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怎么就不能被Alpha标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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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放学,一帮人坐在学校后门的台球馆里打牌。

万野后仰靠在桌子上,脑袋软绵绵的往后垂:“晟哥,六中那群人还真是不消停。”

“再不消停不还有我们晟哥在这嘛。”

“是啊,晟哥简直是无人能敌。”他又看了一眼身边人,“我爸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人家凌晟,经常逃课打架学习还这么好,永远都在年级第一,再看看你,连打架都比不过人家。”

凌晟没理他,低头丢牌。

徐霜月是这帮人里唯一的一个女生,也是个Alpha,她正翘着二郎腿喝奶茶:“谁让你天生就笨。”

“哎,霜月,这话说的太伤人了吧?”万野有些委屈的说,“我也不是自己想这么笨的。”

“你不笨。”商知说。

万野感激的看了商知一眼,商知挂着礼貌的笑:“你是蠢,数学能考出单数的也只有你了。”

万野“哎呦”一声:“你们都欺负我,晟哥,你看他们。”

凌晟站起身走到万野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都别欺负他了。”

徐霜月反倒是发现在了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看向窗外:“等等,那个是……席徵?”

凌晟闻言一顿,回头朝台球馆外看了一眼。

席徵背对着他们,就站在后门不远处,他肩上背着书包,两手自然地垂在身侧。

他一动不动,面前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还真是,”万野凑到玻璃前看,“他前面那几个……是不是十七中的?他们干嘛呢?”

“十七中那破学校的人来我们这边还能干嘛?”徐霜月说,“勒索呗。”

凌晟手肘撑在后面的沙发上,懒洋洋地看戏。

他们学校附近的十七中,挺乱,经常来这边惹事。胡峰有段时间三天两头在附近巡逻抓人,只是最近刚开学,比较忙,这事就给搁置了。

堵席徵那三个男的都染着奇奇怪怪的发色,身穿五颜六色的长t和黑色小脚裤,左转进理发店能直接上岗。

显得身边的席徵更干净了。

你快动手啊。

爷就等着你暴露本性。

好让所有人看清你是个什么鸟。

凌晟心里这样想。

商知看向凌晟挑了挑眉:“不去帮他?”

凌晟想都不想回了句:“关我屁事。”

万野在一旁着急的跳脚:“晟哥,咱们去帮帮他,你看席徵他一副老实模样,被欺负了怎么办?”

徐霜月把奶茶放到了桌子上舒展了一下筋骨:“我去!英雄救美的时刻来了!凌晟,你真不管,我就去了。”

他又心里默说。

管个屁,每个月被勒索的人这么多,管得过来?胡峰给他交保护费了么?

他虽然不知道席徵打没打过架,但好歹营养跟上了。肩膀比面前那几个傻逼要宽上一倍,个子也高出别人半个头,要不是身上那正儿八经的气质太过弱鸡,谁敢相信现在是那三个小瘦猴在勒索他?但凡席徵有点骨气,举起拳头反击,这三个人今天都别想直着回去——

远处,高挑的身形顿了一下,低头掏钱。

凌晟:“?”

几个小混混看着面前的男生,心里其实也没底。

徐霜月一脸惊讶:“他这么老实啊?”

“三好学生嘛。”凌晟说的这句话几乎是从后槽牙蹦出来的。

说实话,他们勒索一般只找低年级的或是女生,但这位……脚上那双球鞋太牛逼了。据某位混混的了解,快接近六位数。

再加上他这一身好学生打扮,三人一致决定——放手博一搏!单车变摩托!

“你……听见没有?”为首的人鼓起勇气,举起手中的微信二维码,“再不转八百过来,我们可就要请你去别的地方详聊了。”

席徵垂眼,视线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

他们这才发现,这人好学生的气质完全就是靠那身整洁的校服撑起来的。

少年眼皮单薄,脸部线条流畅锋利,其实是很冷的长相。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时,让人忍不住心里一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有些后悔。

席徵思量两秒,笑了笑,把手伸进了口袋。

可能是那一眼,这人下意识觉得席徵是要掏武器或掏手机报-警,连忙后退两步:“你干什么?手拿出来,不然我——”

他的话在席徵掏出钱时戛然而止。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轻飘飘从中数出八张红钞,递过来。

“没微信。付现。”男生终于开口,对他们说了第一句话。

混混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施舍的乞丐?

