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徒弟不好带
小编推荐: 《霸王小媳妇》 《病娇霸总赖上我》 《霸总嫁人》

精彩段落

魔奴过来传话的时候,一袭黑衣的夏舟正躺在摇椅上,手执一根小树枝,逗弄笼子里的小鸟,时而勾唇,衬得眉心那一朵莲花印记愈发妖艳。

“殿下,尊主请您过去一趟。”魔奴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夏舟几近完美的容颜。

夏舟喉咙里懒懒发出一个气音,算是回应,魔奴得到准话,恭敬地退了下去。

夏舟又继续逗了小鸟一会儿,这才放下树枝,起身出门了,绕过九曲回廊,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眼前,殿门口左右放置着两只石雕,原本一动不动,见到夏舟,转了转眼珠子,竟一齐开口道:“殿下好。”

夏舟见怪不怪,摆了摆手,石雕又恢复以往的常态,进了殿门,前方一人影正负手而立,夏舟微微垂眸,低声喊道:“父王。”

那人转过身,眉眼与夏舟有几分相似:“我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夏舟随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恣意懒散:“父王请讲。”

严肃庄重的态度顷刻瓦解,夏青邑也搬来一把交椅坐在夏舟前面:“近几年修仙界越发猖狂,屡屡冒犯我魔族境地,为父思忖好几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这需要想几天?”夏舟重点偏移,“不过是群蝼蚁,不成大器,还用不着父王劳心费神。”

“修仙界人才辈出,不容小觑,你可不要太自负了。”

“这是自信,父王,你还是赶紧说重点吧。”夏舟手指摆弄左耳上的耳坠,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之后夏青邑说了一大堆废话,夏舟好不容易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去穹山派当卧底顺便拿到他们的布阵图?”

“没错。”夏青邑觉得这计划十分完美,“穹山派是一等一的大门派,有着一定地位,到一定时机你我里应外合,定能重损修仙界。”

夏舟笑了,夏青邑觉得他定是为这计划由衷感到喜悦。

下一秒夏舟笑容收住:“父王,你脑袋瓜被开瓢了吗?”

夏青邑:“……”

“我这一身魔气,但凡有点修为的都能瞧出,况且…夏舟抚上自己的侧脸,“束手束脚不说,要是把我惹着了,对我来说可不是轻易就能了事,犯了杀忌,那些白人可是最忌讳滥杀无辜。”

各路门派弟子服饰以白色为主,夏舟看多了,便随意取了个外号。

夏青邑沉思一会儿:“容貌气息可以伪装,你这脾气…就不能忍忍?”

“凭什么要忍?”夏舟朝夏青邑伸手,“拿来。”

夏青邑惊疑:“你答应了?”

原以为他还要再费一番口舌。

夏舟正经点头:“虽然做这事有点蠢,但我想做点刺激的事。”

“……”夏青邑瞪了他一眼,从怀里取出一瓶药放在他手心:“这是易容丹,可以掩藏你的容貌与气息,一粒期限一月,满满一瓶,你可要收好了。”

“我亲自出马,穹山派就等着覆灭吧。”夏舟撂下豪言壮语,药瓶拿在手里掂了掂:“我该几时出发?”

“明日。”

父子俩一点规划也没有,说是动手就动手。

夏舟应了下来,走出殿门,回到自己宫里,重新拾起那截树枝,继续逗弄笼里头的小鸟:“我明天要出趟远门办事,可不要太想我。”

“何事需要英明神武的殿下亲自出马?”小鸟扑腾翅膀跳了跳,歪着脑袋一如既往吹彩虹屁。

夏舟轻笑一声:“当然是…好玩的事。”

“帮我守好宫殿,要是我回来发现有任何一只苍蝇进来过,我便扒光你的毛。”说罢,夏舟先从小鸟翅膀上拔下一根,吹了口气,“就像这样。”

小鸟欲哭无泪,委屈把翅膀揣在胸前:“一…一切谨听殿下吩咐!”

夏舟出发的时候夏青邑并未前来送行,只是叫下属带话嘱咐他一切小心,顺便还派来魔域几名佼佼者跟随,夏舟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下一秒把他们掀翻在地:“滚回去。”

“殿下,这是尊主吩咐…”

“我说滚,不然我就拧碎你们的颅骨。”

夏青邑听闻下属前来报备的消息,叹了口气:“罢了,他嫌你们碍眼,别再他面前晃悠就行,希望在外面能好好灭灭他这嚣张的气焰。”

夏舟刚踏出魔域地界,面对外面一切有着些许陌生,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他顺着气味走过去,从草丛里发现正苟延残喘的男子。

男子见到夏舟仿佛见到了救星,灰暗的眸瞬间一亮:“道友救救我,我是南阳袁家的少主,你救了我必有答谢!”

夏舟看到他也是眼神一亮,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他可正缺掩人耳目的身份:“行啊,我可以送你…”

男子嘴上的笑一僵,他愣愣看着面前如鬼魅的夏舟。

“送你去死啊。”

夏舟收回手,男子彻底没了气息,一点绿光从他的心口飘出,还没飘远,就被夏舟抓在手里:“本命心火吗?”

