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18 来源：一纸 分类：现代 作者：一颗青柠 主角：段嘉禾 闻斯泽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今天所有人都在，这事要是在节目上播出只会让别人认为我们欺负新人。”闻斯泽轻声解释，“就算不播出，我们在这些练习生心里的形象只怕也不会多好。”
章哲源耸了耸肩，“好吧，我又冲动了。”
老实说，因为冲动犯下错误不是一两次了，之前的经纪人没少为他收拾烂摊子，没办法，为别人打抱不平是他最不起眼的优点了。
娱乐圈耍小心思的人很多，他可不希望斯泽被人骗了才能还骗感情，别看斯泽外表冷漠，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很容易心软，别到时候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
章哲源再次回头看了眼段嘉禾，不想刚好和小孩的眼睛对上，段嘉禾的眼睛很漂亮，漆黑润泽的眸子如星辰般好看，一双杏眼干净澄澈，看起来非常单纯。
就是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章哲源忍不住打量起段嘉禾，忽地听见段嘉禾说：“对不起。”
讶然一瞬，章哲源还来得及给出反应，就见段嘉禾移开了视线。
段嘉禾认真看着前面的显示屏，舞蹈对段嘉禾来说不难，一般的男团舞他学得都很快，而且他跳舞有自己的风格，理解舞蹈很快。
虽然不像闻斯泽的舞那么有艺术感，但也会是很完整的作品，可唱歌他却有点无能为力。
乐理知识他其实学得挺扎实的，但就是运用不了，对音准的把握有很大问题。
见段嘉禾看视频看的认真，章哲源收回视线，叹了口气凑到闻斯泽耳边嘀咕，“经过刚才的事，我估计你那音痴小室友应该不会打你主意了。”
“嗯。”闻斯泽淡淡应了声，“这还多亏你，哲源哥。”
章哲源听不出来闻斯泽是不是在讽刺他，不过他也不在意，“其实那小孩挺乖的，看起来是个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孩。”
闻斯泽淡淡瞥了眼章哲源，章哲源却仿佛从里面看到了‘你没毛病吧？’
主题曲视频看完了，大家纷纷站起来，像等人认领的小鸡崽，一个个排着队跟着班主任离开活动室。
于成阳离开活动室之前还回头给段嘉禾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段嘉禾看了心情好了许多，微微一笑也回了个加油的手势，接下来，他要好好努力了。
...
深夜，B班的学员不知已经离开了多久，偌大的教室里只剩段嘉禾一人，段嘉禾将歌词稿收好，他终于把所有歌词都记住了，关掉灯轻轻走出教室。
段嘉禾在音乐方面有很多毛病，不仅五音不全，歌词还很难记住，今晚大家都在学舞，而他如果想进A班就必须花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去学歌。
没有手机，他不知道现在有多晚，只知道B班教室的灯一关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走廊漆黑一片，那意味着其他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好在有走廊的灯陪伴他，每当他快到达灯下，灯就会立马亮起，一点点指引他前进的路。
很快到达宿舍门口，段嘉禾悄悄打开宿舍门，不想吵醒里面的人，他练习到这么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想和闻斯泽碰上，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闻斯泽。
悄悄地开门，悄悄地关门，蹑手蹑脚往自己床边走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可不开灯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更别说看见床在哪了，段嘉禾只能凭借记忆里房间的布置，朝着他认为的床的方向走。
“啊。”痛呼声戛然而止，段嘉禾紧紧捂住嘴巴，他以为离床还有段距离，却没想到直接撞到了床尾。
但碰到了床尾也好，他就可以摸着躺上去了，段嘉禾刚要摸黑坐下，房间里亮起了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灯光微弱，但也能将房间照亮，那是闻斯泽的小台灯。
