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大佬的契约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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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第二天代数就被温母火急火燎地打包过来,同道寄来的还有温言以前用的一些物品,比如常穿的衣服,喜欢的饰品,和几本放在床头的书。

有一个用胶布封好的箱子尤为显眼,因为盒子上面画着鲜艳的图案,像是油画般浓墨重彩。

管家很热心地帮温言搬行李,当搬到这个盒子时,温言的脸颊肉眼可见的变红,连忙将盒子抱进怀里,一副不想让别人看到的模样。

管家打趣道,“温少爷里面是藏了什么宝贝呢?”

温言连连摆手,低下头,“没什么,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一些小孩的玩意。”

盒子里装的是他小时候的玩具,听他妈说,都是他小时候特别喜欢,怎样哄都不肯扔掉的东西。

现在他妈把这玩意都寄过来了,就像摆明了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以后没什么事别回来了。

温言嘴角抽了抽,要是他妈知道他和云寒只是表面的夫妻关系,肯定要把他抓起来打一顿,恶狠狠地责备:“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也不长点心眼,把生米煮成熟饭,云寒这样的alpha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温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豪门联姻,向来是利益大于感情,虽然他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云夫人选中他的原因,但他的父母还是很高兴的,温家早已衰败,可如果有云家的帮助,恢复鼎盛时期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是,温言自嘲一笑,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也一点不想沾染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代数亲昵地蹭了蹭温言的裤脚,这家伙通体灰蓝,眼睛却是黄色,身体圆滚滚的,一点也不像饿了几天的样子。

温言将这个纸箱藏好,然后抱起代数,挠了挠它的白肚皮,调笑道:“我就是太惯着你了,看你还绝不绝食。”

代数刚来这里,也和温言一样不喜欢这里冰冷的装饰,整天就趴在温言身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过了几天,代数对这里熟悉了起来,会围着管家“喵喵喵”的撒娇,还会卖萌打滚去和厨房里讨肉吃

温言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熟悉云家,一个人走在花园里,很可能会迷路。

这里整体给人的感觉是清幽,更准确来说是孤寂。

这里很大,厨师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会来,花匠只有需要的时候才来打理花草,仆人一般是早上收拾完房间就找不到人影,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十分轻细,走路也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让这里显得就像一座死城。

这么大的地方唯一常见的就只有那位头发花白的管家。

温言听管家说,云寒喜欢安静,也不常在家里吃饭,一个星期能看到他两三次都算好了,温少爷没来以前,这里的人更少。

管家还笑眯眯地补充:“但自从温少爷来了这里,少爷天天都回家呢。”

温言脸上浮现出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但随即想到这应该是云夫人的命令,便也就止住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温言走在铺满层层枫叶的石阶小路上,一阵寒风吹过,有一些枫叶哗哗地往下掉,落了温言满身,温言拍掉身上的落叶,随即一愣,手中泛红的枫叶,在阳光下透露出薄弱的经脉,让他联想到那天云寒身上的枫叶,那枫叶应该就是从这里带来的。

温言看向四周,不觉疑惑,为什么放着宽敞整洁的大道不走,要走这条被枫叶堆满的小路呢?

温言想,孤独的人才会下意识地选择往偏僻的地方走。

又突然想起自己对管家半推半就的承诺,温言就就一阵苦恼。

温言已经和云寒在一张桌子吃了好几顿饭,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现在可以勉强和云寒说上几句话了。

云寒吃饭时一如既往的优雅斯文,对旁人却没太多要求。

温言见云寒快吃完了,问道“云……寒,你有没有觉得家里的装饰太过冷清了?”

