还你的……”

他本就不配再苟活于世上。

疼痛是这般真实,祁颜之惊醒,冷汗几乎要湿透衣衫。

他已耗尽灵力,无法施法缓解受损心脉,又添新伤劲药,全身无端地抽疼起来。

他抿着唇,才发现手上的枷锁已经解开。

已是魔尊的朔曦正侧躺在自己的身旁,几缕黑发落在脸上,薄唇微启,呼吸均匀又绵长。

祁颜之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见朔曦一面,竟有几分贪心,静静地看着他。

朔曦清醒时魔息环绕,有着天下皆为他臣服的强大压迫感。睡相却还是和少年时一样十分乖巧的。

不知不觉,自己捡回来的那只毛团小猫,竟也长得比自己高上一个头了。

“师尊到底还要看我到什么时候……”朔曦抬眼,略有笑意,“是要对我欲行不轨吗?”

祁颜之转过头去:“既然醒了,还赖在我的床上做什么。”

“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

朔曦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我的衣服……”祁颜之慌忙地整理起来,但衣衫被朔曦撕得不成样子,遮住了胸口却又露出大腿。

朔曦偏要祁颜之难堪,一把抱起他往外走。

“你放开我。”祁颜之挣扎着落地,鞋子不知所踪,只能赤脚踩在冰冷的粗石地板上。

走过蜿蜒曲折的长廊,又穿过落叶满地的庭院,祁颜之发现宫殿里只有黑影傀儡在照顾朔曦的起居。

没有奴仆小妖和侍卫魔兵,他在心里默默记下路程,谋划着出逃的线路。

两人来到一座地牢的大门前,朔曦说道:“屠戮仙门,我的佩剑都砍断了,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不会锻剑。”

“不,”朔曦走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影面前,指着他,“你替我,生挖掉他的灵核。”

被架起在地牢中心的那人满是鞭痕,血肉绽开。

他听见声音,断断续续地咒骂道:“死魔头,你屠戮仙门,必遭天谴!等我师尊找到这里,必定把你的腿打断,叫你爬去地府。”

祁颜之一怔,这声音……正是他的徒弟沈兰泽。

“噢?”朔曦擒住祁颜之的双手,将他压到沈兰泽面前。

祁颜之抬头对上沈兰泽惊恐的眼神,一滴污血落在他的眼睑上,犹如心上血泪。

“兰泽……”祁颜之的手不停地在颤抖。他不敢再向前,深恐朔曦会像昨日那样,一手夺去沈兰泽的性命。

“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师尊。”朔曦大笑,故意惹怒沈兰泽,“昨晚,他可是和本尊睡在同一张床榻上。这会儿……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呢。”

沈兰泽朝朔曦吐了一口血沫:“死魔头,你离我的师尊远点!”

沈兰泽不过十七、八岁,少年人意气风发,主动断后引开魔兵。被俘虏后,他亲眼所见其他同门惨死在魔兵刀下,自己却被带到地牢里。

朔曦擦去血沫,手劲发狠掐入沈兰泽的伤口,厉声道:“别没大没小,你可是还得称本尊一声‘师哥’呢。”

沈兰泽吃疼,但丝毫不低头:“你算什么东西,我只有顾望乡一个师哥。”

“别吵了……”祁颜之打断两人的争吵,“你的要求……到外面再说……”

朔曦搂过祁颜之的腰,似在炫耀般:“噢?看来师尊要和本尊说悄悄话呢,是师弟听不得的。”

“你!你要是脑子有病就赶紧去治!”

沈兰泽奋力蹬了几下,恨不得立刻就能将魔尊切成一片片,作为贡品放在惨死同门的坟前,一同啖其肉饮其血。

走到无人处,祁颜之问:“你要他的灵核来锻剑?”

