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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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三千鎏金乐本只是来皇宫服务晚宴,翌日便要修整离宫。但棠华却被陶玄都留了下来,安排在离后宫稍远的偏殿。

管事的还有些犹豫,毕竟团里只有一位琴师,若是少了他,下一趟演出又不知道要推迟多久了。但见到皇帝赏赐的真金白银,顿时把顾虑抛到九霄云外。

之后陶玄都其实也来过偏殿几次,却每每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掉链子——不是突然腹痛便是突然沉睡。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搞的鬼。

棠华虽有些气恼与陶玄都的关系无法深入,也从没怪过钦川插手。毕竟,献身狐媚惑主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办。

好在陶玄都什么都没察觉,还是有事无事屁颠屁颠地往偏殿跑。

若如此度日也算安好,待到陶玄都满眼都是他,便能骗他把天煞之心剖给自己。

可天不遂人愿……

这几日,棠华用完早膳便会弹几曲小曲。曲毕,一旁侍奉的小狼昏昏欲睡,而窗台的黑猫早就呼呼大睡,心下感叹:这几日似乎少了些什么,总觉得周围安静得异常,不像是这个时辰会出现的场景。

沉思半刻,他终于意识到——陶玄都好似有好些天没来偏殿了。

这些天陶玄都连半步都没踏进偏殿,甚至连带话的小宫娥都少了。

该不会是另有新欢了吧。

脑海里莫名浮现那张妖艳的脸,掩映在重重桃花下却显得狡诈。

若是……若是被晚桃仙君抢先一步,那他屈尊纡贵来当陶玄都的面首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

此下只能再咬紧牙关去做狐媚求宠的事情了。

御花庭,桂花林中。

庭中树影憧憧,冷露凝在桂花之上,原是一片遐逸景象,偏有白月光辉撒地,将过目之处渲染得凄清惨淡。

更有幽幽悲情的曲调从林中传出,听得人怵惕恻隐。

弹琴者自是棠华,弹得便是祖上传下来的怨宫曲。

曲子的主人原只是狐仙宫里一只年老失宠的狐妃,为了重获老狐王的垂青,便在一场月色中弹奏起此曲。琴声凄恻,诉尽被冷落的痛苦,而老狐王一闻,顿时忆起从前与狐妃的甜腻,于是又重新枕在她的膝上,流连忘返。

自然,他同陶玄都没什么甜腻可言,弹奏此曲不过也是碰碰运气,至少不能自甘挫败地将陶玄都拱手他人。

弹曲之间,桂花林中忽闻脚步,有两抹黑影从远处缓缓而来。待到面目可辨时,棠华才认出是陶玄都与晚桃仙君。

“我还说怎么大半夜桂花林里有琴声呢!”陶玄都哈哈大笑。

一旁的晚桃仙君扮相朴素,布衣高髻,着实不像他的风格。

“陛下,这位是?”

“奥!这是前些天我招来在宫中弹琴的,叫什么……顾念,对吧?”

弹……弹琴的?听陶玄都这么介绍自己,棠华恨得拳头都要捏爆。

但表面还是一副和蔼,“参见陛下,近日在偏殿有些无趣,便到林中弹琴。若是打扰到陛下雅兴,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弹吧弹吧!”陶玄都嘿嘿一笑,搂住一旁晚桃仙君的腰,道:“不过呢!我和这位军师还有要事相量,先走了。”

听他一言,棠华有些愕然。

原以为再不济他都得留下赏琴,可这傻瓜皇帝居然就这么带着晚桃仙君从自己眼皮底下不带留恋地走了。

“奥……看来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猫态的钦川在一旁打趣,被棠华弹了一脑瓜崩。

“来日方长,指不定谁先赢。”

钦川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在棠华身后蹭了几圈,便跳上了琴台,“棠华若是唤我一声‘钦川’,我说不定能帮你让陶玄都‘回心转意’呢!”

“我虽是失宠,也没到需要舞弊的程度。”语气里都是不屑,“况且只是一时失势,没什么。比这更危急的情况我都经历过,到最后也是力挽狂澜。”

听他话语里还有深意,钦川忽地记起那日平安客栈棠华经历的梦魇,于是随口问道:“什么是更危急的情况?”

对方抿紧唇瓣,深紫色眼眸霎时失了光辉。沉默半晌后,只听他说了句:“罢了,都过去了,不必再重谈。”

钦川没有再追问。

那夜桂花林里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是完全无用。陶玄都确实记起了偏殿里还养了一个弹琴的美人,于是要内务府把顾美人也叫去了在玉璋林里举行的步射赛。

青竹琴瑟,还有美人拉弓,婀娜身姿,岂不快意乐哉!

