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家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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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电视机还在响着,重播白天已经放过一遍的新闻,茶几上干干净净,只摆了一杯半空的水。茶几旁边是一只不大的灰色行李箱,压着浅青色的绒毛地毯。

陈未识听见了“咔哒”的开门声,但他没有起来迎接,这让开门的人多少有些意外,在玄关处多站了两秒。

“你还没走?”

在新闻主持人淡漠板正的腔调中,融入了这样一句淡漠板正的问话。

陈未识将原本盘起来的腿放下,质地宽松的棉麻休闲裤也就跟着垂落下来,裤脚很宽大,显得那双小腿纤瘦得像生了病,再往下,突出的踝骨像贝壳般发光。很快那双脚便收进了拖鞋里,陈未识也站了起来,一只手放在了行李箱的拉杆上。

“只是想等你回来,”他顿了一下,“再走。”

宋道初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搭在腰间,连他那身西装都好似随这一声深呼吸而发了皱。

陈未识蓦地抬眼看了他一下。

外面大概很热,宋道初刚进家门,就已经解开了衬衫上的钮扣,也松了松领带,但他还没有脱鞋,于是问:“我再送你?”

那一双温柔的眼眸好似被水洗过,清亮得能映出人的倒影。

这么清亮的眼眸在有钱人中是很少见的,以至于曾让陈未识以为宋道初会是有钱人中比较特别的那一个。

后来他就发现,其实宋道初也和其他有钱人大差不差。多的只是一点随自身教养习得的冗余的温柔。

他在最绝望的时候攀附上了宋家,宋道初接纳了他,他们签了君子协定,各取所需地结合,从一开始就说好了底线和原则。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没有矛盾,从未争吵,他帮宋道初争到了外公那边的遗产,宋道初帮他的父母把债务还清,在宋道初被拍到与当红女星一同进出酒店的照片时,陈未识还主动提出了替他解围的方法。

就是离婚。

发个声明,说他们早就分居,离婚手续即将办妥。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哪怕各找各的新欢,那也是你情我愿,于道德无碍。

陈未识从未介入过宋道初的公司经营,他还愿意放弃股票份额,只拿一些现金。当然,这也必须在声明里写清。

宋道初虽然惊讶,但细一思索,发现这还真是个办法。绯闻传出的时候,公司股价立刻波动,但声明发了出去,附带上“离婚不会影响公司市值”的暗示,几天后,陈未识还亲自出面解释说这是真的,自己早已离开宋家,而云鼎集团不是一切照常吗?于是舆论又逐渐归于平稳,甚至宋道初的口碑还不降反升——

陈未识听闻此事,却有些吃惊的样子,睁圆了那双黑湛湛的眼眸,在律师面前像个孩子似地问:“为什么?”

连律师都忍不住笑:“因为宋董还这么年轻,又恢复单身了。”

“可他,”陈未识说,“他不是和赵韵开房了吗?赵韵多漂亮,那别人也没机会了呀!”

律师看了宋道初一眼,发现宋道初正漫不经心地翻杂志,好像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便回答说:“已婚和未婚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啊。陈未识不说话了。

*

陈未识收回目光:“不必了,谢谢。”

他的回答很得体,姿态很得体,一切都很得体。宋道初知道,陈未识是一个很符合大众想象与期待的家庭主夫。从早到晚勤于家事,端庄沉稳不多话,做什么都是井井有条。再加上宋道初为他送出的资金,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花钱聘了一个生活秘书。

当然,这位生活秘书也会管床上的事。陈未识长得好看,有一张男高中生般的清纯娃娃脸,身材虽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在床上也百依百顺。但他们最近已经很少做爱了。

陈未识将行李箱拖过了地毯,到木质地板上还特意将行李箱抬高几寸,这个用力的动作令他抿紧了嘴唇。很快,他就挪到了玄关。

两人一时靠得很近了。宋道初忽然有些迷惘。

这一场离婚,竟只是为了帮他遮掩一桩丑闻。是陈未识善心大发,还是他遇上了傻瓜?

宋道初看见对方的头发软绵绵的,廊灯下带点栗色,因刚才在沙发上坐了不知多久,还翘起一根呆毛。他下意识便伸出手去整理,却遭陈未识往后瑟缩了下。

像只怕事的小耗子。

宋道初于是更纳闷了。

自己有那么吓人?

