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18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焦香玉米 主角：洛星尘 祁笙
与顾景年记忆中的样子，相差无几。
顾景年跟着祁笙入了焚街，刚走过那棵银杏树，这荒无人烟的街道就变了个样。
两边皆是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路边许多卖小吃的摊贩用力叫卖着，路上行人也许多，有古人，有现代人，只是大多都面色苍白，还有许多戴着奇形怪状的面具，顾景年没忍住便多看了他们两眼。
“他们大多是死时面相比较凄惨，为了不吓到别的鬼，所以平时都带着面具。”祁笙说道。
“鬼也会被鬼吓到？”顾景年心生好奇。
“鬼之前也是人。”谢晚晚跟在旁边幽幽地冒出一句来。
顾景年亏得是从小被鬼吓到大的人，要不然他此时便能像宋子林一样叫了起来。
谢晚晚见顾景年面色毫无波澜，觉得有些挫败，耸了耸肩，视线扫过一旁的摊位，忽然间右边的一位老婆婆出了声。
“姑娘，你这身喜服挺好看的啊。”
顾景年也寻声看去，那位老婆婆有些面熟，待仔细看清些，才记起来，她正是那个墓碑前放着一朵玫瑰花的老婆婆。
“谢谢婆婆，这身喜服是我夫君给我定制的，我也觉得甚是好看。”谢晚晚冲她一笑，又上前几步看了看摊位上的簪子。
“哈哈哈，我结婚的时候，我老伴儿亲自为我设计了一套婚纱，我也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婚纱了。”老婆婆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每条皱纹都洋溢着幸福感。
“婆婆肯定很幸福。”谢晚晚拿起一根红色玉石簪子，笑着说道，“我马上要见我夫君了，便买一根您的簪子，沾沾您的幸福。”
谢晚晚从腰间掏出一些银子，递给老婆婆。
“不用不用，咱俩有缘，我也是今日才见到我老伴儿，这簪子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了。”
“拿着吧婆婆……”
就在谢晚晚两人推让银子时，老婆婆身后的房里出来一位老人，顾景年认出他就是那位在墓园问路的老人。
“老伴儿，我把碗都刷完了，你进去歇着吧，我来看着摊。”
“没事，我不累。”
趁着两位老人说话期间，谢晚晚悄悄将银子放在桌子上，随后向顾景年他们走了过来。
“快走。”
待老婆婆想起来时，路上早已没了谢晚晚的影子。
“这里的鬼不用投胎吗？”顾景年问。
“他们在这里实现生前的愿望便会自愿去到奈何桥找孟婆讨汤喝。”
“怪不得你曾经说过这里是鬼的往生之地。”
祁笙望向顾景年，浅然一笑，“你都记得。”
顾景年脚步一顿，抬眼便撞上了祁笙眼底的柔色，忽然间，顾景年觉得心头一热。
“我……我记性一般都很好的。”
“嗯，我知道。”
鬼市的尽头，便是忘川河，这里相较于方才那边安静了许多，也暗了许多，有一些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忘川之上飞舞，指引着他们来到奈何桥边。
奈何桥上站着一位白发婆婆，身边跟着一个黑衣男子，腰间插着一把剑，像是这座桥的守卫。
这便是孟婆与阮宇辰了。
“阮郎？”
谢晚晚还未踏上桥，便叫出了口，阮宇辰回头见了她，有些惊喜，靠近孟婆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孟婆点了点头，阮宇辰便走了过来。
“晚晚，真的是你？”阮宇辰拉起谢晚晚的手，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
“是我，是这两位将我带了过来。”
阮宇辰注意到谢晚晚身后站着的祁笙，便向前一步，给祁笙行了一礼。
“多谢鬼王大人相助。”
“无事，就当还了你的人情。”
阮宇辰看了一眼祁笙旁边的顾景年，随后对祁笙笑着点了点头，便拉着谢晚晚去到一边叙旧了。
不知为何，顾景年从阮宇辰的眼神中读出，祁笙欠的这个人情，与自己有关。
祁笙转过身，恰好撞上顾景年的视线，他眉眼含笑，说道：“焚街也看了，现在……我送你回去？”
“祁笙……”
“嗯？”
顾景年目光微微一动，顿了顿，“加个微信吧。”
顾景年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宿舍刚好熄灯，他还未走到402的门口，便听见宋子林在里面大喊“救命”，顾景年赶快跑去推开门，只瞧见宋子林被人擒住胳膊，面朝门口，一张惨白的脸上布满了痛苦。
“你们……打架呢？”
