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04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Dcalcomanie 主角：卫昶序 宁钰慈
气氛焦灼。
卫昶序总觉得下一秒宁钰慈就会扑上来跟他打架。
眼前的人细眉锋利如刃，明眸于夜色里仿佛淬上了冰，冷得可怕。
卫昶序直着身板，看上去丝毫不打算做退让，可扳着门框的手指已经用力过头得有些僵了。
宁钰慈却没有如他想象中一般真的大打出手。
因为他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
从冰冷到失神再到慌乱，卫昶序目睹了宁钰慈拿起手机看完消息后的表情变化全过程。
而后不再给他多想的机会，那个身形单薄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推开了挡住去路的卫昶序，台风一般回到房间里，“砰”地关上门。
卫昶序被推得莫名其妙，胸腔闷着口气，也没心情再看电视了，端起苹果关了客厅的灯，也回去房间。
不看电视了就玩手机吧。
卫昶序打开微信看消息，却发现自己收到一则好友申请。
对方头像是自己的自拍，一位看起来保养得非常好的中年妇女。
他点了通过。
对方似乎是守着手机等卫昶序的通过申请，几乎是秒回消息：“你好，我是宁钰慈的妈妈。”
……谁？
卫昶序盯着聊天框几乎足足看了有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卧室隔壁那个刚成年小朋友的家长。
因为被惊到的缘故，卫昶序没有很及时地回复宁钰慈母亲发来的消息。但对方似乎也还有话要说，过了一会又发来一串文字。
“他跟我说已经找到工作了，但总是不回复我的消息。我是托了些关系问到他现在在搞音乐，进了你们乐队。你们经纪人给我推了你的微信，说你是小慈现在的室友，阿姨希望你能多照顾照顾他。小慈他最近心情不好，跟家里闹了些脾气，你多担待他些，可以吗？”
卫昶序认真看完，还没回复，聊天框下一秒直接弹出一条转账消息。
1888。
吓得卫昶序赶紧截了张图发给经纪人，顺便甩过去一个看起来很凶的问号。
经纪人很快跟他解释：“人家妈妈很有礼貌找到我这里，千叮咛万嘱咐拜托的事儿，你就多担待点吧，我看那宁钰慈贝斯弹挺好的，正好乐队不缺贝斯么？红包收不收你自己看着办。”
行。
卫昶序面对着从天而降的“惊喜”，波澜不惊地给宁钰慈母亲打字回复：“好的阿姨，您放心。心意收到了。”
他放着转账没领。
一想到自己跟宁钰慈两个人每次对上都很焦灼的气氛，卫昶序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是他不想好好相处么？明明是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宁钰慈先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夹的那筷子菜。
卫昶序想着，给文深发了条明天表演完约酒的消息。
文深很快回了他个OK的手势表情。
表演就是一个小型的livehouse，他们市里一家比较有名的酒吧举办周年庆，请了几个小有名气的乐队做活动，从晚上六点钟开始，一直到半夜三点。
Combustion的演唱顺序比较靠前，大概八点半的时候就要上场。演完差不多已经夜里九点半。
由于这是宁钰慈加入Combustion之后在乐迷朋友面前的第一次亮相，现场在主持人报到Combustion名字时候响起的尖叫声比平时还要热闹。
他们在尖叫声中上台，舞台灯光由暗到亮，卫昶序开嗓，直接开始唱今晚的第一首歌。
热场的歌永远都是那首粉丝乐迷们耳熟能详的出道歌曲，摇滚味儿很浓，所有人都在跟着跳跟着唱。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现场静了三秒。
卫昶序对着麦克风，开口，声音带着点轻微的气喘：“大家好，这里是Combustion，我是主唱兼吉他，卫昶序。”
他咬字很轻，语气很淡，身上穿的是简单的黑色长裤配白色背心，露着两条肌肉线条漂亮的胳膊，还有那胳膊上画得嚣张漂亮的纹身，脖子上带一条款式简单的银链子。
低沉的声音隔了层话筒通过音响传出来，那点不明显的气喘便显得格外缱绻。
底下的姑娘们叫声成片。
文深和姚菲也跟着一一介绍过自己，最后轮到宁钰慈。
舞台灯光照到那人瘦削的脸上，将金色的头发衬得格外耀眼。宁钰慈表情淡淡，看上去郁郁寡欢，他按照原本在练习室里商量好的安排，solo了一段非常燃的炫技，自我介绍就是很简单的五个字：“贝斯，宁钰慈。”
换来的尖叫声比方才卫昶序讲话时还要响。
然后话不多说，他们继续表演下一首歌。
表演的全程，外人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宁钰慈在乐队中性格的孤僻，也发现不了一丝一毫这人性格里的古怪与难相处。
事实上这些感受也只有卫昶序有。因为宁钰慈好像只对他而言很难接触。
但卫昶序懒得去想这么多。
他尽兴地演完每一首歌，将声音留在舞台上，最后一首歌表演结束下台，他甚至走得比宁钰慈还要快。
#Combustion新贝斯手好帅#上热搜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虽然是文娱榜单很后面的位置，但经纪人电话打过来时候声音里的喜悦卫昶序隔着屏幕都觉得夸张得厉害。