云寒礼节性地用纸巾擦了下嘴角,抬头看向温言,虽然温言已经和云寒对视了很多次,可还是无法在这样锋利冰冷的目光下保持本该有的镇定。他都能感觉自己身上汗毛竖起。

看过了一会儿,云寒总算放过温言,打量四周,点头,“确实有些冷,我当时叫人随便装修的,你不喜欢,叫他们重新弄就是了。”云寒见温言有些害怕自己的模样,不觉将语气放轻。

温言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微笑:“谢谢,云寒。”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温言并没有注意到云寒脸上一瞬间的僵硬,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云寒脸上简直不可思议,但也就转瞬即逝,随即云寒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这个omega笑起来的样子当真是很……怎么说呢,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冲动,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他以前并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在他看来这世间并没有一样东西,一个人是美的。

但奇怪的是,在第一次见到温言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很是赏心悦目。

云寒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便同意了温言的请求。

看到这个omega嘴角微弯,左边脸颊上旋出一个漂亮的酒窝,露出的牙齿洁白,让唇瓣显得愈发柔软,像被露水打湿的樱花。

云寒在心里由衷地感叹,实在是……实在是很漂亮呢,漂亮的让人忍不住想摧毁。

温言很高兴云寒竟然同意了,果然云寒只是看起来冰冷了,其实很好说话。

他一点也不适应这里的装潢,十分压抑,每次醒来,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绑到了五星级酒店。

而且他也有一点私心,也许这样就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云寒孤冷的性格,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明显能感受到这个alpha冰冷外表下掩盖的温柔和体贴。

温言心里不觉微微感叹,他突然有点羡慕那个被云寒捧在手心里的omega,他也许还见过这个alpha更美好更温柔的一面。

这时一阵“喵喵喵”的叫唤声唤了温言的神志,就见代数迈着优雅的猫步走来,代数挺怕云寒的,快速掠过云寒,停留在温言脚边,拿脸蹭着温言的脚,又在温言身下走来走去,尾巴扫过温言的裤腿。

温言弯腰将代数抱起,挼着代数的脸,“你怎么越来越粘人了?”

代数睁着一双黄色猫眼,一脸无辜地看向温言。

温言被它这副猫样给逗乐了,亲了亲代数的鼻尖,嘻笑道:“一会给你弄个新窝怎么样,带有毛线球那种?”

小猫好像听懂了似的,又“喵呜”,“喵呜”地叫了几声,舔了舔温言的指尖。

一阵“叮咚”声响,代数被突然的声响吓得毛都炸了,尾巴也竖起,温言下意识将代数抱进怀里,却是云寒摆放整齐的刀叉掉到了地上。

云寒正要弯身去捡,就被来收拾餐具的仆人拦住,“少爷,不用麻烦您,我来就好。”

温言能听出仆人的语气十分小心翼翼。他敏锐地感受到云寒的心情不怎么好。 温言想:明明刚刚心情还不错了,怎么一转眼就变坏了。

他见云寒走到门口拿起外套罩在身上,眼角余光突然瞥向自己。

温言一时紧张无措,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云寒,你路上注意安全。”

云寒的目光并没有因此挪开,反而继续往下落在了温言怀里那只猫的身上,看了一会儿,才挪开了目光,步态优雅地离开。

温言不觉顺了顺代数的毛,想到,云寒是真的不喜欢动物。

温言都是等着云寒回来吃晚饭的,可是今天一直快到12点了,云寒都没有回来。

温言靠在沙发上睡意昏昏,代数也一跃跳到温言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趴着。

温言睡眼惺忪地扯了扯猫咪的耳朵,嘻笑道:“长这么厚的脂肪和毛还会觉得冷?你这只懒猫。”

这时门被推开,温言抬头望去,迷着水汽的眼眸与云寒的一双黑眸撞了个正着,温言顿时清醒了几分,抱着代数站起身:“云寒,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晚吗?你……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我去帮你弄?”

云寒并没有回答温言的问题,反而细细打量着温言。

只见温言一身白色的毛衣,高领,甚至挡住了他半个下巴,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除了脚下拖着一双蓝色拖鞋,露出两个精致的后足。手上没有戴手套,纤长白皙的手指在蓝灰色的猫毛中时隐时现。

云寒盯着那只猫,眼眸颜色加深,嘴角轻轻勾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一片枫叶从他的左肩飘落下来。

他漫不经心地坐在沙发山,沙发已经换成了暖色调,但云寒毫不在意,反而问了句,“你晚上睡觉都会抱着这只猫睡?”

