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18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长白山 主角：于界 沈天
于界刚刚下飞机就把手机开机了，六个未接来电。
一条老爸的，其他五条全是楚辞打的，振个没完。
于界回了楚辞的电话，刚刚响了一下就通了。
“下飞机了？”楚辞那边嚷嚷着问于界。
“嗯，刚下，你那边好吵。”于界走过航站楼的时候看到不锈钢消防栓反射出了自己的脸，他把口罩掏了出来给自己戴上：“我先回总公司跟我爸那边交代一下。”
“行啊。”楚辞那边大概在练舞，吵得不行：“那啥……天儿知道你回国了吗？”
于界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这个位置往常给他接机的人能连到一里地儿去，但由于没粉丝了解于界具体航班信息，所以难得空落落的。
在聚光灯下待久了就会明白独处是多么可贵一事儿。
“废话，我回国这事儿但凡手机连了个网的谁不知道？”于界几分无奈的说：“……我跟沈天联系断了很久了。”
“……啊。”楚辞那边答应一句，又是好几秒不说话，像是在组织语言如何安慰于界但又无从下嘴：“也正常，你那会儿干的那么个事着实是把那小孩儿伤着了，咱们STAR的几个人，沈天谁都看不惯，他也就跟你比较亲了。”
“嗯，我对不起他。”于界长舒一口气，出了机场叫车去SK总部。
但是我没办法。
“你回归的消息你爸那边已经给你放出去了，你看了没？”楚辞问他。
于界他爸，SK一线娱乐公司的老板，他爸说实在点是个商人，有时候真是不太管于界的死活。
今天，STAR成立七周年，正是风口浪尖上的时候于界他爸给放出于界要从韩国回归的消息。
那会儿STAR成立两年的时候，堪堪是势如破竹的阶段。于界背叛团队被韩国的HOT高价收买，结果一去就是五年导致STAR差点解散。如今赶上STAR七周年的时候于界却要跑回来败人兴致，他自己都怕在大马路多走几步了被以前的团粉碰上让人给打死。
于界背风点了根烟，笑着说：“哪敢看电脑啊，多看两眼都能把人整抑郁。”
“也是，网上清一色骂你的，要我说你这黑粉咱们STAR除了沈天可是没人能跟你比。变着花样骂了你五年，到现在都没重过。那些个黑粉真特么文曲星下凡。”楚辞哭笑不得的说。
“别不拿黑粉当粉，等你啥时候凉透就知道黑子的好了。”于界笑话楚辞说∶“怎么说都是热度。”
楚辞那边给逗乐了，说什么等STAR凉透了再说吧。
“还有。”于界咳了一下，语气正经了不少，像是真心感谢，“辛苦你这几年对小天的照顾。”
楚辞那边愣了一下，然后挺实在的说：“怎么说都是一个队的，你当初不跟我说这么个话我也会照顾沈天那狗杂种。”
“沈天那个臭脾气可把你难受坏了吧。”于界没忍住笑了。
“可不是？”楚辞说完之后又补上一句：“这杂种脾气是真差。”
过了会儿楚辞还是不解气：“我就没见过比他差的。”
于界随便跟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躺在计程车的后座上闭目养神，这几天要交接处理的事情太多搞得他跟永动机似的连轴转，挺久没有睡好过觉了。
计程车师傅大概是个话痨，简直提着于界的后脖领跟人聊天。
于界被师傅整精神了，拿着手机瞅了眼微博上的999+：
【WOC，于界这逼怎么就不干人事儿？】
【这就是各位的全能之神？他只有卖队的时候是神吧，当年一波骚操作差点把STAR给送走。】
【让他跟他那个SK老爸去死吧，只知道压榨艺人，真特么不做人。 】