而且,他妈的。

现在这学生上个学都这么有钱这么拽了吗?

“没微信?我信你的鬼话,你平时不跟别人聊天?不玩游戏?不谈恋爱?”

说到最后,混混顿了一下,觉得这人可能还真不会谈恋爱。

他接过八百,眼睛还贪婪地盯着席徵的手上:“算了,你手里有多少?全拿过来……不然要你好看!”

一个空牌盒腾空飞来,精准干脆地砸在了那人的额头上。

牌盒落地,发出“啪嗒”一声。

那人被砸得愣了一下,捂着脑门边往冤大头身后看:“他妈的谁啊敢打你爹我——”

他看清来人的脸,一下闭嘴了。

凌晟。

凌晟他们可认识,把他们学校的老大揍得叫爹那位。

席徵一扭头,看到了他的新同桌。

此刻,他同桌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友善。

凌晟没看他。

“钱还他,”他对那三个人说,“然后滚蛋。”

三人中有一个人不认识凌晟,脸色登时就变了,站在中间扬起下巴:“你他妈谁啊?”

“不是吧,你不认识他?”跟过来的万野伸手搭了一下那人的肩,笑盈盈地,“他才把你们学校那个超拽红头发男给揍了,你没听说吗?”

“……”

“他们这几天估计还去上学吧?我那天看着伤得挺重的。”

“……”

十来秒后,那人能屈能伸地把钱递给迟意。

凌晟没接:“我的钱?”

那人顿了顿,手平移,挪到了席徵身前。

“……”

那群人扭头刚走,徐霜月从台球馆过来:“就走啦?真怂。”

“本来也不是什么牛逼人物……”万野的话在看到徐霜月脸上那副突然出现的黑框眼镜后停了。

“也是。”徐霜月推了推眼镜,带着虚伪的担忧看向身边的男生,“席同学,你没被吓着吧?”

席徵把钱放回口袋:“没。”

徐霜月温柔地笑:“那就好,我们学校后门挺乱的,你以后一定要小心点。”

她这腔调听得万野一身鸡皮疙瘩。他撇了下嘴,问:“看吧,我就说晟哥超好的,不过你刚才怎么这么老实就把钱给出去了?后门保安还在呢,你喊一声他就能来。再不然你挣扎一下也行啊,他们不敢闹大的。”

席徵带着淡淡的笑的说:“麻烦。”

表情平静,语气淡的跟水一样,仿佛刚才一被勒索就马上给钱的不是他。

商知走了过来拍了拍席徵的肩:“席同学真是临危不乱的,比我们班跟你一起过来的转学生好多了。”

席徵依旧带着笑:“谢谢夸奖。”

表情平静,语气冷淡,仿佛刚才一被勒索就马上给钱的不是他。

万野:“……”

“这样吧席同学,”徐霜月眼睛弯起来,“要不咱们加个微信?以后你要是遇到危险可以找我,我第一时间带人来救你!”

她说完,顿了一下,“哦,你没微信是吧?电话号码也可以的。”

席徵沉默两秒,报出一串数字。

徐霜月没想到他这次这么轻易就给了,她怔了一下,拿出手机:“等等等等,念慢点。”

凌晟几乎是过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闲的,单手抄兜,转身往回走。

刚迈出一步,衣袖忽地被人抓住。

其他人都愣了愣。

迟意下意识低头,看到了自己衣服上那只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

他带着劲儿,往回抽了一下衣服。

居然没抽出来。

于是他蹙着眉抬起眼,冷飕飕地说:“干什么……”

“可以加你微信吗?”席徵问。

凌晟:“……加我微信干什么?约架?”

“互相学习。”席徵说。

正往手机通讯录里输号码的徐霜月:“?”

“哎哎哎,我们晟儿可从不加不熟的人。”商知立马带着礼貌的笑替凌晟回绝了过去。

席徵顿了顿说:“我是他同桌。”

“你们做同桌不才一天吗?”商知不甘示弱回道。

“停停停,你俩这是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情敌呢,凌晟又不是omega,也不是女生,你们两个男生在这抢一个男生是怎么回事?”徐霜月看不下去没好气的白他们一眼说。

“不可以。”凌晟忍着心里万般怒气回了一句就自己转身走了。

“席同学,加我微信,我把凌晟微信推给你。”徐霜月带着温柔的语气看向席徵。

席徵点了点头。

这一边离开校门的凌晟怒火冲天:“靠!我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一拳呼那个席徵脸上!我为什么要忍着?我脑子有病?”

