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想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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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直到我们在医院包扎好伤口,我才隐隐觉得后怕,如果母亲不分青红皂白伤害楼泽,我想不出来自己会做什么,至少不会是什么好事。好在现在它们只是假设,我还好好握着楼泽的手。

手底下的手掌心软软的,泄愤般的捏了捏,得来楼泽疑惑的眼神,“笨啊,为什么不跑?”

“为什么要跑?”楼泽冷静地反问我,他的表情很严肃,态度实在不像是闲聊或是调情。

“要真是什么歹徒,伤到你了怎么办?”我不满地皱眉,他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问出问题的瞬间我观察到楼泽脸上的恐惧一闪而过,快得几乎叫人抓不住,手掌的骤然缩紧也表明了主人的情绪变化,我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他张了张口,却没能成功发出声音,居然害怕到一时失声了吗?是什么让他如此恐惧?片刻后,楼泽才一字一顿地说:“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想反驳他,想说你怎么不保护好自己,最终归于沉默,我有什么资格责怪他?换做是我,选择的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吗?也许有的,不过想要保护对方的心情没什么不同。

“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不然我会心疼。”凝视着他手指关节处的擦伤,泛着红,蹭掉了一点皮,医生连创口贴也不给贴。身上其他的小伤口早就过了最激烈的疼痛,楼泽并不在意,可于我每个伤口都像是给我的心脏塞了颗陈皮糖。

他的喉结滚动几下,似是干渴得厉害。我站起身打算去打点热水,因为楼泽攥得过于紧的手而无法行动,我朝楼泽眨眨眼,楼泽转开了视线不看我,假装没有领会我的意思,重新坐下,“口不口渴?我去给你打水。”

得到的是楼泽的摇头,我斟酌了下,“那我们去玩?”

“嗯。”一个字别提多有力,光是充满期待的眼睛你就没法拒绝这双眼睛的主人。

走出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喧闹抛在脑后,建筑自带的阴冷似乎在走出医院大厅的刹那消散,我受到了楼泽无言的情绪的影响,因为旧事而郁结的心情莫名雀跃起来。

然而,作为曾经的本地人,我受到了记忆的欺骗,不得不掏出手机查旅游攻略的时候,楼泽提议随便走走,也是,反正是玩,不必刻意。

路过游乐园时,我是没想到楼泽居然会提议进去玩玩,不过,这有什么呢?只要他想,我满足他就是了。

玩了几个不危险的项目,坐在路边的长凳上,楼泽的嘴唇干得起皮,把他摁在凳子上嘱咐:“好好坐着,我去买水。”

多久没看到他的背影了,终于不再是追逐他的憧憬者,我站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久到几乎快忘记望着他背影的滋味,有点不好受。

承宇,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看到他被拽离身边,被绑走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停跳,接着数不清的情绪和回忆汹涌而来。

我清楚地记得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多年以前,年幼的什么也掌控不了的弱小的我。

是我的生日会,特别热闹,客人没来之前,我高兴地在大厅里跑了好几个来回,期待着爸爸妈妈的礼物。

礼物是放在装饰华丽的盒子里,我偷偷躲在房间里提前打开了礼物,一只不大不小的玩具熊,做工精良,摸上去的手感柔软得不可思议,我埋进毛茸茸的肚皮里,门口的管家在叫我。

我抱着熊下了床,我喜欢它,非常喜欢,甚至地位暂时超过了爸爸妈妈,因为爸爸妈妈总不陪我,可小熊可以,还能听我说话。

大人轻易原谅了我带着熊出现在宴会上失礼的行为,不过是作为孩子的唯一特权吧。

介绍完,宴会恢复了吵闹,在场真心实意想给我庆生的又有几个?他们的目的交错着利益,只是我不知道多少交易能在今夜完美合意。我只知道遇到了麻烦。

衣着体面华贵的小孩趾高气昂站在我面前,指着我怀里的小熊,他想要。我把小熊藏到背后,掩耳盗铃的行为没有骗到眼前的小孩以及闻声赶来的大人,大人们挂着虚伪的微笑,满不在意地将这件事定性为小孩之间的小矛盾。

于是,我藏在背后的小熊轻而易举被夺走,言笑晏晏的大人脸上是恶魔的面具,笑着说:“哥哥应该让让弟弟,就把熊送给弟弟吧!”

他们总是自以为是地夺走一切,年幼的我除了哭闹什么也做不到,结果是两个响亮的耳光,大庭广众的羞辱,我自此以后再不轻易喜欢。

可喜欢这种事又不是自己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再次面对喜欢的被当面夺走时,我只想夺回来,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别人的抢夺,必须让喜欢的回到身边,我不会再做那个什么都无法保护的小孩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失去你,刘承宇。

天气渐暖,我买了两瓶冰水,回去发现楼泽正盯着某处发呆,水瓶贴上他的脸颊,他猛地一惊,“吓到了?”

