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02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绯尘 主角:郁白初 燕图南
离开医院以后,郁白初就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少年跟着他出来,见他站着不动,也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离他一臂之隔,手里的伞,却稳稳地举在郁白初头顶。
现在是中午,但京城春节的雨总是绵长,天暗沉沉的。
郁白初扭头看向少年。
雨天、红痣、冶丽的容颜、还有毫无理由偏向他的伞面。
相似的场景,让郁白初放弃了把少年交给警察的想法,虽然这人上辈子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但也算是帮助过自己,郁白初对他做不到狠心。
而且看他刚刚在医院里的样子,进了警局估计也会闹的。
郁白初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少年,轻声商量:“我现在不能回家,身上也没钱,不能带你住酒店,所以你得跟我一起住宿舍,知道吗?”
“没钱?”少年的声线天生冷淡,可这两个字不知是不是咬的太轻,竟格外温和。
郁白初点头:“对,做错了事,家里不给我钱了,所以没钱……”
话音未落,少年另一只手神了过来,郁白初定睛一看,只见雪白的掌心上,放着那块价值几百万的腕表。
意思很明显,给他拿去卖。
“……”
郁白初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推回去,轻声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现在是失忆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我真的收了,等你想起来,估计是要跟我闹的。”
他的手碰上少年的手指。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少年手指僵了下,然后飞快地缩了回去,眉宇紧紧皱在一起,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垂眸不语。
郁白初被他这反应弄的一愣。
当即反应过来,少年可能是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
郁白初被囚禁这么久,其实也很反感别人的触碰,甚至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上辈子酒店一周的接触,这人总隔着被子帮他调整坐姿,硬生生让郁白初对他的触碰免疫了。
所以刚刚拒绝的时候,就下意识碰到了。
看来下次得注意点。
“我带你回我宿舍吧,不过我宿舍还有别的室友,别人问你,你就说我是你哥哥,好不好?”
少年很顺从的点头,跟刚刚碰一下就抵触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郁白初不记得路了,只能求助于百度地图,走走停停,边看边找,终于在半小时后,找到了自己学校的大门。
他回头找少年,发现他正捧着自己的左手,在出神。
郁白初愣了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正准备问,就看见少年把那只捧了半天的左手,轻轻贴在了心口的位置。
郁白初:“?”
这是什么……十年前流行的他不知道的神秘祷告仪式吗?
*
京城,燕家宅院。
燕家虽然是京城里天一样的存在,可对待底下的佣人,从来都是宽容仁慈的,宅子里的氛围一直非常好。
可今天却安静得出奇,整栋房子都充斥着低沉压抑的气氛,不止佣人们不敢说话,就连那只喜欢叽喳的鹦鹉,都被绑上了嘴巴。
燕家大少爷神色疲倦地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心,问下面的人:”人找着了没有?“
苏青难过地摇头。
摇到一半,小沙发旁的女生竖起漂亮的眉毛,一眼扫过来,呵斥道:”让你们贴身保护七少爷,你们就是这么保护的?人去哪儿了都不知道!一群饭桶!“
燕家大少爷叹气:”小五,这事怪不得阿青,你吓唬他做什么?“
”不怪他怪谁?他是负责小七生活起居的,结果连小七回国了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商明邱通知我小七出了车祸!车祸啊大哥!大晚上的,连人带车撞到了树上,车在那儿人不见了,我能不担心吗?他今年才十六,都还没成年,这些年也没回过国,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车祸没事,你让他一个孩子在偌大个京城怎么办?!“
“商明邱不是管着京城这片警局吗?他找人调监控了吗?”
“他发现出车祸的是小七后,第一时间就去调监控了。找不到,那里根本没安监控,他们为什么不安监控?一个监控才多少钱?我已经就跟他说了,小七找不回来他就给我滚,离婚!”
