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爱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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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嘎吱——”,程开霁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日光射得他下意识地伸手去遮住了眼睛,他没搬椅子,随手拂了拂灰就着台阶坐下了。

昨天在队里开了个会,马上进入秋季,各个片区的消防工作还有防火讲座都必须要落实到位,除了特勤组的都被分配到了任务,这些都还好,让程开霁烦躁的是队里的消防车的维修问题。

昨天跟陶指导员发生了一点小分歧,他要求周六日维修工过来检修,陶指导员说周一再来,一个考虑的是紧急抢险,一个考虑的是队员的充盈休息,都无可厚非。

后来陶指导员还是按照他的指示做了决定,周六日检修,程开霁会抽空过去监察。只是临走前陶指导员欲言又止的神情让他蹙了眉,但他看陶琛一直没说话,就迈着大步子走出了停车场。

程开霁用力摇了摇头,把昨夜的种种都抛到脑后,用脚捻了捻地下的枯枝,大脚丫子格外灵动,一收一抻,心头那点烦闷劲儿也没了,只觉得捻来捻去还挺有意思。

程开霁玩上了瘾,两只脚在哪儿角逐,压根没有心思去关注墙上不知不觉中爬上去的一人一狗。

“程队长。”慵懒闲散的声音被从斜前方传来,那人还故意拖长了调子,一句“程队长”硬生生被折腾出一股子淡淡的暧昧味道。

程开霁抬头望过去,何斋穿着白色短T黑色的及膝短裤坐在墙头上,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在哪里晃来晃去,怀里揣的正是昨天那条他不让抱的白绒团子。那边日光正盛,他用手遮了遮,看着何斋勾唇笑得肆意,全身上下透露着阳光与青春的气息。

他想感慨青春无敌,却发现他比何斋还要小了两岁。

他犹豫了几秒,磨磨蹭蹭地起了身,一米九的男人此时竟然有点害羞,把脚丫子往后缩了缩,不自在地眼神往下瞥了瞥,被墙上那人的惹眼的目光看的实在受不了了这才抬头看向一人一狗,“小何同志。”

何斋看他唇瓣一来一合,声音还有点哑。

“哎”何斋笑眯眯地应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看在怀里躁动不安地白绒团子,目测了一下从墙上矮着身子轻轻扔下去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随即就俯下了身子将白绒团子轻轻一扔,一团软肉就这样脱手而出。

在空中四肢撒开,没有旋转一周,径直落地。

“漂亮!”何斋虚虚地拍了拍手,为白绒团子喝彩。接着就撒着腿子往程开霁身上拱去了,他将它一把捞起,揉了揉后头,看向何斋。

后者从墙上一跃而下,身手矫健,带着一种比前几天还要利落干脆的感觉,几步就跃到了他面前。程开霁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刚刚被小白遮住了,现在没了遮挡,看头尾像是块木头。

何斋注意到他的视线,哼笑一声,将东西往身后藏了藏,故意不让他看,他藏就变着法儿去看,程开霁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儿,手径直从他肩膀上穿过,何斋见势把手往右边偏了偏,被程开霁虚晃一招,拿到了。

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翻过来看的时候只知道是雕的木头人,看着那张脸越看倒是越眼熟,却硬是想不起来是谁。

何斋往他膝盖弯轻轻踹了一脚,望着他的眸中都泛着光,“你就还没认出来这是谁?”说罢用肩膀撞了撞他,下巴往上抬了抬。

程开霁又看了一会儿,蓦然间讶异地看向何斋,“这是我?”

“噗——”何斋笑出声,“不然是小白吗?”

程开霁严肃的摇了摇头,“它姑且还不配。”

“嗯,就你最配,绝配顶配天仙配。”何斋把白绒团子从他怀里接了过来,“换身衣服去医院吧。”然后何斋在一秒钟之内换了一副怜爱的表情,看向白绒团子,他摸了摸它的头,声音格外宠溺,“乖,咱们下辈子不做阉狗”

程开霁刚睡醒的样子的确让人觉得格外埋汰,他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趁着何斋逗狗,赶紧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和何斋一样的搭配。

何斋抱着白绒团子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学生去打篮球呢。”

程开霁轻轻地笑了一声,用手将胸前的衣服扯了扯,“可不是么,好歹我六年前也是一名光荣的大学生。”

“行啊,我八年前也是一名光荣的大学生。”

“那大学生,你要不要坐我的车去宠物医院?”程开霁略一挑眉,凑近了去逗白绒团子。

“你要用摩托带我过去?等下回来的时候小白承受得住吗?”毕竟是去做绝育手术,到时候抵抗力估计也没有那么强。

程开霁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在何斋面前晃了晃,“嗯,骑摩托过去,怎么,你怕不怕?”

