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23 来源：豆腐 分类：现代 作者：榴莲柴柴 主角：沈知玹 顾辰轩
“知知……人辰轩不吃就不吃，你也别太生气了…”沈悦满面愁容地看向他。
她又何尝不觉得肉疼呢？花的是她的钱，砸的，也是她的心啊！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已经失去的东西，有些就注定不会回来了。
“知知，别生气了，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一盒饭而已，是不是？”
“妈……”沈知玹双拳紧握，额前的刘海因低头就势遮住了眼。
他狠心挤开沈悦和杨佳慈，头也没回：“我出门冷静冷静。”
“欸！你…！”沈悦还没叫住他，门就被沈知玹重重关上。
“我去找他！”杨佳慈留下一句立刻紧随其后。
沈悦没多言，随了她的意。
仍蹲在床边的蒋御忧形于色，“不就吃个饭吗？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啊……”
沈悦骂道：“还说呢！我和妹儿在看新闻，你呢？你怎么不管管辰轩这孩子？！”
蒋御也很冤枉啊，那时他忙着处理工作，微信消息是回个没停，哪有空再管顾辰轩…
他认为沈知玹和顾辰轩既然都认识，那吃饭这种事还需要他操心吗？再说了，要不是沈知玹把顾辰轩变成现在这样，会发生这种事吗？
但蒋御即便再生气，也拼命压抑着怒火，不让自己去发泄给沈知玹妈妈。
“阿姨，当时我也很忙，我忙着工作，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要是你看着点就不会出事了！”
“阿姨，我……”
“行了行了，也不是你的错，是，是我的错！”
“阿姨，你……”蒋御接下来的话还没出，顾辰轩及时打断了他。
“够了。”
这句话他说的是那么疲惫不堪，然之自己嘴中的干涩也让他不禁舔了舔唇。
顾辰轩哑着声看向蒋御。
“我想喝水。”
秋日的蝉，夏日的蚊，在今年的鸿景市一齐叫喊起来。
轻风把樟树上的叶吹得沙沙作响，两道长长的影子，一道在前一道在后。
脚步有些跟不上，落后少许的杨佳慈情急加快了步子，却刹车未遂撞入了沈知玹宽厚的背。
杨佳慈闷哼一声，竟未料到自己的双手环住了沈知玹的腰。
她停时三秒，眸中乍显另色后才松手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知玹正好驻在最近的路灯旁，泛黄的光线打在他头顶，铺在他身上，可他就是黯淡无光。
沉闷的声音低低传来，杨佳慈总算等到他开口：“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
“我不要！”杨佳慈大叫一声，到他身前直直盯着他，“哥哥，你这样我好担心……”
沈知玹蔑然地笑：“担心？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担心我？”
“我……”杨佳慈不甘心地说，“我不是你的干妹妹吗？我……妹妹怎么不能担心哥哥？”
“妹妹……”
一场熊熊的大火烧起，周围浓烟四起，还在玩芭比娃娃的女孩儿独自在家，她拼命叫喊只是试图逃离，可火势蔓延她无能为力，被呛红了眼睛泪流满衣。
女孩儿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哥哥！可是没等到回应便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是我妹妹。”
寒冰一样的语气在杨佳慈耳边盘旋，她顿时受挫，惊得脚底发软，险没站稳。
“我……我们不是才认了兄妹吗？我们不是已经成为兄妹了吗？？”
沈知玹抬起暗下的双眸，毫无生气地看向她：“我妹妹早就死了。”
“死……死了？”杨佳慈难以置信，刹那间如哏在喉。
当年，沈知玹高高兴兴出门，想去帮妹妹买香芋面包，可是忘记关掉煤气。
后来造成失火，让妹妹被烧死在家中……
沈知玹一直认为就是自己的错，自己的失误导致妹妹惨死，如果不是他，妹妹就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恍然之间，沈知玹悟了，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弱智，没有丝毫作用的弱智！
