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想对他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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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收拾整顿一番,一行人准备离开夔城,王泓砚见石大锤站在马车边,面露纠结,他上前道:“石姑娘可愿随我们一同回京?”

石大锤一愣,她确实是想和他们一起,可又不怎么好意思开口,毕竟他们也不熟,没想到王泓砚会主动邀请自己。

石大锤有些赧然:“那个……对不住啊,其实我姓谢,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

王泓砚笑了笑:“谢姑娘孤身一人在外,本该多加小心谨慎些,我再派人买一辆马车送给谢姑娘。”

“不,不用了。”石大锤摆了摆手,“我和书呆子一辆马车就行。”

王泓砚本想一男一女共处,怕会影响她的清誉,但又想到她在江湖上走,有不拘礼节的儿女豪情,便不再劝阻。

“阿砚,走了。”身后褚庚在唤,王泓砚应了声好,上了褚庚的马车。

撩开车帘子,王泓砚的手一顿,突然想到他们才不久在这辆马车上共赴云雨,他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烫。

王泓砚慢腾腾的钻进马车,褚庚倒了盏茶水,王泓砚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想到中药后,褚庚将水喂进他嘴里,顿时有些后悔上了褚庚的马车。

“怎么了?”褚庚见王泓砚局促地坐着,将茶水递给他。

“没事。”王泓砚声音有些沙哑,他接过茶盏,却没有喝,低垂着眼眸,不敢看褚庚。

他就有些心乱,那日他就是在这里被摆成各种羞耻的姿势。

王泓砚扶额,有些东西越不想记起,它越肆无忌惮地冒出来,让你永生难忘。

马车里诡异地沉默下来,王泓砚索性闭眼靠着车壁休息,这些日子紧绷的神经陡然松开,剧烈的疲惫感和困意侵袭过来。

褚庚大致猜到王泓砚方才异常样的原因,为了不让彼此尴尬就一直闭嘴,直到王泓砚睡着,他才敢放肆的瞧着身旁的人。

马车轱辘轱辘行走,驾车的护卫虽技术熟练,但免不了遇到坑洼地方使马车颠簸,褚庚倾身将王泓砚轻轻地揽过来,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免得王泓砚在马车摇晃中头撞到车壁。

他低眸认真仔细瞧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温和的眉眼,如小扇般的长睫,挺立的鼻梁,和淡色的薄唇,组合在一起将男子的清俊和温润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他暗恋的人,他这三年里无数次都梦见的人,如今他终于可以描摹他的轮廓,触及他的体温,独占他的温柔。

褚庚心里泛起丝丝甜意,眼里盛满了柔情。

王泓砚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发现已经了入了夜,马车里烛火摇曳,他此时正枕在褚庚的腿上仰躺着。

褚庚一身黑衣便服,披散着长发慵懒地靠在车壁,左手拿着一卷兵书看,橘黄色的灯火下,更添了几番温情。

“阿砚,你醒了?”褚庚本来就没有把心思放在看书卷上,见王泓砚醒了就立马书扔到一边。

王泓砚用手借褚庚的腿支撑自己起来,手却在摸索中突然压到一团炙热东西。

“唔!”

褚庚浑身一颤,他闷声痛吟一声,面上有些扭曲。

王泓砚瞬间明白自己碰到的是什么东西,他立刻撒手,全身僵住,怕又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对,对不起。”一向处惊不乱的大理寺少卿慌了,褚庚抽了几口凉气,他低头对上王泓砚带着歉意小心和赧然心虚的眼睛,不由得笑了。

褚庚将人一手抱起,把王泓砚压在车壁上,倾轧过去,凑在王泓砚的耳边,隐忍着腹中那团燃起的火:“阿砚,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低沉沙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炽热的气息和身体相贴,王泓砚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他方才摸到的东西不就是褚庚的“命”吗。

王泓砚喉咙发紧,面上全是潮红,褚庚浓烈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又酥又痒的感觉如电流袭来,蔓延至四肢百骸,对上那双包含侵略性的眼眸,心跳的似要跳出胸膛。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偏头,不敢看褚庚,脸上的红晕一路往下染上他白皙的脖颈,艳丽悱恻。

褚庚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从王泓砚身上艰难的撤回去。

马车上,暧昧不清的氛围充斥在四周,褚庚倒了一杯凉水灌了下去,压住腹中的火,声音喑哑,小心翼翼的询问:“阿砚,一个月后是千灯节,我想邀请你同我一起,你要来吗?”