段嘉禾猛地朝旁边床看去，闻斯泽是侧躺着的，面朝另一边，他看不到此刻闻斯泽的表情，也就免了那份尴尬，“不好意思，我好像吵醒你了。”
“嗯。”
段嘉禾抿紧嘴唇默不作声，表情有丝窘迫，借着微光快速爬上床，拉开薄被平躺着，睁眼望着天花板缓缓开口，“谢谢你的灯。”
对方没有说话，灯光霎那间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房间变得无比安静，静到段嘉禾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恍然间觉得闻斯泽好像没自己想的那么冷漠，也会在自己摸黑上床时点燃一盏台灯，段嘉禾闭上眼睛，思绪在游走着，也许是太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段嘉禾和于成阳正在餐厅吃着节目组厨师做好的早餐，突然咚的一声，桌上多了两瓶饮料。
段嘉禾移动视线往上看，却见章哲源正一脸笑容端着餐盘站在面前，而闻斯泽也端着餐盘往这边走来。
段嘉禾看了看章哲源，又和于成阳面面相觑一脸懵，不明白章哲源这是什么意思。
于成阳更觉惊恐，毕竟两人昨晚才差点吵起来，古怪地看了眼章哲源，“你这是？”
“思来想去我觉得作为一个前辈，应该趁你们心思还没走歪前好好指引一下你们，这两瓶饮料就当昨晚的事翻篇了。”章哲源微微一笑，坐在了段嘉禾对面。
没等两人有反应，抬手对闻斯泽招呼，“斯泽，过来坐这，让我们教教这些小孩怎么做人。”
闻斯泽视若无睹，坐在了斜对面的餐桌。
章哲源撇嘴一笑，收回了手，看着段嘉禾说：“不管他，咱们聊。”
段嘉禾懵懂地看着章哲源，嘴唇微启，“聊......什么？”
章哲源勾唇一笑刚要开口，于成阳嘴唇上勾，露出假笑，“如果前辈是想道歉呢，我们接受，但是......”于成阳垂下眼眸扫了眼桌上的饮料，“借花献佛就不用了，如果想喝我们自己会拿。”
桌上的饮料是赞助商金主爸爸家的产品，酸酸甜甜，还有果粒和椰果，在这里随处可见，而且他们学员可以免费无限喝，章哲源可不就是在借花献佛嘛。
章哲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道歉？我？”
段嘉禾用手肘撞了下于成阳，不好意思的乖巧一笑，“成阳开玩笑的，哲源哥不要当真，昨天的事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过我不明白哲源哥话的意思，什么叫教我们做人？”
说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段嘉禾眼睛里渐渐流露出警惕。
瞧见段嘉禾的目光，章哲源偏头一笑，又转头看向段嘉禾，“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找你们麻烦。”
“噢。”段嘉禾低下头，耳垂泛起窘迫的红，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勺子胡乱搅拌着碗里的馄饨，小口小口吃着。
旁边的于成阳看着章哲源撇撇嘴，“前辈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
章哲源看向于成阳猛地一点头，大声道：“这话还真得对你说，就是你教坏小朋友。”
段嘉禾倏然抬头，左右看看周围几桌的人，见大家都忙着吃早餐，并没有关注这边的情况，睁大眼睛压低嗓音说：“哲源哥，可以请你说小声点吗？”
“而且什么叫教坏小朋友？成阳哥很好，请你不要空口污蔑人。”段嘉禾脸上带有愠色，可是过于俊秀可爱的脸没有丝毫唬人的气势，反而更想让人逗他。
“污蔑？你们倒是很护着对方。”看着一致对外的段嘉禾于成阳，章哲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昨天是谁吃饭的时候讨论怎么和我们斯泽搞好关系然后让教唱歌的？”
“小弟弟，我是看你心思还没太深沉，还有得救。”章哲源扬起一张笑脸对段嘉禾说，“想出道找人传授歌曲技巧，那就要有请教的态度，而不是在背后琢磨着如何接近斯泽。”
“你们的想法和行为是不对的，做人要光明磊落，你如果直接求斯泽帮忙，他也未必就一定拒绝。”章哲源想到闻斯泽的性格，咳了一声，话锋一转，“就算他拒绝了，那不还有我吗？我可是很好为人师的。”
段嘉禾和于成阳飞快对视一眼，没想到昨天的谈话竟然刚好被正主听见，不禁面露尴尬，刚要说话又听对方说。
“段嘉禾，你接近斯泽不就是想让斯泽拉你进出道位吗？我实话告诉你，就你那调子，斯泽就算用毕生所学去教你你也不会有什么长进。”章哲源说得非常平淡，声音甚至没有起伏。
他没有瞧不起段嘉禾的意思，就......嗯，非常单纯的陈述事实。
