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1-27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车窗起雾 主角：江鸿 王秋实
高中三年，江鸿第一次因为打架被叫了家长。
兰虹痛心疾首。她之前一直在外地打工，因为临近高考她这两天才回来。
“为什么打人？”质兰虹问江鸿。
江鸿不语，他一向不喜欢解释，对他妈妈也是。
“报告！”处理好伤口的王秋实姗姗来迟。
“进来。”艾青健说。
“这件事和班长没有关系。”在众人面前站定，王秋实开口说。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我这鼻子就是他打的。”庆望飞嚷嚷着说。
“那你也不能拿板凳砸人啊。”艾青健苦口婆心，眼看着要高考了，他们给他整出这档子事。
“老师啊，还有这位同学，不好意思啊，望飞他是独生子，从小到大被我惯坏了，他没有坏心的。你看看这事可不能闹到警察局，医药费多少我出，不行还有营养费，精神损失费我都可以出。”庆望飞的妈妈倒是个好说话的。
“妈，是他们先动手的。”庆望飞不服。
“住口。”迟来的庆望飞爸爸一脚踹向庆望飞。
庆望飞眼尖看到了还没踢到自己的脚，一闪闪开了。庆望飞爸爸哪里能放过他，他躲他追，他追他逃。
站在混乱里，王秋实眸光一瞥看见了窗外纷纷扬扬的纸屑，“下雪了。”他说。
“被砸傻了吧你。”江鸿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时就看到了飘飘洒洒的碎纸屑。
此时此刻，办公室里的纷纷扰扰似乎与两人无关。他们在看一场雪，一场叫青春的雪。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王秋实到底还是答应了和解。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王秋实喜提咧嘴后脑勺一个。因为临近高考，今天的晚自习他也没去网吧兼职。
已经了解清楚前因后果的兰虹左思右想给江鸿发了一条消息——江鸿，高考这段时间让王秋实住我们家吧。
当天晚上王秋实就被江鸿带回了家。
“秋实和江鸿睡一起可以吧？”兰虹贴心地给王秋实抱来一床被子。
“可以。”王秋实觉得就算盖一床被子都可以，毕竟之前江鸿睡在他寝室两人就是一个枕头一床被子。
看了看江鸿房间墙上的挂钟，兰虹放下被子往外走，“那你们早点休息。”
伴随着门轻轻地落锁声，房间里只有空调的蜂鸣。相顾无言，两人同时开口，“你先洗。”
如此默契，王秋实脑子一抽接着冒出一句“一起洗？”
定定地看向王秋实眼睛深处，江鸿半晌还是吐出两个字，“你先。”
王秋实说过就后悔了，紧抿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听到江鸿开口他才逃也似得拿了衣服往外走。
才关了浴室门，江鸿过来敲门。
迟疑地打开门，王秋实见他是空手来得才宽了心 ，他还真怕他拿了衣服和他一起。
“花洒的水有些大，你洗得时候注意一下不要浇到头上。”江鸿指着王秋实背后的花洒说。
王秋实点头，伸手就要关门。
江鸿伸手抵住，“好像可以调水大小，我给你调好吧。”
抱着衣服站在一边，王秋实忽然发现江鸿似乎还有当老妈子的潜力。
不知道江鸿怎么调的，王秋实觉得水好像更大了，因为江鸿的衣服都被打湿了。白T恤沾了水，湿漉漉地粘在身上，王秋实觉得他好像能看清江鸿后背的肌理，从斜方肌到腹外斜肌。
江鸿终于调好水束回头便碰到了王秋实毫不避讳地打量的目光。
“你有腹肌吗？”王秋实冷不丁地问。
江鸿没有说话，一只手掀开面前的衣服，另一只手拉住王秋实的一只手直接放在自己腹肌上。
王秋实觉得他好像被撩了，王秋实觉得他好像被江鸿撩了。但是他又不太确定，毕竟江鸿是出了名的木头人。
温水打在身上，王秋实快速地冲了个澡，湿漉漉地回到江鸿房间，江鸿原本正在写作业回头看了他一眼后起身错开他往外走。
王秋实还以为他是赶着洗澡，结果他刚坐下江鸿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个吹风机。
王秋实还没反应过来，江鸿就在他旁边插好插座，拿着吹风机对着他的头发吹了起来。
