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总认为我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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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停舟!你怎么在这?!”落清寻到长廊处,正巧撞见落尘坐靠在红柱旁低唱,“晚宴开始了你不知道吗?!躲在这让我好找,若是此宴你一面未露,你,不是,我的名声往哪放?”

“若事态如此紧急,大姐你就不能自己再穿个嫁衣去?”落尘若无其事地停了调子。

“此话何讲?一是我从哪弄个嫁衣?二是谁知那狗王爷是否掀过你的盖头,见过你的真容?一不清二不楚,我何敢再去?”落清喘着粗气,一巴掌拍在了落尘的肩上,宣泄着自己的无奈。

落尘被打下栏杆,一脚踏在雪地上,头上的凤冠也响了两声,回荡于长廊之间。

“行,那你此时带我去,迟否?”落尘一佛衣袖,仍漫不经心道。

“啧,你过来!”落清翻过栏杆,一把拽住落尘冻得发紫的手腕,拉扯着又入了偏殿。

一进偏殿,落清便把他推到梳妆台前,先画眉,后抹胭脂,再抿唇纸,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铜镜上赫然出现一张连女子都要嫉妒三分的容颜,长眉似柳,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小巧玲珑,娇羞可人。

“大姐,此手法可以啊!”落尘靠在铜镜前,反复摆弄着这张绝世娇容。

“少贫。”落清一口回绝了他的殷勤,拽起他的手就走:“先同我去宴席,日后你想夸多少都可以。”

“哦哦哦,知道了。”

他们出了偏殿,顺着长廊,一路奔往正殿。

一路上,寒风瑟瑟,险些吹花了落尘脸上的妆,嘴里哈出的气,也化作白雾,消散如烟。

不知跑了多少步,便到了正殿门口,里面金光虹影,橘黄色的烛光透过纱帘,晕染在门口周围的白雪之上,跳跃的烛光仿佛将寒气驱散了些,落尘的心也平复不少。

“加油啊,二弟,此事若成,我便再送你一只雪虫。”落清娇声喘气,努力压低声音。

只要有回报,落尘何事不可做?他向大姐比了个“了解”的手势,调整好气息,便撇开落清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果然,正殿之内皆是些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亦或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处处红花步条,美人甜酒,乐师细指拨弦,殿中央一群纤细美女扭腰舞胯,连三皇子也换上了红衣,手摇酒杯,满面春风,正坐高堂之上,他身旁有一空座,许是为家姐留的罢。

落尘刚入正殿,里面的欢声笑语便戛然而止,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心善”之人出口解围:“哈哈,刚刚是谁说的这三皇妃不会来这宴席?你瞧,这不就来了吗?”

接着便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是啊是啊,是老夫笨拙,出言戏语,莫要深究。”

“三王爷,您方才还说王妃不适,这后脚王妃便自己踏入了这正殿,依老臣看,王爷莫不是要金屋藏娇?”此言出自上座的左相大人,他这一语显然是不给三皇子留路,话中另有深意。

此话一出,正殿内的气氛顿时有了些尴尬之意,众人都一齐看向了站在门口迟迟未曾入坐的“三王妃”。

就连高堂上的三皇子也不例外,他眉眼俊冷,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温柔似水,好似无声中在说:我劝你好好说,莫要让我难堪。

落尘也不知怎么的,一见到三皇子,心思就变得十分简单,平日里的小聪明顿时烟消云散,不翼而飞,脑中一片空白。

兴许,这便是命中注定吧。

我咳?还是不咳?落尘手里不停攥着袖口,战战兢兢地想。

时间一点一滴从身边流逝,三皇子的视线也愈发冰冷,加上门口寒风的呼啸,落尘早已被冻得面无血色。

“……咳咳”落尘受不了这些目光的利箭,只好屈服,娇声咳了两下。

冷风吹拂,落尘面色煞白,娇声咳喘几分,娇嫩欲滴,他这是把“身体不适”演绎到了极致,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比那戏台子上唱戏的都要好上一筹。

真是风水轮流转,眼下,轮到左相难堪了:“这……这还不赶快给王妃披上件衣裳送回屋里,若是染上风寒,怎办?”

他语调急促,尽力表现出一副关心三皇妃的样子,可但凡是个人,也能看出他那小技未能得逞的尴尬。

奈何三王爷也并无刁难他之意,眼角上扬,面对着宾客们的注视微微一笑,抬手便吩咐下人给落尘披了件衣服。

此大衣乃鹅毛所制,细腻丝滑,内设绵绒,摸起来手感极佳,用于保暖甚好。

落尘本就喜新奇玩意儿,现在身上被上这么个好东西,他自是一刻都止不住的欢喜,冻得发紫的手,顺着鹅毛摸上摸下,这那雪白的绒毛上,显得格外可怜。

三皇子注意到他的手被冻得黑紫,但心里没有半分怜悯之意,见大臣议论纷纷,便装模作样,含笑走下高堂。

“爱妃,你可是冷了?是否要回去休息?”三皇子大步流星地走到落尘面前,替他裹紧了衣裳。

落尘:……

呵,刚才冷漠得要死,现在来献殷勤?当我会顺着你的意?落尘心里虽如此想着,但嘴上仍不露半语。

三皇子盯着面前之人,因背对着大臣们,所以他们看不到三皇子的表情,只见他,对着落尘长眉一挑,方才那副冷峻之色尽数流露。

落尘被盯的一懵,抹了朱砂略微发紫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不,不冷,……不必。”

