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11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双生土鳖 主角:祁念想 傅煜修
“不好了!凌霄仙尊不见了!”
小童照旧前来凌雪峰送药,不多时,他仓皇地从洞府中跑了出去。
——
凌霄仙尊被人掳走失踪的消息一经传出,那些翘首期盼傅煜修嫁给妖魔两主,妖魔两界能够撤兵的宗主们差点没厥过去。
最愤怒的当属太归宗宗主,虽然他不愿让傅煜修身饲妖魔,但傅煜修被人神不知鬼不觉从太归宗掳走,却也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谁也不知道掳走傅煜修的是人是鬼!
凌霄仙尊失踪,太归宗该如何跟魔尊和妖主交待!修真界已经受不起任何动荡,更别说直面两界至尊的怒火!
修仙界惶恐不安地等待妖魔两主问责降罪,但谁成想,他们还没等到妖魔两主发怒,魔尊和妖主不知为何突然间闹掰,驻守修仙界的魔将和妖将起了内讧,先打了起来。
妖魔两界这一出窝里斗狗咬狗,看的修仙界众修士目瞪口呆,满肚子疑问。
有修士怀疑凌霄仙尊失踪与妖魔两主有关,毕竟魔尊妖主看起来都不像是愿与他人共享道侣的人,凌霄仙尊在合籍大典前失踪,说不定是哪位至尊的手笔。
这么想来魔尊和妖主闹掰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妖魔两主不合,两界大动干戈,都有利于修仙界,最好妖魔两界闹个两败俱伤,好让风雨飘摇的修仙界喘口气。
“师尊,在哪?”
魔界至尊亲临妖界,毁了大半妖皇殿,玄色的衣摆掠过断裂的檐角,满身冰寒的魔尊如同深渊降临,他踏着满地废墟,所到之处皆化为煙粉。
“万仞阙,你有病?”
一袭红色羽衣的凤倾绝踩着如烈火燃烧的毕方鸟,他素手翻转挡住万仞阙的攻击,金色手环叮叮当当碰撞,美的惊心动魄,他轻启唇,略有嗤笑之意。
“师尊在哪不该是我问你?你与其质问我,不如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
魔尊似蛇类般冰冷的金色竖瞳落在凤倾绝身上,“不要耍花招,你我曾立过神魂契,师尊不属于你我任何一个人。”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既答应与你共享师尊,便不会做出毁约之事。我再跟你说一遍,师尊不在我这里,哪怕你毁了整个妖界你都找不到他。”
“相反,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你。”毕方鸟向下降临,伏在废墟中落下羽翅,凤倾绝踏着毕方鸟羽翅落在万仞阙面前,那漫不经心绝艳的美人面寸寸冷下。
“为何动我,师娘。”
魔界有一秘密绝杀令,诛杀凌霄仙尊道侣,祁念想。
传闻魔尊和妖主在妖魔交界处凶狠地打了一场,打的昏天暗地,山海颠覆,天地为之颤抖,真真的神仙打架。
虽然不知道魔尊和妖主这场战斗谁胜谁负,但是两败俱伤定是跑不了,修仙界听闻此事后狠狠松了口气,魔尊和妖主闹僵,得有一段时间顾及不了修仙界,给他们留出转圜的时间。
妖魔两界一打就是半个月,这时间一久修仙界各宗发觉凌霄仙尊似乎不在魔尊和妖主手中,不然魔尊和妖主不会边打架边派人去各界寻凌霄仙尊的踪迹。
各宗震惊了,凌霄仙尊若不是被妖魔两主带走,那会是哪位勇士劫走了凌霄仙尊!
敢在妖魔两主手中抢人,不知该说不要命?还是不要命?
