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难言

精彩段落

嘉兴六年,坊间皆传当朝摄政王君凛言不贪财不恋权独好色,虐杀民女,囚禁朝臣,无视百姓,狂妄至极。

烛火忽灭,人头落地。

“没人教过你怎么服侍本王吗……”

冷峻面孔的轮廓隐入昏暗,深邃的眸子却闪着寒光,利剑映出高大身影,遮了大片月光。

第二十一个,本月第二十一个死在君凛言手上的侍妾。

沈府上空的星星好像都暗了不少,沈月白躺在后院,黑发散落一地,丝毫不在意衣衫沾上泥土。

他马上要被送到君凛言府上了。

这事本是轮不到他的,摄政王不会要一个怪物。他十几年来逆来顺受,受尽白眼换来在后院偷生,即使这样,害死他母亲的人终究是容不下他。也是,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儿子送死。

苍穹之下,泪水沾湿了衣裳。含情的桃花眼在此刻显尽了娇媚,美得惊为天人,雌雄难辨。他恨,恨生出一副勾人之相,恨长出一具怪异之身,更恨如今覆水难收,不知能再见几次天明。

第二日傍晚,沈府充斥着诡异气氛。

在此地,尽管是嫁去为妾也是要挂红灯笼的。暗红色轿子被四人颤颤巍巍地抬起,沈月白在盖头下流了不少泪。

“终于把这个怪物送出去了。”沈府门口的花孔雀扬着尾巴说着。

“夫人,那摄政王要是认出来了……”

“呸呸呸乌鸦嘴!王爷从未见过我儿,轿子上那怪物又长得那么狐媚,保不准今夜便死在王爷的床上了。”

“是,夫人说的是。”

下人也陪着掩面笑着,像极了两只成功偷到香油的老鼠。

沈月白此刻在床上坐着,盖头下,一连串泪水从他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呼吸都在颤抖。

忽然一声响,门被推开,高大的人影稳稳地走到床边,吹灭了蜡烛。

在一片黑寂之中,沈月白只知道身上嫁衣被从后撕破,头上华丽的簪子被扔下床去,发出咣当的声音。他想反抗,但他不能。甚至不能自己脱下衣装,这是他穿过最好的一套衣服了。

沈月白被困在府中多年,身体本就虚弱,自是经不住如此粗暴的交欢,刚进入前戏便昏了过去。一半是虚弱,一半是害怕,怕君凛言认出他不是沈二公子,怕君凛言识出他身体的异处。

昏昏沉沉中,他听到君凛言在耳边说:“……昏了便没意思了。”君凛言的呼吸滚烫,烫得沈月白苍白的脸在不经意间红成火烧云。

不知过了多久,沈月白感觉到身上的滚烫消失,只有脖颈上火辣地疼。君凛言走了,他本该安心睡下的,但君凛言没要他,是识出不对了吗,还是其他的原因……他不敢睡,怕看不到天明。

另一边,君凛言踹开凌薇的门,睡梦中的凌薇被迫猛地清醒,还未恢复的下身又被粗鲁地撕下裙装,在痛苦和极乐中一夜无眠。

次日晨时,第一束光跃过窗棂,沈月白早已醒来,与其称为醒来,倒不如说是终于喘上口气。他躺在床上望着床沿,那里还有他昨日被撕破的嫁衣。

“在这儿,又能活个几天呢。”

门外声响打乱思绪,几个下人利落地赶来,手上捧着许多干净衣服,还有不少沈月白从未见过的珍贵首饰。

“沈公子,这是王爷吩咐的。”

穿着清绿的下人捧起药膏,沈月白这才看清,自己颈上尽是咬痕,鲜血还覆在伤口上,想必是昨夜他昏沉之时那人留下的。

“美人儿。”

低沉的声音传来,与昨夜不同,这声音少了些情欲。抬眸望去,人影遮下了大片阳光。

下人们都识趣地小步退去。

“哈……”