何斋冲着他翻一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怕什么。”

“嗯。”程开霁收了音,迈着腿往前走,走的方向与平时不大相同,不是放摩托的右侧仓库,而是左侧。何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正犹豫跟不跟上去呢,程开霁转过头对他挥了挥手,“老男人,走吧,开车!”

何斋这才反应过来,合着程开霁刚刚手里捏着的是汽车钥匙,压根就不是摩托车钥匙,他被虚晃一招给骗了,骗了不说,还叫他老男人?

“呵。”何斋嘴角一抽,在白绒团子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拍,“父债子偿。”

何斋没着急上车,抱着团子到了家门口外,等他开出去了把门锁了才上车。

程开霁的车是一辆牧马人,吉普越野,很帅很衬他,何斋坐上副驾驶的时候程开霁已经把四扇窗都开了,说是通风透气。何斋没搭理他,把白绒团子放在了座椅前边放脚的地方,用两只小腿把它给掣肘住了。

等他弄完这些,程开霁已经专心致志的开上车了,何斋还惦记着程开霁刚刚叫他老男人的事儿呢,面上不说,心里算计着小九九。

等他拐弯出了巷子口,何斋眼疾手快的往驾驶坐上一偏头,将程开霁的右侧脸颊轻轻一碰,大拇指与食指联合发力,揪起来不说,还往外扯了扯,程开霁开着车呢,没法儿抵抗黑暗势力,只能装作很疼的样子龇牙咧嘴,“哎哟哟,疼,疼的慌!”

“呀?”何斋故作讶异,“现在知道疼啦?刚刚叫‘老男人’的时候怎么不疼?”

“嘿!你这人!”程开霁拔高语调,“这么帅,看上去比我都年轻,刚刚不是我说的,是小白,你快去惩罚它!”

何斋手上动作没停。

“它一条狗为了埋汰你废了那么大劲儿,我是站你这边的,何哥,你信我!”程开霁就差双手合十了,那股子真挚把何斋看的一愣一愣的,小嘴叭叭说个不停。

“行。”何斋收了手,“不怪你,怪这白绒团子成了精效仿主人,该打。”说完用脚轻轻踹了白绒团子一脚,以示惩罚。程开霁觉得对不起小白,挪开了眼拒绝暴力血腥场面。

宠物医院离得不远,程开霁在微信看了一圈儿,发现有个做宠物健康管理的同学,正好,联系上了,今天就过来了。

“你那同学靠谱吗?”何斋已经把白绒团子捞起来了,抱在怀里往外看,一个二层的店面,装修的还挺欧式的,二楼小阳台上放着几只笼子,里面的猫在晒太阳。

何斋收回了眼光,看向程开霁。

“靠谱。”他把方向盘一转,“念的是兽医呢,虽然是私立的医院,不过我问了几个养宠物的朋友也都是推荐的这家店。”

何斋点了点头,程开霁办事他放心。

“不过”

“什么?”程开霁这突然一个转折,让何斋的心又往上提了提。

“不过他手很快,一刀切。”程开霁冲着他挤了挤眼,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白绒团子,眼神不言而喻。

何斋无语至极,无奈之间只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看着白绒团子眼神愈发怜爱。

程开霁停好了车,何斋也从那边下来了,两人一狗并排的画面还挺和谐,跟一家人似的。

店里面人还挺多,基本上都是来做美容护理的,绝育的前面都没人,他们不用排号,给狗狗洗澡消毒之后就可以进手术室了。

程开霁的同学长得挺清秀,白白净净的,说话也温柔,戴着一金框眼镜甭提多儒雅。何斋打量了好几眼,那人看见何斋也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何斋也笑了笑。易孟之也就是程开霁同学,把狗从他手里接了过去,带着两个工作人员上了二楼。

两个人在楼下休息室坐着,程开霁用手拍了拍何斋的大腿,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何斋没看明白,也冲他腿上拍了拍,“嘛呢?”

程开霁其实有点儿醋,刚刚一进来何斋的眼睛就在易孟之身上没挪过地儿,“你看他干嘛?”