“晟儿,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着我。”商知从后面追了上来。

“干什么?”凌晟蹙眉不耐烦的停下脚步看向身后。

“就是问问你今晚要不要去赛车?”商知笑意盈盈的说。

“不去,家里十几个监控看着呢,我得按时回家,再见。”凌晟不给商知说话的机会就快步离开。

而这一边席徵也走了之后,万野才向徐霜月问出自己的疑惑:“不是吧徐霜月,你这副打扮是要干什么?你怎么知道席徵没微信?而且他不是有吗?”

徐霜月摸了摸下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你懂什么?这种学习好的,都喜欢戴眼镜的,至于微信他刚转到这我就问他要了,他不给,不过现在为了加凌晟,竟然愿意给了。”

“一个男的而已你至于吗?”万野朝她翻了个白眼。

“普通男的当然不至于,以我的经验……”徐霜月顿了顿,“他肯定跟凌晟一样,是个顶级Alpha。”

万野吓得赶紧去捂住她的嘴:“姑奶奶,你就这么断定啊?还有你小声一点。”

徐霜月扒拉掉他的手,整理了下披肩的长发瞪了他一眼:“怪不得你数学考单数呢!我走了再见!”

万野挠了挠头莫名其妙的在原地:“这跟我数学考单数有什么关系啊?”

四月末的晚上没有一点晚春的自觉,小风在耳边嗖嗖刮过,没两分钟脸就被吹得冰凉。

西弯街这片儿全是卖奶茶小吃的,门外的广告牌五颜六色blingbling,勾搭着人进去撒币。

凌晟站在这家“喝奶茶”奶茶店门口,望着门上“今日早休哟”五个可爱小字,微微挑眉。

他是跟席徵待久了,运气都变差了?

“同桌?”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凌晟脑袋里十台音箱3d循环播放,他缓缓扭过脖子,如果在电影里,此时此刻应该有个慢镜头来渲染男女,啊不,男男主令人欣喜的重逢,眼神交汇间火花四溅心跳加快。

可惜现在不是拍电影,凌晟眼睛也不会喷火,他视线懒洋洋地扫过去。

新同桌拎着一杯奶茶站在五米外,一脸“好巧”地看着他。

确实巧,德芙他妈给德芙开门,巧到家了。

席徵明显回过家,换了身衣服,一身黑的运动服,侧面几条白道非常心机的显腿长,脑袋上还戴了顶黑色鸭舌帽——他头回见能把鸭舌帽戴的这么三好学生的人,可能因为席徵长了一张无害的脸?

不过这身衣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德芙他妈还得再开一回门。

凌晟抬头又看过去,视线不经意落在席徵手里没开封的奶茶上,顶a绝佳的视力告诉他这就是“喝奶茶”家的奶茶包装。

哦吼,德芙你妈今天真的好忙。

“开个价吧,”凌晟指了指席徵拎着奶茶的那只手,边走过去边说:“买你奶茶。”

“嗯?”席徵没反应过来,拎起奶茶看了看,似乎在找寻这杯奶茶的特别之处,笑笑说“这么馋啊?”

凌晟手从兜里一抹,掏出一把黑色的折叠刀,一按刀柄,“歘”地弹出的刀刃,他走到席徵面前,刀尖指着自个儿,低声说:“别动,打劫,把你手里的奶茶交出来,饶你同桌不死。”

“可别,”席徵笑了声,把奶茶递给他,“把人质放了吧,我同桌有精神分裂,特别可怜,我还要陪他去医院呢。”

“你同桌脾气真好,你这德行的转学生居然能活到放学。”凌晟接过奶茶看了眼,最普通的珍珠奶绿,无糖……无糖能喝吗,怎么不直接买止咳糖浆呢。

“脾气一般,”席徵说,“好奇心比较强,你很喜欢甜的?”

似乎是想到白天商知说的那些,席徵嘴角勾了勾。

“别笑!”凌晟瞪了他一眼。

“微信,”他掏出连着充电宝的手机,换了个不那么容易打起来的话题,“或者支付宝,钱给你转过去。”

席徵:“已经加过你了。”

凌晟有些意外,没想到徐霜月还真把他微信推给席徵了,他打开微信点了同意

随后凌晟当着正主的面把备注改成了“狗崽子”,还在后边加了个小狗图标。

席徵眉梢微扬,看着他。“这么记仇。”

“没有,绝对没有,”凌晟转过去二十块钱,真诚地说:“全是真情实感。”

“你喜欢喝这家奶茶?”席徵承受能力在预料之内,依旧笑得温和,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不喜欢喝中药,喜欢全糖的奶茶,”凌晟摸出烟放到嘴里,点着之后看向他,下意识递了递,“嗯?抽么?”