褚庚眼中带着恳求,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扒拉着耳朵的狗,每当王泓砚见褚庚这样,他都无一例外的心软:“好。”

话落,褚庚眼中的笑意如水般漾开,他将人紧紧搂住,激动得不可抑制。

他会在那天,在千灯万火下,向王泓砚表明心意,他藏了近八年的心意。

他以前胆小不敢说出喜欢二字,总在试探王泓砚对他的心思,每次都患得患失。

三年后他回来了,他能感受到阿砚对他的纵容,这样的纵容是不是也表明,阿砚对他也是喜欢的?

一路上,褚家的大公子不是牵着王二公子的手,就是抱着王二公子不撒手,黏黏糊糊的样子令跟随在褚庚身后的护卫们目瞪口呆!

这个每天摇着尾巴凑在大理寺少卿面前,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委屈的人是他们战无不胜,嗜血冰冷的将军?

一行人回到皇城就各自作别,褚庚拉着王泓砚的手,委屈巴巴地说:“阿砚,一定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王泓砚点头保证:“千灯节,我一定去。”

褚庚忍痛的撒开手,一步一回头,活像是两人这次是生死离别。

作为旁观者的护卫们集体捂脸,不忍直视。

这绝对不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将军,我们不认识这样小媳妇似的将军!

王泓砚忍俊不禁,直到褚庚等人离去,他才渐渐收敛自己的笑,转身回府,刚进府邸,矮矮胖胖的王家总管甩着他的肚腩,笑眯眯地迎上来:“二公子,家主要见你。”

王泓砚点了点头,总管领着他去了王家的厅堂。

王家家主已是不惑之年,他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幽深的双眸隐隐有着不敢直视的锋锐刀光,多年在位的沉积和官场的浸淫使他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周围的奴婢最善察言观色,知道主子此刻心情不好,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连呼吸都十分谨慎,

“出去。”王家家主沉声道,无形的威压震慑四方,王泓砚刚踏进屋内的动作一顿,奴婢们躬着身后退离去。

身后的门被下人关上,原本敞亮的厅堂瞬间暗了下来,仅有的光线还是借着纸窗射进来,却显得屋内更加森冷。

“跪下。”冰冷阴沉的声音夹杂着隐隐喷薄的怒火传来,王泓砚平静地下跪,身板挺直,即使是跪着,他也有不屈的傲骨。

王家家主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泓砚,抄起桌子上的几张纸一把摔在王泓砚身上!

纸张纷纷落下,王泓砚看到落在他面前的那张纸的内容,里面写着的就是他和褚庚在夔城的各种暧昧不清举动。

他没有丝毫的意外,王家家臣来到夔城,名义上是保护他,实质也是在监视他,更何况他和褚庚的事,他们绝不会放过,全部汇报给王家家主。

好在他们并不知他中药后的事,他竟有些庆幸。

“没有什么要解释的?”王家家主冷声道。

王泓砚声线平平,坦然道:“没什么好解释的,褚庚之于我是怎样的存在,三年前您不是早已知晓了吗?”

“混账!”

一提到三年前的事,王家家主怒火中烧,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在王泓砚的额头上!

“砰”的一声,茶盏碎在地上,冰冷的茶水混着茶叶击洒在王泓砚的脸上,身上。

知晓有这一出,王泓砚没有躲,额头被猛烈撞击下破了深深地口子,温热的血冒出,混着茶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最后滴落在他的白袍上,晕染出艳丽的悲凉。

王家家主揉了揉自己紧皱不松的眉心,他这一生极少有大的情绪波动,除非是被人触碰到逆鳞和底线。

上一次发怒就是在三年前,依旧是因为王泓砚,但地点不是这里,而是在王家的祠堂。

他当着王家列祖列宗面,给王泓砚上了家法,只是因为王泓砚的一句话。

“家主,属下心悦褚庚。”