他摇摇头,接过了水,没有喝,我正想劝他喝点,他期期艾艾地开口:“我……那个……我们去那儿吧!?”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我看到了……摩天轮?诧异占据了表情管理系统,到底没把问题问出口,我怕把楼泽问得临阵退缩。

“好啊,走吧!你喝点水。”

“嗯。”楼泽面色涨得通红,也不知道酝酿了多久才把话说出口。

摩天轮是限定两人座,排队的队伍里男男女女中我们显得有些突兀,工作人员也奇奇怪怪地朝我们看,法律可没有规定男生和男生不能一起坐摩天轮啊。

我心安理得地拉着楼泽上了摩天轮,缓缓上升过程中,没有人说话,我看着风景,楼泽看着我。

快到最高点的时候,楼泽动了,他想凑上来亲我,我躲了躲,道:“楼楼啊,没想到你信这种?不过,你不知道坐摩天轮的情侣最后都会分手吗?”

眼见着快要成功,楼泽听到我的话如五雷轰顶,“真的?”

小模样呆呆的,动也不敢动了。他不自觉抿起嘴唇,轻松愉快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皱的眉头,下弯的嘴角。

他总不知道传说信不得,我的话更不能信。

揽过来,吻上去,恰如其分的最高点,我们紧紧相依,像每对恋人做的那样。

“许愿吧。”我放开他,他没反应过来,听我的话,闭上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我笑道:“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分开了。而且,我们不是都求婚了?和普通情侣不一样。”

他被我说服了,点点头,“什么时候结婚?”

楼泽问得我一时语塞,进度这么快?才求婚就要结婚了?

“哪这么快?”我捏捏他的脸,明显的失落从他脸上划过,现在真会给我下难题。

“婚礼要准备很多东西。”我解释。

他纳闷地问:“不是国外领证就好了?”

“我想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你和我的。”我认真地盯着他。

他脸皮薄,乍一听,不单脸,耳尖也红了,他终于松开我的手,捂住了发烫的脸,又老是偷偷瞄我,憋出一句,“我也想。”我也想给你一场婚礼。

下了摩天轮,楼泽把我拽到一边,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我想背你。”

“不行,我很重的。”楼泽是不是一遇上我就和稳重无缘了?

楼泽的笑容僵住了,重新变成了毫无波动的面瘫脸,啧,把他委屈的,我又不轻,不小心摔了心疼的不还是我。

“好了,在床上让你背。”怎么摔都没事。

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看我的那眼里满含的复杂情绪我都要看不懂了。

回去的路上,人流攒动,有人在跟踪。对方跟踪得高明,远远坠在身后,如果不是我刚经历了暴力绑架,导致神经高度紧张,根本没办法发现扫过来隐蔽恶意的视线。

牵着楼泽走到人更多的广场,乌泱泱的男女老少,伴随着劣质音响放着的老歌,动作并不十分整齐的广场舞在平静的傍晚勾起人们内心的躁动。旁边的台阶、长凳坐满了人,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常有八卦大妈的笑声突兀地尖啸于音乐声中。

天色渐暗,烟火味漫散在鼻尖,夜市摊位出摊使得广场更加拥挤。楼泽被人群挤着,抿着嘴唇,身体僵硬,不自在到了极点,我搂着他,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接触,游走于其中。

各种小吃的香气勾得我肚子咕咕叫,凑到他耳边问他想不想吃。应该是不想的,以他的家教不会容许碰这类垃圾食品,可他点了头,一再迁就我。不过后面跟着人我也不是真的想吃。

拽着楼泽越过人群到了另一边路上,捏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尽量大声说:“走远点去打辆车。”人声鼎沸下,勉强能让他听清。

他不满地皱眉,揪着我的下摆,想和我一起,我摇摇头。他得到了我的暗示,却不想让我一个人陷入危险,我当然也不想他陷入危险。楼泽抿着嘴,这是他不开心时的下意识动作,他还想要争辩什么,但现在的情况不容多说,等我搞定身后的幺蛾子也不迟。

我强行拦了辆出租车把他塞进去,报了地点师傅驰骋而去。

混入人群,我很快发现了不怀好意的人,他们缓缓朝我们离开的方向挪动。矮着身子,不动声色接近他们,揽住队伍里落单的“幸运儿”,刀尖抵着对方的腰,顶了顶,挣扎不停的躯体瞬间迟疑起来,“跟我走。”

那人没答话,被我拖着踉踉跄跄往外走,好几次我手里的刀撞向身体几乎要刺进去,我避开刀锋,见血不适合现在的氛围。

小巷僻静处,“说吧,谁派你们来的?”刀仍是抵着他,大口喘息的声音在阴暗的狭窄空间里清晰异常,这家伙脑袋被我摁在墙上,脸皮通红,大概是气的。

他沉吟良久,吐出了个陌生的名字,不过没什么关系,我还可以问迟冬立,“他派你们来做什么?”