“谢谢。”席徵接过。

“哦嚯,”凌晟把打火机也递给他,“这位好孩子,我应该把你现在这个德行拍下来发给老李。”

“你不怕他失望得哭出来么?”席徵熟练地吸了口烟,眼神在夜幕的遮挡下看的模糊不清。

不得不说,有时候抽烟的动作能让一个男性alpha的魅力扩散到极致,性感、忧郁、浪荡……这些特质席徵都没有,席徵属于有故事的那类,烟放到嘴里的时候眼神就变了,脸上没了那种镶起来的笑,突然顺眼了。

凌晟从来不否认对一张脸的赞扬,何况席徵确实帅的惊为天人。

和他差不多惊。

“我怕死了,老李一哭韩主任绝对第一个怀疑是我气的,”凌晟叼着烟伸了个懒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看着席徵说:“回去了,好孩子。”

“我也走了,”席徵拦下街尾的一辆出租车,转头看着他,弯着唇角说:“明天见。”

“明天?那可不一定啊。”凌晟转身往巷口走,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夜风里男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背影在黄色路灯的点缀下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可能是错觉,也可能是心底某个地方的写照。

席徵一直盯着,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

————

凌晟昨晚那句话是认真的,今天上午连着三节课席徵都没看见自己同桌,只有一桌子写满了小吃的a4纸默默宣示着存在感。

数学、化学、英语三科老师连万野同桌为什么请假都问了,却没有一个问“凌晟怎么没来”的。

席徵不知道该感慨他同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潇洒还是该好奇凌晟之前干什么了让老师们集体放弃。

第四节课,终于有人问了,因为是班主任的生物课。

王惠琴拿着课本笑容满面地走进来,一回头看见席徵旁边的空位,表演了个笑容瞬间消失,惊讶得尾音都劈叉了:“凌晟没来?!”

班主任语气里的不敢置信让席徵觉得他同桌是一位从不迟到早退今天突然旷课震惊老师全家的好孩子。

班主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里大写加粗的“怎么回事儿?”,仿佛凌晟逃课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他没打算回应。

凌晟昨天晚上没交代他什么,他现在说什么都可能错,而且以凌晟的性格,这种事应该经常发生,肯定会有人善后。

果然,万野举起手,莫名骄傲地大声说:“晟哥感冒了。”

席徵忍住没笑,还真是团伙作案。

感冒了……是奶茶喝醉了没起来吧。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种已经被学生玩烂了的借口班主任居然信了。

“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请假,这肯定一天都不能来了,也不知道吃没吃药,等下课你们谁能联系到他——”班主任说到一半被万野打断。

万野继续举手,一本正经地说:“晟哥说他吃了。”

席徵:“扑哧……”

你晟哥要是知道你这么虎,昨晚可能就让我帮忙请假了。

“……行吧,”班主任王惠琴顿了顿,冲他们说:“以后有事儿记得先给我打电话请假,别偷摸逃课,叫胡主任抓住还得请家长……我们先上课吧,把昨天发的练习题拿出来,我们讲到……”

凌晟起了个大早,脑袋跟放了电钻一样疼,心情不爽,非常不爽。

为什么他要分到班,为什么九班要在四楼,为什么要上学,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是一本书——《十万个为什么》。

操。

“哎,要我说你回家睡觉得了,我给你开个前置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李梓铧把手机怼到他眼前,“活脱脱一位怀胎八月早产还没坐月子的可怜父亲,啧啧啧。真可怜”

凌晟眯着眼睛看手机里的人,那张写满了烦躁的脸可以具象化成一个常用词——“操|你妈”。

“怀胎八月生了你么?”凌晟推开手机,“你不是我射出来的么,怎么,对瘠薄和子宫还有你自己的追求?”

“操,你好黄,”李梓铧捂脸,“我好喜欢。”

走到班级门口两个人分道扬镳,李梓铧从前门喊报告,凌晟从后门直接进。

“报告,老师我刚才拉肚子了。”李梓铧站在门口说。

王惠琴摆摆手,放他进来,又往后看,“凌晟,你感冒好了?”