燕闻筝赶忙抬手,打断她:“小五,离婚这事可千万来不得。唉,幸好祖父祖母不在京城,爸也去了A市出差,不然……”
他叹了口气,“算了,小七在国内失踪的事情不能传出去,你让商明邱派人在京城暗地里好好找找,我去给你二姐他们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动用下别的势力。”
燕闻筝起身出门打电话去了,“阿青,你过来帮我。”
苏青被燕五小姐狠狠瞪了眼后,赶忙低下头,眼睛红红地跟了出去。燕闻筝等在外面,见他出来,无奈地拍拍他肩膀:“小五就是那么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这事不怪你。”
苏青没比燕家七少爷大多少岁,也还是个孩子,闻言眼泪就下来了。
他是被燕家收养的,这么多年承了燕家的恩情,结果没把七少爷照顾好,还让人出了车祸,心里早就自责死了,觉得被骂也是活该。
结果没想到大少爷居然还反过来安慰他……
苏青越哭越厉害,抹着眼泪道:“大少爷,我一定会把七少爷找回来的,我一定……”
燕闻筝叹着气拍拍他肩膀,然后才去打电话,其实他的担忧不比小五少,但他作为大哥,不能比她还先乱了阵脚。
如果不是怕二老知道了担心,燕闻筝真恨不得现在就将京城直接翻过来。
不过好在人脉够多,几个电话过去,京城所有势力都出动了,黑白两道军方商圈……总会有一个能找到的。
燕闻筝这么安慰自己。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燕图南现在在Q大校园的一个宿舍里。
Q大是京城最赫赫有名的高等学府,郁白初今年在里面读大二,他之前一直住家里,虽然办理了宿舍入住,但也就开学在里面住过一晚上。
宿舍是四人间。
这会儿人都在上课,郁白初一边开门,一边跟身后的少年说:“他们还没回来,你在我书桌旁坐会儿,我去把床铺收拾好,这几天你先跟我睡……”
“卧槽!大白天谁啊!”
里面一声惊呼。
郁白初握着门把的手顿了下,他看着吓得险些从床上滚下来的两个人微微一怔,两人光着,一上一下躺在一铺床上,衣服丢了满地。
一秒钟后,郁白初像是想起了什么,抢在少年抬头前,猛地将门给拉上了。
“……”
看见少年疑惑的眼神,郁白初轻声解释道:“少儿不宜,别看,容易……”
弯。
“郁白初?你不是住家里吗?”寝室门从里面拉开。
走出来的少年头发凌乱,他刚将脑袋从领口里伸出来,手上还在拉裤链。
他长的很可爱,是时下很讨喜的小奶狗长相,嘴巴还甜,晚上直播总有富婆小姐姐给他打赏。
是季阳。
郁白初读大学是四人寝,虽然上辈子几乎没回过宿舍,但对宿舍三人有点印象,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季阳。
季阳出身不好,但跟他一样学舞蹈,后来又跟他一样进入娱乐圈。不过季阳运气比自己好很多,郁白初看向寝室里面,书桌的椅子被拉开,上面坐着已经穿好衣服的另一名男生——路夕。
在季阳进入娱乐圈后,路夕玩命似的给他砸钱,砸到最后他的富豪爸妈直接冻结他名下资产,将他赶出家门,他转头就向银行借贷白手起家,又继续给季阳砸钱。
虽然两人从未公开,但这明目张胆的偏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哇哦,你还带男朋友回来了?没听你提过啊,看起来年纪还挺小,不错哦,真帅!我还以为你喜欢成熟款呢,原来你喜欢弟弟啊?“季阳是很自来熟的性格,热情,开朗,阳光。
“不是。”郁白初怕少年误会自己居心不良,赶紧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弟弟,跟家里吵架了,过来住两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季阳热情地把两个人拉进来,拧开可乐递过去,然后跟他干杯,“欢迎回家,住一个宿舍就是家人,你弟就是我们弟,所以咱弟怎么称呼?”
“……”
郁白初沉默地看了眼身后的少年,才想起自己忘了问。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都失忆了怎么可能会记得名字?
编了个道:“郁息。”
季阳惊喜地扭头,兴奋地对桌前摆弄电脑的路夕说:“他跟你的名字有点像!”
“嗯。”
路夕头都没抬,只敷衍地发了个简单的鼻音。
”他性格就这样,你们别介意。“季阳弯着眼睛,挡住路夕那张臭脸。
郁白初轻轻摇头表示没关系。
毕竟,”好事“被打扰换了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郁白初有床褥,但俩学期过去,早不知道落多少灰了。他找出新被褥,但娇生惯养的他显然不会弄,忙的满头大汗,最后还是季阳帮他铺好的。
铺完被子,季阳又热心肠地带着郁白初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寝室里,就只剩下少年跟路夕。
房门关上那一刻,路夕敲击键盘的手指就停了,他回头,刚好跟靠在窗边的冶丽少年,对上了视线。
原本沉默寡言、人畜无害的少年,此时眼里哪儿还有半分温顺乖巧。
那眼神,简直比商场里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还复杂莫测,充满了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以及对敌人的打量与审视。
路夕被这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可这人明显还是个高中生,怎么会给人这么可怕的感觉?
