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男主天天粘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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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夜色如墨。

悬崖下一处山洞,此时有火光闪动,与外面的黑夜格格不入。

“冷,好冷……”微弱蚊蝇的声音低低响起。

盖着薄薄一层衣裳的少年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

拾来木柴,猎来几只兔子的萧景闻耳尖听到声音,心中一紧,大步上前,丢下手中的东西,将人抱在怀里,靠近火堆,轻声问:“言溪,现在好一点了吗?”

意识混沌的言溪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环抱他的腰身,“还…冷…”

闻言,萧景闻满眼心疼,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

不行,再这样下去,脑子都会烧坏。

瞥见怀里人的脖颈,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萧景闻深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低声道:“言溪,冒犯了。”

说着,寂静的山洞一阵窸窸窣窣。

肌肤接触间,滚烫的温度刺激人,萧景闻心头猛颤,抱得更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才没有喊冷,窝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将至天蒙蒙亮,睡梦中的言溪闻到一股肉香,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饿得实在受不了,迷迷糊糊睁开眼,那股香味更加清晰。

揉了揉惺忪睡眼,他坐了起来,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山洞。

“醒了?”

言溪循声转头,萧景闻穿着单薄,正坐在火堆旁烤肉。

那是两只兔子。

言溪点头,直勾勾盯着烤兔子,咽了咽口水。

刚想起身,却发现身上盖得全是萧景闻的衣服。

言溪懵了一下,皱了皱眉,“你怎么把衣服都给我了?这么冷的天,你赶紧穿上。”

说着,抱起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萧景闻笑了笑,反而问他,“怎么样?还冷吗?”

“啊?”言溪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忽然昨夜的画面在眼前浮现,轰的一下,脸和脖子通红,又慌又紧张,身体绷直,忽然感觉自己脚下的地滚烫得坐不住,“我、我不冷了。”

萧景闻瞧见红彤彤的脸庞,噗嗤一声大笑出来,“言溪,你脸红了。”

言溪的脸更红了,恶狠狠瞪他一眼,将头埋进怀里的衣服里。

可偏偏那是萧景闻的衣服,全是他的味道。

言溪心头猛跳,手忙脚乱,一股脑塞给他,故意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凶巴巴地威胁他,“还给你,昨天的事,你不准说出去!不然……不然我就……”

言溪就了半天,好久才憋出一句,“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萧景闻被塞了个满怀,听到这句话,不仅不生气,心情还十分愉悦,瞅着他炸毛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挑眉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言溪一下子就慌了,这这……不答应,他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灭口吧?

这种恩将仇报的事他做不出来。

言溪苦恼不已,绞尽脑汁,支支吾吾地说:“要不,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答应你。”

“都答应我?当真?”萧景闻眸色暗了暗。

言溪犹豫了一下,点头,“对,可是你一定要信守承诺,不能说把昨天的事出去。”

不然的话,他好丢脸(捂脸)。

“好啊。”萧景闻勾起唇角,目光灼灼,“我不说出去,不过,我暂时没想到要什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吧。”言溪松了口气。

危机解除。

余光瞥见他火架上的烤兔子,食指大动,眼巴巴看了看萧景闻,满眼都是“饿,求投喂”的信息。

那个样子,像极了求主人投喂的小狗狗,可怜兮兮。

萧景闻脸上的笑意加深,“再等一会儿,还没熟透。”

言溪眼神亮了,乖乖点头,“好!”

于是又低头盯着烤兔子。

但这次,目光不一样了,已经将他们当做自己的食物。

言溪鼻翼微动,嗅了嗅,“好香,景闻,你手艺真好,看着金黄金黄的,闻着也没有糊,要是再来一点孜然就好了,闻着更香。”

“除了孜然还想要什么?”萧景闻轻笑。

“嗯……”言溪支着下巴看着他思考,“再来点盐巴,辣椒粉,嗯……没了。”

萧景闻神秘兮兮地笑了,手伸进怀中的那堆衣服里,下一刻,像变魔术一般,摸出三个小瓷瓶,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打来木塞,均匀地洒在烤兔子上。

熟悉的香味令言溪不可置信地眸子瞪圆,继而一阵惊喜,“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调料?”