温言一头雾水,如实答道:“嗯,它很乖的,不会乱抓人,而且这个季节抱着它会很暖和。”

“是吗?”云寒轻飘飘地吐出这俩字。

温言却感到压迫感极强,云寒多数时候都很好,但也有像现在这样的时候,虽然不动声色,却让人感到畏惧。

云寒起身朝温言走去,温言本能地往后靠,抱紧代数,代数似乎也感到害怕,开始小声地喵呜叫。

云寒居高临下看向温言,修长冷白的手向温言的脸庞伸去。

温言一愣神,他好像又闻到了那股玫瑰花香,心脏也不受控制地跳动。

冷白的指尖却落在了温言的衣领上,轻轻扶平上面的褶皱,云寒突然凑到他耳边,温言一愣,这个姿势像是被云寒半揽进怀里。

说话时带出的热气,让温言感到皮肤微微发痒,而且那个位置离腺体很近。

“衣服上沾了许多猫毛呢,可惜畜牲就是畜牲,不要对它太好了。”

温言想反驳,又有点害怕,便不敢说话。

然后云寒便离开温言,朝楼上走去,“不用了,我吃过饭,你早点休息吧。”

温言缓过神后,扯了扯代数的耳朵,“叫你收敛点,现在好了吧,被人嫌弃了吧。”

代数委屈地喵呜两声。

和云寒生活了一段时间,温言发现云寒的生活极其规律,工作时相当认真,一丝不苟,这就让云寒显得十分有魅力了。

温言大学学得是数学,对云寒这样自律又认真的人极其有好感,就像一连串简洁又优雅的数字,在温言眼里云寒渐渐变成了教科书般完美的人。

可惜,温言失望的想,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

昨天熬夜看了某个大神写得新型算法,第二天温言醒来时已经九点了。

温言吃过早饭,无所事事,便打开手机看了看。

他是一所私立高中的数学老师,也是刚当老师不久,教了还没一个月就被迫请了婚假。

而且温言心里咯噔一跳,叶岚和他在同一所学校教书呢,教得还是一个班,现在他想着叶岚就头大。

叶岚是他的好朋友,高中时他们就认识了,不过叶岚分化成了alpha,他那时还是个beta。

他们甚至上了同一所大学,叶岚性格开朗,长得又十分好看,说话儒雅幽默,特别受欢迎。

叶岚经常抱着一大堆情书烦恼,眨巴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向他求助,“言言,你快掩护我走,外面还有没有人?”

“叶子岚,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我言言,听到没有。”

虽然这么说,温言还是会帮叶岚打掩护。

高中三年和叶岚做同桌的日子,简直让温言精疲力竭。

这人后来竟然还敢厚着脸皮和他报考同一所大学。

不过叶岚向来数学不好,选择了文学专业。

不在一个宿舍,并不妨碍叶岚天天来找他,而且要不是后来有一次,他看到几个omega追着叶岚叫叶二少,温言根本就没法想象叶岚的叶竟然是那个叶,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吊儿郎当的叶子岚竟然是堂堂叶家二少爷。

Z市四大豪门,云家的地位不可撼动,接下来就是叶家,然后是云夫人的母家白家,还有这几年平步青云的苏家。

可这不也妨碍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他们甚至去了同一所学校教书,温言也不知道叶岚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叶二少不当,要和他一样去当老师。

现在想想,当时叶岚是不是就对他有所好感,可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他该说是自己迟顿呢,还是叶岚隐藏的好呢?

可是他当时还是个beta,叶家父母就算再开明,也不会同意叶岚娶一个beta,就算他当时是omega,他会喜欢叶岚吗?