阳光寸寸上移,寝室的温度却似乎在下降。
”路少,你男朋友知道你身价过亿,却还在这儿陪他吃泡面吗?“
路夕看了眼桌上的泡面,冷嗤道:”那你男朋友知道你装乖吗?“
一个装穷,一个装乖。
然后两个骗子撞在了一块儿。
燕图南微怔了下,这本是一句挑衅的话,但路夕却发现自己说完后,这人好像并不恼火,反而眼底多了点愉悦,连带着刚刚的压迫感都没有了。
他笑着说:”我男朋友喜欢,你管得着?“
路夕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好像明白他为什么高兴了,因为自己说郁白初是他男朋友。
……这绝对不是郁白初弟弟。
也不知道那个傻白甜的郁少爷,是从哪里捡回来个惦记他身子的豺狼虎豹,引狼入室还不自知。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在寝室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宣告结束。
”我跟白初买了午餐,你俩看看喜欢哪个?郁息能吃辣吗?学长他吃,你要是不吃我就把那份酸辣粉给他了。“
路夕今年大四,高他们两届,所以季阳喊他学长。
燕图南闻言,第一时间看向郁白初,见他对着那碗酸辣粉皱眉,便回答道:”不吃。“
“行。”
季阳把小馄饨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把酸辣粉端给电脑桌前的路夕,顺手拿走他椅背上的T恤衫,扔进了自己桶里。
郁白初则在听完燕图南说不吃辣后,将自己面前没加辣椒的馄饨,放了过去,轻声跟他商量:“这里没有多余的床铺,你这几天就跟我睡,好不好?”
燕图南小他几岁,看样子才高三,又失忆了,所以郁白初真的带入了哥哥的角色。
不自觉的,语气里就多出包容跟宠溺来。
燕图南心思细腻,怎会看不出其中门道?于是更加不敢露馅了,乖巧温顺地点头。
只有路夕露出了同情傻子的眼神,尤其在听见郁白初说要跟这条狼一起睡后,他差点没憋住笑,冷笑。
但路夕显然是不了解燕图南的。
晚上,燕图南躺在郁白初身边,他尽量缩着身子,跟郁白初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别说心怀不轨了,他甚至觉得跟郁白初躺在一起都是种罪恶,脑海中天人交战,很多次都想爬起来去走廊上站着面壁。
寝室里漆黑一片,季阳他们睡了。
燕图南慢慢转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郁白初单薄的背影,他的眼神里充满难过,跟抑制不住的心疼。
他很想抱他,但他没有这个资格。
今天在医院睁开眼睛时,他的心脏还是抽痛的,疼的撕心裂肺,他忘不了郁白初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忘不了医生说的那句:“七爷,人已经没了。”
明明已经快好了,他都开始跟主动说话了,为什么自己要把他一个人丢在酒店里?
他恨死自己了,但最恨的还是那些害死他的人。
可即使替他报了仇又怎样?他不会再回来了,他当时是带着怎样的心情从楼顶跳下去的,燕图南不敢想。
可就在他从床上爬起,怒不可遏地砸了整个病房,质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救自己时,他看见了郁白初走了进来。
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然后轻轻抱住了自己。
那一刻,他怔住了。
原来他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年前,在回国途中出车祸的那次,不同的是,这次是郁白初救了他。 郁白初去医院洗了胃,又吊了几瓶水,忙活到中午才脱离危险。
医生开了一大堆药,跟还穿着睡衣的季阳三人说:”他身体非常不好,以后绝对不能在外面吃,尤其像是油盐重的外卖啊这些,碰都不能碰一下,还有啊,我们检查出他对R棉过敏,床单被套衣服这些,尽量买好点的,买之前问问面料。“
季阳正拿小本本记,闻言抬头:”什么是R棉?“
“就是人造棉。”
“哦哦。”
路夕看他乖乖记笔记的样子,眉头一蹙,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扭头去看那头被引狼入室的“狼”,准备把这事丢给他去做,毕竟他在惦记人家身子,由他来照顾也是理所应当。
可眼神接触到少年时,却情不自禁愣了下。
路夕是富家少爷,身边多得是不走心的权色交易,见少年一身名牌却在郁白初身边装失忆,他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也是那种玩弄感情的纨绔子弟。
可看清他的眼神后,路夕又有些动摇了——
那人看着病房的方向,沉静的眼眸里,分明是伪装不出来的担忧跟自责。
“他是O型血,有低血糖,天生肺部缺陷,不能疾跑跟跳跃,否则很容易剧烈咳嗽。”燕图南突然开口,吐字清晰,“另外如果空气质量不好,还会经常性呼吸道感染引发支气管炎。“
说完后,他眼睛还盯着紧闭的病房。
医生跟季阳俩人抬着头,震惊地听完了他不紧不慢的补充。
季阳回神道:”对!他说的对!就是这么些情况,医生您要不再开些药?“
医生:”是药三分毒,不能多吃的。”
燕图南却在这时回头,眼神犀利地盯着医生,口吻冷淡:“那是你技术不过关,做不到对症下*药,你们京城医院的水平就这儿?”