在看到顾景年的那一刻，宋子林又一副委屈样，眼底瞬间闪了泪花。
“老顾，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今晚经历了什么。”
宋子林挣开那人的禁锢，踢着人字拖向顾景年快速靠近，正准备伸手给他来个熊抱，却在意料之中地被顾景年给拒绝了。
顾景年看向里面那人，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里面搭了一件黑T，细碎的黑发洒在额前，一双茶褐色的眼睛正盯着顾景年，干净白皙的脸上却看不出情绪。
“新室友？”顾景年问。
“白子辰。”那人回答道，他声音淡淡的，清润干净。
宋子林用另一只胳膊搭上了顾景年的肩膀，脸上挂着炫耀的意味，跟白子辰介绍：“他就我跟你说的我好哥们儿，能看见鬼的。”
顾景年瞥了一眼宋子林，宋子林却冲他一笑，随后开口：“我跟你说，我也能看见鬼了。”
顾景年当然知道他见鬼了，可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怀疑的模样，白子辰显然不想在这听宋子林把他见鬼这事再叙述一遍，自己换了衣服去洗漱了。
余下顾景年一人在这听着宋子林声情并茂地讲述他晚上的经过。
一个小时前——
宋子林被谢晚晚追到了烂尾楼里，他本意味自己甩开了谢晚晚，可靠着那面墙刚歇了几分钟谢晚晚便追了上来，宋子林被这猝不及防出现的谢晚晚吓了一激灵，立马从地上弹起，撒腿就跑。
可他却不知道这烂尾楼就是谢晚晚的老巢，不管他再怎么逃，终究还是会被谢晚晚追上，谢晚晚向宋子林伸出手，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宋子林拉住，禁锢在原地。
“老天爷啊，若我注定要命丧于此的话，就让我死个痛快吧！”宋子林将下巴埋在锁骨，双眼紧闭，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你带我去找阮郎……”谢晚晚一点一点靠近，宋子林已经开始在心底数着自己生命的最后倒计时了。
“五。”
“带我找他。”
“四。”
“带我找他……”谢晚晚每靠近一步便会重复一句这样的话，只是她的声音在一点一点变得更加阴冷。
“三。”
谢晚晚空洞的眼睛里像是重新长出了眼球，正在慢慢变大。
“二。”
宋子林身后是谢晚晚诡异的笑容，长长的黑色指甲就快要碰上他的脖子。
“一。”
“让开！”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宋子林猛然睁开眼睛，身体不知为何自己动了起来向左边让了一步。
“嘭”的一声谢晚晚被撞到一面墙上，她的瞳孔又恢复成了方才的空洞无神，只是声音变得更惨烈了些。
宋子林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白衣少年朝他跑来，拉住他的胳膊说了一声：“快跑！”
只不过……他力气有些大，将宋子林的胳膊拉得生疼。
“啊……我的胳膊！”一路上都是宋子林的惨叫声。
出了巷子，宋子林十分硬气地甩开他的手，还特意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谢晚晚没有追上来才松了口气，接着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胳膊，眉头紧皱，呲着大白牙“嘶”了一声，才认真端详起面前这人。
他个子挺高，身材比例也行，就是有些瘦，脸上也是没多少肉，长相十分精致，眼角微微上挑，肤色很白，两片薄唇却十分红润，宋子林第一次想要用“漂亮”一词来形容一个男生。
这样干净好看的长相，宋子林一度认为他是个高中生，即使这人比宋子林还高了一头。
“刚才谢谢你了啊。”宋子林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便用哀怨地语气开口道：“不过你说你这瘦弱的身材，怎么力气这么大？”
少年将宋子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唇角轻挑，随口道：“那看你这壮实的身材，又怎么如此弱不禁风？”
“哥这一身可是练了好几年的肌肉，这是你突然间拉我胳膊，扭到了而已。”
宋子林尝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根本使唤不了，反而又“嘶”了几声。
“脱臼了吧。”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点小伤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叫什么名字？”