那个巴掌后，沈知玹的心就开始动摇了，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错，可为什么，什么都错了…
“你先回去，我自己去散散心就行。”沈知玹劝说着她，“外面不安全，你先回医院。”
“我……”
“…你听话，我就当你是我的妹妹。”
“我……好吧。”
见沈知玹略带颓废的身影，杨佳慈忧心忡忡，但她不得不离开。
而沈知玹望着杨佳慈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只好催促道：“快回去！”
“哼！知道啦！！你早点回来！！！”
……
时间过了很久，病房内的几人还是没见着沈知玹半点影子。
“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啊？”沈悦有些焦急地闲不住脚。
“应该只是散步散得比较慢吧？”杨佳慈扣着手弱弱地回应沈悦。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蒋御提起了心。
顾辰轩这会儿脸上的巴掌印消退了，看不出任何被打过的痕迹。
他事不关己地说：“他能出什么事？要出事，也一定是别人出事。”
听顾辰轩这么说，沈悦的心才算是稳了下来。
……
“我……还该活着吗？”
夜色笼罩，天上星稀，海边浪不断拍打着岸边，鸿景海现在没有人声，只有浪花声。
沈知玹直立在海岸边，眺望着无边无际的鸿景海。
海风把他挂着汗珠的发丝吹动，海水把他便宜的白鞋浸湿，海水的热意让它感到并不舒服。
太难受了，以至于他嫌弃着迅速跑回了家。
“算了，还是得活着，不然谁帮我照顾妈妈呢？”
厕所里，浴霸的水流呼啦啦冲在沈知玹赤条条的身躯上。
他弯着背脊，脑袋朝下，愣愣地盯着瓷地板，心中发出由衷的感叹：
活着，真难。
“知知，你看你看，这电视上的小帅哥好不好看？？”
是第二天午时，沈悦打开了病房内的电视。
至于昨晚的事，顾辰轩和沈知玹是只字未提，互相生着闷气。
他们都没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到现在都没和对方说过一句话。
杨佳慈去送外卖了，蒋御坐在顾辰轩旁边看去了沈悦口中的帅哥。
乖巧的薄刘海下，是一张不大不小的鹅蛋脸，他生着不仅高挺还小巧的鼻子。
樱桃般的小唇瞧着是又嫩又软，可要数一瞬刺目的地方，那必然是他惊为天人的双眼。
自带下垂眼尾的大眼睛，不仅水汪汪，而且是不同于大部分人的琥珀色眼瞳。
更绝的是，他的右眼下方还有颗棕褐色的小泪痣，真是既性感又可爱的一张脸啊。
“还行吧……”沈知玹敷衍着却目光钉死在电视屏幕上。
他感觉很熟悉，电视里的男主让沈知玹感到很熟悉。
明明是张初次见到的脸，却让他觉得有种奇怪的似曾相识……
“阿姨，你说的小帅哥是最近两年最火的明星楚晗。”
蒋御冷不丁说，“他好像刚出道就演男主了，我怀疑啊……要么是富二代，要么就是背后有人。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顺风顺水的演艺之路？”
“胡说！人楚晗长得多乖啊！”沈悦不同意地说，“这么招人稀罕的脸会得到导演青睐是什么难事吗？
什么富二代背后有人的……好好的人被你说的那么难听……”
沈知玹叹息着迎合沈悦：“嗯嗯！妈，他是长得挺好看的。”
觉得还是自己儿子懂自己的沈悦突然想起，他大学四年的室友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但不是‘楚晗’，而是‘楚菡’。
沈悦问道：“欸？知知啊，你之前上大学的时候，你那室友是不也叫楚晗来着？”
“是啊，不过他名字里的han是草字头加函数的‘函’……”
沈知玹说到这，蒋御抢了话。
“楚晗是日今口的‘晗’，不是草字头的！”
就算沈知玹大学同学和电视里的明星是同一个名字，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吧？
沈知玹和楚菡同寝四年，他那张脸，即使变化再大也不可能有这么大啊…
他清晰的记得，楚菡的长相偏阴柔，有点像女孩子，而且他还特别温柔体贴。
“这样啊~我还想着，要是同名，不就代表咱知知以前有个‘明星’室友了嘛！
这说出去，那不带面儿极了！”沈悦喜滋滋地说。
“嗯。”沈知玹点了头，他原本还没想到楚晗，认为同名很正常，可妈妈提的那么勤，倒勾起了他的回忆。