君凛言坐在床边,挑起沈月白的下巴,好像在仔细打量。

床上沈月白无辜的神情实在诱人。

君凛言俯身吻上去,沈月白不敢动,这一吻极具侵略性,好似在向他索要昨夜未尝尽的美味。

沈月白立刻便感到吸不上气,身子忽然软软的,不自觉抓住了君凛言结实的手臀。

直到身下人快因缺氧而再次昏过去,君凛言才松开他的唇。沈月白双眼通红,呼吸急促,脸又烧了起来。

“美人儿啊,本王昨夜没要了你,真是个错误的决定……”说着,拉起沈月白覆在自己臂上的手,沈月白像只受惊的猫,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沈家没教过你怎么伺候本王吗?……真是该死。”

沈月白怕君凛言真的杀去沈家,赶忙说道:“王爷,教过…教过的。”

君凛言勾起嘴角,双手抬起,薄唇微张,一看便是在等沈月白主动抱上来。

沈月白咬了咬牙,雪白的手覆上那人常年握着军刀的大手,主动送上双唇。

君凛言好像很满意似的,抽出手搂上他,又是肆意霸道的吻。

许久,沈月白因缺氧红了双眼,君凛言好像还意犹未尽,但扫了扫沈月白瘦弱的身子上溢着血的痕迹,还是拿起了药膏。

“王…王爷,我…不……奴自己来…”

君凛言笑了笑,阳光下立体的五官终于不再显得生人勿近,但满身的杀气依旧让沈月白喘不过气来。

“不习惯的话,便称我罢。”

“啊……是。”

君凛言说完便走了,沈月白这才舒了舒气。

君凛言走后,王府上除了沈月白,便只有另一个小妾了。

同样的清晨,刚刚坐下的凌薇立刻感到股间疼痛,昨夜君凛言突如其来的索要实在让她经受不住。

“王爷呢?”

“王爷一早便去了军营。”

“……是吗?”

凌薇不禁因此洋洋得意,自从听说沈家嫡二子进府,她便不安起来。传闻沈家男子皆俊俏,沈二公子精通才学,沈家除了有个雌雄同体的怪物,还没有过什么丑闻。但她出生青楼,大字不识,住进摄政王府已如登天。

用过早膳,凌薇急忙带着下人准备去和那沈二公子“问好”。

“哟,是沈公子呀。”

沈月白本来坐在窗边,这尖细的声音一出,吓得他差点跳起来。凌薇也“吓”得不轻,她属实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好看的人。

“小…小姐好。”

沈月白不知道这是君凛言的哪个小妾,传说摄政王府男女无数,他不知道现在这府上只有凌薇和他两个小妾的。至于其他的,大多死在床上。

“唤我凌薇便好,听闻沈公子擅诗书,特来请副对联。”

“对…对联?”

原本的“沈公子”自然擅诗书,可他不是沈二公子,他自父亲患病后一直被关在后院,从没去过学堂,连字都不识。

“对呀,沈公子…可是不愿?”

“不…不是…男女有别…小姐你……”

凌薇说着手便搭到他肩上去了,大概是出于习惯。她被沈月白的容貌震住,直到听沈月白结结巴巴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禁笑出声来。

“有何别?都是摄政王的人了,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不是。”

凌薇干脆直接让下人拿来纸笔,虽比不上君凛言的墨宝,却也是上好的,是沈月白从未碰过的。

沈月白咬着牙,拿起笔,却一字也写不出。

凌薇盯着他,突然明白,这般胆怯之人怎么可能是沈二公子。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沈公子。”

“呵,沈家只有沈二公子还在京城,你?你难道是沈家后院那个怪物?”

凌薇一字一句说着,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沈月白忽然听到“怪物”二字,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双颊更显苍白。

“不是吧,还当真是那怪物?”

凌薇看出不对,登时明白,露出鄙夷之色。

她向外招着手,“快来人!去叫王爷回来,告诉王爷这沈公子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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