萧景闻拿起一根串有兔子的粗竹签,递给他,眉眼带笑,“自然是为了你。”

言溪懵逼脸:“为了我?”

萧景闻笑得越发温柔:“嗯,为了一个小吃货。”为了让你一点点动心,对症下药。

言溪看着那双宛若盛满浩瀚星海的黑眸,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划过一股电流,刺激着大脑皮层。

言溪两脚并拢,五指也不自觉拢了拢。

此刻,除了惊慌,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少年慌乱地移开视线,“原、原来是这样。”

萧景闻直勾勾盯着他,唇角的弧度加大,“你不喜欢吗?”

言溪飞快看了他一眼,被炽热的目光灼了一下,脑子空白了一瞬,“喜、喜欢,挺喜欢的。”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言溪连忙否认,“不、不是,我说的是有孜然有盐巴的兔子肉,我挺喜欢的。”

说完,他扯下一条兔子腿,边吹边吃,吐字不清,“嗯嗯……好次!”

萧景闻将他的反应纳入心底,慢条斯理地摆弄另一只兔子。

唔……他的兔子开始慌了。

想着,萧景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看着专心吃肉的人,心中一片柔软。

就知道他爱吃,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嘴里有空。

有时候,他真觉得或许只要自己一直用心投喂,眼前的少年终有一天离不开自己。

思及此,萧景闻微微勾唇。

所以,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最好是,把这个人养懒,什么都依赖自己。

他也乐在其中,不是么?

言溪吃着吃着,突然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看向他。

萧景闻笑得一脸诡异。

言溪顿时哽住,心里慌慌的。

男主不会是在打自己的什么主意吧?他想干什么?

正午阳光温暖。

溪水潺潺,一眼望去,在阳光照射下,溪面波光粼粼。

言溪坐在草堆上,看着对面提剑砍竹子的人,满眼不解,“景闻,你在干什么呀?”

萧景闻擦了擦汗,冲他一笑,“显而易见,砍竹子。”

“我当然知道你在砍竹子,可是我们不应该赶紧找出去的路吗?”言溪眨了眨眼,疑惑出声。

萧景闻眸光微动,苦着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里地势险峻,崇山峻岭,很容易迷路,我们想出去恐怕很难,所以只能等他们来救我们。”

“啊?不会吧?”言溪不太相信,男女主掉下悬崖最后还是出去了呀。

上一世,他救走女主之后,男主还是按照原剧情掉下悬崖了,而且只用了两天就出来了。

可看萧景闻神色凝重严肃,他有点动摇了。

难道他们掉的这个悬崖不是剧情里的那个?

言溪觉得很有可能。

悬崖不可能只有一个。

这一次他也掉下来了,或许因为自己的介入,不太一样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言溪一个头两个大,稚气未脱的眉宇间,染着几分忐忑,“如果他们也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吗?”

不要啊,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生活?

萧景闻放下剑,轻轻松松跳了过去,跪坐在他面前,眼神认真:“如果出不去,有我在,不会让你受苦。”

言溪纠结脸:“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谁说什么都没有?不都说了还有我吗?”萧景闻自信地笑了笑,指着对面的竹子,“你信不信,我今天给你搭一间竹屋出来?

你若是担心吃食,也不用怕,山中动植物种类繁多,野生调料也多。

如果你怕无聊,我给你抓几只兔子养着玩,我们也可以一起看日出日落,只要你想,无论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不好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越说眼神越亮,好像十分憧憬这样的生活。

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搅。

言溪目光怔怔,脑海里不由自主脑补那些画面。

好像……也挺美好的。

只是,他的任务……可能没办法完成。

他怕任务失败,怕没有再一次倒带重来,他怕被抹杀,他怕……死。

言溪垂下头,“我……我想出去。”

闻言,萧景闻脸上的笑意消失,眸光黯淡,有些受伤,“言溪,为什么?你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吗?我什么都会为你做,只要你愿意。”