“太晚了,”好像非要证明什么,他又开始劝说,“我还是送你一趟吧。”

“你去洗澡吧,热水我都放好了。”陈未识却说。

刚拿起车钥匙的手顿了一顿。宋道初转脸看向客厅后的那道旋梯,二楼是他们的卧室,卧室里带着卫浴。他明明应该望不见的,但他很清楚那间浴室氤氲着热气的模样,以往他每晚回家,热水都会放得正好。

可是眼下太热了,他没有泡澡的心情。

宋道初将车钥匙攥进手心,朝对方笑了笑,“谢谢你,但今天可能要辜负你的热水了。”

*

陈未识耸耸肩。他从来不会跟宋道初争执,他没有那个立场。

宋道初将停好的车又从车库里开了出来,陈未识便站在外面的凤凰木下等着。

这座别墅在城市近郊,背靠森林公园,面前再多走两三个街区便是著名的湖区,因此水汽充足。陈未识还记得自己刚住进来时也是这样的盛夏,换洗的衣服晾了三五天也晾不干,最后没衣服可穿了只能披上自己高中的校服,宋道初回来一见就笑弯了腰。他窘迫难堪地向宋道初解释,宋道初却说:你见过烘干机吗?

其实并非真没见过,只是在别人屋檐下战战兢兢太过,一时就忽视了。但宋道初却挑高了眉毛,好像来了兴致,拉着他去找烘干机,给他讲解用法,之后还把家里的大件电器都介绍了一遍。

其实他真不是连这都不知道的人。

他还很想解释的时候,宋道初却说:没关系的。

——不过,是谁教你穿上这件衣服的?

那是他们第一次做爱。在空旷的傍晚6点,连窗帘都没有拉紧,能从缝隙里瞥见树林外遥远的晚霞。陈未识什么都不会,宋道初一开始以为他有意勾引,待发现他后穴干涩才明白过来,拉着他去浴室做准备。陈未识又羞又恼,像一只被绑了起来还不停蹬腿的待宰的羊,把什么合作精神全都抛到了脑后,宋道初只好从头服务到尾。

陈未识承认,宋道初有那种将人送上巅峰的天赋。可是他没有。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从第一次就搞砸了,宋道初对他在床上的表现是很不满意的。

迈巴赫的后备箱无声地打开,他将行李箱放了进去,宋道初没有出来帮忙。待他坐上了后座,宋道初从车前镜里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怎么坐那儿?”

“副驾驶的座太靠前了,坐着不舒服。”陈未识说。

宋道初微微一怔。有一刹那,他以为陈未识在跟他开玩笑,他又多看几眼,发现陈未识已经神色如常地转脸看向窗外。

“那我帮你调一下?”宋道初多说了一句。

陈未识说:“不麻烦了。”

宋道初将手在方向盘上握了握,“你住的地方定了?”

“我想先回家。”

“家?”宋道初不解。

“就是,我妈妈那儿。”陈未识道,“二道巷,你知道的。”

宋道初哑然。他何止是知道,他简直太熟悉了,因为他这台迈巴赫在二道巷刮掉了十几万的车漆。

车辆平稳上路,从城市的一个边缘,渐渐驶向另一个边缘。

一路无话。

宋道初其实是想找些话题来聊聊的。他们并不是那种撕破脸皮的怨偶,他们从结婚到离婚,从每一次聚会到每一次上床,都透着一股精诚合作的气性。可是陈未识看上去有些疲倦,却似乎已经不想接他的话茬了。

宋道初问:“你今天很累?”

“有点。”陈未识轻轻回答。

“因为收拾行李吗?”

“是吧。”

“其实可以叫家政来收的,累就多休息。”

陈未识竟笑了。

宋道初原本不知道他在笑,是因为没听见他回答,忍不住瞥了一眼,才发现他将脑袋顶靠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闭着眼,笑得很是莫测高深。

陈未识长了一张不谙世事的娃娃脸,苍白的皮肤,小巧的鼻梁,好像永远不会说脏话的嘴唇。可是他这么一笑,却变作了一个宋道初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怎么了?”宋道初忍不住又问。他讲了什么笑话吗?