温言自己也不知道,他可以想象和叶岚成为很好的朋友,但却无法想象和叶岚成为恋人。

他以前听说叶岚的信息素是桃花味,beta时他根本就闻不到,而那天他闻到了,却一点也喜欢不起来,温言将头撇向一边,太强势霸道了。

温言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放下手机,才想起还没喂代数吃饭,今天一早上都没见到它,便去找代数,心里嘀咕,这只傻猫又去哪里鬼混了,可千万别给他弄一窝小猫来。

看着诺大的花园,这可一点也不好找,温言沿着小路走,正东张西望地搜寻代数, 却在路上遇到了云寒,还差点撞到云寒身上。

云寒披着蓝色的风衣,整个人显得越发修长高贵,走路猎猎带风,显然是刚下班回来。

温言见是云寒,有些意外,“云寒,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嗯,今天公司没什么事。”云寒似乎心情愉快,嘴角含笑,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少年韵味。

温言觉得云寒这样的声线很好听,不像以往的低沉,如死水一般,而是有了点朝气。

现在想想云寒不过才25岁,25岁,可真年轻,温言想,云寒确实是他见过最优秀的人。

他这么开心,怕是因为那个人吧,温言心里有些冒酸,他也有点嫉妒那个omega了。

云寒看向温言,眼里带了点其它意味:“你在找什么东西的,这么专注,都不看路的?”

“抱歉,云寒,差点撞到你了,今天早上我就没有看到代数,也不知道它跑哪里去了,不过你放心,它有分寸的,不会弄坏花草树木的。”

温言保证的时候有些心虚,不敢去看云寒的眼睛。

云寒却不在意,反而说道:“是那只英国短毛?我刚刚好像看到它在那边墙上爬过。”

“真的吗?”

“嗯,就那边玫瑰花圃里。”

温言听完很快跑过去,一边翻找,一边喊道:“代数!代数你在哪里!你再不出来就不给你鱼吃了,再不出来,猫粮也别想了。”

云寒也不动声色跟在温言后面,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突然,温言感到脚下踩到一片柔软,黏黏糊糊,吓了温言一跳,忙撤开脚,一看,只见是一只猫,灰蓝的毛色,毛上沾着污秽和树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温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昨天还活拨乱跳的代数,现在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不是个十分感性的人,可泪水却止不住地溢出眼眶,脸颊上却碰到了一个比泪水更冰冷的东西。

温言仰脸看去,是云寒俯身为他擦泪,冰冷的指尖划过肌肤留下一种奇怪的颤栗感。

被omega这样注视着,云寒墨黑的瞳孔带了点惊艳感。

“怕不是吃了什么脏东西,既然已经死了,就把它埋了吧。”

“埋了?”温言眼眶发红,不解地问。

云寒冷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流连在温言潮红的眼尾,黑色的瞳孔显示出以往不同的神采,云寒想,哭起来的时候真漂亮,可惜不是为他而哭,是因为一只畜牲而哭。

然后他指了指那边的玫瑰花海,秋天不是玫瑰花盛开的季节,所以整片玫瑰只开了零星的几朵,花朵都快枯萎的,叶子也泛黄,落了一片。

云寒脸上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我有一个朋友就葬在那里。”

“朋友?”

“一只狗,一只非常可爱的狗。”

温言将代数埋在玫瑰花的腐枝里。

温言从代数的死亡悲伤中缓过神来,擦干净泪水,因为手上沾有泥土,整个脸都花了。

温言心里瞧不起自己,怎么变成了omega,就这么容易哭了,而且还是在云寒面前哭,这让温言感觉很不自在,“其实我没有这么脆弱,我不容易哭的,只是代数陪了我很长一顿时间。”

“没事,那只狗死时我也哭了。”云寒面无表情道。

温言有些意外,云寒原来也会哭,也会为了一只死去的狗难过?

温言想云寒根本就不冰冷,他不该凭初印象去判断一个人,云寒心里一定很温暖。

果然谣言就是谣言。

云寒不知道这个omega又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多了同情和理解。

云寒想真是个单纯的omega,也难怪被自己的竹马觊觎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温言刚刚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太注意周围的环境,现在再看这里竟然觉得熟悉,但好像又少了什么。

温言在书上看到过,有时候人会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感到熟悉,原因也是众说纷纭,而且温言觉得那边的玫瑰花架下应该还有一个秋千,但现在并没有。

他和云寒还没有走出玫瑰花圃,突然下起了秋雨,雨不大,但是细细绵绵。

云寒的脸色变得苍白,却只是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外人根本就看不出异常。

温言觉得这雨并不大,也没多在意,突然闻到一股玫瑰花香,很淡很淡,这种花香不像是玫瑰花圃中散发出来的,倒像是云寒信息素的味道。

像云寒这样强大的alpha在什么时候会释放出信息素呢?