不要命、祁念想勇士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此刻他正在一只死透的麟龙面前,拿着水囊接麟龙的心头血,接好后他满身是血的直起身,他起身的动作太大扯到了背后的伤,差点没站稳栽了下去。
他低喘了口气,扯掉身上破破烂烂被血浸透的外袍,一步深一步浅地离开被烈阳笼罩的荒原沙漠。
黄沙漫天,烈阳被黄沙遮盖,伸手不见五指,大荒原向来人迹罕至,离大荒原最近的边城也不能称之为城,破败腐朽更像是荒凉的小镇。
大风烈烈,悬挂在酒馆外沾血的酒字旗被吹的七零八落,浓烈的血腥味从大门关闭的酒馆内传来,大门隔绝呼啸的狂风,酒馆内妖魔听着狂乱的风声坐着人肉凳,吃酒饮肉,好不快活。
边城荒凉人修稀少,妖魔肆虐为常态,现如今修仙界各宗门人人自危,这荒原边城更是早已沦为妖魔寻欢作乐之地。
忽然紧闭的酒馆门打开,黄沙灌入,一个人踩着狂风进入酒馆,暗红色短袍,沾血泛黑的牛皮长靴,灰扑扑的斗篷罩住他的面容,人族,魔修。
大厅内妖魔全部停下看向来人,那人无视血流成河群魔乱舞与炼狱一般的酒馆,他踩过一地的鲜血碎肉,走到柜台前,放下一枚新鲜的妖丹。
他对着在柜台边趴在死去的女人身上奋力甬动的妖修,沙哑地开口。
“一壶酒。”
不知是哪个小魔先笑出了声,战斗一触即发。
风吹的肆虐,吞没了所有的声音,黄沙中突然夹带了一层血雾,却又很快的被怒号的风所吞噬,酒馆的门被风吹的嘎吱嘎吱作响。
沾血的牛皮靴先从门内踏了出来,披着斗篷的魔修提着一壶酒缓缓走出酒馆,酒馆大门砰地关上,溢出的鲜血从门槛淅淅沥沥流出。
从酒馆出来后,祁念想七拐八拐走了好几条暗道,最后停在一隐蔽的传送阵法前,他一路清除他残留的踪迹,进入传送阵后他捏碎了一枚妖丹。
银光一闪,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传送阵法在他离开后随之崩坏,无人荒凉的小巷涌入狂风,黄沙层层覆盖掩去了所有的痕迹。
祁念想再睁开眼已在千里之外,他又是一通乱走,最后穿过层层阵法,他才回到暂居的山洞。
山洞并不深,祁念想走了几步就到了底,浓郁的灵力从山洞深处传来,浮动的灵力浓烈的蕴起薄雾,化作冰晶依附在石壁上,从洞口开始三步一聚灵阵,净灵阵,化灵阵,灵阵周转灵力源源不断涌入石洞深处。
洞府最深处有一巨大的银色阵法,阵法中央盘坐着一墨发白衣的男人,他鸦羽似的墨发半束,灵雾缭绕在他闭起的凤眸眼睫上挂上水珠,阵法的光在他脸侧打下惊心动魄的阴影,他周身气势如海似渊,令人望而生畏。
一道鬼咒游移到他脖颈处,又被他身下的阵法消去,掩饰不住的仿若化作实质的鬼气缠绕在他身上。
察觉有人靠近,傅煜修凤眸撩起。
祁念想进入石洞后看都没看傅煜修,他放下手中的酒,拿出装着麟龙心头血的水囊,倒了一碗心头血。
他端着装着麟龙心头血的碗递给傅煜修,冰冷沙哑地开口。
“喝了。”
傅煜修垂眸看向递到他面前泛着金色的麟龙心头血,视线顺着那按在碗沿节骨泛白的手,一路落在依旧盖着斗篷只露出苍白消瘦的下巴的祁念想身上。
他闻到了血腥味,他道。
“你又受伤了。”
祁念想冷冷地掀了下唇角,他没理傅煜修,他也不管傅煜修喝不喝,把碗放下就走。
祁念想又倒了一碗麟龙心头血,炼化阵法,他埋头补着傅煜修身下又残缺的阵法,任由傅煜修视线随他移动,无论傅煜修跟他说什么,问什么,他都一个字不说。
傅煜修沉默的喝了麟龙心头血。
连着半个月,祁念想对他说的话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自他受万鬼咒境界大跌如同废人后,座下弟子相继背叛,欺师灭祖,逼他以身相饲。
宗门相逼,万人跪在他峰下求他下嫁,他被整个修仙界抛弃,他身陷囫囵,最后前来救他的却是曾被他抛弃的小道侣。
“为什么?”傅煜修又问。
为什么救他?为什么要帮他解万鬼咒?为什么要四处奔波为他受伤?