见宋子林满脸期待的表情，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白子辰。”
“哦……白小兄弟，你是不是方才也见到那个女鬼了？”
白子辰瞥了他一眼，留下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宋子林连忙跟上，好奇心泛滥的他又输出了一连串问题：“你刚刚是怎么打趴她的？你是有什么特殊技能吗？你说我为什么会见到鬼啊？我是不是有阴阳眼，就是电视上演的那种？你能不能教我一些技能，这样下次再见到鬼，我也能把他打趴下了。”
宋子林越问越起劲，丝毫忘记了遇见鬼时自己那不堪入目的反应，此时他心里早已脑补了一个“废柴大学生拯救全世界”的剧情，还想着等顾景年回来要好好跟他炫耀一下。
白子辰被他吵得有些不耐烦，突然停下了脚步，宋子林紧跟着将那条刚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白小兄弟，是要教我技能了吗？”
白子辰有些无奈，扯了扯嘴角，随后淡淡开口：“是啊，我教你。”
“太好了，怎么教？”
“你闭眼。”
“啊？”宋子林虽然觉得这方法有些意外，但由于他心中的期待值早已爆满，最后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
白子辰暗下神色，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食指轻轻点上宋子林的眉心。
他未开口，却发出一道阴沉的声音：“忘了它。”一点白光从白子辰食指传出，进了宋子林的眉心。
白子辰抬眼，收回手转身就走，在他以为宋子林没了这段记忆时，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又跟了上来。
“刚刚这是教的什么啊，我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宋子林问。
白子辰皱了皱眉头，眸间闪过一丝惊讶道：“你……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是什身份？”
宋子林愣了一下开口：“嗷，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宋子林，看你年纪肯定比我小，你可以叫我宋哥。”
“谁问你名字了。”白子辰的眼神越发阴沉，声音也冷冷的。
“那你问我身份，身份……大一新生？”
白子辰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打量着宋子林，宋子林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指着路对面的卫川大学说：“呐，我学校到了，我就先走了啊，下次有缘再见我请你吃饭，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放心，今晚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这种事我都懂，我有个兄弟也能看见鬼，这个秘密对别人我可谁都没说。”
听了这话白子辰觉得有些好笑，但又想了想自己确实不是人，他看了一眼卫川大学，随后抬眼又继续盯着宋子林，开口道：“你在这儿上学？”
“嗯呐，怎么样是不是很气派？别羡慕，你好好学习，总有一天也能考进来。”宋子林拍了拍白子辰的肩膀，一副哥哥叮嘱弟弟好好学习的模样。
“我应该不用考。”
“嗯？”
“我也是卫川大学的，大一新生。”
宋子林瞬间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他后退一步，又仔细端详了一遍白子辰的模样，弱弱了一句：“你……几岁了？”
“今年刚好三百岁，怎么，宋哥看不出来吗？”白子辰故意加重“宋哥”这俩字，漫不经心地瞧着宋子林脸上五彩斑斓的表情。
宋子林os：看出个鬼！
白子辰跟着宋子林进了学校，走了许久宋子林觉得不对劲，转身问他：“你怎么跟着我走，你住哪儿？”
白子辰不答反问：“你住哪儿？”
“5号公寓啊。”
“我也住5号公寓。”
宋子林半信半疑地开口：“这么巧，你也是计算机的？”
白子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嗯。”