温言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可原本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温言加快脚步往前走,回头却看到云寒落在了后面。

“云寒我们要走快点,雨要越下越大了,我们很快就会变成落汤鸡了。”

“嗯。”云寒仍向往常一样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可脚步却并没有加快。

不知是不是温言的错觉,他感觉云寒的语气不太一样,带了点颤音。

云寒不喜欢下雨天,非常不喜欢。因为雨水的缘故,云寒的皮肤显得越发冷白,看上去也越来越阴鸷,就在云寒烦躁的边缘,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抓住了他,竟然是那个omega。

虽然这不太可能,但温言总感觉云寒有点害怕,便拉住云寒的胳膊,灵光一现,“我听管家说,为了以防万一,他在花园的每一处都放有雨伞,这里应该也有,我找一下。”

然后温言身体一颤,他没想到云寒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冰冷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掌心,肌肤相亲的触感,令温言耳根泛红,而且云寒果然在害怕,要不然怎么把他的手抓得这么紧,紧到他都有点疼了。

温言和云寒半躲在玫瑰花架下,果然在一旁找到了一把雨伞,温言笑道:“管家爷爷可真细心。”

然后温言便将雨伞撑开,打在头上,由于云寒比温言高,温言不得不将伞举高。

云寒却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仍然一只手紧握住温言的手,另一边又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温言,淅淅沥沥的雨声也仿佛从魔鬼的低吟变成了温柔的赞歌。

因为姿势的缘故,温言走的很慢,他的鞋袜都被浸湿了,在冰冷的天气里,温言不受控制的身体发抖,而从指尖传来云寒的体温,似乎更冷。

看到熟悉的大门,温言想总算到了,回头,发现云寒似乎在发呆,他第一次见到云寒愣神的模样,提醒道:“云寒,你要不要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

云寒看着温言愣了一会儿,竟然真乖乖地去了浴室。

温言也上楼将自己收拾干净,等他下来时却并没有看到云寒,这时浴室里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像是那些沐浴用品哐当落地的声音。

温言刚靠近浴室,就闻到一股玫瑰花香,不像以往,带着股腥甜。

打开浴室门,就见云寒摔倒在地,什么也没有穿,浴室雾气氤氲,可以看到男人冷白的皮肤,透着淡淡的薄红,线条流畅的肌肉,恰到好处,充满了野性和爆发力。

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肌往下,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隔着雾气望过去,说不出的性感和诱惑,像是深海里游曳在鲨鱼群中的人鱼王子。

温言脸上一片绯红,都不知眼睛该往哪里放,结结巴巴道:“云……寒,你怎么了。”

可是云寒并没有回应他,温言这才仔细看过去,发现云寒冷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茫,没有焦距,却显得该死的性感,因为其容貌太过精致,还带股易碎感。

温言吞了吞口水,还是上前扶起云寒,刚触碰,温言就发现云寒的皮肤烫得吓人,嘴里还碎碎念着温言听不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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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宴会华贵奢靡,似乎能赶上旧时的宫廷盛宴。

你可能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千金出嫁,少爷娶亲,其实不然,这只是云家大少爷的一场生日,一个少年十二岁的生日。

云家大少爷,容貌生得极好,可所有来参加宴会的人都知道,这是个一身痞气,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只是他有最好的出身,所以包围着他的只有赞美。

外面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却并不影响宴会的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打着把摇摇欲坠的雨伞,在雨中飘摇,牵着一个同样瘦弱的男孩来到这里。

她急急忙忙要走进别墅,却被门卫拦住,“小姐,请出示您的请帖,有请帖才能进入。”