“谁?”

“我同学。”

何斋淡定地一笑,“看不得?”

“臊不臊?老盯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开霁摸了摸鼻子,后面的话没出声。

何斋来了兴致,“还以为?还以为什么…?接着说?”

“没什么!”程开霁把何斋放在他腿上的手一把挪开,说臊得慌的是他,现在臊得慌的也是他。

何斋突然间觉得撩拨程开霁还挺好玩,不对,是一直都挺好玩。

“没别的意思,就看着他有点眼熟,那种感觉很熟悉。”何斋还是勉为其难解释了一下,不过半真半假,前半截假,后半截真。有一种磁场叫做gay场,gay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辨认能力,何斋一看易孟之,就觉得跟他是一路人。

这话不能跟程开霁说,因为他就一傻逼,完了可能又胡思乱想。

“嗯,我经常也有这种感觉。”程开霁认可的点点头,“跟梦里见过似的。”

何斋憋笑,两人思维不在一个次元。

公狗绝育比较容易,十来分钟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后面的保养工作,小狗儿绝育后得好好养着,容易生病什么的,都得注意着。易孟之下来后就一直在交代注意事项,程开霁把玩着车钥匙,他不在家,这事儿得交代给何斋,所以何斋听的认真一些。

听完,何斋特真诚的对易孟之点了个头,“谢谢您,大夫。”

“不客气。”不过易孟之没走,反而视线在他俩身上扫了扫,最后落在何斋身上,“我觉得你挺眼熟,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吗?”何斋一挑眉,对他一笑,“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易孟之讶异地看了何斋一眼,程开霁坐的位置的正前方就是对话中的两人,声音压的又低,压根听不着,眼神暧昧的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

最后在何斋肩上轻轻一拍,声音压的更低,“祝你们愉快。”

“谢谢。”何斋礼貌的收下了这句话。

“阿之?”医院大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衣冠整整的斯文男人,手里拎着饭盒,显然找了一圈有点着急,这下看见人了直接叫出了声。

“我在。”易孟之和何斋又交代了两句,过去接过了男人的饭盒,那男人看了何斋程开霁好几眼才挪开,一直顾着易孟之,何斋也多看了两眼,估计他想的没错。

“走吧,还转钥匙圈儿呢?”何斋用脚踹了踹程开霁的小腿。

“走走走。”

等到了车上,程开霁神秘兮兮地一侧身子,手肘抵着椅背跟何斋聊天,“你知道吗,就刚刚那男人,看见没有?”

何斋眉头一皱,“哪个?”宠物医院男人也挺多的。

“就给孟之送饭那个。”

“噢”何斋点头,“看见了。”

程开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不相瞒,我觉得他也有点儿眼熟,就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我有点儿说不上来。但我肯定我没有见过他!”

“当真?”

“当真。”

何斋笑了笑,“缘分吧。”

“趁这次开了车,顺便去给小白把要购置的东西都买一下吧?”程开霁沉声说道。

何斋点头,“也行”他看一眼窗外,时间还早,他想了想,“买点小婴儿用的毯子吧,到时候我把狗舍搬到屋里去,秋天到了,天越来越凉,它刚…嗯,不好让它受风,也暖和点。”

程开霁余光撇向何斋,嘴角微微勾起,他想的比他自己周全多了,“都听你的。”

“好。”何斋轻轻一笑,低着头用手逗躺在怀里病殃殃的白绒团子。

程开霁索性开车去了桥西的沃尔玛,桥东只有一个万达地下商场,买东西都不见得能买全,总之开了车,也很方便。

“把小白放车里,我们一起去挑?”程开霁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边松安全带边问何斋。

“沃尔玛不是能带宠物进去么?”何斋疑惑,“把它放车里能行吗?万一乱窜呢?”

“我瞧着它也蹦跶不起来,病秧子的模样。”说着还用手去挑逗它,白绒团子压根提不起兴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又耷拉下去了。“万一东西有点多,你一个人也拿不下,我还能帮帮忙,是吧?”

何斋觉得挺有道理,点了头,“行,那把它放我这儿吧,记得窗户留一条缝让它呼吸新鲜空气。”

“知道知道!”程开霁得了令,还从后边的座椅上拿了一块小毯子,在何斋下去之后轻轻柔柔的披在了白绒团子身上。

“砰——”一声,关了门,何斋抱臂倚在黑色牧马人的车窗边,懒懒散散地看着他,习惯性的挑了挑右眉,“还挺温柔啊,程队。”

程开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嗐,那必须的!”