“绑架!”

捏了捏鼻梁,从回到这里开始事情就没有平息过,过惯了风平浪静的日子,现在只觉得麻烦,再度开口的时候难免带上了恼怒的情绪:“绑架我?”

“怎么着?!”那人倒是突然硬气起来,可我刀抵着他,也不敢真的做什么,虚张声势而已。

我叹了口气,收紧了力道,故作凶狠地说:“敢骗我弄死你。”

手底下的男人啐了一口,“你他妈算个屁!”

真是不老实,也不知道说了多少真话,我随手朝他腹部就是一拳,他立刻挣开我的禁锢蹲在地上,疼得起不来。

手底下能出什么效果,我很清楚,拿手机给迟冬立去了电话:“楼泽到你那儿了吗?”

“嗯,在呢,你人呢?”

“宋思明是怎么回事?”

“是对面的下属,出手太快,我很抱歉。”

“挂了。”

“嗯。”

放下手机,我敲晕了蹲着的男人,信步离开,和迟冬立汇合。

先迎上来的是楼泽,他没什么表情,眼角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背着我哭过了,他也不是娇气的人就是遇上我的事总不能冷静对待。

他不说话,但我知道他生气了,二话没说,抓着我上下摸了个遍,摸我的手在微微颤抖,确认完才松了口气,伸手抱住我,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教训道:“以后不准这样!”

我眨眨眼,“哪样?”

“第二次了,你能不能躲到我后面去?”他的手摩挲着我的眼角,痒得我不住眨眼。

我想说点什么,迟冬立从里屋走出来,穿戴整齐,像是要出门,看到我们凑得这样近,一副牙酸的嫌弃样,“行了,狗粮管够,别撒了。”

到底楼泽没那么厚脸皮,迅速放开我,转而握住我的手,感受到他手的力度,浮躁的心绪沉入片刻安宁。

“没事吧?”迟冬立在电话里忍着没说的话问了出来,他最担心的自然是自个儿兄弟的安危。

“能有什么事?你这会儿要去处理?我建议你还是找老头子借点人,你团队的处理方式太菜了,一下就入套了。”

“嗯,行,听你的。你呢?”

“我?我又没事,回去了。”摆摆手,已经不想掺和进别人的泥塘里了,自己的水还没搅清呢。

然而就在我刚订完回去的机票,奶奶的电话已经到了,没有一句话不在暗示我回家,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单刀直入:“爷爷在您边上?”

单纯的奶奶卡壳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那头传来几丝杂音,老头子暴躁的嗓门立刻把我震得脑袋嗡嗡响:“你个臭小子,赶紧给我滚回来!”

我暗自在心底翻个白眼,“马上滚,后天就滚。”

“妈了个X的,让你滚回来,回来!”爷爷当过兵,平时粗话不离嘴,那年头兵痞子不在意这个,现在不怎么让说,影响形象,可他发脾气的时候老是克制不住。

“你说脏话,我举报你。”楼泽勾着我的手,凉凉的手指穿过指尖,让我打了个哆嗦,皱着眉头把他手给攥进手里头,抽空瞟了他一眼,不省心的,老是穿这么少。

“不回来,你就别回去了。”爷爷也不继续发脾气了,冷静地要挟道。

“好好好,你们最厉害,我明个儿回,哦,对了,还有我的男朋友,他喜欢吃甜的。”

“呸!”挂断电话的速度快得像龙卷风,我习以为常地放下手机,在酒店床上躺下,整个人放松下来,窝在被子里。

楼泽埋在我腹部,“热水在床头柜上……”他犹豫了片刻,“你要把我带回去?”

“很显然。”我枕着双臂,闭着眼睛,开始犯困。

“我……开始紧张了。”楼泽翻过身,平日里细长的眼睛溜圆,似乎是真的在紧张,伸进我衣服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我的脖子。

“没什么好紧张的。”我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涂过护手霜,有股淡淡的奶味,挺好闻的。

他浑身抖了抖,我好笑:“怎么啦?”

“太……我……”明明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楼泽还是不习惯亲昵的小动作,亲他一下整个人就泛红,哄都不用哄就开心得摸不着边。

一点也不贪心。

我啊,求着他贪心呢。越贪心,越离不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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