耳畔传来他低落的语气,言溪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反驳。

抬头看了一眼,触及男人苦涩的表情,胸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不是。”言溪心跳有点快,“我没有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我、我没有不喜欢,但外面有我爹和大哥,他们看不见我会很担心,而且,出去了,我们也能待在一起啊,又不是不能相见。”

萧景闻抿了抿薄唇,有些苦涩地想,言溪什么都不懂,他说的在一起,并不是他说的那种。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告诉他:我心悦你,想与你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冲动。

言溪对他或许有好感,但那不是爱。

更何况,他们都是男子,喜欢一个与自己一样性别的人,第一时间会苦恼会否认会痛苦会逃避,接纳本心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一边想言溪快一点爱上自己,又害怕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从而逃避,甚至远离自己。

他不敢冲动,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爱带给言溪的是无尽的痛苦。

他希望,言溪能心甘情愿地呆在他身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萧景闻敛了敛眸,隐忍而克制地握着少年的手,扯动唇角,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出去,但为了做万全的准备,我一边搭竹屋一边去找出路,好不好?”

言溪点头,弯眸笑了,“嗯,我听你的!”

“乖。”萧景闻揉了揉他的头。

气氛感染下,言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来帮你一起砍竹子搭竹屋,争取早点搭好!”言溪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萧景闻把他摁坐下,“你昨天又落了水,乖乖坐好,别给我添乱,我现在没功夫照顾病人,嗯?”

言溪撇了撇嘴,“哦,好吧。”

萧景闻笑着继续卖力砍竹子。

少年坐在草堆上,撑着下巴望着他,眼神专注。

若是萧景闻姿势够帅,少年还会大声叫好,惹得他频频轻笑,整个山谷回荡着悦耳的笑声。

“萧景闻最帅,萧景闻最棒!萧景闻加油!”

“加油是什么?”

“就是加油呀。”

“所以是什么?”

“就是,嗯……怎么解释呢…就是继续努力的意思。”

“好,我加油。”加油让你喜欢我。

尚书府。

“还没找到吗?”

“…没有。”楚君尧心情沉重,两天都没怎么合眼,胡子拉碴,哪有什么翩翩公子的模样。

楚尚书也没好到哪里去,鬓角的头发又白了几根,坐立难安,“你确定九皇子跟他一起掉下去的?”

楚君尧:“目睹的人说,九皇子是主动跳下来的,儿子想,九皇子素来和言溪关系要好,如果两人还活着,九皇子定然会照顾好他。”

楚尚书闭了闭眼,眉头紧锁,“现在什么都没找到,生的希望几率更大,但溪儿的身体不能拖太久,九皇子……听说围猎场发现一只惨死的黑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有人看到三皇子将九皇子逼到黑熊的领地。”

楚君尧点头,一个念头忽然闪过,眼神一变,“爹,你的意思是……”

楚尚书负手而立,“九皇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溪儿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楚君尧凝神。

这时,家丁前来通报,“老爷,大公子,慕容五小姐求见。”

楚君尧和楚尚书对视一眼,道:“让她进来。”

“好的,老爷。”

“爹,你怎么能让她进来,若不是她,言溪岂会几次三番陷入了危险之中,这次也是因为她,言溪才被老虎追击,跌落悬崖。”楚君尧板着脸,显然对这个慕容五小姐成见很大。

楚尚书无奈,“君尧,你生什么闷气,溪儿虽然单纯,倒不至于傻到自己主动跳湖,你不想想,溪儿若是对她没有一点好感,怎么会不顾生命去救她?”

楚君尧顿时一噎,有些不可置信,“爹,你不会是想说,言溪喜欢那个慕容五小姐吧?!”

“不然?”

楚君尧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您可拉倒吧,言溪一天天就只知道吃吃玩玩,他要是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头摘下来给您当球踢,我看他那是惦记人家慕容五小姐的手艺还差不多,更何况他还那么小,迟钝得很,就算他懂,就他那个懒样,什么都不会,谁看得上他。”

“……”楚尚书大概认为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罢了,等他再大些,若是真喜欢哪家姑娘,我就是腆着这张老脸也要求陛下赐婚,总不能让他单着。”

楚君尧小声嘀咕:“那也不能逼着人家小姑娘。”

“……”楚尚书气闷,瞪他一眼,“你这臭小子,那是你亲弟弟。”

不多时,家丁带着形容憔悴的慕容星前来。

楚君尧因为言溪的关系见过她几面,但哪一次这个小姑娘不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怎么今天,如此狼狈?