【怎么？在HOT混不下去了，现在又回国归队，我吐了，怎么这么贱，亏我当年还喜欢过他。】
【脱粉回踩那位骂得真脏啊。】
【有一说一，于界在HOT混得还挺好吧，只不过五年约到了，HOT没留住他而已。而且楼上倒戈也不是什么爽快人。】
【操，水军吧！2020了还有人帮于界说话。下流。】
【实话罢了。】
【谁让他热度高呢？】
【嘤嘤嘤，心疼沈天小团子。】
【抱走天宝，楼上勿cue，谢谢。】
【娱乐圈有什么干净货色？HOT跟STAR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于界就更脏。】
… …
“真文曲星下凡。”于界往下刷，觉得骂得还真没重复且有文化，发现评论破万了他停了下来往外看感觉快到地儿了就跟师傅说前边拐角下，免得师傅知道他是去SK的起疑心。
SK总部占地儿面积敞亮得要死，门脸跟市政府似的，还是放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最前面挂的是STAR和与STAR一同属于SK公司的几个团的特大应援灯牌。花花绿绿的颇有几分夜上海的味道。
谁曾想五年前SK资金链断掉的时候差点沦落到要缩小公司面积的地步？
如果经纪公司彻底破产，那么它就失去了法人资格。就和人死了一样，活人是不需要和死人履行合同的。因此艺人自动解约。
可SK却在于界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的合约转到了韩国HOT旗下。
换了其他艺人还能喊冤表示自己是蒙在鼓里，被大资本家卖了。
可于界不行。
SK的老总就是他老子，他作为资本家的儿子吃遍了红利，公司不行了，STAR走不下去的时候飞出了国还说是被蒙骗的。
谁信?
于界他爸的秘书领着他往十六楼走，直接去办公室跟人谈事情。走廊两边掺杂了不少沈天的海报，于界就多看了两眼。
于界要跟他爹商量的事情很多，之前在手机里太多话都讲不明白。说来好笑，他这五年何止是没见过什么国内的成员，他跟老爸也是五年没见，也就前年大哥来首尔出差的时候两兄弟见了一面后大哥说什么爸爸很想他之类。可事到如今，回国了，真的父子相见还不就聊聊公事。
生疏得仿佛甲方和乙方。
于界懒得敲门了，直接推开就进去喊了一声爸。
办公室还带个休息间和茶水间，整个面积就有八十平米往高了走，入门直对着于界他爸的老板椅跟办公桌。于界他爸搁椅子上坐着，搁着半包围式样的办公桌还站了一个挺高挑的少年。
少年很炫，头发淡蓝色，挑染了几绺深蓝色的，左耳朵全是耳钉，右耳朵没戴。不知道是不是头发颜色衬托的，那小孩儿脖颈很白，还特么又白又长。
奇怪的是，人明明就那么规规矩矩搁那站着听老板说话，可是怎么看怎么拽，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飞起来都拽不住裤腿子。
那小孩儿听到于界喊了一声爸，整个身体就僵硬了，偏偏不回头。
好熟悉。
于界猜测二五八万应该是公司的新人，走上前想跟二五八万寒暄几句，手还没往人肩上搭就听到老爸说：“沈天，你眼睛怎么突然红了。”
于界顿住了，然后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原来，是沈天，这家伙怎么没跟着楚辞他们一路去巡演，居然还在总部呆着。
他本来还想着缓一缓让沈天有个适应阶段大家再见面磨合磨合。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好半天沈天才用一种少年特定的装逼的冷漠的“你别惹我”的语气回答道：“结膜炎。”
于界：“......”