“还是......”章哲源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危险，“你看上了斯泽背后的人气？”
不怪章哲源会这么想，就连节目组都在想着怎么蹭闻斯泽的热度，毕竟是节目人气第一的选手，一旦和闻斯泽沾上，镜头都比别人多，镜头一多还怕没机会吸粉吗？
他敢保证，肯定很多人有这样的想法，但一来就明目张胆的商量的只有段嘉禾他们两个，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太聪明还是太蠢呢？
“章哲源你什么意思？！”于成阳拍桌而起，怒视着章哲源。
段嘉禾只觉得碗里的鲜香的馄饨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难怪，明明他和章哲源只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却一副很讨厌他的模样，难怪闻斯泽的态度也比之前更差了。
原来他们竟以为自己想靠闻斯泽挤进出道位，段嘉禾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我想接近斯泽前辈只是因为在来之前我就很欣赏他的舞蹈，你们的每个舞台我都有看。”
目光如炬的盯着章哲源的眼睛，“成阳昨天会那样说只是因为觉得斯泽前辈或许能帮我解决五音不全的问题，但是，我们绝对没有蹭热度的意思。”
说完，段嘉禾的目光移向不远处沉默着吃馄饨的闻斯泽，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他是这样想他的吗？
周围几桌的人听见，小声讨论着，“什么蹭热度？是说段嘉禾吗？”
“不是吧，刚来就搞事情。”
“感觉两位前辈好凶的样子，本来还想组队的时候能抱大腿，现在我怕大腿踹我。”
“感觉段嘉禾有点小心机，每次都躲在后面让别人帮他出头，自己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他们说的很小声，却依然能清晰的传进段嘉禾耳朵里，伸手紧紧抓住一脸要发飙的于成阳的手腕，看着于成阳的眼睛缓缓摇头。
于成阳啪一声坐下，看着章哲源一脸不爽，“你说教我们做人，我看是你不会做人吧前辈，你敢对你刚才的话负责吗？”
环视周围一圈，周围有不少人虽然低头吃着早餐，耳朵却竖起来听着这边的动静，于成阳咬牙切齿地说：“章哲源，你知道就因为你刚才的话，别人会怎么看我和嘉禾吗？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你以为你们是谁？我们不屑蹭你们热度。”
“哲源回来。”闻斯泽冰冷的声音乍然响起。
章哲源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卷发，看向于成阳的眼睛带着点无奈，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哎呀！”端着自己的碗去了闻斯泽那桌。
一坐下就认错，“我又冲动了。”
闻斯泽微皱着眉，“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只是想缓和一下矛盾，哪知道会激化矛盾？”章哲源也很郁闷，脸上苦笑，他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嘴，“不过我们好像误会段嘉禾了，他确实是你舞蹈粉。”
闻斯泽转头看向斜后方座位上的段嘉禾，男孩脑袋毛茸茸的，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眼神微微一沉，收回视线看向章哲源，“以后少说话。”
章哲源瞬间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行？！我会被憋死的。”
“现在没经纪人帮你收拾烂摊子。”
章哲源讪讪一笑，闭了嘴。
于成阳心大，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吃东西来得重要，但他身边的段嘉禾明显不一样，刷一下站起来，吓得马上要到嘴的馄饨扑通一声掉进碗里，溅了他一身汤汁，“你......”
话还在嘴里，就见段嘉禾气势汹汹走向章哲源那桌。
于成阳震惊地望着段嘉禾的背影，难道他家软萌可欺的嘉禾终于要雄起了？看章哲源那家伙把他家嘉禾气成啥样。
段嘉禾步伐很快，腰背挺得笔直，所以从背面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但正面......