“以后你要找家政了。”陈未识说,“——或者再找个老婆。”

宋道初静了一下,温和地说:“你不喜欢做家务,可以说出来的。”

陈未识说:“谁告诉你我不喜欢。”

车内再度陷入不明所以的沉默。

宋道初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迷惘从何而来。今天的陈未识,和过去两年每一天里的陈未识,都不一样了。

今天的陈未识……

变得放肆了。

像是挣脱牢笼的鸟儿——尽管宋道初厌恶这样的形容。但他的确,从陈未识眼底,看出了几分轻松的揶揄。

陈未识可以毫无负担地揶揄他了,因为他已经只是一个前夫。

这样的想法让宋道初感到难堪。他是久居上位的人,不习惯被这样对待,但他的教养又让他不得不矜持。从这以后他就没再主动开口,直到车子拐入老城区。

“你不用开进二道巷,免得又刮坏车。”陈未识淡淡地说,“放我在路边就行。”

宋道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陈未识又唤:“宋先生。”

这三个字近乎温言软语,又好像回到了过去的那个陈未识。宋道初略感舒坦了些,轻轻“嗯”了一声。

陈未识眨了眨眼。他真的累了,困了,忍了好几个哈欠,头发贴在脑门儿,眼眶里都泛出红。他的声音也就像是梦呓:“宋先生,你真好。两年前,你愿意救我妈妈,尽管我们非亲非故。你跟我结婚,对我很和气,凡事都尊重我的意见。到了要离婚了,你也不为难我。宋先生,你在公司里,一定是个很受人爱戴的老板。我要是以后还能找到你这样的老板就好了。”

宋道初听着听着,笑:“你这是做离职报告呢。”

“是啊。”陈未识也跟着笑。

“那你还想找哪个老板?”宋道初说,“这么快就要二婚?”

陈未识一怔,“我是说……我是说工作上的老板。”

宋道初一顿,失笑,收回目光,平稳停车,“到了,路口。”

陈未识打开车门,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他将行李箱取出,挪上人行道,走进二道巷那条黑暗的入口之前,又回头。

男人坐在豪车的驾驶座,车窗降下三分之二,正平静地看着他。陈未识和他结婚两年了,很少能见他露出明显的情绪起伏,即使是在即将离别的此时此刻。宋道初有一张最是道貌岸然的脸,刀裁般的鬓眉,深潭一般的眼,高挺的鼻梁,薄而淡色的嘴唇总是噙着平和的微笑。尽管并不是陈未识的理想型,但他还是要承认,二级市场为这个人的绯闻而稍有波动,那也是很正常的。

“你回去吧。”陈未识说。

宋道初犹豫了一下。陈未识猜他或许是想说“我看你到家”之类,但望见那黑黢黢的巷道,便明白自己留着也是白搭。宋道初低头重新发动,“好,我回去了,你注意安全。”

陈未识笑,“这是我家,什么安全不安全。”

宋道初也笑,“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陈未识说:“希望没有那种事发生。”

宋道初一怔,继而又笑,好像除了笑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是,希望没有那种事发生。”

“——小识回来啦!”

陈未识拖着行李箱在黑暗的巷道里拐了个弯,还未靠近臻爱花店的前门,便先听见他小姨拉长了嗓子的大声叫唤:

“秀云!小识回来啦!”

陈未识冲小姨笑了笑,小姨杵在门边,磕了一口瓜子,热情地招呼:“你妈在里头打麻将。”

陈未识道:“挺热闹啊。”

“是啊。”小姨拉住他胳膊,挤眉弄眼地问了句:“真离啦?”

“离啦。”陈未识应着,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她往里走。便留下她在门口啧啧地摇脑袋。

花店的前厅布置得很温馨,靠墙两边都是层层叠叠未加修剪的花的海浪,显眼的用上漂亮的铁艺醒花桶,不显眼的则直接养在铁皮水桶里,地面上永远是淌着浅浅的水渍。前台摆着秀气的小花篮,底下全是拆开未收拾的包装纸和剪刀、绒布、飘带等物,还放了一台很旧的公用电话。

“二饼!——是我小识回来了吗?”

是他妈妈。

“快来快来,小识帮我看看牌,哎呀!”