于界嘴欠没收住，“你这结膜炎挺突然的。”
“你，”沈天喉结一滚，硬着嗓子说∶“别管我。”
沈天没再跟于界说话，而是跟老板说自己要先走了。
于界想问问沈天干嘛去，但是终究没开口，毕竟现在也很难指望这家伙搭理自己了。
老爸跟于界说了一下午的公司实务还有团队发展方向，最后又是一段心灵鸡汤和人生感悟“爸爸对不起你”之类的。
这种话好煽情，要是放在情感栏目说不定还能博一把共鸣，但现在从老爸嘴里说出来显得实在虚伪。
要真觉得对不起当初就不会故意隐瞒，不会想也不想把亲儿子卖去韩国，一去就是五年。
那五年于界像个货物，是可以被金钱衡量的，是死了都没关系的。
那五年的青春在于江眼里屁都不是，于界的......梦想也是。
梦想，于界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好像已经不配再提了。他一开始承诺过的所有都没能做到。
最后于江终于把自己感动得潸然落泪，于界给他递过去一张纸巾说自己这五年在HOT吃得好睡得香然后就离开了。
沈天离开了SK总部之后上了私人保姆车，然后耳机一戴就躺在了真皮的座椅上烦躁得要爆炸。
这家伙活到二十一岁脾气就爆到了二十一，当初辍学那会儿跟了于界混。于界脸皮厚得石破天惊的跟沈天他们几个说要组建国内最强的团。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也是没脑子，怎么就信了那骗子的鬼话。
后来，STAR以于界为队长，沈天，楚辞，顾轩四个人组成。刚刚成立那年的确也有媒体报道他们是目前最强少年团。于界虽然只大沈天一岁，但是于界让着小孩，虽然形容得不大合适但他对沈天就跟护崽似的。有点什么好东西都要叼回去给沈天稀罕稀罕。
就连STAR成团都特意选了沈天生日那天。
于界曾经喝多了说STAR的星星有一天会闪耀到宇宙中央去，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全世界都在仰望STAR而你刚好过生日。
可是后来呢？
退团出走的也是他。
是他像传销头子一样说得好听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做到。
沈天一脚踢翻了车里内置的垃圾桶。
边上的顾轩本来搁那打游戏，给沈天这一脚吓得直抽抽，抽得他一个大招带闪现全特么打空了：“你又怎么了？脾气这么烂小心以后讨不着老婆。”
顾轩看着沈天不理人放下手机凑过去问：“老板又给你加直播时长了？”
沈天不说话。
“诶，要我说也没啥，你自己去看看其他公司的艺人每月都是要搞搞直播的。主要是你这货每回积攒到月底这不就多了嘛，要是一个月分开弄其实……”顾轩开始指导沈天直播攻略。
“……我刚刚看到于界了。”沈天说：“他没认出来我，还以为我是新人。”
顾轩：“……”
“奥，你不跟着楚辞巡演多留几天非扯着我跟你跑回来就该料到会碰上于界啊。他要回国的消息不是全公司都传了一个月了嘛？”顾轩看着沈天说道∶“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见他的。”
“不过……你是气他没认出来你？其实吧也正常，你们五年没见了再加上你这头发……”
“屁，我不是为了这个。”沈天硬梆梆的说：“矫情死了。”
顾轩：“......能不能诚实点？”
可你不就是这么矫情又要面子吗，顾轩敢怒不敢言。他想换个话题，就问沈天回公寓了打算干嘛。
沈天从牙缝里逼出来两个字：“直播啊。”
顾轩没憋住笑了。
SK成员的直播时长其实还好，如果不赶上什么成员生日之类的活动要加时长的话一个月才十小时，顾轩一般分五次播，这样每次才两小时，挺轻松的。
可偏偏沈天特别不适应，每回压到月底，最特么牛逼的是上上个月沈天时间实在是不够了就……直播睡觉，还给人把灯关了。
直播间热度奇高，全是嚷嚷着要陪睡的，一举上了热搜：
#STAT舞担沈天直播间睡觉#
这么个事当初还被SK公司通报批评了的，沈天还被迫跟老板，也就是于界他爸于江电话检讨了一个多小时。
STAR那会儿巡演着呢，整整一个多小时里沈天都是举着电话黑着脸。
沈天叹着气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说：“顾轩你不觉得……”
“觉得什么？”顾轩抬头问他。
“你不觉得坐在那直播很像卖货的吗？”沈天给顾轩大概演示了一下：“我都怕自己下一嘴就是老铁双击走一波……”