三年前,王泓砚脱离了杀手的身份,王家家主当着琅琊王氏全族人的面承认了他王家二公子的身份,顿时一片哗然。

谁不知道王家有个比下人还不如的嫡公子,他自出生就被王家家主遗弃,若不是他的堂叔王进看他可怜,把他接到自己的府中养了几年,王泓砚怕是早就死了。

王家家主对于王进收养王泓砚一事选择默认,可在王泓砚五岁的时候,王进的妻子突然离世。

王家家主去吊唁时看到了王泓砚后,直接将王泓砚扔到了王家府邸的破屋子里,下令王家任何人都不得照顾他,违令者死!

谁都不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只是猜测王泓砚得罪了王家家主。

如今这样一个受王家家主厌弃的人,却让家主亲口承认身份,众人诧异的同时,也招来有些人嫉恨。

王锵盯着备受瞩目的王泓砚,这个被他欺负的人一夜之间身份大变,把他压得死死的,他怎么愿意!

王泓砚正在收拾自己屋子的东西,把这些搬到新府院时,王锵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把他屋里的东西砸个粉碎。

“王二,可以啊,以后小爷我是不是看见你还要叫你尊贵的王二公子!”王锵拿着马鞭子,气势凌人。

王泓砚抱住手中的盒子,对于王锵的挑衅置若罔闻,他淡淡道:“砸完东西带着你的人走。”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王锵见对方死死的护着手中的盒子,直接挥鞭子下去!

王泓砚不曾想王锵会嚣张到这个地步,他始料未及,手中的盒子被长鞭打落在地,里面的东西被打翻。

王锵定睛一看,居然是糕点。

他有些悻悻然,却发现一直隐忍不发的王泓砚却突然愤怒地盯着他。

王泓砚从小面对任何人的打击都是起风云淡,波澜不惊,这是王锵第一次看到王泓砚脸上有其他表情。

他非但没有愧疚,反而得意起来:“怎么?生气了?就为了这几块破糕点?”

这句话成功地刺痛到王泓砚,王锵变本加厉,直接抬脚将地上的糕点碾碎,飞扬跋扈道:“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说话,他又扬鞭甩向王泓砚!

只是这次鞭子却被王泓砚徒手抓住,王锵几次都扯不回鞭子,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道。

见王泓砚纹丝不动,一直盯着踩碎的糕点,他一股子恼怒瞬间腾了上去:“放开!”

王泓砚默不作声,目光幽幽,王锵气极,对着他的手下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往死里打他!”

可手下显然犹豫了,他们要打的可是被家主承认的嫡公子,若是被家主知道了,怕是谁都不得好过!

“你说要打死谁?”

此时,冰冷如刀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王锵等人看到来者,气焰顿时消失。

褚庚看到屋里面狼藉一片,王泓砚孤立无援,再想到方才王锵的话,暴戾之色渐渐汇聚在眉眼间。

“褚庚?你怎么进来的?”王锵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削弱不少,他是畏惧褚庚的。

褚家手握十万玄甲军,就是陛下也要礼让三分,褚庚身为褚家的大公子,未来的家主,他是怎么都不敢得罪,也就只敢欺负每次都不还手的王泓砚。

褚庚当然是翻墙进来的,这些年为了见王泓砚,王家的墙都快被他给翻烂了。

褚庚进了屋子,见王泓砚死死的拽着鞭子,手上青筋凸显,他的声音柔了下来:“阿砚,松手。”

握住王泓砚的手,他安慰道:“我在,没事的。”

王泓砚握鞭的手渐渐松开,他蹲身将盒子和拾起,语气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委屈:“这是你给送我的。”

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在心脏处蔓延,褚庚看着王泓砚落寞的神色,忍住当场将人抱住好好安慰一番的冲动:“回头我再买些糕点送给你,好不好。”

王泓砚不语,这样失魂落魄的王泓砚是褚庚从未见过的。

在他眼里,王泓砚是坚韧的,面对任何剧烈的打击,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化解,镇定自若。

可如今,王泓砚因为他送的糕点被人践踏而流露出伤心之色,褚庚又是心疼,又是愤懑。

他目光凶狠的盯着这一群欺负王泓砚的人,咬牙切齿道:“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锵心头一紧,颤颤道:“褚,褚庚,你想做什么!”