抛开俊秀稚嫩的脸不说，那瑟瑟的表情，紧咬着的下唇，怎么看都和杀气没有一点关系。
闻斯泽只觉眼前蓦然一暗，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抬头一看便看见段嘉禾站在桌旁，轻轻放下手中的勺子，面色冷清平淡，“有事吗？”
男人骨子里透着一种淡然优雅，仿佛什么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段嘉禾怔了怔，压下内心的紧张，低声开口，“我没有想蹭你热度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困扰，我会和前辈保持距离。”
少年的声音有点软，也带点清脆，很好听，闻斯泽淡淡瞥了眼，“随你。”
段嘉禾扯了扯嘴角，最终没能笑出来，转身回了餐位上，和刚才一样，走得很快，腰挺得笔直，带着一丝倔强。
一到位置上，气势顿时没了，无视于成阳惊讶的表情，自顾自扒拉着碗，弱弱地说：“成阳哥，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进A班，你觉得有可能吗？”
于成阳怜爱的看了段嘉禾一眼，神情有些为难，很快坚定地说：“当然！”
“真的？！”段嘉禾眼睛里闪着熠熠光辉，瞬间亮了起来。
于成阳微微一笑，重重点头，“以你的舞蹈能力和外表，吸粉不难，公演之后肯定能进入A班。”
“公演之后？”段嘉禾的眼睛仿佛陨落的星星，黯淡无光，语气有些沉闷，“可我想在主题曲评级的时候进A班。”
“额，嘉禾啊，你不要被别人的话影响，凡事都有个过程。”
“我要花更多时间去训练。”
“嗯，这个我没意见。”于成阳点点头。
“今晚你陪我训练吧。”
于成阳：“可以。”
“你做我的听众，我一定会好好唱歌。”
于成阳稀里糊涂的点头，“好，这个......不可以。”于成阳刹那露出异常灿烂的笑容，“嘉禾啊，我理解你想证明自己的心情，但唱歌这个事急不得。”
“你看你记歌词那么难，不如等你把歌词记好了，再找我做听众，这才训练第一天，你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段嘉禾眼巴巴盯着于成阳，“成阳哥，我已经把歌词记住了。”
“这么快？”于成阳大感惊讶，他连歌词都还没看呢，段嘉禾记忆力不好，要想记住歌词别不是一晚上没睡。
想到这于成阳就狠不下心拒绝了，“行吧，你昨晚什么时候回宿舍的？”
段嘉禾摇摇头，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训练室的，只觉得早上醒不过来，很累、很困。
但不管多累，他都必须要靠自己进入A班，段嘉禾看向斜对面，闻斯泽他们已经离开了，可章哲源的话还犹在耳畔，像一记重拳打在段嘉禾心上。
...
晚上，A班学员已经离开，于成阳履行诺言来到B班训练室，教室里还有不少B班学员在练舞，老师今天扒的舞有点多，他们不得不多花点时间练。
在一众跳舞的人对比下，捧着电脑坐在角落耳朵上还戴着耳机的段嘉禾反而更加显眼，于成阳快步走到段嘉禾身边，十分自然的取下一个耳机戴上。
耳机里正播放着主题曲的歌曲，电脑上显示的也正是他们目前在学的舞蹈，“舞蹈学得怎么样了？”
段嘉禾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上跳动的歌词，“差不多了，明天应该能扒下来。”
于成阳满意的点点头，“真不错，作为你对我摧残的补偿，你得帮我扒舞。”他舞蹈功底其实也不错，但是学舞慢，有段嘉禾帮他能省不少时间。
段嘉禾鼓着腮帮，幽怨地望向于成阳，“为什么要用摧残这个词？真的有那么难听吗？”
于成阳笑而不语，轻轻点头，那可不单单是难听能形容的。
“正好你们B班不是还有些人吗？大家一起呗。”于成阳秉着一人受罪不如众人一起受罪的原则，摘掉耳机朝练舞的六个人走去。
啪、啪、啪，掌声响了三下，吸引了大家目光后于成阳笑眯眯开口，“大家练舞肯定累了，不如我们听听歌记记歌词？”
“于成阳，你一个A班的就别拿我们寻开心了，舞还没搞定呢，哪来的时间弄歌啊，我可不想到时候落得两头空。”
厉害的人早就回去休息了，留下来的都是跟不上进度的，不想再往下掉就只能多花点时间。
“这还不简单！”于成阳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只要你们做嘉禾的听众，我和嘉禾陪你们抠动作一个小时，我刚才可观察过了，你们或多或少都有错误的地方，怎么样？”