进了5号公寓，宋子林一口气爬到了四楼，回头一看，白子辰还在身后。
“你也住四楼？”
“嗯。”
宋子林了然，随后走向402，转眼看向白子辰说道：“我就住这间，以后若是有事就来找我，我一定帮忙。”
白子辰浅然一笑，望向宋子林开口：“巧了，我也住这间。”
“什么！”
白子辰迎着宋子林不可置信的目光冲他点了点头。
宋子林还是不信，心想这世上怎会又这么巧合的事情，这又不是在演电视剧。
“既然如此，”他往旁边退了一步，将门口让开，抬眼看他，“那你来开门。”
“我钥匙丢了。”白子辰坦然道。
宋子林认命般拿出钥匙开了门，屋里一片漆黑，他将灯打开，看着空旷的宿舍小声嘀咕着：“顾景年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他转身看向白子辰，问他：“你睡几号床？这也没你行李啊。”
白子辰将宋子林推开，十分自然地走了进去，随后停在右边靠窗的桌子边，手指轻轻敲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这儿呢，3号床。”
“这里刚刚有箱子吗？”
“有啊，你可能眼神不好。”
宋子林无言以对，也只能接受，或许真是自己看错了。
这时，门口走来一个拉着箱子的男生，白子辰清楚地听见他嘴里念叨着：“402……3号，诶，找到了。”
趁宋子林还未转身，便抢先一步上去将门关上。
门外那人愣了一下，眼睛瞬间呆滞，过了几秒后又恢复了正常，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钥匙上贴着的纸条。
“412？哦……对，走错了。”随后他拉着行李箱走向了另一头。
就在刚刚那几秒，他搜索了整栋楼的宿舍信息，最后确认412有个空床位，他满意地转过了身，瞧见宋子林挽起了袖子检查自己的胳膊，他走近，漫不经心地开口：“要不我帮你？”
……
之后便有了顾景年走进宿舍看到的那一幕。
宋子林将自己见到女鬼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完，十分得意，双手抱胸等待着顾景年的反应，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他余光瞟到正在洗手间里刷牙的白子辰，小声说道：“还真是万能。”
“见了鬼了？”
“昂。”
“能精神正常着回来，不错，有进步。”顾景年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留下这一句，便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就这？”
……
夜深人静，顾景年躺在床上打开了微信，最上边挂着红色的消息提醒，就在十几分钟前，祁笙发来的。
“到宿舍了吗？”
顾景年回了一句：“到了。”
他注意到祁笙的头像，特意点开看了一眼，祁笙的头像是一只黑猫，顾景年记得它，这是他小时候在巷子里偷偷喂养的流浪猫。
顾景年十岁那年，有次他放学回家忘记发现忘记带钥匙，刚好那几天林婉回乡下照顾她母亲，然而顾兴城又回来很晚，所以他便蹲在门口写作业等着顾兴城。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顾景年刚好写完最后一道数学题，腿上的草稿纸被风吹跑，落在右边的垃圾桶旁，顾景年歪着圆圆的脑袋看过去，正好看见一只瘦小的黑猫，正迈着步子靠近那张草稿纸，低头嗅了嗅纸上的味道，随后抬起头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顾景年。
“小猫？”顾景年软糯的奶音一出，那只小黑猫便转过了身钻进垃圾桶与墙之间留的小缝里。
顾景年用肉肉的小手撑着地站起了身，走近将草稿纸捡起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悄悄地探头向小黑猫的藏身之地看去。
缝里塞着一件破旧的毛衣，上面散落着一些零零碎碎的食物屑，小黑猫正躺在毛衣上舔着自己脏兮兮的爪子，察觉到目光后，尖尖的耳朵动了动，扭头看了过来。
顾景年怕自己把它吓跑，便缩回脑袋，藏在垃圾桶旁边，他双手插进校服口袋摸了摸，找到了半截香肠，然后悄悄地放在垃圾桶角落。
他蹲下身子静静地等待着，果然见到一只黑色毛绒绒的爪子伸了出来，试探性地碰了碰那半截香肠，三次过后才探出头，跟刚才一样嗅了嗅味道，这才开吃。
顾景年笑着看它，它也没跑，吃完后舔了舔嘴角迈着步子向顾景年靠近。
“喵～”
顾景年想要伸手摸它，可它却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中途被什么吸引了目光，脑袋转向空荡荡的道路那边，看得认真。