褚庚抽出盘在腰间的长鞭,这个鞭子浑身是锋利尖锐的倒钩,王锵等人看到泛着阴森森冷光的鞭子,心里发怵。

这一鞭下去,定是血肉飞溅!

王锵咽了咽口水,喉咙发紧:“褚庚,有话好好说,大,大不了我买糕点还给他就是。”

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丝毫认为自己做错了事,褚庚怒火中烧,狠狠地甩下鞭子,伴随着强劲的风力,王锵惨叫一声,身上瞬间皮开肉绽。

但一鞭怎么能消解褚庚的怒火?

在王府偏僻的破木屋里,惨厉的尖叫声,求饶声混和着鞭挞身体的声音彻响,听者毛骨悚然。

一个时辰后,王锵是被人抬出去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若不是王泓砚阻止,王锵当场就被打死了。

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皇城的人都在笑褚庚冲冠一怒为蓝颜,却不再关心这件事带来的后果。

王泓砚跪在冰冷的地上,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王锵的父母为他的儿子喊冤,喧哗吵闹声最后在王家家主一声“闭嘴”瞬间消失。

王家家主令所有人都出去,屋子只余下王泓砚一人,他没有问王锵和王泓砚之间的恩怨,而是敏锐的嗅出王泓砚在这件事表现的不同寻常。

“褚庚送给你的几块糕点值得你这样宝贵着?”

“值得。”王泓砚道。

“为何?”王家家主审视的目光落在王泓砚身上。

外面原本晴朗的天色顿时暗沉下来,乌云汇聚,隐隐有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王泓砚闭眼,只在一息间,仿佛做了很大的决定。

他睁眼,目光坚定,第一次直视这位威严的家主。

“因为,属下心悦褚庚。”

一道惊雷在此刻突然炸响,王家家主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你说什么?”他问,可声音越来越阴冷。

外面骤然下起大雨,狂风肆意呼啸,王泓砚两手伏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道:“家主,属下心悦褚庚。”

最后,王泓砚被扔进了王家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王家家主动了家法,亲自执刑,拿着鞭子就往王泓砚身上抽。

明黄的烛火摇曳照着森森层层的牌位,重重的鞭挞溅起触目惊心的血肉飞沫,一百个鞭子落下,王泓砚全程忍了下来,没有吭一声,最后鞭子都被抽烂了。

王家家主扔掉手中断成半截的鞭子,怒火滔天:“你可知错!”

身上的疼早就麻木了他的神经,王泓砚咬牙道:“属下,何错之有?”

他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他有什么错?!

“逆子!”王家家主指着王泓砚,声音隐隐颤抖,“来人,上杖刑,打到他知错为止!”

一旁的总管动了恻隐之心,他跪在地上道:“家主,使不得啊!这样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王德,你这是在教我做事?”王家家主冰冷的目光落在总管身上,总管心头一紧,知晓此时劝说是火上浇油,只好闭嘴。

当笞杖重重的落下,原本血肉模糊的身体在杖打中血沫纷飞,执刑的人都有些于心不忍,可在家主面前又不能松懈,王泓砚紧咬着牙关,到最后意识越来越模糊。

当时他就想着,其实死了也挺好的。

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活了下来,王泓砚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耳边是温池的絮絮叨叨:“还好王总管及时地叫了我爹和我过来救你,说实话,我爹行医多年,都没有见过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了下来的。

“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每日按时喝药,这些天我都会住在你这里,等你好了再走。”

温池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知你为何受如此重的伤,但既然你活了过来,就要更加珍惜你的性命,只有人活着,才一切皆有可能。”

温池每天要花三个时辰去开导他的病人,嘴皮都差点磨破了,可惜对方依旧这幅人活心死的样子。

“我以前时常听褚庚谈起你,就一直想见见你,可惜都没有机会,你既然是褚庚的好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你有什么心里面可以和我说,不要总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王泓砚听到褚庚时,如同枯井般无生气的眼眸闪了闪:“褚庚,他还好吗?”