女人的衣服洗得发白,却能看出是十多年前的旧款式,但这明显是她最好的衣服了,“我没有请帖,我想见你们云总。”

“既然没有请帖,就不许入内。”

女子脸色苍白,是一种病态的白,在联系到她的瘦弱,这女子恐怕患有重病且时日无多。

她突然弯腰抱住那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男孩,其实男孩已经九岁了,只是常年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瘦小。

但男孩生的很漂亮,精致可爱,如果不是穿得太破烂,妥妥的一个小王子。

女人轻轻抚摸男孩的脸庞,悲伤的目光变得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着灯火通明的别墅,大喊:“云华,我要见你,我们有一个孩子你知道吗?你快出来见我,我不要什么的钱财,也不要什么名分,只希望你能收留这个孩子。云华我错了,我不该设计与你发生关系,不该借此威胁你,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云华,你出来,见见我们好不好。”

女人很快被周围的保安人员拉开,蒙住她的嘴,把她往后拽。

女子却死命的挣扎,那把破碎的雨伞被扯到地上,女子摔倒在大雨中,雨水将她浑身浸湿,冰冷无比。

缠着玫瑰花的铁门突然被打开,来的人不是云华,云华今天根本不在这里,来得是云夫人。

云夫人穿着华贵的金色碎金长裙,将身材完美的凸现出来,他向那些安保人员摆摆手,安保人员立马撒手,笔直地站在一旁。

云夫人优雅地走进雨中,很快就有人为她撑上雨伞。

她眼神凛冽地望向雨中狼狈的母子,命令道:“把这个小孩带走,做下鉴定,看他倒底是不是云家的孩子。”

很快就有来拉扯这个小孩,小孩站在雨中没有动。

女子抱住小孩,含着哭腔:“小寒,听妈妈的,跟他走。”

那人见小孩没有想走的意思,便便硬生生将小孩拽走,力气大到小孩的肩膀都要被扯断了。

今天的雨下得很大,似乎是整个夏天最大的雨,雨水将华丽的黑伞打得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香甜的味道。

云夫人眼神冰冷地看向趴在雨里的女人,眼里满是不屑,然后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脸上,那女人的脸被扇向一边,留下一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

云夫人冷冰冰道:“也不看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也敢抢别人的老公?”

女子被打得发懵,雨水混合着唾液流出来,唯唯诺诺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云夫人抱着胳膊,一双高挑的金色高跟鞋,鞋面轻微被雨水打湿,显示出水晶般的质感。

然后这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女人手上,鞋跟来回碾压。

女人痛得尖叫一声,泪水溢出眼眶。

云夫人冷笑道:“这样看来,倒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也难怪别人会喜欢。”

然后云夫人优雅地拔下头上别着的一只翡翠发簪,发簪顶端刻的是慈眉善目的菩萨。

涂着鲜红指甲的纤纤玉指轻轻挑起女人的下颚,

然后,发簪往下,划过女人苍白的脸庞,鲜血很快顺着雨水留了一地。

一声惨叫划破雨夜,女人像是想到什么,忙蒙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云夫人似乎不解气,扔拿着发簪在女子脸上胡乱地划和戳。

小孩被人拉着往里走,跌跌撞撞地根本跟不上那人的脚步。

听到这一声惨叫,小孩一下停住了步伐。

拉着小孩走的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僵硬地说了一句,:“别回头。”

男孩愣了一秒,还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看过去。

女人见男孩望向自己,用沙哑地声音哭道:“别看,别看,小寒,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也许是雨声太大,女人的声音太过细微,男孩似乎没有听到,仍眼神平静,像是看一场最平静的,最无足轻重的画面。

似乎有不一样的东西从男孩眼中滑下,混杂在雨水中,随着大雨啪嗒一下砸在地上。

但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会知道,在其他人眼中,只是诧异于这个男孩小小年纪,竟如此冷血。

男孩走在开满玫瑰花的花圃中,娇嫩的花朵被大雨打得东倒西歪,男孩顶着大雨,摇摇晃晃地坐在玫瑰花架下的秋千上。

在他的印象他妈妈总是喷着廉价的香水,画着浓艳的妆,每天都带着不一样的男人回家。

也不做饭,只丢钱给他,让他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今天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被女人追着打,以前甚至是一群女人对她拳打脚踢,他母亲也只会狼狈地爬起来,吐口唾沫,擦擦嘴角的血,嘲讽地说上一句,“怪我?明明是你们自己看不住男人?”

