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1-03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腊八 主角：谭凉 纪梦
忽然一阵破风的声音传来，将谭凉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谭凉回过神一看，原来是一个篮球滚到了纪梦的脚边，一旁传来篮球场学生们的叫喊声，“老师，能麻烦您把球扔过来吗？”
好久没碰篮球了，谭凉活动了一下肩膀，准备弯腰捡起篮球，结果纪梦已经把球捡了起来，娴熟的拍打了几下，瞄准篮筐，抬手，进球。
“呦，老师厉害！”篮球场上传来热闹的起哄声！
纪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喊了。
谭凉目光灼灼的看着纪梦，“你什么时候学会打篮球了，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谭凉的问话，纪梦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些不好的片段，面色逐渐冷了下来，“你当然不知道了。”
谭凉被纪梦的回答哽了一下，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不动声色的想结束这个话题，“过段时间叫上晨子他们，我们一起来一场.”
“我没有时间。”纪梦听着他的话，语气淡漠的拒绝了他。
“对，我怎么忘记了，这段时间你课安排的很多，有时间还是要多休息一下。”谭凉装作没有看到纪梦脸色的样子，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
纪梦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停下了脚步转身抬眼望着谭凉，“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这样相互耗着，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事情。”
“我现在不想提工作的事情，我现在就想陪着你…”
“没有必要，我们俩都是男人，不存在谁要一步不离的陪在谁身边这样的问题。”纪梦冷淡的说着，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像利剑一样划过谭凉的心。
纪梦终于说出了当初谭凉辜负他的期待时，他安慰自己说的话…
对呀，他们俩都是男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和责任，没有必要每天腻歪在一起…
但当初的他忘记了，在性别之下，他们俩更是恋人，是要一起走过一辈子的人…
现在的他明白了，还不算晚不是吗？
“梦梦…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明白…”谭凉无力的勾了勾嘴唇，说出的话有些苍白。
“我在大学任教后才学会的打篮球，我还代表我们学院老师参加过比赛，谭凉，我们俩之间存在太多的空白了…”纪梦失望的摇了摇头，看着谭凉逐渐苍白的脸，甚至故意放慢了语速，“我邀请过你来看我的比赛，你却没有来，不是吗？”
听完纪梦的话，谭凉猛的攥紧了手，“比赛？”谭凉想起来了，那一段时间，他忙的前脚不着后脚，纪梦给他说过学校篮球比赛的事情，但之后却被他忘到了脑后。
纪梦看着谭凉惊讶的脸，也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其实没有提当时的一些细节…
那场比赛其实是一场组队搭档篮球赛，说是比赛，其实不过是学校举办的一些拉进教师距离的活动罢了。
很多老师都是夫妻齐上阵，同事们都知道他没结婚但有一位爱人，他说他和他朋友一起比赛，而那位朋友就是谭凉。
但谭凉那天没有来，谭凉不知道的是，那天，纪梦等了他很久，很久…
久到连失望和疼痛都忘了。
纪梦想起那个时候，眼中难以抑制的溢出了难过。
那个时候他感觉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谭凉猛的握住了纪梦的手，声音不自觉的打着颤，他知道他错了，真的知道了，“梦梦…对不起…”
纪梦挣开了自己的手，心中毫无波澜，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对不起。”
“纪梦，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谭凉感觉有的东西自己好像真的握不住了。
纪梦看着谭凉现在的样子，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眼中满是慌乱和无措，当初眼中看到他时的那种熠熠闪光的东西已经被时间埋没了。
“梦梦，上次酒吧门口的那个男人是柳慕，他是我弟弟，我爸和柳阿姨的儿子！”谭凉语无伦次的解释着，眼中满是焦急。
原来是弟弟吗？听到这个答案，纪梦内心已经激不起涟漪了，其实现在说起来，那件事只不过是所有事情积累到一起，爆发的一个导火线罢了。
“我觉得上次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吧。”纪梦说完不再看谭凉抬脚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谭凉一个人留在了原地，看着纪梦的背影，苦笑出声，“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是朋友？”
吃完晚饭，纪梦窝在沙发上看书。
一阵铃声传来，纪梦扫了一眼来电，眼里闪过复杂。谭凉已经几天没有和他联系了，如今这通电话，是他们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第一次打来电话。
纪梦静静的看着书，一秒，两秒……电话还在振动。
叹了口气，思绪混乱。
犹豫再三，纪梦接通了电话，把电话慢慢贴近耳朵，却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传来谭凉沉重的呼吸，一声一声听的纪梦耳朵发麻。
“我要回去了…”
纪梦不自觉握紧了耳边的手机。
没听到纪梦的回应，谭凉眼神蓦然暗淡了下去，好多想说的话忽然像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叹了口气，谭凉还是缓缓开了口。
“那天你走之后，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以前是我仗着你在身边而有恃无恐，我没有履行好我当初给你的承诺，我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我拼命的工作，生怕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结果兜兜转转，到头来却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谭凉自嘲的勾起了嘴唇，抖了抖指间的烟。