他妈妈陈秀云女士端坐庄家,见他走入里间也不起身,只抬手招呼。陈未识搁了行李箱走到妈妈身后,拖了一只红色的塑料小凳来观察牌局。

“这个行不行?”陈秀云一手点在牌的边沿,跟他咬耳朵。

陈未识瞟了一眼场上牌河,“要点炮的。”

陈秀云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陈未识想了下,给她重新理了一遍牌,做出了他认为最有效率的组合,最后还得告诉他妈:“等这张就行。”

下家的刘叔便笑:“噢哟,小识一来,花花就要下轿啦。”因为陈秀云开花店,街坊邻里都叫她花花。

陈秀云很得意:“那当然,我儿子高考数学140分。”

“高中文凭有什么用。”上家是小姨的儿子,陈未识的表弟谭竞扬,一边扔牌一边冷不丁来了一句。

“——吃!”陈未识突然叫出一声,径直接过谭竞扬的那张牌挂出二三四索,再打出一张六饼,就把所有的牌都哐当一声盖倒下来摞近桌沿,明摆着就等最后一张了。

谭竞扬脸色便很不好看。

陈未识知道自己长得不太有攻击性,所以有意挑衅人的时候会把下巴抬高,眼角上挑翻一个不明显的白眼,伴随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势——别说,是真的很气人。

对家的刘太太赶紧转移话题:“小识怎么有空回来看妈妈啦?”

“问这个做什么!”刘叔立刻拍了下自家媳妇的手。

谭竞扬嗤笑,又瞥了一眼陈未识,“你以后都在家住了?”

“嗯。”陈未识应了一声,冷淡地道,“把你东西收走。”

谭竞扬“嘁”了一声:“知道你要回,早收好了!”

谭竞扬去年刚上大学,因为姨妈开的花店离他学校近,他在店里蹭住了大半年,用的就是陈未识的卧室。此刻看陈未识这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他很是不快,放在桌下的手抬起,原来他两指间夹着一根烟,用力地吸了一口,便将烟圈往陈未识脸上呼。

陈未识眸光一静,蓦地一把抓住他那夹烟的右手往麻将桌上的烟灰缸里按。这一下变生肘腋,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谭竞扬已被陈未识那瘦骨伶仃的五指扣住了手腕关节,虎口剧痛,他大喊大叫起来,烟灰被他的动作扑得到处都是。而陈未识却只盯着那一根还未燃尽的香烟。

这一招还算不上厉害,宋道初曾经教过他一些更厉害的,但他的生活太安逸了,很少能真的用上。

他按着,按着,直到那烟头的火光终于灭了。

“知道这是花店吗?”他终于放开了谭竞扬,“花都被你熏死了,你赔?”

谭竞扬捂着发痛的手怒骂:“我操你大爷!”当即便要扑上来打人,被刘叔眼疾手快地从后头抱住。刘太太吓得离开麻将桌三尺远,慌张地说:“花花,怎么办?”刚才一直看热闹的小姨也立刻大呼小叫地过来喊:“秀云!秀云快拉住他!”

喊什么喊,有什么事就冲他来,陈未识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要带上他妈妈的架。他丝毫不怕谭竞扬,可陈秀云已经拉住他的手。

妈妈的手不大,没法将他的拳头完全包住,手指上很多结了痂的伤疤,而手心有股潮潮的温暖。她就这样拉着他,兴奋地将盖起来的牌全数推倒:“吵什么吵,自摸!”

*

刘家两口子走后,谭竞扬进卧室去把自己的东西取出来,这期间为免他们再起冲突,陈秀云把陈未识拉到了前厅的柜台后面同他说话,小姨陈思云便站在柜台边,眼神瞄着花。

“你怎么回来的啊?这么晚了。”陈秀云坐在小凳上,便比陈未识更矮了几分,只能仰头看他。

“宋先生送我回来的。”陈未识轻声。

陈思云尽管人没有动,但陈未识知道她的耳朵已然竖了起来。他又默默转了半个身,背对着他小姨。

“啊,那他还挺好。”陈秀云睁大眼睛。

“他?他你还不知道。”陈未识道,“他很有良心,他就是个慈善家。”

这话一时听不出是正话反话。不过陈思云插进嘴来了:“这我知道,他给三道巷那边的孤儿院捐过款,现在那孤儿院修得,比小扬他爸爸的办公室还气派呢!”说着又凑近一些,“你们离婚这个性质,小姨知道,叫舆情灭火,对不对?那你是灭火员呀,他肯定要给你不少吧!”