慕容星眼睛已经哭肿了,因为胸口受伤的关系,加上没休息好,面色惨白,没多少生气,好像随时都能倒下。

她准备给两人礼貌行礼,但楚君尧出言制止,“我听说了慕容姑娘受了伤,既然如此,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不必奔波,劳心劳力。”

“谢谢楚大公子和楚大人关心,可是言溪还没找到,我心难安,实在没办法养病。”慕容星有些哽咽,“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是否有了一些线索。”

楚君尧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有些烦躁,他最怕女人哭了。

“目前还没有,我们正在找,陛下也派了人,你…不用担心。”

楚尚书也道:“五姑娘还是回去吧,无论如何,本官和溪儿都不会怪你。”

听到这句话,慕容星鼻腔酸涩,眼眶红了一圈,整个人摇摇欲坠,“对不起。”

“君尧,送慕容姑娘回去休息。”楚尚书见状连忙道。

楚君尧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答应,“慕容姑娘,请。”

慕容星强忍眼泪,走在前面。

然而,她太自责了,又因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越想越难受,低声抽咽。

糙汉子楚君尧一听,真是怕了,“五姑娘,你别哭了行不行?言溪是我亲弟弟我都还冷静,你哭什么?我……”

慕容星擦了擦眼泪,抬眼看他,视线有些模糊,倔强道:“我、我没哭,我也把他当做我的亲弟弟,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楚君尧见她越哭越凶,泪眼婆娑,顿时就慌了,手足无措,“你怎么越说越哭得厉害了,我……可没凶你啊……算了,我先送你回去。”

真烦,他根本不会安慰人。

慕容星吸了吸鼻子,闭嘴,努力压下哭声,可还没走多久,一阵头晕目眩,向后倒去。

楚君尧一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慕容姑娘!”

“萧景闻没找到?当真?”一穿着雍容华贵的美妇悠闲地喝着茶,看着眼前的蓝衣宫女,笑得幸灾乐祸。

“回娘娘的话,此事千真万确,那悬崖深深,掉下去,不死也残,更何况山中猛兽极多,九皇子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淑妃轻啧一声,冷笑道:“死了最好,省得本宫看着心烦,一想到他母亲那个贱人,本宫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

旁边的宫女一脸谄媚:“娘娘说的是。”

“对了,这茶用梅花芯中雪水泡着着实好喝,你命人再给本宫多弄些。”淑妃摸了摸脸,有些得意,“不知为何,本宫喝了这茶,皮肤越发紧致。”

闻言,蓝衣宫女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奴婢这就去吩咐。”

淑妃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嗯,去吧。”

蓝衣宫女转过头,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夜晚,她换上黑衣去了京城西郊。

吹了一声口哨,暗处走出十几个黑衣人。

“主子可找到了?”

“找到了,但主子命我等不必急着去接他,其他的,按原计划进行。”

那名宫女皱了皱眉,“既然如此,行动吧,切记,处理好痕迹,不要让人发现。”

“属下遵命!”

另一边,言溪躺在山洞里的草堆上,萧景闻在守夜。

他翻身侧卧,看着他。

火光跳跃,青年的俊脸忽明忽暗,增添了几分朦胧美。

言溪有些看呆了,“景闻……”

“嗯?”青年偏头看他,目光柔和,“怎么了?”