“梦梦，我不是个东西，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谭凉的声音越发沙哑。
“我不允许这样的我陪在你身边，梦梦，你等等我，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
“谭凉，不管怎样，我总还是希望你好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听着谭凉的话，纪梦终究没有忍住，淡淡出声回答到。
“梦梦，给我一点时间，等等我…再等等我…”电话那头传来谭凉急切发抖的声音，字调间带着一丝哭腔。
说完这句话，似乎是怕自己的情绪彻底不受控制，谭凉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便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来的出人意料，走的也猝不及防，纪梦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复杂的看了看手机，一时有些发愣。
放下手机，纪梦也没了看书的兴致，叹了口气将脸埋在了抱枕里，谭凉无助的话一直在脑子里回放，纪梦难得有些迷茫。
要是放在很久以前，谭凉肯正视他们之间的问题，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在这样，会不会太迟了呢？
之后的时间里，纪梦再也没有见到谭凉，他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之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
不知不觉间，马上就要过年了，纪梦的学校差不多2月初放假。
以往每年都是纪梦和谭凉一起过年，但今年情况特殊，纪梦也不准备一个人过年，便给父母回了一个电话，说今年回去陪陪他们。
电话那头的母亲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纪梦心里对父母是有愧的。
他们家是传统家庭，父母都是老师，当初出柜闹的并不好看，他不求父母同意，只求他们能够理解。之后纪梦也想尽了一切办法去弥补，但收效甚微，父母对他喜欢男人的性取向仍然颇有微词，对谭凉更是不待见。
而谭凉他们家情况更糟糕，当初就差把谭凉送去所谓的矫正中心。
现在回想，他们当初在一起其实并不容易，还真应了那句词，“为你翻山越岭。”
但他们的结果却辜负了这句话。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过年前夕，纪梦的学校放假之后，处理完事情他收拾好东西便回家。
他家在n市，是s省的一座小城市，那里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别有自己的一番韵味。
纪梦敲响了自己家的门，是母亲来开的门。
李静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纪梦背后，见只有纪梦一个人，这才开口让步道，“进来吧。”
纪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纪梦回来，站起身笑着拍了拍纪梦的肩膀，“回来了？”
纪梦笑着点了点头，“嗯，爸。”
说着便把给父母带的礼物放在了一旁，李静看着儿子两手满满，笑着嗔怪了几句，“又给你爸买酒回来，人家医生都说了，他这身体要少喝酒。”
“话可不能这么说，医生说的是少喝，又没有说不能喝。”纪父不赞成的辩解道。
“况且这是我儿子的心意，我可是要收下的。”
李静听着纪父孩子气的回答，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纪梦见到父母斗嘴，心下一片安宁。
吃晚饭的时候，纪梦正在埋头吃饭，却听到李静犹豫的开口问道：“那孩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纪梦停住了手中的筷子，听着母亲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父母究竟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顿了顿，纪梦开口说道：“他…工作挺忙的。”
“这样啊…”
纪梦垂下了眼帘，不去看母亲有些失望的眼神。
纪父看着突然沉默的两人，微叹了口气，重新扯起嘴角，给纪梦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梦梦啊，你妈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鱼，多吃点！”
……
纪梦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在饭桌上，他和母亲的对话。
想着母亲失望的眼神，他苦笑出声。
母亲应该希望他说，他已经和谭凉断了，他儿子不喜欢同性了，那他儿子就“正常”了…
纪梦从小就在母亲的教育下长大，当初他向家里出柜的时候，母亲根本不相信他会喜欢男生，因为从小纪梦都很“正常”，从来没有表现出喜欢男生的特征，所以，母亲便理所应当的认为谭凉就是那个造成纪梦“不正常”的原因。
直到现在都是如此，而不是他儿子本身就喜欢男性，而那个男性正好是谭凉，就算没有谭凉，也会是其他人。
只要谭凉走了，他儿子就好了。
面对母亲天真的想法，不，应该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纪梦也无可奈何。
所以自己才没有向他们袒露和谭凉分开的事实，与其让他们知道他和谭凉分开了，他“正常”了，不如让他们觉得他们还在一起，而自己还是喜欢男性…
这也是目前自己能想到应对父母最好的办法了。
……
纪梦回来没两天，周围的几个发小朋友都在约他出门聚餐。
纪梦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赴了约。
“哎呦喂，大忙人总算有时间了。”赵楚清笑眯眯的调侃到。
纪梦笑着锤了他肩膀一下，“我可是昨天才回来，今天就出来和你们喝酒了。”
“哈哈哈，今天不醉不归哈！”说着，赵楚清便招呼着服务员上酒。
几瓶酒下肚，两人都有了些醉意，赵楚清开口询问：“你和谭凉…怎么样了？”
纪梦又喝了一杯酒，“不怎么样。”
“我听身边的一个朋友说…最近谭凉好像在交接他公司的事宜。”
听到谭凉的事情，纪梦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嗯？”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准备撒手不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