“你个年轻人,说什么呢?我可是刘博文院士带出来的学生!我救死扶伤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医生蹭的一下站起,被个孩子怀疑水平的他来了气,两条眉毛全竖起来了。
燕图南面无表情:“那就开药调理。”
“你说的轻巧,调理是最费钱的,我们的方案都是按照病人的经济能力来提供的。你想要治好他是不是?当然可以,我们医院有最好的药品跟技术,只要你有钱!”
季阳插嘴:“多少?”
医生对着他语气就很好,“二十万。”
季阳一下子就缩回去了,这TM比卖了他还贵!
燕图南沉默片刻,在医生以为终于怼到他心里舒服了的时候,他自言自语了句:“京城医院的水平果然不行。”
医生拍桌而起:”你个兔崽子!“
季阳忙抱着医生的腰,用眼神疯狂示意路夕把人拉出去,自己则嘴甜地哄着医生:”哎呀,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孩子从小嘴就欠,您消消气,消消气哈……“
要不说季阳嘴甜厉害呢,医生都给气成这样子了,他硬是哄的人家又多给他送了次检查。
而燕图南根本不需要路夕拉,自己就出了办公室。
到了没人的地方,路夕看他摘下手表,微微挑眉,没忍住冷嗤:“你打算卖手表给他调理?那个老头刚刚明显是在维护你的自尊心,故意把价格往低了说。这家医院是整个京城最好的,调理别说二十万,四十万都没可能,你就是把自己卖干净也……”
燕图南把手表递给前台,语气淡然:“给你们院长打个电话。”
路夕:“……”
医院里经常会有拿奢侈品贿赂前台,求她们给院长打电话的。
前台司空见惯了,收起手表揣进兜里,边拨电话,边语气不怎么耐烦地问:“贵姓?
燕图南:“燕。”
前台握电话的手猛地一抖,路夕震惊地看向他,燕图南伸手一指,指着身边的路夕,面不改色道:“他姓燕。”
路夕眉宇一沉,冷着脸在心里骂了句扌喿。
十分钟后,前台恭恭敬敬地领着燕图南去院长办公室。路夕不想跟过去装逼,否则被他爸妈揪住又是一顿骂,转身回了医生的办公室。
季阳把医生哄的满面红光,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响亮,估计路夕再回去晚点,医生把银行密码都得告诉季阳了。
“唉,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二十万一天的调理,小息那孩子居然还说医院水平不行,这还不贵吗?”
路夕看他跟医生聊的热火朝天,心里不舒服,没多想,嗓音冷淡淡的,顺着就回:“确实不贵。”
季阳突然停下来,路夕撞在了他身上。
见季阳满脸诧异地回头,他立即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暗道不好,赶紧装傻:“我的意思是比起国外,确实不贵。”
“你刚刚那个样子好拽好帅好酷!”季阳从不吝啬对他的夸赞,没办法,嘴甜的人不夸夸就难受,但这次真心占比非常大,“如果不是跟你住一起,看你用着一千块的二手电脑,我真的怀疑你是个很有钱的富二代!”
路夕不止一次感谢上天把季阳大部分的智商都贡献给了那张脸。
笨蛋美人……他真的很喜欢。
季阳摸摸他脸,笑着说:“学长,等我有钱了,给你买最贵最贵的游戏本!上万的那种!”
路夕想起自己电脑房上千万的设备,一副耳机就百来万,上万的电脑……也很不错,到时候把那些设备搬到另一个房间去。
“我记得你直播刚赚了几万。”
“呃,要寄回家。”
“……”
很好,果然又是在给他画饼,路夕现在已经习惯了。
这边,燕图南被院长笑着从办公室里送出来后。前台赶紧上前,低着头,颤颤巍巍地把那块手表递回去,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您、您的手表,还给您……”
“喜欢的话就留着。”燕图南声线冷淡,不辨喜怒,眼神往下一瞥,“如果你有这个胆子的话。”
前台就差当场跪下去,哭着说:“对不起……”
燕图南拿回手表,头也没抬地吩咐身后的院长:“别告诉其他人我来过。”
“燕大少爷那边一直在找您,他……”
“不见,让他们找去吧。“
院长目送着他离开,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燕家七少爷是当初整个大家族顶着巨大压力生下来的,说是被全家宠上天也不为过,后面一直就养在国外,怎么突然自己跑回国呢?
而且看样子,跟家里关系好像不怎么亲近,难道只是小孩子任性?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啊。
燕图南回到郁白初的病房外,发现房门开着,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如果郁白初再不醒,或者再出点什么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
像上辈子那样疯,或者更疯。
手放在门把上,正准备推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无奈的声音——
“小初,你到底在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