顾景年也了看过去，只瞧见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的身影站在顾景年家旁边废弃的空房子前，推开了门。
他没有进去，只是迎着顾景年的目光望了过来，视力一向极好的顾景年借着路灯看清了他的长相。
“好好看的哥哥。”小时候的顾景年没想那么多，直接将心底话说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头摇摇晃晃走来一人，停在顾景年身后。
“顾景年！”一道沉闷沙哑的声音将顾景年吓了一跳，应激似的站起了身，就连他身边的小黑猫也抖了一抖，随后逃到了自己的窝。
顾兴城指着顾景年扯着嗓子喊着：“你……你干什么呢，缩在这垃圾桶旁，不……知道脏啊，回去又得给你洗衣服！”
“我自己可以洗。”顾景年垂下脑袋，声音有些委屈。
“那你把我衣服也洗了好了……不许告诉你妈妈！”
顾景年跟着顾兴城进屋之前歪头往旁边的房子看了一眼，没发现里面有开灯，刚才那个哥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还不快进来，关上门。”
“好，来了。”
这是顾景年第一次见到祁笙。
“猫在我这里养着，放心，想见它可以来找我。”
正在看照片的顾景年见到这条消息发来时有些意外，祁笙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而回到聊天界面，顾景年才觉得尴尬，原来是自己刚刚点祁笙头像是不小心点出了“拍一拍”。
只是简单的“我拍了拍‘祁笙’。”
“早点睡。”祁笙又发来一条消息。
“好。”
身在鬼界的祁笙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轻声道：“真会省事。”
过了一会儿，一个长发黑衣男子走了过来。
“大人，今晚又有一个魁进了卫川大学，而且动用魂力修改了一些信息。”
祁笙的眸色加深，他关了手机，抬眼问道：“那边的人？”
“应该不是，他的魂力并没有受到限制。”
“叫什么？”
“白子辰。”
这两天顾景年一有时间就开始在网上找房子，考虑到宠物店与学校的距离，他也只是想在没课的时候住到那里，所以选择的月租价位低很多，但是低价位的房子是真的惨不忍睹，一间几平米的房间，放张床就满了，根本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顾景年正要关闭网站，宋子林却突然出现，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正往嘴里送橘子的那只手瞬间停下，他睁大了眼睛问道：“你看这个做什么，不会是要搬出去住吧？”
“嗯……正在考虑。”
“为什么，在宿舍住不好吗？”
“我只是偶尔出去住。”
宋子林满眼狐疑，心中猜测不断，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将剩下的两瓣橘子塞入口中，接着搬了个凳子坐在顾景年对面，一脸八卦地问他：“跟哥说说，你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顾景年白了他一眼，将电脑合上，淡声回答：“你觉得我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是哦，你大部分时间都跟我呆在一起……不对，你可以网恋啊，前天晚上你可没有跟我在一起，说不定就是去奔现了呢。”
顾景年低头一叹，感慨地开口：“你这想象力真的可以去写小说了。”
他拿起搭在靠背上的卫衣外套，起身准备出去，宋子林又叫住了他。
“哎，你东西掉了。”
宋子林捡起掉在桌腿边上的一张卡片看了一眼念道：“温念尘，这谁啊？”
正坐在对面看书的白子辰听见这个名字后神色暗了下来，翻页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些。
顾景年接过卡片，看着上面的一串电话号码，心里顿时有了想法，他将卡片重新装进口袋，缓缓开口：“出租房子的吧。”
待顾景年出去后，宋子林瘫在座椅上，生无可恋地仰天长叹：“唉，这宿舍，一个走读，一个要搬出去，寂寞啊……”
话音刚落，他转过头，将视线瞄准认真看书的白子辰，莞尔一笑说道：“白子辰，要不要跟我打游戏。”
“不要。”
“那你教我怎么对付鬼？”
白子辰扯了扯嘴角，将书放下，淡淡道：“打游戏吧。”