那是大三的时候，某天下午，天边的乌云齐聚一团，将蔚蓝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世界因它们而变得灰暗很多。
学校里很多人以为要打雷下雨了，接连往寝室的方向赶。
稚气忧郁的少年沈知玹，倚在一棵百年柳树上，等候着另一少年，楚菡的到来。
着急想回宿舍，又不小心望见沈知玹的一位男同学，见他站树下担心地冲他喊了声：
“喂！你是发神经吗？！要打雷了还站在树底下！你不怕被轰死啊？！”
沈知玹掀起深沉的眼凝视他，语气凉凉：“不用你管。”
男同学也自认多管闲事，留句话就跑了：
“装逼迟早遭雷劈！”
沈知玹没有反驳那人，而是假装无事发生，从树底下走了出来。
才走出来，他就感到背后一股邪风刮了过来，风把他的秀发吹得各自飞舞。
把沈知玹的白t恤吹得分外紧身，天色越发阴沉起来。
就在刚刚还人来人往的林荫小道，一刹那便空荡寂寥。
“嘿！”
“……”
一位头发稍微有点长，刘海遮住眉毛的少年从背后偷袭了他。
眼前骤然一黑，沈知玹被那人的双手蒙住了眼睛，可他想都没想地说：
“楚菡。”
楚菡倍感失望地松开了手，“啊，又被你猜到了，真没意思。”
他踱步走到沈知玹面前，“你就不能让我体验一次把你吓到的成就感吗？”
“你想要什么成就感？”沈知玹直言问他。
“就是……”楚菡支支吾吾地在他眼前左走右走，嘟囔道：“得逞的快感啊……”
快感？
很怪。
而且听了这番话，感觉最主要的事他还没说呢。
沈知玹问他：“你喊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寝室里面说吗？”
楚菡愣了愣，他“唰”一下涨红了脸，“我……”
“你……”
“你喜欢吃糖吗？”
“……不喜欢，吃糖容易长蛀牙。”
狂风呼啸的更猛烈了，沈知玹说话之余一道闪电应声拍下，闪出一缕刺眼的白光。
天际处惊雷顺跟砸下，发出炸耳的雷鸣，瞬息之间，大雨穿过云层倾盆而下。
起初只是被雷声惊了惊的楚菡突见大雨，便连忙抓起沈知玹的手撒腿就跑。
他一手挡在自己头顶，一手牵着沈知玹，加大了音量在雨中喊：
“我有句话！一直，特别想和你说！可是我……可是我不敢说！！”
“你不会得了癌症吧！”沈知玹宛如不合时宜地喊，“没关系！就算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可以和我说！！”
“我……”
那时世界都仿佛停止了，周遭再高声的雷电，都俨如空无。
“我喜欢你！”
…楚晗渐渐停下步伐，转身喘着粗气，等着沈知玹的回答。
两人停在雨中，雨水早将他们淋得体无完肤。
沈知玹努力抬起自己被水珠打湿的眼，用此生最淡漠的眼神望他：
“我不喜欢你。”
言语如千吨万斤的刀片，齐齐捅进了楚菡的心脏。
他从没觉得有一刻，自己的心是那么的沉痛。好像霎时间喘不过气来。
拼命打颤的双目顷刻间蓄满泪水，呼吸困难的心房让他不住凝噎。
二人就这样站在雨里，面面相觑皆一言不发。
楚菡颤着身体，笨重地将头垂下，那一刻，滴在泥地上的水珠，他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逼着自己，强迫自己，他咬紧牙关，用哽咽的喉咙吃力地又问了他一次：
“如果…我是女生……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我？”
“如果你是女生，你不会喜欢上我。”沈知玹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男生，而是你没有产生让我喜欢的感觉。”
没有……喜欢的感觉吗？
楚菡曾经亿万次想过自己告白后的场景，想过无数句沈知玹可能会拒绝自己的话。
明明心里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去接受，然而当拒绝真正来临时，没想到自己却还是接受无能。
他没再出言，而是瘸着身子丢下了沈知玹。
“我……楚菡！”
前头“嘭”的一声巨响，才走两步的楚菡两眼一黑，身躯砸倒在地…
……
“喂，男人，我劝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道歉，那样的话，我说不定会原谅你。”
是顾辰轩打断了回忆的沈知玹。
沈知玹甩甩恍惚的心绪，满面不屑地看向不屑一顾的顾辰轩。