凌晟沉着脸拉开椅子坐上去,头都没抬,“病入膏肓,我考虑过了,实在不行,打算死在学校给你们放三天假。”

“你这孩子……你俩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我给你们找点药。”王惠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王老师你今天依旧漂亮得我无法直视!”李梓铧啪啪鼓掌。

凌晟脱了外套铺在桌子上,直接趴下睡觉了。

王惠琴讲课的时候班里挺安静的,但是他依旧睡得不怎么样。

梦里一群电动牙刷成精了,围着他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凌晟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炸的,直到他闻到了一股香气,麦芽的……啊不,奶油的香气。

他努力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趴着睡变成了侧着睡,脸上不会有红印子吧……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席徵的侧脸和他手里的抹茶毛巾卷一起出现在眼前。

“中午好,”看见他醒了,席徵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到他桌子上,“昨天熬夜了?”

凌晟皱了皱眉,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又瞅了他半天,才揉着脖子坐了起来,身上骨头关节咯嘣咯嘣一顿咆哮,马上要变身了似的。

他烦躁地揉了揉脑袋,手指随便把刘海往后扒拉了两下,然后从兜里掏出根黑皮筋在脑后绑了个揪,才哑着嗓子说:“熬个屁夜,一宿没睡,操了。”

席徵看着那个揪,以及那张终于全露出来的、帅的异常嚣张的脸,没说话。

凌晟拿过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才觉得脑子清醒了点儿,转头问他:“哪儿买的?”

席徵还没来得及答话就从教室后门走过来两个男生。

“凌晟,我听说你病入膏肓快死学校了,过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入土为安。”来的人一脸冷漠到凌晟旁边,随后双手环抱挑着眉,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清炎,别这么说。”旁边的商知打断了他。

“嗯,死了给你争取三天假期。”凌晟淡淡的说。

万野连忙跟席徵介绍:“这位是高三一班的秦清炎,是晟哥的死生之交。”

“是生死之交。”席徵带着礼貌的笑纠正了他。

秦清炎撇了万野一眼说:“我跟他不是生死之交,是死敌。”随后他别扭的看向席徵说,“你好,席同学,久仰。”

席徵镶着笑:“没转过来之前就听说过秦同学了,我很崇拜你。”

万野有些不敢相信:“你崇拜他什么?崇拜他的毒舌?还是崇拜他的打架厉害?”

席徵不理会他低头翻着桌上的题库。

秦清炎这才注意到凌晟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他站直身子凑近看了看:“凌晟,你是整个青泉市的仇敌吗?怎么到哪都有架打?”

席徵微微偏头也看向凌晟手背。

那不是打架受的伤。

他有一把折叠刀。

凌晟感受到席徵意味不明的眼神后非常不自在,也偏过头跟他短暂的对视一秒,就又转过去。

凌晟的眼神意思非常明确。

再看扣了你眼珠子。

显然他败下阵来。

靠。

“晟儿,你这又是怎么弄的?”商知一脸担忧。

“不是打架,自己划的。”凌晟没有隐瞒说了出来。

“不是,晟哥,为什么啊?”万野也显得有些着急。

“没有架打急的,自虐成瘾。”秦清炎在一旁冷冷的说。

凌晟突然笑了,接着站起来把手臂搭在了秦清炎的肩上:“不亏是我的生死之交,这么了解我!”

秦清炎立马推掉他的手嫌弃的拍了拍肩:“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

现在是午休时间,班里的大部分人都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万野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问凌晟:“晟哥,下午第一节是地中海的化学课,没什么意思,要不要翘了出去打篮球?现在四月份这天,不冷不热的,外面玩最痛快了。”

“不去。”凌晟低头看着自己桌子上摊开的练习册,懒洋洋的说,“我要好好学习,我也是三好学生,不能逃课。”

“不是吧?”万野不敢置信的看着凌晟,“晟哥你虽然学习好,能考进年级第一,但你一向自诩天赋型选手,不屑于听课,咱们从前一起逃过的课你都忘了?”