顾景年出了宿舍楼便拨打了卡片上的电话，等了几秒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冷淡疏离的声音：“哪位？”
“我是听陶叔介绍来找你租房子的。”
温念尘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在顾景年都快以为是电话被挂断了，才听见他开口：“顾景年？”
“我是。”
“发地址，我去接你。”
“啊？你接我？”
“对，房东要求的。”
“好吧。”
挂了电话，顾景年将地址编辑成短信发了过去，心中还在感叹着这房东对看房的人待遇真好，有那么一瞬间，顾景年怀疑房东就是陶叔，可转念一想，若真是他，又何必兜了个圈子让自己给这个人打电话。
仅仅过了十分钟，顾景年刚走到学校门口，便收到了短信。
“我在门口。”
顾景年向外望去，只瞧见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学校门口，顾景年原以为陶叔介绍的房子会便宜一些，但看这架势估计是他想多了。
正当顾景年在思考找个什么借口回绝他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那人又发来一条短信。
“我看到你了。”
于是顾景年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开车的那人是个长发男人，一根红绳绑着头发，穿了一件黑色风衣，他的面相与他的声音一样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骨节分明的手敲打着方向盘，待顾景年扣好安全带， 他才踩上油门。
一路上两人无言。等红灯的时候，温念尘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丢给顾颈年，他说：“这个是房子的钥匙。”
顾景年有些意外，自己并没有决定要租这个房子，为何连钥匙都给了他。
“可是我还没有决定要租这个房子，这钥匙……”
顾景年想把钥匙还给他，温念尘从后视镜看到了他的动作，便开口：“房东给你的，他说你可以先住几天试试。”
“我能问一下这是什么房子吗？”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车子停在了宠物店附近的一个小庭院前，破旧的栅栏门上布满了爬山虎，院子里面还种了许多不同种类的花草树木，中间有条石板小路通往庭院内侧的一间木屋，有些复古，却也干净。
与顾景年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是这里了，我带你进去看看。”
“好。”
进了屋内，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张桌子，还有一个可以作为书架的隔断，上面摆满了书，看着像是古籍。
房间不大，却让顾景年觉得舒服。
“因为房东不经常来这里，庭院里的那些花草树木需要有人照顾，若你决定留下来，并且可以帮忙打理那些花草，他就不问你要租房的费用了。”
“不要房租？”
“是的。”
“那我决定留下来。”打理花草什么的，顾景年也擅长。
签了合同后，温念尘打算送顾景年回去，顾景年想起了今天下午和明天没有课，刚好可以去旁边的宠物店工作，就不再麻烦他自己回去。
待温念尘走后，顾景年锁了门，给陶叔发了个微信，便朝宠物店走去。
刚开宠物店的门，一只黑不溜秋的猫咪扑了过来，蹿进顾景年的怀里。
“喵～”
顾景年觉得它有些眼熟，仔细看了一会儿，认出来它就是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流浪猫。
可它不应该在祁笙那里吗？
“小黑球，又乱扑人了……”陶叔坐在前台的陶叔刚打完字，抬头一看是顾景年，他笑了一声，“呦，这次来挺快，刚给你回完消息。”
“我从旁边过来的。”顾景年抱着黑球走进来。
“找到房子了？”
“找到了，”顾景年抬眼看他，“你推荐的。”
“哈哈哈……我就说嘛，那房子包你满意。”
陶叔看黑球在顾景年怀里十分安生，还时不时地用脑袋蹭蹭顾景年的手，觉得有些意外。
“这猫见人就扑，爪子从来没收过，怎么到你这儿竟然这么安生。”
顾景年摸了摸黑球毛绒绒的脑袋，随口问道：“它主人呢？”
陶叔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一下子被问住了，思考了一下讪讪地回道：“哦，它主人啊，好像是这两天有事不在家，就把它放在我这里养几天，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