一副信心十足的表情，笃定他们会答应，有人帮着抠动作那才能更快更好的学舞，他就不信这些人会拒绝。
一人犹豫着问：“听几遍？”
于成阳刚想说肯定越多越好，但他怕自己受不住，“五遍。”
整首歌三分钟左右，五遍才十五分钟，那还是很划算的，他们还能跟着记歌词，几人互相看了看，同意了。
于成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转身来到段嘉禾身边，比了个OK的手势，得意地看着段嘉禾说：“看我对你好吧，又给你拉了六个观众。”
段嘉禾哭笑不得，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心思，“谢谢成阳哥。”
就这样，六个等着抠动作的B班学员靠在段嘉禾身边围坐一团，对段嘉禾初舞台的魔音他们还是有点印象的，他们只想把注意力放到歌词上。
但他们明显低估了段嘉禾的魔音程度，因为歌词根本看不进去，看着看着注意力就会被带跑，照这样下去，别说词了，估计唱都给带跑。
段嘉禾唱歌难听就算了，还颠三倒四、错词漏字，他们已经不记得这首歌之前是怎么唱的了。
“停！”一人要生不死的站起来，看着段嘉禾一脸无辜的表情想要吐血，“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你们继续。”
段嘉禾下一句歌词被迫卡在喉咙里，睁着一双无辜澄澈的眼睛望着剩余几个蠢蠢欲动的人。
其他人不想半途而废，在心里安慰自己多听几遍就习惯了，“我们继续吧，抓紧时间还得抠动作呢。”
段嘉禾缓缓吐了口气，他还以为这些人会全跑呢，现在看来他唱的也不算特别难听吧？
没想到段嘉禾这五遍唱下来差点把他们唱吐，天啦，怎么会有练习生唱的每一遍歌都是不同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五首歌，真是让人长见识。
偏偏段嘉禾唱完还露出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让人心生胆寒。
“咳，嘉禾啊，要不然明天咱找万艾老师上上课吧？”于成阳委婉地说。
段嘉禾紧张地滚了滚喉咙，“真的很难听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六个听众整齐划一地猛点头。
空气中划过静默，那你们为什么还能坚持听完五遍？段嘉禾不理解，但这丝毫不影响对他心里的打击，“唉，先练舞吧。”
于成阳走近拍了拍段嘉禾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还有四天呢，别太担心，实在不行咱就念出来。”
这不就明摆着说念的比唱的好听吗？段嘉禾没吭声，仔细帮几人把今天学的动作抠了一遍。
等学的差不多了，其他人陆陆续续出了练习室，见段嘉禾又坐下，于成阳愣了下问：“嘉禾，你还不走吗？”
段嘉禾抬头看了眼，缓缓摇头，“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练练。”
于成阳闭了闭眼，叹息一声，坐在了段嘉禾身边，“章哲源那家伙的话真对你那么大影响？我跟你说真不用在意，章哲源就是嘴欠，自己心思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是。”段嘉禾低垂黑眸，脸上有一丝低落，再抬头已是笑容，“别管了，你就当是我想和你在一个班好了，回去吧，还是你想再听我唱几遍？”
“别！”于成阳赶紧打住，拍拍屁股站起来，“那你别太晚啊，走了。”
训练室转瞬只剩下段嘉禾一人，一时间静悄悄的。
之后故技重施，用教舞作为交易，可惜第三个晚上B班的人不吃那套了，因为他们也该学歌了，再在段嘉禾身边受荼毒，他们歌曲这一块的分就不用要了。
所以最后受苦的只有作为朋友的于成阳。
早上，于成阳端着餐盘欲言又止地看着段嘉禾，刚落座就迫不及待开口，“嘉禾，就剩最后两天了，训练我就不陪你了。”
“噢。”段嘉禾闷闷不乐地吃着碗里的粉，小声嘟囔，“我们不能一起吗？”
于成阳龇牙一笑，指着自己眼睑说：“你看到我脸上的黑眼圈没？真不是做哥哥的不陪你，你知道我这两天怎么过的吗？”
段嘉禾看着一怔，摇了摇头。
“我这几晚天天做噩梦，梦里回荡的全是你歌声，你体会过那种梦中梦的鬼压床吗？！”于成阳激动得双手挥舞、口若悬河，脸上表情几乎狰狞。