一点儿都不害臊,笑得自信又骄傲,何斋小声“啧”了一声,心想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我喜欢。

“放里面没事吧?”何斋还是有点不放心,从窗户缝里透过去看了两眼,没什么动静,安安分分趴着。

程开霁整个人罩住了何斋,右手撑着车窗,上身微躬,何斋没回头,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不去这个包围圈了,只好在里面静静地看着窗内,感受着程开霁喉结的律动。

“没问题。”程开霁看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把何斋放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隐晦的笑了笑,“走吧。”

程开霁推了一个购物车,何斋在前面走他就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何斋也没什么经验,估摸着程开霁更是没有,干脆把手机打开了翻看百度,边看边挑要买的东西。

往购物车里扔了好几块婴儿毯,又问了好几位导购员才找到专门的卖狗粮的地方,里面有个内设的宠物便利店,程开霁推着车不方便进去,两个人对视一眼,何斋进去问,他就在外面等。

不一会儿就提溜着一些东西出来了,一些狗狗用的玩具,还有营养膏之类的,总之,程开霁看了很是羡慕。

面色复杂的看着何斋一样一样的仔细看着产地与生产日期,心里有点酸,“你怎么对它这么上心?”

“啊”何斋头都没抬,继续看着说明书,“你要是跟小白一样了,我伺候你更仔细。”

程开霁霎时觉得裆下一凉,挠了挠后脑勺,“那还不是不用了…”

何斋忍着笑意,走到程开霁身边一同推着购物车。

————

回去后也才黄昏,院子里灯都不用开,夕阳散落且明媚,程开霁送何斋和白绒团子先到了家,再把车开了回去,然后翻墙过来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程开霁的错觉,巷子口停了一辆车,看起来并不旧,他记得走之前是没有的,车牌也不认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就注意到了这么个细节,最近好像有点敏感,程开霁笑着倒车入库,可能是别人家的亲戚过来探亲访友吧。

程开霁过去的时候,何斋已经把白绒团子的小家给搬到院子正中来了,往里面一层一层的铺毯子,他小心翼翼的过去,在快要到的时候重重地拍了一下何斋的肩膀,吓得何斋一哆嗦。

何斋转过头,一脸不满地看着他,“干嘛呢?”

“吓吓你。”程开霁憨笑,蹲下来给他帮忙,“小白呢?”

“瞎么你,藤椅上躺着呢,不知道多忧郁。”

程开霁一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一只戴着保护罩的狗双腿重叠着,把脑袋搁在藤椅的扶手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当真忧郁。

“这该不会出事吧?”程开霁有点担心。

何斋比较放心,看了白绒团子一眼,摇摇头,“易医生说正常”他剜了程开霁一眼,“我问你,你要是没了你难过吗?”

程开霁尴尬一笑,“那何止难过,那都不想活了。”那他下半辈子的性福都没了。

“是吧。”何斋拍拍他的肩“多以己推狗,懂吗?”

程开霁不明不白的点点头,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何斋也没给他解疑答惑,径直去银杏树下拆狗粮和新买的狗食盆去了。

正在程开霁郁闷的时候,一抬头,突然间瞥见狗舍中央有个凹陷,定睛一看,是两个卡通人物,再仔细揣摩揣摩,原来是他和何斋两个人。

他心情有点复杂,觉得挺甜的,但是吧,这糖里又掺杂着玻璃渣,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当然都是他们俩,何斋都已经30了,那不迟早得结婚,那他又有什么理由掺和呢?不行,程开霁越想越扎心,咬了咬唇,胳膊肘正好碰到短裤口袋里的木雕小人,一想起是何斋给他做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但他也脑子有点病,不知道是让自己死心还是让自己不死心,装着认真铺毯子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他,“哎,何斋。”

“怎么了?”

“就你给我雕的那木头小人,你给别人雕过没?”程开霁觉得这话忒暧昧了,连忙又加了一句掩饰自己的态度,“就是工艺品什么的”

何斋顿了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应该没有吧。”

“没有就没有,应该没有是什么意思啊。”程开霁有点窃喜,却因为何斋表述问题又有点惴惴不安。

“那就是没有。”这下何斋反应奇快,坚决否定。

“嗯。”程开霁这下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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