“你有看过带货主播的合同吗？根本就不是咱这一个月十小时能比的。”顾轩说∶“那种都一坐就十几个小时，三平米一个小隔间，还倒班轮着播。”
当初跟直播平台签这种合同也是SK那边的烂账，资金链断了，于是逮着手底下的艺人就可劲榨。有段时间STAR全体商演路演一个接一个，好不容易空出点时间还得回酒店直播。
沈天躺回了座垫闭上眼，却没想到跟顾轩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一闭眼脑子里还是于界。
他这个队长当得可真称职，到头来自己才是耿耿于怀的那个。
沈天一回别墅就去了自己房间开麦联网做直播，今天距离十二点就剩下那么点时间了，全要贡献给直播间。
【我今天请假就是赌沈天今天要混时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崽崽我们今天播什么呀？】
沈天回答说：“吃晚饭。”
【奥，不播睡觉了啊？】
沈天：“… …”
【哈哈哈哈哈哈】
【再睡他就要被老板打死了吧？】
【天天晚上吃什么呢？推荐你F+的可乐鸡呜呜呜也好好次。】
【还有泡泡螺狮粉，好臭！我喜欢！】
【我也喜欢泡泡家！】
沈天叹息，从抽屉里挑了一盒鸡汤味的方便面：“给大家泡个面。”
【咦？这个口味好难吃，天天味蕾有问题。】
【天天吃营养一点哇，都瘦了好多。】
【麻麻心好痛。】
沈天都没看屏幕，然后一边泡面一边说：“现在我们倒开水进去，有条件的给自己打个蛋加个肠。我们SK不给人发钱，咱们就干吃面不搞那么奢侈了。”
【哈哈哈哈哈SK没有钱！】
【我知道为什么老板要搞你了，太给SK丢人了吧。】
【条件这么困难的吗？】
… …
【于界回来了你知道吗？】
弹幕区里突然安静了片刻，然后这条消息分外显眼，沈天已经看到了。
“他… …”沈天刚刚开口又压了下去，继续泡面。
他本来想说他回来了关我屁事儿？
但是SK公司才下的文件，直播骂人的罚款一万一次。
沈天忍住了。
弹幕区开始狂刷别的，把那一条又给顶上去了，那些个粉丝损是损了点，但是到了关键时刻都还挺护着人的。
可是那人开始疯狂刷屏，死活让“于界”这两个字出现在了沈天眼前。
沈天眼角一抽，突然觉得一万块其实挺少，人还是要快乐，想骂了就得骂别憋着了。
下面的粉丝开始怼人。
【有病吧？总提那个人干嘛？】
【那个人？没有他STAR算个屁?】
【于界就是个垃圾！也就唯粉说他是神......】
【于界很强我承认，可他人品有问题。】
【不认人品，只看实力。】
【呵】
整个STAR只有于界配叫一句神，因为样样全能，不论是高音，控场还是舞蹈拿出去都是可以作为门面的存在。
也只有他能在那个年纪就拿他爸的钱聚集起了顾轩沈天楚辞成团，当年一首打歌直逼当时亚洲最火的男子天团。
沈天的泡面一般是两分钟就开始吃，因为他觉得这样软硬刚好。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分钟了，他还在瞅着屏幕愣神。
上面已经越骂越狠，咒于界死全家的都有。
太难听了。
简直怎么脏怎么来。
一个比一个毒辣，好像沈天看到这些会开心似的。
“你们……”沈天突然开口：“刷牙了吗？嘴这么臭？”
【？？？】
【？？？】
【？？？】
【？？？】
【沈天你好几万打水漂了！】
【你有病我有病?】
… …
【你怼粉你牛逼，我就纯是欠的才粉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 …可毕竟都是STAR的成员，在别人直播间下面骂他前队长也说不过去吧】
【当初没了于界，这傻逼还不知道在哪个破网吧给人做代练。】
【呜呜呜嘴硬心软天天崽崽，麻麻好爱你。】
沈天面也不吃了，没关直播直接把灯黑了，听不到声儿他就蒙着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的热搜
#STAR沈天为前队长于界怼粉#
#STAR沈天于界化干戈为玉帛#
#STAR沈天再次直播睡觉#
沈天：“… …”
沈天第二天早去机场接了楚辞回来，他起的时候顾轩还在睡。
云城的机场这个点人不多，沈天开了一辆较为低调的SUV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停车。这里离机场不远不近，等了楚辞快一个小时才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高挑男人做贼似的往他这走。