多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可温池惊喜地跳了起来。

看来褚庚在他心里十分重要啊!

温池沉吟片刻才开口:“他差点把王锵打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褚家家主一气之下,当日就把他扔到边境去打仗了。”

“是因为我……”王泓砚语气里全是自责愧疚,温池连忙道:“褚庚出身将门,迟早是要去上战场的,你千万别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王泓砚闭眸,战场生死不定,褚庚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回来,心口骤然空落落的。

温池猛地拍了一下脑子:“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褚庚走的时候时间太紧,还不及通知你,就让我给你捎句话。”

“他说‘君勿忧,多保重’”

王泓砚眼角酸涩,他平复好心绪道:“多谢温公子。”

.........

时光流转,王泓砚终于等到了他念着的人,即使阴差阳错间他和褚庚有了肌肤之亲,他也没有后悔。

“家主,属下心悦褚庚。”自始至终,王泓砚都是自称属下,而非儿臣。

过去和现在的话重合在一起,王家家主有了一刻的恍惚,他以为王泓砚对褚庚感情会在这三年彻底消磨,却发现这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王泓砚没有丝毫逃避自己的情感,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亦如此。

这样毫无掩饰的坦然于王家家主而言就是挑衅,王家家主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喜欢男人,愤怒中更是带着恶心。

“不知廉耻的东西!居然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王家家主抬脚就往王泓砚的心口狠狠地踹下去!

这一踹使了十分的力,王家家主又会武,以至于王泓砚被踹倒在地上,他捂住心口处,心脏仿佛被撕裂般地疼,一股铁锈味自涌入喉间,却被他硬生生地咽下去。

再多刺耳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也不差这两句。

王泓砚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怒反笑:“家主既然想要属下的命,尽管拿去,属下绝无二话,您又何必多此一举,把属下的行踪泄露给越阳赵氏,让他们雇杀手下药折辱属下。”

“你说什么?”王家家主虽是恼怒中,但还不至于失控。

王泓砚每说一句话都是疼的:“我受命查案这件事,除了陛下知道,也就只有您和随我前去的家臣,我的行踪若是被暴露,于陛下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赵家人为何会得知我在调查无头尸案的消息?!”

王家家主冷静了下来,眼中的阴郁之色却越来越重:“你以为是我把消息泄露给赵家的?”

“难道不是?”王泓砚从地上爬起来,“我自小被您遗弃,无论我如何被人欺辱,您都不曾在意,任我在角落里自生自灭,后来我有了利用的价值,您像对待废物一样将我扔进暗无天日的玄阁,把我训练成杀手,让我去执行一件件冰冷的杀人任务。”

他自嘲一笑:“谢、褚、裴三家兴盛起来,王家被挤兑,在朝堂上孤立无援,您又想到了我,把我推上朝堂的风口浪尖上,让我成为成为三家的众矢之的,您冷眼旁观,甚至在私底下推波助澜!”

“我几次自杀求得解脱,都是褚庚的出现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王泓砚惨笑一声,心口又闷又疼,他想到褚庚每次救下他后,先他把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然后又死死的抱着他,安慰着他,一遍遍对他说着“阿砚,你还有我”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在乎他的人。

王家家主默然地看着面前倔强的人,眼中似有滔天的海浪在翻涌,最后都归于平静。

四周沉闷又窒息,王泓砚把积压多年的话都一股脑地说出来,全身都轻松了,至于这名义上的父亲究竟想让他怎么个死法,他也不甚在意。

这次父子的对峙持续良久,久到王泓砚全身僵冷,脸上的血凝固。

“陛下除掉了越阳赵氏一族,下一个就是褚家。”

头顶上传来冷漠的声音,王泓砚不曾想王家家主居然放过他,而王家家主的这句话却让他心惊。

“陛下让你查无头尸案,就已经把你当做除掉世家的刀刃,如今陛下要对褚家下手,你该怎么做?”

王家家主后面的话对于王泓砚而言无疑是精神上的凌迟处刑:“是抗旨,把王家全族的命搭进去?还是遵旨,灭褚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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