“我给你道歉？你为什么不给我道歉？”
“知知…辰轩，你们别又吵起来啊……”沈悦担忧地看着他们。
沈知玹：“是你要了饭可是没吃不是吗？”
顾辰轩：“我不想吃不行？谁让你硬塞给我吃？”
沈知玹：“那你拿着饭做什么？饭在你手上都要冷了！”
顾辰轩：“冷了又怎样？拿在手里我舒心。”
沈知玹：“舒心个屁！吃饭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原来沈知玹和顾辰轩争论那么久，就是舍不得妈妈这四十多的饭钱。
“不就是钱吗？你要多少？我给你，要多少有多少。”
顾辰轩不矜不伐地说，“要是你缺钱，不妨考虑，做我的老婆？”
沈知玹呵呵一笑。
一旁的沈悦听到“做老婆”这话，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瞎起哄说：“不然，知知你试试？”
沈知玹瞬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妈，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啊，怎么不认真？”沈悦嘻笑道，“人辰轩现在可是明星，你想想你要是跟他好上了，多牛逼啊！”
“伯母都这么说了，知知，你还不打算从了我吗？”顾辰轩一脸的得意。
“妈，别开玩笑。”沈知玹无奈道，“如果我喜欢顾辰轩，我以前就和他在一起了……”
他妈一听，神色突变，“什么？！辰轩高中时跟你告过白？！”
沈知玹语气淡淡：“嗯，高三毕业的时候。”
现在病床上的顾辰轩压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他微皱着眉头紧盯沈知玹：“我怎么不记得有过这事？”
“不记得更好。”沈知玹说，“反正都过去了，就不提了。”
干嘛不提？沈悦可好奇着呢！
她那么捧在手心里的宝竟然高中的时候差点早恋，她当然要知道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悦用自己粗糙的双手抓住了沈知玹的手臂，“说！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怎么回事！”
“我……”沈知玹万般无奈地深叹一口气，“行行行，我跟你说。”
……
高中时，沈知玹学校里的男生都普遍长得一般。
于是容貌佼好的沈知玹和顾辰轩就毋庸置疑当上了学校的校草。
可能是作者安排，于是他们高二分班就恰好分到了同一班级。
按理来说，理科班都是男女比例9：1，可他们这个班出乎意料，是2：8。
据知情人士说，班内大批女生都是为了沈知玹他俩而发奋图强，不惜一切代价选的理科。
哎，帅哥就是让人疯狂。
那时候，学校里扣扣的告白墙上基本见不到别人的名字，只有他俩。
最可恶的是什么呢？他俩不仅受女生喜欢，竟然还受男生喜欢！！
给他们告白的男生，款式是多到离谱，如娇羞的娘娘腔，威猛健壮的一米九等等。
真的，那些人约他们上教学楼后告白时，真是让他俩都魂惊胆落……
这个世界怎么这样疯狂？沈知玹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酷暑的夏季，靠窗外的知了们在树上“吱吱吱”地叫嚷着。
顾辰轩趴在座位上，双臂早被自己的脑袋压得酸麻。
他略带苦楚地睁眼，抬起头甩了甩自己的手。
手臂重获新生的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他用手揉向自己睡出印痕的右脸颊，摸着有种治愈好，但留下疤痕的不平滑感觉。
顾辰轩呆滞着，聆听着讲台上班主任的教书声，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摩擦声。
全面放空状态下的他，恍惚间却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男声。
“没死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即然右视，脸色很难看地盯着沈知玹。
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多谢关心，朕还没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