等楚辞上了副驾驶沈天才开口道：“你走大方一点还不这么容易被人发现。”
“你怎么愿意帮于界说话了，还特么怼粉，这次直播扣了不少钱吧你？”楚辞没回沈天上一句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天点了根烟，一脚油门就往前飙：“回家了啊。”
家是STAR在云城的小别墅，风景好安保好，是于界离开那年SK给他们分配的。
当时资金紧张，是谁开口求的大老板大家心里都有数。
“那啥于界打电话给我了。”楚辞说道，他总想帮于界说点什么但是也许他又什么资格都没有。
当年楚辞于界顾轩三个原本就是练习生，在青训班一路训上来的。而沈天不是，这小子当年辍学了不知道在哪个小野公司搞游戏主播，积了点粉又被于界看上了邀请加入。
谁会因为一个小年轻的邀请就放弃自己原本一条以后可能可以走电竞的路去跟着于界赌一把啊？沈天只是成绩不好辍学了又不是没脑子。
但最后这家伙同意了。
楚辞一直挺想问，你加入STAR是因为喜欢舞台还是单单因为STAR的队长是于界？
所以，于界退团单飞而后被高价买入HOT对于沈天的打击可想而知。
可，设身处地的想，楚辞若是当年的于界，他可能都做不了于界那么好。楚辞把车窗按下去了一点透个气儿说：“当年的事儿说实话也怪不了于界。”
沈天把烟屁股摁灭在了内置烟灰缸内吐了一口气儿说：“我知道。”
“可是我不甘心。”沈天过了高速收费站像是撒野一样把车往前面空旷的路上飙。
“不甘心什么？”楚辞紧张道：“兄弟，开慢点啊！我特么也是个身价不菲的当红爱豆好吗？”
沈天像是说出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但是转而想想又没什么，因为这就是事实：“我不甘心就这么让他走了......”
末了，沈天补上一句：“你说凭什么他就走了？”
“那时候我刚刚表完白，他就走了。”沈天眼神愣愣的，像是沉浸在过去走不出来。
楚辞没有办法回答，他只知道怪不了于界，怪不了沈天，怪不了任何人。
沈天开车太野了，下了高速过市中心然后又拐到了郊区的房子才减速。
楚辞就来了一个人，没有要拿的行李，两个人也轻便。
“中午吃什么？”楚辞下车问：“我早饭都没吃，给人饿死。”
“外卖吧，我们这又没个会做饭的。”沈天上了台阶去摁门铃。
“有钥匙干嘛不掏？”楚辞忍不住说，然后很快又把话题转回到吃饭的事：“点个石灰蒸蛋吧，我最近火气重，都溃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巡演给人累的。”
“钥匙在包里，懒得拿。”沈天又摁了门铃等着顾轩开门，趁着这个间隙打开了手机想点外卖。
门开了，开门的人瞅了一眼沈天的外卖软件然后开口道：“家里做了饭，把单子撤了吧。”
沈天顿住了。
这是于界的声音。
于界的脸就在沈天上方，他看着沈天，这人一头挺顺的蓝毛，还蓝得极度不规则，把人衬托得挺白的。
沈天眼睛很大，单眼皮，看着傲气得很。
突然就又红了。
“又来结膜炎？不能够吧？”于界这人没什么别的，就是欠。
上辈子这辈子都嘴欠。
“啊？沈天你结膜炎？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楚辞上赶着要去看沈天的眼睛。
沈天烦得很，径直就往大厅里走。
顾轩搁大厅坐着看之前他们团自己参加的综艺节目，搞得跟复盘一样，看了一眼沈天楚辞那边说：“以后队长还是跟我们一块住，明天就开记者会正式宣布于界回归了。”
“这好啊！STAR有会做饭的了，老子终于不要吃外卖了！”楚辞说：“队长，我要吃石灰蒸蛋。”
顾轩问沈天：“你呢？吃什么？快给队长报个菜名儿。人好给咱搞饭吃。”
于界和沈天对上了那么一眼，沈天很快低下头去然后闷闷的说：“不吃了，吃不下，我回房。”
顾轩抱着胸问他：“回房干嘛去啊你？”
“直播。”
沈天说完就上二楼去了。
“这会儿就知道要搞直播了，真他娘的稀奇。”楚辞说道：“估摸着是给公司罚钱罚怕了。”
于界没说什么，就让他上去了。
“诶，他就是个小孩儿。”顾轩说：“他也不会真怪你，就是没缓过来呢！你等他自己呆会儿到时候又会忍不住自己来找你。”
于界只是笑着说“嗯，怪我不也是应该的吗？”
沈天开了直播又不知道播什么好，楼下楚辞跟顾轩两个一直搁那跟于界哔哔赖赖些什么他也听不真切。
【天天崽为什么每次直播都这么突然？】
【还好我这次赶上了。】