“阔别多年,师尊还是这般了解我。”

“兰泽筑基不久,灵核取了也无用。我自愿把灵核给你,作用更大。”

以沈兰泽的伤势,别说生挖灵核的剔骨之痛,只是第一步立下阵法的损伤,他都无法承受。

祁颜之并不擅长隐藏情绪,满载心疼写在脸上,引得朔曦心生妒火。

朔曦说道:“你属木,我与他皆属火,就是偏要他的。”

“好,但我有条件。”

“不妨说来听听。”朔曦没想到,祁颜之竟是这般轻易就答应了。

朔曦无非是想证明,无人在祁颜之的心里是特别的。所有人都一样,包括祁颜之自己,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这样一来,自己在祁颜之的心中便不是所有人的最末位,仿佛身上的苦痛也能随之减少一些。

祁颜之继续说:“按照仙门的规矩,将所有阵亡弟子的尸身葬入仙山陵。”

朔曦突然大怒:“只是这点破条件?你便为了那群死人的体面,而葬送一个活人的性命吗?”

紧接着,猛烈的一巴掌落在祁颜之的脸上,瞬间红痕泛起。

祁颜之跌倒在地面,耳边只余下“嗡嗡声”。手掌在粗石板上擦出两道血痕,脸上灼烧般生疼。

朔曦并非是怜惜沈兰泽的命,而是……那也同样代表了,祁颜之当年要亲手击杀自己,不过也是个轻易的决定。

“咳咳……”祁颜之颤颤巍巍地起身,拂去陷入掌心的小碎石,也不多作争论。

“你这般忍心,就立刻给本尊去取。”朔曦握紧拳头,背过身去不让祁颜之看到自己的神情。

“如今取不得,”祁颜之解释道,“兰泽的身体太虚弱了,恐怕开阵中途便会殒命。至少要等他的伤养好。”

“好……本尊允你。”朔曦召来黑影傀儡,转身离开,“将他关到另一个地牢里,给他换身好衣服,本尊暂时不想再见到他。”

魔尊殿上,众将领求见魔尊,黑影傀儡已传音联系,却迟迟没有回应。

朔曦原是不想理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殿内,瘫坐在尊座上打着哈欠。

“魔尊大人,云白泽将军尚在追寻仙门余孽,这是我们搜查到的神兵珍宝。”

黑影傀儡呈上册子,朔曦胡乱地翻了翻,他对这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

“看看将士们有什么需要的,都分了吧。”

“多谢魔尊大人。”众将领跪下谢恩。

朔曦揉搓着眉心,说道:“那些死掉的仙门弟子,找些好点的棺木,一一收好,葬入仙山陵。”

魔将不解,但也不敢发问,只好领命遵从。

“魔尊大人,”软糯勾人的声音源于一个高挑婀娜的女子,“臣制作了一些伤药,药材极为难得,只成三颗,服下便可白骨生肉,特意献给魔尊大人。”

她带着面具,仅露出半张脸,已是极其妖治。她原是魔界数一数二的美人将军,善于用毒,可惜被上一位魔尊毁去半张脸,又挑断了脚筋,从此无法再上战场。

朔曦从不愿欠下人情,难得收下属下的进贡,惊得众人议论纷纷。

两个副将小声说着:“一百多年了,我可从未见过魔尊大人收进贡。

“你看看,紫狸将军是不是害羞了。”

“嘘!将军要是听见了,待会儿就回去罚你。”

紫狸低垂着眼眸,骁勇善战的她难得露出女子特有的羞怯模样。

朔曦并未留意众人的交谈,心里烦闷,还在想着绝不能轻饶祁颜之。

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你最近可有缺什么难得的奇珍异草?”

“魔尊大人为何这样问?”

“就……闲着无趣,要难寻的,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这……”紫狸眼波流转,朱唇微启,“的确有一物,名叫雪域凌花,此花只生长在彻雪山顶端,悬崖陡峭,难以攀登。”

朔曦点点头:“晚些采来给你,当做我收下这药的交换。”

他揉了揉眼,着实有些困意,又说道:“若无其他事情,就都退下吧。”

入夜时分,褚翡又奉命来到地牢为祁颜之换药。

她像阔别已久,开心地奔向祁颜之:“小仙君,我们又见面啦!我来给你换药,是魔尊特意叫我过来的喔!”

说罢,褚翡愣在原地。

只见祁颜之低着头,几缕青丝散落的脸上,看不清神情。锁链将他整个人架起,身上几处血迹斑驳,更显得这幅身躯单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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