凌晟从练习册里抬起头,目光偏向旁边的人,“我从来就是好学生,不约逃课,谢谢。”

凌晟一直都是个长得很好的Alpha,抬起头的时候,浅棕色的眸子映着正午的阳光,细碎的光点洒在他的眼睛里,他半垂着眼皮,纤长的睫毛半遮住眼睛,带出几分懒散来。

“好吧。”万野无奈的坐到了座位上。

——

下午的第一节课,化学老师一脸怒气的走了进来。

万野急的直扭头:“我靠,这地中海怎么了?”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看到万野的小动作咳了一声:“我希望有些同学在跟学习好的同学玩的时候,顺便也学习一下知识。”

万野听到知道化学老师在说他,他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再说一下,其他同学发挥得就比较一般了,班级平均分甚至还没有上次考试考得高,我希望你们好好想想,这个分数拿去高考,你们能上个什么学校?”化学老师目视着全班同学说。

万野看着显示屏上的分数忍不住吸一口凉气:“我靠晟哥你可以啊,数学150,语文148,英语148,理综……我草满分!我就算照着晟哥的抄都达不到这成绩,至于席徵也是晟哥的分数一样啊!你俩并列第一啊,班里一下来了两个学霸,压力太大了吧。”

台下有人嘀咕:“高考要是有这这次卷面这么难,我直接去搬砖算了。”

“别人考满分,我题都看不懂。”

“还有一部分同学……”化学老师把表格拉到最低,鼠标停在最后一名的格子上,她看着数字下面那个9,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万野,你毕业后准备去捡垃圾吗?”

“还没想好,但可以考虑一下不是吗?”万野嬉皮笑脸。

化学老师熟练的拿起一根粉笔朝万野的方向扔去,精准射击。

随后就开始了讲题,语速非常的快,万野干脆放弃听趴在了桌子上。

直到下课万野才重新提起精神。

凌晟突然发现了席徵桌上的的毛巾卷。

“多少钱?我买——”凌晟说。

“不卖。”席徵笑。

“这位好孩子,我现在非常想干一架,你别挑战我忍耐力。”凌晟靠在椅子上,晃了晃脑袋,拿出手机点开,未读消息超过十条,让他半点儿点开的兴致都没有。

“确实不卖,同桌免费,”席徵把两盒毛巾卷全推到他桌子上,“心情这么差?”

“要操天的心情,”凌晟拿了一盒,另一盒推了回去,“谢了,明天请你吃好的。”

“为什么要伤自己?”席徵问。

凌晟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你手上的伤比昨天你脸上那条血道子还明显,还有你脸上现在还有疤,你确定不用我陪你去医务室?”凌晟托着下巴,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是逼真的关心。

“你别念高中了,真的,”凌晟打开蛋糕盒子,甜而不腻的动物奶油香气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谁发明的奶油,真得发个奖状再送块橡皮,“有这份执着不去卖保险太屈才了,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去卖医保,绝对能吃饱饭。”

“我觉得这道伤会留疤。”席徵说。

“我觉得你现在闲的蛋疼。”凌晟吃了口毛巾卷,草莓椰果永远的神。

“你长得很丑吗?”席徵问。

“抽你啊,”凌晟瞅了他一眼,他昨天还是看漏了,席徵性格应该加上一条,非常擅长撩骚,“同桌劝你一句,眼神不好尽早治疗,出门打车二十块钱市医院,超过二十都是黑车,不用谢,叫爹就行。”

席徵完全没被吓住,反而笑眯眯地说:“留疤就丑了。”

他本来就是桃花眼,上眼皮天生遮住一部分眼珠,不笑看起来都像笑,现在故意笑出来,凌晟觉得自己的拳头有点要控制不住往他脸上招呼的趋势。

“操,你馋你也吃,别在我耳边念经行吗这位骚年。”凌晟边说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伤,刀尖划的,当时没注意,现在嘶嘶的疼。

他让席徵这狗崽子说魔障了,也开始担心。

不会真留疤吧,他这张帅的惊为天人的脸……

席徵为他心里的天平放上最后一根稻草,唇角微弯:“不留疤我给你叫爹。”

凌晟:“……”

草,玩这么大,他可要信了。

“留疤了怎么算?”凌晟问。

“那你就——”席徵顿了顿,指向他桌子上的纸,笑道:“请我吃一遍。”

“我不只是看起来穷,”凌晟顺着他指尖扫了眼,那上边全吃一遍够他挣一个月的了,真精啊,“我实际上更穷。”

“可以分期付款。”席徵说。

“你这一声爹真值钱。”嘴上这么说,凌晟合上包装盖子,站起来就往外走。

人还真是不能太闲着,不然什么沙雕赌约都跃跃欲试。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且傻逼,兴致上来了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李梓铧见他俩站起身连忙问:“干什么去啊?”