【天天每次挑没人的时候直播，混时长呗！】
【崽崽上次罚了多少钱啊？】
【崽崽不怕，麻麻给你补上。】
一楼那边吵得紧，他怕自己干出什么类似于听墙角的丢人事儿干脆就把门给人关了。
沈天在思考到底这几个小时干个啥的时候房门给人敲响了。
“小天？”
只有于界一个人这么叫沈天的名字。
沈天想说“别进来。”
但是就特么奇怪，他没说出口。
“那我进来了？”
【艹，这谁？】
【我去，这声音我没听错吧？】
【于界？！！！】
【崽崽，这是谁的声音？】
【妈的，就是于界，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妈妈！是于界！！！】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于界和其他成员同框了。】
… …
沈天鬼使神差的说：“是他。”
是他，是于界。
于界推门进来了，提了一盒子菜，香得往沈天鼻子里冲。
“冷天喝点羊肉呗？”于界说：“冬吃罗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操… …”
于界看到了沈天的直播界面，他放下了餐盒说：“你这直播开始得挺快，我都不知道就进来了，不好意思……”
“没事。”沈天说：“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这是可以的吗?
虽说于界回国这事儿就跟个炸药似的，路人盘都要振三振，别说粉丝那边了。
宋景泰早就安排了见面会宣布于界回归的事，他没道理在沈天的直播间露面。
太草率，也太不应该。
但于界还是走了过去：“嗯，大家好，我是STAR成员于界。”
沈天把电脑前面的位置给于界让了出来，他在后面看着于界的背影。
于界今年二十二了，一米九的个头看着很宽大，腿很长，哪怕是从背影上看都让人觉得这个人是拘束不住的。
直播间滞留人数开始飙升，在这个本来不应该有很多人看直播的时间却达到了历史最高。
不过是因为于界露脸了。
沈天那会儿就觉得，于界果然是于界。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人贴脸跟前我反倒骂不出口了。】
【于界？！】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 …
沈天心想，是啊，他回来了。
然后关掉了直播。
这次直播总共才半小时，简直就是为了宣布于界的回归而存在的。
电脑关闭音响了最后一下就彻底黑掉，房间里只剩下沈天和于界。
沈天看着桌子上的羊肉汤，一股子药味儿。
“加中药了？”沈天问。
“嗯，加药了的喝了人就不会冷。”于界说道。
“于界，你是不是玩我？”沈天抬头直直的看着于界：“从你回国的消息传过来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在耍我。凭什么你来去自如那么潇洒，凭什么我只能一个人苦苦守着STAR？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你觉得我会愿意搁那舞台上唱歌跳舞的给谁看啊？”
于界和沈天都算是没心没肺那一卦的，只不过于界这人比沈天能忍。天大的事儿往他身上压那也都是能一笑了之的。
沈天的责难难免不讲道理，当年SK的债务危机资金漏洞已经严重到了公司法人代表要去局子里的地步。法人代表是于界的大哥和老爸，于界怎么可能不管。
也正是因为当时十七岁的于界已经身价破亿并且带头去了韩国HOT才使得一大笔资金流得以流入SK。
于界无法向沈天解释，因为他们之间不需要解释，沈天都知道的。所以于界只是说：“我的错。”
于界抱住了沈天，沈天都脸被迫埋在于界的脖子里。沈天的头发很软，他整个人就像一只发了疯的小狗在见到主人的那一刻被慢慢的安抚了下来。
于界说：“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天再一次被于界抱住的时候心跳竟然慢慢平缓了起来，他好累。
五年了，他终于可以靠岸休息一会儿。
“我没有原谅你。”
于界说：“应该的。”
沈天年纪不大又在团里一直被哥哥们惯着，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跟于界说困了。
“好，那咱们睡觉。”于界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只能哄着，谁让自己对不起他。