“要不一起睡吧,你累了一天了。”言溪一脸天真地发出邀请,“我一个人睡有点冷。”

此话一出,萧景闻眸色深谙了些,“好。”

他走过去,心脏砰砰作响,言溪自觉地往里面滚了一圈,给他留位置。

萧景闻躺下,两人的距离很近,只要他一翻身,就能把少年圈在身下。

言溪将身上的衣裳分他一半,又靠近一点点,小鹿一般的眼睛望着他,“我发现你比我高很多唉。”

萧景闻悄悄把手越过他头顶,“嗯。”

“嘿嘿,但是我还有很多年可以长,应该能和你一样高。”说着,忽然脖子一凉。

言溪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吓了一跳,猛然抬头,萧景闻的手被他压到,痛苦闷声。

言溪一惊,连忙翻身,萧景闻痛得本能起身,就在这个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言溪偏头之际,唇瓣微热,竟然吻到了他的右脸。

霎时间,两人皆是一愣。

萧景闻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他,心快跳了出来。

声音很大,言溪也感受到了,慌忙起身,眼神飘忽不定,“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萧景闻弯了弯眸子,坐立,安抚他,“没关系,不用惊慌。”

言溪愣了愣,渐渐平静下来,瞥见他的手,想起自己刚刚压到了,有些愧疚,“你的手还疼吗?”

萧景闻眸光流转,皱着眉头,“有点,你帮我揉揉可好?”

言溪忙不迭点头,轻轻捧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揉着,“这样可以吗?”

旁边的人没有回话。

言溪疑惑抬眸,却发现萧景闻正温柔看着他,目光十分专注,见自己抬头,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可以。”

言溪呆了呆,他觉得男主真的好温柔,对他这个好兄弟也不错。

这样的人怪不得会让女主死心塌地的喜欢。

可……他的任务却是逆袭成为男主,就必须抢走女主。

想到这个地方,言溪一阵汗颜。

自己真是不厚道。

但他又没办法,这是他的任务,他必须这么做。

思来想去,也只能从别处弥补。

或者,给他重新找个对象?

言溪眼神一亮,对呀,这个办法好啊,男主有了别的爱人,那他就更能够名正言顺地和女主在一起,而自己作为男主的红娘,也不用愧疚了。

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萧景闻察觉他神色不对,猜想他定然在打什么主意,有些好笑地等着他的话。

果然下一刻,眼前的人装作不经意间想到什么,问道:“景闻,我问你一个问题。”

萧景闻:“问。”

“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言溪满眼期待地盯着他。

萧景闻先是一愣,随后笑意深深,“没有什么要求,我喜欢就好。”

“……”这比有要求更有要求。

言溪一脸严肃:“不行不行,这算什么回答,你必须想几个,要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想他有什么特点。”萧景闻故作思考,一字一顿道:“他有点迷迷糊糊,偶尔耍点小聪明,长得特别好看,平时呢,很乖很听话,但有时候也很调皮。”

好矛盾的性格啊。

男主原来喜欢这样的人。

言溪咬唇思忖,根据描述,总的来说,他喜欢乖巧听话的笨蛋美人。

那还不简单!

在古代,听话的笨美人可多了!

等他回去一定要让人好好找一找。

“言溪,你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头顶的声音响起,言溪回神,神秘兮兮地扬了扬下巴,“我暂时不告诉你,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

萧景闻叹口气,小家伙这是想给自己找伴侣呢。

然而他想要的只有他言溪。

“那你呢?”

“我?”言溪眨眼,“我什么呀?”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萧景闻直直盯着他。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言溪眼底一片迷茫。

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

大学以前,他忙于学业,本着不要早恋的准则,拒绝了好几个女孩的追求。

父母出事后,他每天忙于兼职赚钱,维持生活,更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即将大学毕业时又得了绝症,年纪轻轻死去。

所以他短暂的一生里,连喜欢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喜欢谁,喜欢什么样的人这种问题。

现在呢,他也不敢想。

自己一个任务者,命不由人,喜欢任务世界的人物,肯定会是一件痛苦的事。

所以还是不要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至于女主,即使不喜欢,他也不会辜负人家,会用尽一生一世对她好。

可有时候想想,自己真的很自私,为了活着,连不顾和男主多么兄弟情,抢走女主,甚至假装喜欢女主的这种事,都做的毫无心理压力。

言溪心头沉甸甸的,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但或许像你所说的那样,如果我真的喜欢对方的话,大概什么都不重要了吧。”