直到有一天她从医院回来,然后一把就抱住了他,黏腻的泪水沾湿了他破旧的衬衫,他第一次拥有了母亲的拥抱,仍是充满廉价的香水味,还混杂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一点也不好闻。

可是,可是,他当时觉得这个拥抱十分温暖。

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颤颤巍巍道:“妈妈,别哭,别哭,我会保护你的,等我长大了,一定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女人听到这话,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哭声也越来越哽咽,“是...妈妈对不起你,小寒,是……妈妈没用。”

女人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决然的神情,看向男孩还带着几分单纯的眼神道:“小寒,记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什么人,都没有小寒重要,你要永远记住,你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不要有任何负罪感,因为”女人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别人只配我们小寒利用。”

耳边的雨声哗哗啦啦,秋千轻轻摇晃,男孩的全身都被雨水浸湿,浸透,似乎从里到外,连心也被冰水浸泡,冰冷一片。

男孩知道今天和以往不一样,今天过后,他将会永远也见不到他妈妈。

男孩默默低头,再次有晶莹的东西从他眼角溢出,最后混杂在雨水中,消失不见。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呢?”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拿着一把与身高不匹配的大雨伞,雨伞很漂亮,外面是天蓝色,里面却是一片星空,只要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就能看出里面星河交错,画得是梵高的星空。

男孩仍坐在秋千上没有回答。

但头顶冰冷的雨水却消失不见了,却是小男孩走过来,将伞撑在男孩头顶。

男孩的眼睛被雨水模糊,只隐约看到小男孩的眼睛很大,皮肤很白。

小男孩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很想荡秋千,我也想,但每次我都抢不赢他们,只能去后面推他们,虽然我也很喜欢荡秋千,但我妈妈说淋雨会生病的。”

“我不喜欢荡秋千。”男孩低声说道。

“那,你是迷路了?我也经常迷路,你不要害怕,我带你出去吧。”

不等男孩拒绝,小孩就握住男孩湿漉漉的手,将他从秋千上拉下来,笑道:“大哥哥,跟我来,我记得宴会大厅好像是往走这边。”

小男孩带着男孩缓慢的走,走过被打折的玫瑰,走过大雨淋漓,最后雨逐渐变小,停了。

小男孩却带着男孩越走越远,在花园深处迷路了。

“这是什么地方,奇怪?我明明记得是往这边走?”

小男孩苦恼地将伞收起,歉意地对男孩说:“对不起大哥哥,我们好像真迷路了。”

男孩只感觉小孩的声音淡淡,看过去似有有重影,他脑袋昏昏沉沉,有些意识不清,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看清男孩的模样,倒是那把颜色鲜艳的伞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少爷你去哪里了?少爷,少爷…… “

来了两个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将男孩带走,一个女人将小男孩抱进怀里。

男孩不断回头看向那个被母亲抱进怀里的男孩,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为止,他全身滚烫,意识不清,无论再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个小孩的容貌。

男孩的母亲在雨夜里被云夫人百般凌辱。全身上下沾着血在湿冷的地上躺了一天,第二天强忍着疼痛离开。

空气中只留下一股很淡的血猩味,又很快被风吹散,什么也不剩。

一个月后,女人死了,死于肺癌。

她死在一间破烂阴暗的小屋里,死之前,她努力爬向窗子,似乎想再触摸到一缕阳光,可是还没有爬到,她就死在了半路,爬向阳光的路。

直到中午,阳光才照到她身上,而她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阳光也照到窗台前的一盆玫瑰上,大红色的玫瑰花,开得极其艳丽,吐出淡淡的幽香。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玫瑰花代表爱情,就像我不知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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