“咱们？”沈天觉得这几年于界这货去了韩国脸皮保养得越来越厚了，“谁跟你咱们？”
于界原本就是打个趣儿，他把沈天摁在床上想让他好好休息，“这菜不吃就不吃了，我给你拿下去，等着什么时候饿了自己个下去热。”
沈天死拽着于界的衣服袖子，表情不耐烦得要死，就跟谁欠他了个几百万似的。
“你倒是松啊？”于界说：“我还得给你端饭下去。”
于界声音还算轻的，也没什么抱怨的意味的说了一句：“端上来给你送嘴边儿了也不吃，跟个大爷似的。”
“你不准走。”沈天说到这儿声音小下去很多：“我要睡了，陪着我。”
于界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大敢笑话他只是用一种沈天描述不出来的语气说：“我以为你很长时间都不会跟我说话了。”
沈天显然没有想到于界会问得这么直接，他甚至说不清楚于界这种没心没肺天生就不知道忧愁的人是不是有惋惜的心情在这句话里。
“这五年我过得很不好。”沈天的声音是倔强的，他倔强的告诉于界：“很不好。”
“我他娘的不敢关灯睡觉你知道吗？”沈天略带悲愤的说。
于界认识沈天那会儿这小孩儿是真的小，又小又叛逆，跟现在相比拽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偏偏就是怕黑了。
于界是个无神论者，缺心眼得让人觉得妖魔鬼怪什么的其实也没啥。所以只有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沈天才敢把那晃眼睛的灯给人关了。
“于界，我这五年给那灯亮得就没睡好过。”沈天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好委屈的但是他又想让于界知道自己这些年过得也不怎么好。因为除了于界沈天已经想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去倾诉些什么了。
别人也许看不穿沈天的心思，但是在于界眼里沈天就像是个透明的玻璃瓶一样。
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于界都知道。
但正是因为都知道，所以于界会心疼。
沈天其实爱哭，但是好面子，回回都忍着，忍到眼睛通红也偏偏不掉眼泪。非要说自己那是结膜炎也死不承认。
沈天这回感觉自己要破功，他可能就是忍不住了。
他也许在今天就是会让于界看到自己哭鼻子。
于界环住了沈天的头，然后轻轻摁到自己的衬衣上。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哪怕就只有两个人于界也会小心翼翼的去照顾沈天的自尊心。
“好了，你说你忍什么？我又不是别人。”于界说话的声音挺轻，也许算是这个缺心眼为数不多的温柔：“我回来了。”
沈天今天早上把楚辞接了回来又碰上于界，一溜够的事情让他真的很累。
于界给这小孩儿把被子掖好：“睡会儿得了。”
“所以你要走？”沈天眼睛瞪得挺大看着于界。
有时候于界也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就跟个仓鼠似的明明那么小一个却还是鼓着腮帮子气势汹汹的往人跟前冲。
“不走。”于界笑道：“我走了你不是又得开个夜灯？咱们SK可没那么多电费去惯你这破毛病。”
沈天把被子往上扯，翻过身去：“等我睡着了你就可以离开。”
于界答应了他。
沈天这才放下心来。
有时候沈天不知道这种感情算不算喜欢，只不过朋友的界限他跟于界一定是早就超过了的。
那可以就是喜欢吧，沈天在黑暗中想着。
那又怎样呢？
难道于界对自己就没有感情？
如果不是五年前的事情他跟于界现在指不定搁哪蜜里调油去了，谁还会整宿整宿的去开那盏破夜灯。
可是沈天总是不晓得如何去处理感情，他就是强硬的极其不自然的要留住于界，他不知道表白。
但是他也觉得跟于界比起来电竞没什么大不了的，跳舞就跳舞呗，又不是跳不好。
可很多时候，误会是可以澄清的，于界也是可以洗白的，沈天知道他的离开是有苦衷的。
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沈天就是需要于界去哄，哄到他满意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