一双手上下浮动，同时吸气吐气，这才让于成阳不至于走火入魔，他以为自己和嘉禾认识那么久了，对他的歌声怎么也该免疫了，没想到这次更厉害，直接入梦攻击。
梦里段嘉禾拿着大喇叭追着他唱歌，他跑他追，他插翅难飞，差点跪地求饶。
“噗嗤。”
一声带有嘲笑意味的笑声兀然响起，段嘉禾和于成阳齐齐望去，只见闻斯泽章哲源就坐在他们旁边那桌，明明刚才还不是这两人。
段嘉禾偷偷看了眼闻斯泽，没想到对方刚好也看过来，连忙低下头，有种莫名的尴尬，明明两人就住一个房间，却比陌生人还陌生，他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有什么好笑的。”于成阳无语地撇撇嘴，看着章哲源就来气，一点前辈风度都没有。
章哲源眉毛一挑就要开口吐槽，被闻斯泽轻轻一瞥闭了嘴。
难得的风平浪静于成阳自然不愿意挑事，“今晚别熬夜练歌了，我怕你猝死。”
段嘉禾苦兮兮地望着于成阳，“不行，我必须更努力练习。”不然做噩梦的就是导师了。
“说话咋不听呢，你要真猝死我可不给你收尸。”于成阳啧了一声，“算了，我回宿舍的时候把你一起拉回去吧。”
“不用了成阳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今天我会早点休息的。”段嘉禾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那行吧。”
隔壁桌的章哲源被闻斯泽警告几次后也不敢再随便说话了，他怕自己又搞出点什么事，公司那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找他谈话，但这不妨碍和闻斯泽说悄悄话。
章哲源压低嗓音说：“没想到段嘉禾还挺刻苦的，B班的人都说他总是最后一个走的人。”
闻斯泽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有点八卦了。”
“我又不像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搞创作。”章哲源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故意八卦段嘉禾，我室友说的。”
章哲源宿舍八个人，每个班的人都有，传消息最快，八卦也多。
“哎，斯泽，你说段嘉禾不会是因为我说的话不好意思面对你，所以故意练到很晚吧？”章哲源一脸疑惑地问，“而且他不是还说过会和你保持距离吗？”
想着章哲源突然觉得有点罪过和恐慌，“你说他要是天天那么晚睡觉万一真猝死了我不会要坐牢吧？”
伸手一把抓住闻斯泽的手，“斯泽弟弟，你得好好督促一下你那音痴小室友啊，虽然年轻但也不能那么糟蹋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行，我去找他谈。”
章哲源站起来走到段嘉禾他们桌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叫住。
“前辈，请你不要过来好吗？我们不想蹭热度，谢谢。”于成阳阴阳怪气地看着章哲源，笑着朝章哲源挥了挥手，做出驱赶的手势。
章哲源顿时觉得如鲠在喉，面无表情转过身回去坐着，气愤地吃着粉。
“这样不太好吧？”段嘉禾挡着脸小声对于成阳说，“他好像有话要说。”
“有什么不好的。”于成阳不以为然地说，“话可是他说的，别到时候倒打一耙，离远点准没错，再说了，他能有什么话和我们说？难不成心里不舒服想找我吵架啊？”
也是，章哲源能有什么话和他们说呢，段嘉禾也不将这插曲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训练才是最重要的。
吃完早餐，放下筷子，于成阳还是有点不放心，念叨着，“今晚必须早点休息，不能再超负荷了。”
段嘉禾展颜一笑，眼睛像好看的上弦月，“好。”
段嘉禾笑起来乖乖的，于成阳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撸了下，“你要真那么听话就好了。”
他了解段嘉禾，虽然看起来很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副很好掌控的样子，但骨子里有自己的坚持和执着，于成阳嘴角微微上扬，“走吧，今天老师他们会给我们做指导，你有不懂的记得问万艾老师。”
“好。”段嘉禾点头如捣蒜，惹得于成阳忍俊不禁地笑了。
...