傅煜修想起久远的被放在角落中的记忆,年少的祁念想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对他说着,喜欢。
可,既是喜欢,为什么又这么冷漠,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不愿意再…看他?
“你在怪我。”
依旧是没有回答,甚至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那是一种不耐地不想听他说话的厌恶。
祁念想补完阵法,拎起酒壶寻了个角落席地坐下,他讨厌潮湿无光的地方,他扒拉来一堆柴起了火,火光跃动,他靠着石壁,喝起了酒。
他不是那种小口地酌,而是大口地往嘴里面灌。
浓烈的酒香在洞中散开,傅煜修蹙眉,他记得他的小道侣并不会喝酒。
在他记忆中不会喝酒的少年,沉默的大口吞咽着酒,来不及吞咽的酒从他唇角溢出,滑过修长的脖颈,浸入衣衫内。
他苍白的指尖紧紧按着酒壶壁,黛青色的血管暴起,垂下的手隐隐颤抖,似是在忍耐着什么痛苦。
突然祁念想被吞咽的酒呛到,他抓着胸前的衣服咳得弯下腰,他抬手抹去唇边咳出的酒,掌心沾染的鲜血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身上的伤口又一次裂开,溢出了血。
祁念想自嘲一笑,拎着酒起身走到一块凸起的石块后面。他解开身上的斗篷,褪去身上的衣衫,露出消瘦的满是伤痕的身躯,一道从后背到前胸的贯穿伤汩汩流着血。
他扬起酒壶,将壶中剩下的酒往他身上倾倒。
祁念想没发现,跃动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投在了石壁上,酒倒入伤口火辣辣的疼,他蝴蝶骨突起,脊背下弯,弯起惊人的弧度,残留的酒缓慢地从深陷的沟壑往下流。
黑色泛金的魔纹迅速蔓延他半身,胸前,脖颈,脸侧。
他疼的冷汗直流,身体不住颤抖,他捏碎一枚妖丹吸收疗伤,咬紧牙关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忽然一道阴影笼罩而下,一只手落在祁念想背后,清冷的声音徐徐传开,近似贴耳。
“这道伤,可是被麟龙所伤?”
祁念想疼的意识溃散,墨色的眼瞳雾蒙蒙的似蒙了一层水雾,他扭头迟滞地盯着半跪在身后的傅煜修,上下眼皮眨了眨,眼睛才渐渐地凝回焦距。
他瞳孔一缩拍开傅煜修的手,哑着声音,近乎本能的躲避傅煜修的触碰。
“关你屁事!”
说完之后他又抿紧了唇,沉默的回头,薅起衣服往身上套,仿佛之前那一瞬间的惊慌只是错觉。
这是傅煜修第一次从他的小道侣口中听到粗俗的字眼,他沉默半刻。
“先前你不过是沾染些许魔气,魔气入体不深,现在你却完全入魔了,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入魔并非小事,念想,回答我。”
祁念想不理他,他疼的手指痉挛,拉了几次都没有把衣服拉上去。
他身上的伤还在流血,染血的衣服擦带起血肉,看的傅煜修直蹙眉,他伸手按住祁念想的手。
“你伤的很重,需要治疗。”
“够了!”祁念想忍无可忍地甩开傅煜修的手。
“用不着你关心我!我就是入魔了那又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你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询问我?”