舆情灭火——虽然小姨市侩且嘴碎,但陈未识还是被这个形容逗乐了。

“给了点,分手费吧。”陈未识努力说得随便,“但他的公司我碰不得,能增值的东西也一概不能拿,不然就不是灭火,是浇油了。”

陈思云想了想,从柜台上的玻璃皿里拿了一颗薄荷糖剥开,说:“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赵韵那边今天晚上还出了个声明,你有没有看到?”

陈未识一愣,慢吞吞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拇指上下滑了滑,渐渐地眉头越锁越紧。

赵韵的声明居然是说自己已经隐婚三年,丈夫是圈外人士,那次和宋道初进酒店是为了带他与丈夫小酌几杯。最后当然是说,如果还有人恶意造谣传谣,就会拿起法律武器云云。

陈未识想起他与宋道初这个月初的声明,说的则是:已经分居,即将离婚。一个字也没有提赵韵,这是律师团队给他们的建议,现在看来是真的很高明。

否则就会和赵韵这一步后招自相矛盾。

这么一来,宋道初是真的清者自清了。评论里都在夸宋道初好胸襟,知道赵韵是隐婚,所以绝口不提对方的事,耐心等对方想通了自己出来说,好温柔的一个单身大老板。

当然也有少数不信服的:“宋道初这公关玩得溜啊,先让老婆出来哭,再让赵韵出来哭,他自己呢?他自己有没有个屁放?”“俗话说凡事看两面,这是不是意味着宋老板婚内出轨人妻?”“好像有哪里不对,宋老板是双性恋?进了夫妻房就能摘清楚他?”

陈未识又差点忍不住笑,用小号给最后一条的想象力点了个赞。

“先说明啊,我当然最相信小识,你也说了,宋老板没有逼过你。”陈思云含着薄荷糖含含糊糊地说,“所以我就纳了闷儿了,这既然是个误会,那有那么难解决吗?非得要离婚不可吗?”

陈未识抬起头,陈思云的眼光是很精刁的。他想含混地揭过去:“他的股票经不起跌。”

陈思云嗤笑:“你蒙我哦,离婚了股票就好看了?”

她嗤笑起来的样子和谭竞扬还真是一模一样。恰在这时,谭竞扬拎着一个很大的帆布书包走了出来,那书包带都几乎拖着地了。

“走了,妈。”谭竞扬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陈思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谭竞扬隔着柜台看了陈未识一眼。

陈未识坐在里头,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手机,眼神也没落在屏幕上,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谭竞扬觉得这个小表哥实在很难懂。说他凶悍吧,他平常软绵绵的,说他温柔吧,他那张嘴却不要命地毒辣。说他没志气吧,他初中就敢跟大学生打架,说他有骨气吧,他是自己爬上了人家大老板的床。

陈思云用力地抓了下谭竞扬的胳膊,暗示他。

他只好对陈未识说了句:“对不起,哥。”

陈未识惊愕地看着他,突然又大笑:“你说什么?”

这大笑让谭竞扬很下不来台,挠了一把头发就气冲冲地自己走了。陈思云说了拜拜也连忙追了出去。

偌大的店面也就变得安静下来。

陈秀云一时无奈,“他说对不起,你说没关系就好了。”

“可我有关系啊。”陈未识很快地接话。

陈秀云看着自己这个孩子,他有时候很乖很听话,有时候也会出人意料地暴起。不知道他在宋先生面前是不是也展现过后一面,不得不说,还挺没辙的。

陈未识被她看得不自在了,而且他也不想在妈妈面前剖析心路历程。便只说:“你不要让人在店里抽烟,你肺不好的。”

陈秀云笑起来,“小扬抽得不多。”她忽而又压低了声音,朝陈未识眨了眨眼睛:“早上换过床单了,屋里没有烟味。”

他的妈妈很温柔,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始终相信世界上总是好人多。加上贤惠又手巧,开一家有情调的花店,街坊邻里都喜欢她,追求她的男人也不少。陈未识经常觉得,如果自己的脾气真能像妈妈一样就好了。

可惜不能。他装得再像,忍得再久,本质上也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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