万艾来到B班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传闻中唱歌要命的段嘉禾，初舞台她也还有点印象，确实有点一言难尽，所以不自觉的多留意了下这个男孩。
在男孩第六次看向她露出犹豫的表情时，万艾停下了弹奏电子琴的动作。
一张精致绝美带着异域风情的脸嫣然一笑，“需要注意的地方和这首歌的唱歌技巧我已经说了一遍，但说得再多不如自己唱一遍，我找一个学员来演示一遍。”
“段嘉禾，你来。”万艾微微一笑，目光定定落在段嘉禾身上。
万艾话一落，其他人纷纷倒吸一口气，响起一阵躁动。
段嘉禾惊得瞪大眼睛，连连摆头，有点肉嘟嘟的脸庞逐渐泛起绯红色，“不行的老师。”
万艾莞尔一笑，“为什么不行？你看大家都认识你，你打头阵再合适不过，你要相信自己可以，来试试吧，我看大家对你挺期待的。”
都认识确实不假，但期待可不敢，尤其是给段嘉禾做了两晚听众的五个人，他们只想敬谢不敏。
见段嘉禾还在扭捏，万艾安慰道：“没事，有不对的我可以现在就帮你纠正，可千万别等评级结束了才后悔啊。”
段嘉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走到前面去，朝万艾鞠了一躬，又转身朝其他学员鞠了一躬，“唱的不好听还请大家见谅。”
万艾扑哧一笑，“不至于，别那么大心理负担，开始吧，我给你伴奏。”说完双手放在电子琴上试弹了几个音，“OK。”
“我们~走过~春夏和秋冬，找~寻梦想的终点~”......
颤颤巍巍抖动的声音，忽上忽下的音调，连带着万艾弹错了好几个音符，她的职业生涯惨遭滑铁卢，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心情复杂地看向段嘉禾。
其他学员的手一直挂在耳朵上，实在忍不住了就捂一下耳朵，觉得缓过来了又继续听，毕竟不听感觉挺没礼貌的。
歌唱完了，却没有人开口说话，万艾双掌来回摩擦，身体向后一靠，注视着段嘉禾，“同学，你......是没学过乐理知识还是没练过声音？刚才有听懂我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吗？”
这话一出，不少人笑出声，训练室闹哄哄的，善意的、嘲讽的都有，在万艾咳了一声后才变得安静。
段嘉禾这人挺棘手，说不会吧，节奏是准的，也不破音，就是调实在是太奇怪了，乍一听感觉都是毛病，仔细听又觉得问题不大，如果用画来形容就是杂乱无章的诡异画。
段嘉禾有些局促，这样的笑声他听过太多次，面色还算冷静，“学过也练过，我明白老师你说的。”
万艾有些头疼，“这样，你先在旁边等一下，让其他学员展示一下，之后再着重讨论你的问题。”
她敢保证，能把段嘉禾解决了，其他人就都不是问题。
可惜花了一上午万艾也没揪出段嘉禾其它问题，最后只能把问题归结于音调上。
一上午的时间，其他人或多或少在歌曲上都有了长进，唯独段嘉禾还在原地踏步，还被万艾下令今天必须把音调练准，她会盯着的，还特意和节目组给他们上课的声乐老师打了招呼。
下课的时候一人看着段嘉禾酸道：“早知道我也故意唱难听点了。”
段嘉禾看了眼那人，他记得他，是那个说他小心机的人，叫钱进，也许是因为万艾老师对他太关注，心里不舒服，段嘉禾垂下眼眸，假装没听见。
钱进嗤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进的B班，难怪一来就想着攀关系，也是，不然一轮游连个镜头都没有怎么办？”
旁边的人咳嗽一声，“好饿啊，走走走，吃饭去。”说完赶紧拉着钱进往外走。
其他人瞟了眼段嘉禾，也陆陆续续出去了，提前见识过段嘉禾唱歌能力的六个人也只是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段嘉禾，便走了，其实他们也不明白。
舞蹈再厉害有什么用？男团又不需要伴舞。
...
晚上于成阳回宿舍前去了趟B班，段嘉禾果然还在，其他人倒是不见踪影，一点没有身在B班的紧张感，他们A班都那么卷，这些人倒好。
“嘉禾，该休息了。”于成阳打断在练声的段嘉禾。
段嘉禾扯了扯嘴角看向于成阳，“成阳哥，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我想再练练。”
“明天也可以......”
“我想进A班，你知道的。”
这一次于成阳说不出一句话劝段嘉禾，因为段嘉禾的眼里不单单是坚定，还有一些他看不太懂的东西，一天不见嘉禾似乎成长了些，于成阳沉默了几秒，“是又有人说什么了吗？”
段嘉禾笑了笑，目若朗星，“那不重要。”
是的，那不重要，对公司来说只有看到的结果。
“我知道了。”于成阳微笑着看向段嘉禾，“我在A班等你，好好练。”
段嘉禾重重点头，“谢谢成阳哥。”
于成阳没说话，摆摆手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