“哦?那阿清坐我边上可好?”三皇子听落尘一语落定,赶忙接上话,“我扶你。”

那声音,温柔得好似可以挤出水来,悠扬清澈,娓娓动听。

可落尘却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

他急得直接爆了本音,在安静的正殿之中,虽说不上格外洪亮,但也足以入附近余人之耳。

“嗯?”三皇子道。

“不,不劳烦王爷了,妾身自己会走。”落尘见快要露馅了,赶忙掐着嗓子,补道。

宾客们也被这三王妃一粗一细的嗓音听得发愣,但转念一想,身体不适,嗓子不舒服,那也是常事,便都也不再多问了。

待落尘坐上高堂偏座,三皇子也随之坐在了正座上,与宾客们交谈。

“哈哈,这三王妃果然貌美,如此佳容,与着葎京城第一花魁都有一争之力,三王爷果真有福了!”一人道。

“哪里哪里。”三皇子敬那人一杯,含笑谦虚。

“迎这元宵,又娶此佳人,三王爷今儿可真是双喜临门阿!”又有一人道。

“哈哈哈哈,自是自是!”三王爷一听此语,扬声大笑,边拊掌边答。

他笑声清澈,有几分少年的朝气,又有些许成人之稳重,眉眼一弯,并无青楼女子般妩媚,便是明媚似骄阳,笑若晚秋。

落尘坐在偏座,看着他的笑颜出了神。其实他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真好看。”落尘犹如痴汉般盯着三皇子,自言自语。

“嗯?”

最后是怎么回来的,落尘已是记不清了。

窗外纷纷扬扬下了十日有余的大雪,在这明媚的阳光下终于停息。窗沿积雪,入目是一片莹白。

落尘侧卧于红床之上,只觉腰酸背痛,嘴里泛酸。

他掀开那条厚重的绣满大红牡丹的被子,抢先挤入眼帘的,是自己身上一件与昨日婚服截然不同的淡蓝色纱衣。

“……”落尘看着这件纱衣,沉默一阵,而后开始仔细回想昨天发生的事。

先是对着王爷犯花痴。

然后人赃并获被抓包。

接着是左相敬酒……

……

“剩下的……”落尘拍了拍脑袋,“好像就是喝醉了……”

想不起来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落尘只要一仔细回想,脑子便浮现出三皇子那明媚的笑颜,和自己犯花痴时的那句“真好看”。

“他娘的。”他一抓长发,低声骂了一句。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落尘警惕性地拿过了床边梳妆台上的剪子,用于防身。而后一掐嗓子:“何人?”

门外那人先是不语,接着一把推开门,往门外东张西望一番,确认无人后关上门,然后大步朝落尘走去。

隔着屏风,落尘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觉身形酷似女子,但看影子,又显然是一副男人装扮。

落尘握紧剪子,而后挥手,在那人将要露面之际,把剪子直直地挥出去。

那把金剪子狠狠地扎在了与屏风刚好错开的红柱子上。

“?”那人被剪子掀起的利风吓得止住脚步,落尘这才看清来人面目。

“大姐?!”他扯起红被子尽量遮了遮蓝色的纱衣,“……你来的正好!”

落清不着急回落尘的话,自顾自地走到床边,抢过一条小板凳便坐了上去。把衣衫下摆一掀,翘起了个不三不四的二郎腿。

她一边抖脚,一边在旁边的柜子上搜罗,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零嘴。

落尘见此情景,说不上惊异,反而有种习惯了很久的错觉:……这还是个女的吗?

“姐,不会给你扮两天男的,你就真成男的了吧?”落尘渐渐往落清的脸靠近了些,“也不太可能啊,哪个男的长这样?”

“呸!去你娘的!”落清满嘴核桃仁,含糊地骂道。

果然,虽然只是扮了两天男的,但他大姐先前的温文尔雅,呸,先前也不温文尔雅,都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乡井下人的粗暴脾气。

害,环境真的会迅速改变一个人呢。

“行行行,那……大姐,”落尘也不管这么多了,老练的应付下大姐的骂声,而后殷勤地为落清敲核桃,“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啊?”

“嗯?”落清顿了几秒,一口咽下嚼碎了的核桃末,“问。”

落尘停下了手中敲核桃的动作,思索整理了一番,接着道:“昨天我喝醉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有没有人对我动手动脚?为什么我会在这醒来?这与我先前呆的偏殿可大不想同。

还有……我这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股脑儿说完后,便掀开了遮着的大红被子,露出一身半遮半露的淡蓝色刺绣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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