但宁钰慈早在表演结束之后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不知现在去了哪里。
“我联系不上他。卫昶序，你晚上看见他记得让他创建一个人私人微博号然后发给我，上回签合同他跟我说自己不玩微博。这波免费的热度要蹭住的呀！”
卫昶序捏着手里的酒杯，草草应下经纪人的嘱咐。
最近怎么什么麻烦事情都要找他。
尤其是关于宁钰慈的。
“你怎么突然想要喝酒？”
挂掉电话，文深的话音又传入卫昶序的耳朵。
他吃了口下酒的小菜，又仰头闷下半杯啤酒，淡淡说了一个字：“烦。”
真的烦。
“烦什么，宁钰慈吗？”文深笑。
“嗯。”
“哎，确实很奇怪，他好像非常不喜欢你。”文深看着卫昶序把手里的一杯啤酒喝完又续上，“而且我还听说他妈来加你让你多关心他点，简直神经。这件事是真的烦。”
“嗯。”
卫昶序不怎么说话，闷头喝酒。
私下的时候他表达欲本就不是很强烈。
文深也不说了，周围沉默下来。他们坐在角落的位置，大排档里觥筹交错的声音嘈杂又烦乱。
卫昶序喝酒总是喝得很猛，因为他话少，总是行动大于言语，因此此刻心情并不算高涨，只能一杯杯地喝酒一口口吃菜。
男人侧脸轮廓硬朗锋利，刻意留长的黑发有些凌乱地散在两侧脸颊，柔和了棱角。大排档里有些昏暗的光线混着烟火气息柔柔撒下来，从他粗野的眉峰到挺拔如山脊的鼻梁，最后略过颜色鲜明的薄唇。
卫昶序的眼睛被酒精蒙上一层雾，看起来暧昧又薄情。
“哎对了。”文深突然想起来什么，拿筷子敲了敲卫昶序的碗，“那个，胡衣倩来找我了。”
卫昶序没说话，看了文深一眼。
“……就你大学时候谈过的那个女朋友啊，胡衣倩，你忘了？”文深光看卫昶序那个眼神就知道这人是不记得女孩是谁了，“救命。还说我糊涂，我看你才是真不记事儿。”
让文深一点拨，卫昶序好像想起来一点。
那时候他跟文深刚认识，两个人互相了解了对方之后一拍即合要做校园乐队，在招募乐队成员面试的时候偶然碰见的女生。
那时候乐队还不叫Combustion，文深起的傻乎乎的名儿，叫拼图。
胡衣倩通过面试，成了乐队的键盘手。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女孩会难缠到棘手。
她就是因为跟卫昶序上同一节选修课而始于颜值地暗恋上卫昶序才来面试的乐队。键盘弹得还算可以，但一心想着耍朋友，加入乐队之后就对卫昶序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追得整个大学校园几乎都人尽皆知，上了好几次校园表白墙。
卫昶序根本就不喜欢她，但当时碍于文深想要保住拼图乐队，学校里暂时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代替胡衣倩的键盘手，于是他牺牲自己，答应了胡衣倩的猛烈追求。
但两个人在一起拍拖大半年，卫昶序连胡衣倩的手都不想碰一下。
后来实在是忍得难受，卫昶序还差点因此要跟文深绝交，文深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卫昶序对胡衣倩的厌恶至极，也不再在意什么校园乐队了，帮着卫昶序跟胡衣倩分了手。
卫昶序的初恋就这么在非常不好的体验里无疾而终。
开头过程和结局都如此的不美好，这个胡衣倩现在又找上门来，是想干嘛？
“删除拉黑。”卫昶序毫无感情地对文深下达命令。
“好的序哥。”文深唯命是从。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大部分时候都是文深在输出，点的菜和酒吃得差不多后便准备要走。
卫昶序结了账，喝得有点晕，走路时候脚步都轻飘飘，嘴上却一定要强装没事。
文深拗不过他，帮他拦了辆出租，自己回家去了。
说没事其实是真的没什么问题。卫昶序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头有些晕，但意识还是非常清醒的。
到宿舍楼下的对面，他付过车钱下车，打算过马路，却听见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卫昶序下意识扭头，蹙起眉眯起眼想要看清。
就看见两个少年在拉扯。
宁钰慈好像伤心得要哭，死死拽着人衣服不让人走，表情却无比倔强，好像掉一滴眼泪都是尊严碎满地的象征。他咬了下没什么血色的下唇，狐狸一般会勾人的眼睛里波光粼粼，“薛山，你别走。”
看起来真的可怜死了。
卫昶序第一次见宁钰慈这样。
但他此刻的大脑让酒精熏得有些迟钝，于是压根没感觉出来两人气场的不对劲，以为就是小男孩之间单纯的友谊破裂。卫昶序才回忆过自己当初跟文深差点绝交的经历，情绪叫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跟宁钰慈还处于非常不对付的关系，竟然上前调解。
“别动手。”卫昶序走上去抬手把两人的距离拉开，先扭头对宁钰慈说，“你脾气是真差。”
然后将头转到另一边，“你也别太小气，原谅他一下。”
最后他把两人的手一拉，放到一起，“行了，和好。”
自说自话结束。卫昶序松开拉着两人的手，要宁钰慈跟他回宿舍。
“卫昶序，”宁钰慈气得直呼其名，瞪着卫昶序的眼眶发红，身侧的手握紧了拳，“你……”
但他话还没出口就被薛山的声音打断。
“够了，宁钰慈。”薛山说，“我们俩就到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