大脑轰鸣,祁念想靠着身后的石壁才堪堪稳住身形,他手抵石壁,指尖深深陷在冰冷的石壁内,连日来压抑的愤怒,厌恶终是压制不住,喷薄而出。
“况且你不该开心吗?我正不是如你们所愿离经叛道,与魔为伍修了魔,成了真正的魔修!”
“还是、高高在上风光霁月的凌霄仙尊觉得曾经的道侣修魔恶心了?”祁念想盯着傅煜修缓慢地,恶意地笑了。
“既然你觉得恶心,那就离我远点!因为看见你,我同样也觉得恶心!”
“我并非质问你。”少年的愤怒来的太过突然汹涌,那双曾溢满爱意的双眸,此刻愤怒的,怨恨的,仿佛再看极为厌恶的人。
傅煜修神情怔然半分,声音低下。
“那你以为我这样究竟拜谁所赐!”
傅煜修沉默了下来。
即使到这个时候,仙尊神情依旧淡漠平静,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映出他歇斯底里的丑态。
祁念想内心突升起一股窒息,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他胡乱合上衣服,扔下手中的酒壶,眼底一片冰寒。
“傅煜修我告诉你,我还没有贱到不计前嫌救一个抛弃过我的人,我救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和你本人一分关系都没有。”
“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阵里解你体内的万鬼咒,别浪费我好不容易猎来的麟龙心头血。”
祁念想说完向外离开,他脚步虚浮,呼吸短促,面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傅煜修下意识要拦住他的小道侣,却在祁念想擦他而过时,他看到了祁念想眼侧被凌乱的长发遮盖的红色艳纹,它点在祁念想的眼尾,似一朵灼灼开放的凤凰花,不似魔纹,更像是被谁隽画上的,人为落下的印记。
傅煜修一愣,抬手抚向祁念想的眼角。“你眼角.....”
祁念想抖了一下,回想起泅水涧经受的折磨。
啪的一声,祁念想给了傅煜修一巴掌,他指尖颤抖,声音尖锐变调。
“别碰我!”
受了一巴掌的傅煜修长久没回神,神色清冷的仙尊偏着头,他眉心紧蹙缓缓抚上沉闷的心口。
待他回神,祁念想早就不在了洞中。
祁念想出了山洞,踉跄着走了很远,直到最后的体力耗尽,他才扶着一颗树停下。
他剧烈的咳嗽着,咳得撕心裂肺,似是要把体内的血肉咳出来,泛金的魔纹如有生命般紧紧的缠缚着他,几道不明显的鬼咒出现在他身上,又很快被霸道的魔纹所吞噬。
汹涌的痛感再一次袭来,祁念想无力的顺着树跌坐下去,痛苦的蜷缩起身体。
疼,疼的他面目狰狞,痛苦的想死!
他将痛苦的呻吟压在喉间,紧闭的牙关生生的磨出血来,只发出几道含糊不清的呜咽。
月光流淌悄无声息的落在他的身上,祁念想眨了眨被冷汗蛰疼的双眼,努力撑起几分清明,他指尖颤抖掐算。
还有十天,再过十天,傅煜修体内的鬼咒全部转移到他身上,这场折磨就算结束了。
再有十天他就能报仇,他就能把他这段时间所受的痛苦完完整整的还回去!
还有就是,再过十天他就能完成任务,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了!
念想咽下齿间磨出的血,扯了下干裂的唇角。
完成任务后他终于不用见那群傻逼,也不用在他们面前装孙子了!
天知道,如果不是实力不允许,还有人设束缚着,他这十年间有多想掐死那群傻逼!
还好,这倒霉任务他终于要忍到头了!