萧景闻微微怔愣了一会儿,浅浅的笑了,“对,只要喜欢,什么都不重要。

好了,天色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早起去找出去的路。”

“好。”言溪点点头,自然而然地躺在旁边,很快便沉沉睡去。

萧景闻见状,微微一笑。

言溪,如果有一天你能喜欢我,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不要在意我的性别。

如若不然……他或许真的会疯掉的。

他做不到放手。

若是这一次还是得不到言溪的喜欢,若他还想和慕容星在一起。

他会毫不犹豫把言溪牢牢捆在身边,即使是死,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萧景闻闭上双眼,捂着心脏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肆意翻腾。

因为啊,自己真的离不开他了。

想着,他一点点将人揽入怀中,头埋进少年脖颈中,满足地喟叹一声,却不敢睡得太熟,时刻注意洞里洞外的动静。

转眼清晨,洞外响起一声布谷声。

萧景闻猛然睁眼,眸色沉沉。

轻手轻脚起身,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少年,薄唇抿得死紧,一脸不爽地走出去。

“本宫不是说了不要急着再下来了吗?”

身后的黑衣人闻言,噗通跪下,“属下知罪,只是属下有一事禀报。”

萧景闻冷飕飕看着他,“说。”

“楚二公子的父亲似乎发现了什么,白日里将林公公叫去拐弯抹角说了一通话。”

林公公就是萧景闻的贴身小太监。

虽为贴身,但他很多事情都没有同他说,毕竟在皇宫里,知道的越多越不利。

所以楚尚书也没套出什么有用信息。

但他对林公公说的那些话,每句话的开头竟然藏着一句话:溪儿是否安好?望回。

萧景闻皱眉,想到言溪之前的话,对黑衣人淡淡道:“你想个办法告诉楚大人,让他不要担心,言溪和本宫在一起很安全。”

“属下明白。”说完,黑衣人迅速消失在丛林中。

萧景闻望了望天色,认命地先去抓几条鱼摘些野果子才回去。

等回到山洞,果不其然,人已经醒了。

萧景闻无奈叹气,本来可以再多抱一会儿的。

言溪还是迷糊的,看见他回来了,还带着食物,立马打起精神,活力四射地围着他转。

“(⊙o⊙)哇,景闻,你抓的这几条鱼好大好肥。”

“唉?景闻,这果子看起来丑丑的,但吃起来好甜啊!”

萧景闻被亮晶晶的小眼神看得心情澎湃,被人打搅的郁闷一扫而空,“喜欢的话,待会儿带你一起去摘。”

言溪:“好啊好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就这么安稳的过着。

萧景闻每天给他摘果子,山中能吃的动植物也被他们吃了个遍。

半个月下来,啥事也不用干,坐等开饭的言溪足足胖了一圈。

言溪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砸吧砸吧嘴,望着洞口,有些忧愁,出去的路还没找到,倒是每次和男主出去都会找到好多好吃的回来。

导致他时时刻刻都在吃,都长胖了好多。

唉……这样的生活好堕落。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自己好像被萧景闻圈养了。

想曹操,曹操就到。

萧景闻背着手,笑得一脸神秘地朝他走来,“言溪,你猜猜我背后拿的是什么?”

“果子?兔子……野鸡?”言溪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答案。

“都不对。”萧景闻摇头,哭笑不得,“你脑子里除了吃食就没有别的了吗?”

言溪不好意思地挠头,“有啊,还有你呀。”

“还有我?”萧景闻愣住,心下一阵激动,面露喜色,“真的?”

“对呀,我现在每天都在想你会给我带什么好吃的。”言溪幽怨地看着他,摸着自己的肚子,“你看你都把我养胖了,都怪你。”

萧景闻噗嗤大笑,“好好,怪我。”

顿了顿,伸出手,“罢了,不逗你了,这个送给你。”

言溪低头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两个人物木雕。

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萧景闻。

两个木雕栩栩如生,神态特别像。

言溪惊呆了,“这是你雕刻的吗?”

萧景闻笑着点头,“如何?”