虽说是步射赛,棠华赶到时也之间陶玄都与忆晴的身影。身后有寥寥宫娥正斟酒,点香。

“顾美人!来这儿坐着!”陶玄都挥挥手,将棠华招呼到一旁的竹席上。

“今儿个虽说是步射赛,但也别发急,就当是三人之间玩乐。”

陶玄都兴致盎然,而溯忆晴不声不响地饮茶,不曾抬头看棠华一眼。

“是,陛下。”

先是陶玄都发箭。他笨拙的拉弓,一把轻巧金丝柘木弓在他手里仿佛是什么沉重的巨石,拉扯半天都拿不稳。只见他颤颤巍巍地将翎羽箭抵在弦上,随后放手,一箭错失靶心,在靶子的最外围停了脚。

“哎!可惜可惜。”

随后是晚桃仙君。晚桃仙君身形颀长,细腰宽臀,即便是在质朴布衣里也难掩姿色。挺背拉弓时,那腰身更是完美。

陶玄都看得哈喇子都快淌下来了。

“刷——”发箭快如霹雳。

可惜还是与靶心差之分毫。

“哎!没事!溯美人,下次就赢!下次就赢!”陶玄都斟了一杯酒,一边安慰,一边向前揽过溯忆晴。

溯忆晴难堪道:“陛下……臣做得差劲,就当是抛砖引玉了。”

陶玄都回:“不碍事!我的美人~这不过是一次游戏罢了。”

棠华冷哼一声,接过忆晴递来的弓。

先前听天尊介绍,还以为这晚桃仙君多大的本事,连步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鱼质龙文。

回头一望溯忆晴,却见那妖媚小人躺倒在陶玄都怀里,难知在嚼什么舌根。顿时心头怒火熊熊,许久未见的胜负欲被激起。

他倒不确定陶玄都能赏识自己几分,可他就是不愿意连步射都输给人。

方才在林中闲逛的钦川一听轮到棠华射箭,便使唤四只猫爪疾雷迅电般冲到众人周围。

他是极爱看棠华射箭的。

因为无论何时,只要一见棠华挺身拉弓,他都会忆起几百年前的步射赛,忆起那双淡漠却柔和的眼,还有忆起棠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只是句常见的寒暄,或许连棠华都记不得了。

可在钦川的脑子里却被记得牢牢的。

他说:“大殿下身法独到,箭无虚发,在下甚是佩服。”

若是败者如此说,钦川也只道理所应当。可那人赢了,他的箭穿过自己的箭,将其批成两半,狠狠地钉在了靶心中央。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能胜过事事完满的大殿下。

本该不满的心被异样的情愫填满,钦川只觉闷得慌。而后再想找他闲侃,却被告知那孤傲的狐狸已经回了花鱼山。

“好!”一声高声赞叹将钦川拉回现实。他抬头看了一眼靶子,便见棠华所发的三箭皆已落在了靶心。

陶玄都眼前一亮,撇下身边的忆晴往棠华身边靠去。原先以为他不过是一介琴师,没想到箭法也是如此地好。

“真是令人意外!没成想顾美人还有这样的技艺!”

“陛下谬赞。”

身后席上那一双妖媚的眼睛忽而变得凌厉,一下下刮着棠华的背影,满是嫉恨与厌恶。

棠华也有所察觉,心底爽快得不行,于是将弓向忆晴横去,道:“姑且是方才弦涩,现我已将弓弦磨得差不多了,军师不如再试试。”

晚桃仙君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而然地接过那一柄弓。

微微一笑,神态渗人。

他道:“看来顾琴师箭法高超。倒是这静靶无趣,束缚了顾兄的发挥。虽我技艺不佳,但也想看看顾兄挑战动靶呢!就当是以蚓投鱼好了。”

说话间,忆晴上身转了个向,往竹林深处探去。棠华心下还纳闷,就见忆晴箭头对准的方向有一团黑影——分明就是化成黑猫的钦川!

来不及阻止,那箭脱弓而出,直指钦川。好在后者反应及时,在箭头袭来之时往后一跳,躲过一劫。

见他没事,棠华才放下心。

“你做什么?!”随后攥住溯忆晴的手腕,怒斥道。

“不过是一只野猫,顾兄何必这么激动?”回话的人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难不成这是顾兄养的猫?”虽是问句,语气却是坚定。棠华认定溯忆晴就是故意的。

陶玄都附和道:“不过就是只猫而已,死了再给你一只。若是能死于美人们箭下,也当他积福了!”

心下再愤怒,都不能同他们道出真相。棠华只好将手按在弓上,转头望进溯忆晴的眼,眸子里满是告诫,低声道:“倘使伤了他,你连仙君都别想当了。”

郑重其事的模样让溯忆晴有些诧异,遂也放下了手中的弓。

“哎!纠结什么,死了就再养一只!来看我的!”

当时是,陶玄都夺过溯忆晴手中的弓箭,朝钦川的方向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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