和其他有系统的在编任务者不同,念想没有系统,他这个身份是主系统为了平衡世界,填补进来的推动剧情发展的本该存在,却因为某种意外而缺失的炮灰。
他以婴儿的形态诞生在这个世界,从小在祁家长大,所以对于在这个世界长大的念想来说,没有什么比祁家人更重要。
祁念想蜷缩着抱起双腿,他眼底一片青黑,长久没有合过眼,他不敢合眼,也没有勇气合眼,因为他一合眼就会想起他祁家满门上下惨死的惨状。
他想,或许等他报完仇,他就能下去见他惨死的爹娘和大哥大嫂。
三个月前,他逃离泅水涧,从太归宗叛逃,走投无路的他回了凡间界,他想回家,但是他不敢回家,他身上带着说不清的罪,他不能连累家人。
还有他这人不人魔不魔的样子,他不想,也不敢让疼爱他的父母看见,他怕他们担心,怕他们害怕。
所以他只能缩在阴暗角落里远远的看上一眼祁府。
那天正值兄长休沐,一家人相约出去踏青,十多年未有多少变化的祁府大门外,停着两辆马车。
身着青衫略显年迈精神头却很好的父亲先踏出大门,他肩膀上驮着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他没有任何架子的与她顽耍,小姑娘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念想知道那是他兄长的大姑娘,他不满三岁的小侄女。
而后一脸担忧的母亲随后出来,她担心地看着被父亲高高托起的小侄女,絮絮叨叨的抱怨父亲顽劣,父亲当面一脸知错,转过头又与小侄女顽了起来。
曾几何时,父亲也是喜欢这样让他骑大马,驮着他到处顽耍,稍不留神就会把他弄伤,然后被母亲拧着耳朵训斥一顿,父亲便会故作可怜,接着转头对他做鬼脸。
与父亲穿着同样颜色衣衫,气度更显温润的兄长扶着怀孕快要临盆的大嫂出了大门,他不赞同却又小心翼翼的护着大嫂走下阶梯,大嫂被过度担忧的兄长弄得气恼,暗戳戳的拧了一把兄长的腰,兄长笑着讨饶点了点大嫂的鼻子,让大嫂闹了个大红脸。
一家人其乐融融,岁月静好。
他裹着灰扑扑的外袍,缩在阴暗的小巷无声的看着他的家人,灿烂的阳光隔断小巷的阴暗,也拉开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想,真好啊,父母康健,兄嫂和睦,侄女伶俐可爱。
可就是…不再属于他了。
祁念想想他该走了,但是脚下却似生了根,他想,再看一眼,就一眼。
“小哥哥,你在哭嘛?”忽然一小小的身影停在了他面前,她睁着明亮的大眼好奇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他。
祁念想僵硬住,愣愣地盯着不知何时跑过来的小侄女,他手忙脚乱,努力下拉兜帽想要遮住他的脸。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小哥哥不用遮啦,月儿不会笑话你哭鼻子的,虽然不知道小哥哥为什么这么伤心,但是爱哭羞羞哦。”
“喏,这是月儿最喜欢的饴糖,吃了它,小哥哥就不哭了哦。”
祁念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伸的手,等他回神,掌心就多了一颗被一层米纸包裹住的饴糖。
小姑娘又对他笑了笑,兄长在后面喊小侄女的名字,小侄女诶了一声蹦蹦跳跳的离开,她小跑到兄长面前开心的说了什么,引着兄长看向他藏身的小巷。
他慌乱的后退,他不知道兄长有没有看到他,他没有勇气向前,在兄长抬脚朝小巷走来时,他逃跑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兄长再喊他的名字,但是他不敢回头,他怕他这一回头就再也离不开了。
他想,没关系,等他洗刷了身上的冤屈,拔了体内的魔种,他就能回家,他就能承欢在父母膝下,好好尽孝,到时候不管兄长怎么骂他,他都受着。
可……
如果那天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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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兄长兄嫂还有兄嫂未出世的孩子死了,小侄女…也死了。
祁家上下三百六十余口人,全被屠亡,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