“刻的好像!尤其是我!”言溪拿着自己的人物木雕,翻来覆去地看,都舍不得放手。

想不到男主还是个雕刻大师啊!

野外生存能力max,武力值max,艺术细胞也满满,关键他还长得特别好看。

男主人设绝了!

要是自己是女的,肯定想要嫁给他!

“不对哦,这个是我的,这个才是你的。”萧景闻拿回他手里的木雕言溪,将自己的人物木雕塞给了他。

言溪呆若木鸡,“为什么?”

“言溪。”萧景闻突然叫他,神情委屈,“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辰,你忘了吗?”

“……”不好意思,他还真忘了。

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山中,他都没记日子。

言溪顿时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我怎么会忘呢,我本来想给你准备礼物的,但是我现在没什么送你的,你等着,我出去后一定给你补上,恭喜你及冠成年!”

萧景闻也不拆穿,反而给他台阶下,“不用麻烦,你只要把你送给我就好了。”

“啊?”言溪错愕,把、把自己送给他?

这这……不合适吧。

他如此惊诧慌乱,萧景闻舔了舔唇角,眸色暗了一下,随即晃着手中的木雕言溪,似笑非笑,“不可以吗?我本来想把它送给你,可现在,你把它当做生辰礼物送给我,是不是很合理?”

言溪点头,是挺合理的,他还不用多准备礼物,这样一想,他还占了便宜,嘿嘿,男主变笨了。

“所以从此以后,言溪就是我的了,而我就是你的,我们都不要弄丢彼此哦,否则,我会很伤心的。”

萧景闻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年,语气幽幽,带着几分蛊惑,“如果弄丢了,一定要努力找回来,最好关在匣子里,上锁,这样它就不会丢了。”

言溪捧着木雕萧景闻,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茫然,似懂非懂地点头,“好。”

为什么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有点怪怪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阵呼喊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言溪,你在哪?”

“九殿下,你们在吗?”

“是大哥和林公公他们!他们找到我们了!”言溪一阵欣喜,拉着萧景闻跑出去,高声回应,“大哥,林公公,我和殿下在这里!”

被拉着跑的萧景闻,看了看两只相握的手,心里满满涨涨的,任由他拉着。

衣服被划破,脸上也被路上荆棘划伤的楚君尧循声望去,草丛的对面,言溪和萧景闻一前一后朝他们奔来。

楚君尧他们带了不少的士兵一起跟来,看见他们俩,纷纷松了口气。

两人无事,还活蹦乱跳的,楚君尧惊喜交集,大步向前,“言溪,九殿下!你们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倒是言溪走近打量了一番,发现他形容狼狈,微微蹙眉,“大哥,我们是没事,可是你……”

“没事没事,大哥能有什么事,这些都是小伤,只要你和殿下没事就好。”楚君尧笑得合不拢嘴,有些傻里傻气,忽然瞥见少年脖颈有红痕,皱起眉头,“言溪,你这脖子怎么红了一大块?”

言溪茫然,胡乱摸了摸,“有吗?可能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吧。”

楚君尧想也是,野外虫子多,被咬到也正常,“还是小心点为好,回去让大夫帮你看看,若是那虫子有毒就不妙了。”

言溪:“好。”

至于一旁的林公公见自家主子一副容光焕发,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都有点纳闷,掉下悬崖这么九死一生的事,九殿下没有半点憔悴,反而更加精神了是怎么回事?

是他的错觉吗?

心里是这般想,但还是有点担忧地问:“殿下,你和楚二公子这半个月来是怎么过的?奴才们找了你们很久,生怕你们有个什么闪失。”

萧景闻看了一眼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的人儿,无奈一笑,“这山中野兽野果颇多,本宫和言溪过得也算是吃饱有暖。”

林公公若有所思点点头,“殿下没事便好。”

“九殿下,天色不早了,微臣带你们出去吧,现在已经是初春,毒蛇猛兽冬眠结束,微臣怕天黑了更加危险。”楚君尧在一旁提醒。

萧景闻抿了抿唇,点点头,似是不舍地回头看了看身后。

竹屋已经搭好了,那些兽皮也处理干净晒干,可以用。

他其实不太想出去,这段日子,是他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言溪察觉他的目光,突然跑回去,

“唉,言溪?你跑回去做什么?”楚君尧尔康手。

“还有些东西没拿,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一炷香过去,言溪再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大堆兽皮,身上也披了好几张,人都快被淹没了,行走艰难。

萧景闻微微一怔,连忙上前帮忙拿着,“言溪,你拿它们做什么?”