“去医务室认儿子,真心罐头你自己吃吧。”凌晟打了个哈欠,余光里席徵也出来了。

不提别的,这个身高腿长,就很有辨识度。

李梓铧也看见殷顾了,但昨天他请假没来,对这人只有年级群里疯传的几张高糊照片之缘,瞅了眼也没打招呼,贱兮兮地问余成宋:“这就生了?这回是射|出来的还是——”

凌晟搂着他脖子,凑近,也跟着笑,压低声音:“昨晚还跟我热情似火的,现在都忘了?”

“哎呀乱说什么呢~”李梓铧一脸娇羞地拿拳头锤了凌晟肩膀一下,“好哥哥,等会儿从医务室帮弟弟带瓶红药水,我崴脚了,钱就不给了,毕竟咱们两个”

凌晟拍拍他脸,笑了笑:“滚,爹没钱。”

“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梓铧瞬间变脸,像个被始乱终弃的泼妇,对着他指指点点,“咱俩风雨同舟十八年,因为一瓶红药水你让我滚?渣男啊!你!”

凌晟边绕开他往前走边喊了声:“同桌?”

席徵看了眼李梓铧,对他友好一笑,随即跟上,应了声:“来了。”

“卧槽真不带啊?”李梓铧看着前面两个冷漠的背影,人都傻了。

“丑人你谁啊?”凌晟头都没回,背对着他竖了个中指。

“我靠!”李梓铧震惊,半天才反应过来,也竖了个中指。

学校医务室在操场后面,离他们高二教学楼有一段距离,破学校穷得教学楼都要塌了也没钱请医术高明的大夫,平时顶多有人头疼脑热过来拿几片感冒药买个创口贴什么的,真严重了直接请假去医院,也没人来这里治,还挺冷清的,大夫也总开小差。

凌晟推开门,里面果然没人。

“大夫不在?”席徵问。

“吃饭去了吧。”余凌晟熟门熟路地走到药柜前,从兜里摸出把钥匙打开。

“大夫把钥匙给你了?”席徵打量医务室。

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里面还有一个房间,摆着两张病床,设施还算齐全。

“没给,学校规定不能给学生,”凌晟拿出碘伏和棉签,又照着说明书挑了瓶消炎喷剂,“不过我来的比大夫勤,总找不着人,上回顺手配了一把,他不在也能拿药,过后再给他转账,方便。”

“知道了。”席徵靠在墙上看着他。

“知道什么了?”凌晟看了他一眼,拧开碘伏。

“知道你为什么穷了,”席徵说,“打架赚钱,受伤买药,钱全花光,继续打架赚钱,受伤买药,钱全花光……永动机啊,晟哥。”

晟看了俩字换个腔调从席徵嘴里吐出来跟“你是傻逼”没什么区别,凌晟一瓶碘酒差点倒他嘴里。

“操,”凌晟举起棉签指着他,“弟弟,女娲给你捏张嘴是让你吃饭的,你能妥善用嘴吗?”

席徵拿过棉签,捏着他下巴看了看:“会处理吗,硬怼。”

凌晟看了眼旁边的镜子,刀伤不长,三四厘米吧,横在左边脸上,没有破相的感觉,看着还挺酷的。

像个没有感情的剑客。

这种小伤放以前他看都不会看,能长好就长好,不能长好就留疤,无所谓,也没像今天这么精致地上过药,他上哪会处理。

但逼还是要装一装的。

“你看我像需要自己处理的样儿么?”他往后一靠,大爷似的甩手不干了。

“也是,”席徵扔掉棉签,重新拿了一根,沾了点碘酒,“一群omega等着给你生孩子呢,哦对,还有alpha。”

凌晟想起周折雨那个骚东西,笑了半天,忍不住也骚了一句:“你想你也生,给钱就行,要多少我射多少。”

“还是别了,”席徵扫了他一眼,棉签轻轻按在他伤口上,唇角弯着,“这么年轻就精尽人亡,挺可惜的。”

他忘了,眼前这位也挺骚的,闷骚。

“还有手。”席徵说。

凌晟乖乖的伸出了手。

后来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靠,我为什么这么听他的?

我被蛊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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