王秋实其实就是洗脸的时候把刘海弄湿了一点，后脑勺他可是一滴水都没碰到，但是江鸿不放心，拨着他的头发吹了好一会。
江鸿开得是冷风，吹在头皮轻轻柔柔的，王秋实安安静静地坐着，忽然觉得他在网吧听来的那些八卦对江鸿的误解还真不小。什么木头人，大直男，这不是妥妥的理想男友。
“江鸿。”王秋实忽然喊他的名字。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江鸿还是听见了，按停了吹风机他垂眼看着王秋实，“嗯？”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王秋实问。
依旧是眉眼低垂，江鸿定定地看着王秋实，像是准备看出他这句话的意图。
王秋实睁着一双八卦的眼睛，他觉得江鸿的沉默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一定有喜欢的人。
果然，接下来他便听见他说。
“等高考结束你就知道了。”少年的声音似酒清冽，又沙哑动听，一瞬间戳中了王秋实的某一点。
压下他躁动不安的心跳，王秋实觉得自己指定有点毛病，一个大男生竟然会因为另一个男生的声音好听这么春心荡漾？转念又想到江鸿的话，“等高考结束的意思是他准备高考结束告白吗？”王秋实喃喃自语。
一顿头脑风暴之后王秋实也没猜出江鸿喜欢的人是谁？
江鸿洗得很慢，等他在外面吹干了头发进来时王秋实已经睡着了。侧躺在床边，江鸿一进门就看见了他后脑勺的纱布。
听说那里缝了两针。只是想到当时的场景，江鸿就一阵后怕。他觉得王秋实太冲动了，他觉得自己也太冲动了。
如果自己不先动手的话，王秋实就不会受伤了。他想。如果受伤的是自己就好了，他又想。
小心翼翼地躺在另一边，伸手关了灯，江鸿面对着王秋实的后脑勺侧躺着。上次毛茸茸的后脑勺不在，后脑勺上的纱布刺痛了他的眼。
他应该砸回去的，江鸿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地想。
生物钟作祟，王秋实五点钟就醒了，一睁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江鸿的睡脸。
朦朦胧胧里，王秋实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很好，不是他原先盖的那个。再看看枕头，不错，也不是江阿姨昨晚拿给他的那个。
悠悠地回头看向身后，空荡荡的。除了枕头还在它该在的位置，被子和被子下的人都没了。慢慢悠悠地挪回去，王秋实才伸手把被子从地上扯回身上盖着江鸿也醒了。
“怎么了？”应该是刚醒，江鸿的声音带着些许睡意。
王秋实整理身上被子的动作一顿，“没事。”他低声说。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王秋实还以为江鸿又睡着了，才轱蛹着盖好被子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你想考什么大学？”江鸿的声音比刚才清醒了不少。
“没想过。”王秋实实话实说。
“现在想。”江鸿的语气不容拒绝。
闻言，王秋实迟疑了一瞬，“江鸿，你很强制欸。”半晌，他调笑道。
“北京化工怎么样？”江鸿没听到王秋实的话一样，“或者北京交通？”这两个学校都是他根据他这次的模拟总分帮他选的。
听在王秋实耳朵里他却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一定要是北京？”他其实知道他这次的分数有太多的不稳定性，这是他第一次过五百五。
“你不喜欢北京？”江鸿似乎没想到王秋实会这样问。
王秋实摇头，他半真半假地说：“我听说北京物价挺高的，我怕我打一暑假的工最后不够我的生活费。”
“我可以借给你。”江鸿好像真的以为他是担心这个问题。
王秋实也不拒绝，“那咱可说好了。”
高考如期而至，高考最后一个下午，江鸿进考场前特意和王秋实约好了碰头地点。
就在他们学校旁边的中央公园。
王秋实进到考场还在想江鸿为什么要约他去公园，他不是要告白的嘛？难道是要他做氛围组？但是万一江鸿被人家女生拒绝了他岂不是还要负责安慰他？
冷不丁想到江鸿伤心欲绝的画面，王秋实连忙甩了甩脑袋。
最后一场是英语，不是王秋实的强项也不是弱项，坚持不懈地坐到了最后，王秋实来到公园的时候江鸿已经在了。