言溪热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冲他咧嘴一笑,“殿下不是说,要拿它们给我做衣裳和毛毯吗?留着它岂不是浪费?”

萧景闻愣了愣,轻笑出声:“你若是想要,以后多的是,拿着它们多累。”

“那可不行,这些都是你费了好大劲才猎来送给我的,多累我也要带出去。”言溪一脸认真,就是不肯撒手。

男主真是败家子,这些兽皮都是一等一的好,要是买的话,可贵可贵了。

闻言,萧景闻心头甜滋滋,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好,就依你。”

楚君尧走过来,摸了摸拿着兽皮,啧啧赞叹,“如此柔软,扔了的确可惜,你们几个帮忙拿着。”

“是!”两三个士兵上前叠好抱在怀里。

身上一松,言溪活动筋骨,怀里还抱着一包萧景闻早上摘的野果子。

一路上,言溪啃个不停。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许是因为冰雪融化,路上滑得很,实在太难走,言溪走了一段距离,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人差点跟那些野果子滚落山下。

离他最近的萧景闻脸色变了变,心中一紧,忙不迭把人扯入怀中,“言溪,摔到哪了?”

言溪膝盖磕到了尖锐的石头,疼痛难忍,本能的,一双清澈的眸子雾气朦胧,分外可怜。

他摇了摇头,“没事,我还能走。”

前面带路的楚君尧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浑身泥巴,双腿一直打颤的人,一看便知摔伤了,急忙道:“言溪,大哥背你,你别逞强。”

“不用了,本宫来,你专心带好路。”萧景闻蹲下,示意言溪趴上去。

“九殿下不可,您身份尊贵,实在不妥!”楚君尧和林公公一惊,齐声劝阻。

“有什么不妥。”萧景闻板着脸,态度强势,盯着言溪,不容置喙道:“上来。”

少年看了看楚君尧和林公公,又看了看他,慢吞吞趴上去,熟悉的体香充斥着整个鼻腔。

言溪抓紧他的肩膀,莫名紧张。

萧景闻走得每一步都很稳,趴在他背上,言溪不自觉放松下来,安全感满满,只是膝盖疼得厉害,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萧景闻敏锐察觉,动作顿了顿,手下悄悄运转内力。

不一会儿,言溪摔伤的膝盖被一股暖流包围,痛楚减少。

他眼神亮了亮,抱紧萧景闻的脖子,贴近萧景闻的耳朵,很小很小地说:“景闻,谢谢你,我不疼了。”

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有些痒,少年由于靠得太近,唇瓣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耳朵,软软的,萧景闻脑子嗡嗡作响,脸颊微红,勾唇一笑:“嗯。”

楚君尧不放心言溪,总回头看,却没想到自家弟弟正和九皇子说悄悄话,正想收回目光,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

他的弟弟好像亲了亲九皇子的耳朵,九皇子满脸愉悦羞涩,神情柔溺。

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楚君尧心跳如雷,慌忙回头,眼前一直浮现那暧昧的一幕,突然想起言溪脖子上的红痕,手微微颤抖。

不会的,一定是他看错了。

言溪对情事一窍不通,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更何况,断袖之事,向来被天下人所不耻。

众人皆知,侮辱一个男人最恶毒的方式,大抵就是让他雌伏于另一个男人之下。

言溪不会不知道,即使再怎么贪玩,也断然不会如此。

可转念一想,他不会,那么九皇子呢?

楚君尧不敢想。

定然是他看错了,九皇子是皇子,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他对言溪也很好,不是吗?

如此一想,楚君尧逐渐冷静下来,可怀疑的种子种下,难保不会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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