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
王秋实鬼鬼祟祟地走近，还没出声吓一吓他，江鸿赫然转过头来，“你来了。”他说，一丝不苟的表情里透着些许严肃。
扬了扬眉，王秋实根本不明白他怎么发现自己的，“我来了可不顶用，女生什么时候来？”说着王秋实和他并排坐在长椅上。
“没有女生。”江鸿偏头看向王秋实。
王秋实莫名其妙，“你忘记约人家？”四下看了看，王秋实发现江鸿竟然连束花都没带，疑惑不解地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江鸿，王秋实觉得自己刚刚考完试的脑子好像不太够用。
“没有忘记。”江鸿又说。
“江鸿，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王秋实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还是喘了一下，江鸿认真地说：“我约的是你。”
王秋实气笑了，“你约我有什么用，你得约你要告白”忽然就顿了，王秋实气弱地说完剩下的两个字，“的人。”
定定地看着王秋实，江鸿忽然笑了，“他已经来了。”
王秋实怔怔地不敢说话，他甚至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转动还算灵活的眼睛，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哪呢？”
“王秋实，不用怀疑，就是你。”江鸿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能不怀疑吗？王秋实心想。
“不是，江鸿，你怎么能”说到关键词王秋实自动消音，“我呢？”
“你很好。”江鸿一板一眼的答。
“我当然知道我很好。”王秋实颇为自信，话锋一转“但是我，”王秋实一时语塞，好在他灵机一动，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最近考试压力太大了？”
江鸿摇头，“我压力不大。”
“我知道，我之前对你有误解。那时候我确实不太喜欢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讨厌。但是王秋实，人都是会变的，人心也是。我的心现在毫无保留地偏向你，我知道你一时可能接受不了，没关系，我可以等。”
听着耳边的真情告白，王秋实疯了。
“王秋实，”江鸿准备好的说词已经进入尾声。
“停！”王秋实直接伸手打断他，“江鸿你别说了。”
“王秋实。”江鸿还是喊他的名字。
固执地伸着手，王秋实慢慢站起来，“你让我缓缓。”
“好。”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王秋实，江鸿没有一丝多余地动作。
终于逃离那片让他窒息地地方，王秋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头看向依旧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的江鸿，王秋实还是觉得他就是压力太大了。
考后的狂欢是王秋实早有预料的，但是他没想到宿舍楼会这么空。整栋楼都空了一样。
就连食堂也空荡荡的，只开了两个窗口。窗口的阿姨都认识王秋实，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给他打了超大一份饭。
王秋实确实是来吃饭的，但是回到寝室他才想起来，他的饭卡在书包里，而他的书包在江鸿家。打饭票的大叔今天又恰巧不在，王秋实看着阿姨递过来的餐盘呐呐地开口，“我没带饭卡。”
“拿着吃，不要钱。”阿姨说着又往前递了递，“快点，阿姨快拿不住了。”
王秋实伸手接住，“那明天我过来补刷。”
吃饱了饭，洗好了白白，王秋实难得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翻着课外书。
寝室门被敲响的时候王秋实还在想他们班男生什么时候这么讲礼貌了，下一秒他就听到了江鸿的声音。
“王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