只要它飘回袁家,与本命灯相触,灯灭人死,那所有人都会知晓男子的死讯,夏舟把它塞进瓶子里随意扔在识海一处,取下男子腰间代表身份的木牌,有了男子的本命心火,所以并无排斥。

袁奋,夏舟读取上面的两字,这取的可真难听。

为了保险起见,夏舟又吸收袁奋的记忆,最后一窜火焰直接让他变成一培黄土。

夏舟倒出一粒易容丹吞下,身上明显有了一番变化,昳丽的脸换成袁奋的模样,容貌十分平凡,丢在人群里也不会惹人多看一眼的那种。

“笃,笃,笃。”

那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夏舟不仅听得到,还能嗅出上面修者的气息,他摊开手掌,一把短刀凭空出现,在身上比划计量一会儿,便狠狠扎在他腹部,再往手臂上划出好几道伤口,坐倒在地,呈现出一副虚弱状态,如刚才的袁奋一样。

那马车声由远及近,夏舟等待着,马车从他这个方向驶来,很快从他面前擦身而过。

夏舟:“……”

正当他准备如何打算的时候,那已远去的马车又重新驶回来,他又立马调整好状态。

“大师兄,这里果然有个受伤的人,我就说我没眼花吧。”

帘子被掀开,一名白衣少年从车上跳下来,走到夏舟面前蹲下:“这位道友,你受伤了?”

“救我…。”夏舟气若游丝,脸色苍白,暼到少年腰间的木牌,暗自窃喜,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为了防止他人看出端倪,夏舟对自己下手是真,不过这时即使晕过去,五感依旧存在,防止这人见死不救,也好找下家。

少年看了看他的伤口,有几缕魔气在泛滥,他本是正派人士,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当即就将夏舟抗进马车。

“大师兄,这人受伤了,我们带他回门派治疗吧。”

鼻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让正闭目养神的那人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到昏迷的夏舟身上。

那嫌弃的目光仿佛随时都能把夏舟扔下车,应桑把人往身后藏了藏:“他是被魔族偷袭,一般医馆治不了,师父常说要救死扶伤,大师兄不会反对的吧?”

秦西收回目光:“随意。”

夏舟神识浮在上方,看向那被唤“大师兄”的男人,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的长发垂在两肩,那双眼睛清澈如水又深沉如寒潭,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浮动,他光是坐在那里,朗朗君子,风光霁月,宛若神袛。

夏舟还是头一回见到与他不分伯仲的皮相,恨不得立马拔下来,好给他自己做盏人皮灯笼,极具压迫性的目光朝他这个方向看来,夏舟一惊,把神识全部收回。

算是真正陷入“昏迷”。

夏舟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衣裳换了一身,伤口已被处理,他环顾四周,眼里的情绪被嫌弃所代替,这也太寒碜了,基本上都是木制品,比不得他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自然是不懂得“雅致”一词。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应桑跨过门槛,来到夏舟面前检查他的伤势,“还以为你还得再昏睡一天呢。”

“是你救了我?”夏舟脸上尽显茫然无知,“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穹山派,我只负责把你扛回来…”应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你的伤是大师兄治的。”

“谢谢你,也谢谢你那位大师兄。”夏舟此时乖顺的样子要是被夏青邑看见,只会怀疑人生,这还是他叛逆就差弑父夺权的儿子吗?

“你又是如何受此重伤?”应桑准备问清楚底细,不清楚来历的人还是抱以谨慎的态度。

“我是南阳袁家少主袁奋,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埋伏在我必经的路途,竟要对我下此杀手。”夏舟察觉到应桑的迟疑,把木牌摊给他看:“道友若是不信,此物方可替我证明。”

木牌除了本人能持有以外,旁人都触碰不得,否则必遭反噬,因此应桑信了一大半:“你可以在这里好好养伤,需要我通知你家里人吗?”

“我不想让父母过于担心,道友能否替我寄一封书信给家里,好让他们安心。”夏舟抿着薄唇,思忧甚重。

“小事一桩。”应桑咧嘴一笑,“这里是穹山派的苍梧峰,我是这里的二弟子名唤应桑,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还是唤你应道友比较好。”夏舟中规中矩道。

想来两人刚认识不久,称呼疏远也属正常,应桑并未强求。

“请问有吃的吗?”夏舟面对应桑略显讶异的表情,老神在在,“我饿了。”

“你还没辟谷?”应桑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急冲,“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惊讶。”

“袁家本是不出名的小世家,即便我是少主,修为也还未到辟谷的程度。”

“原来是这样,那你等会儿,我会给你送吃得来。”

这回轮到夏舟有些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应桑走之前,还贴心的关好房门,隔绝夏舟看向外面的视线,他掀开多余的被褥,魔族可是喜冷厌热,眼带嘲讽:“这修仙界的人可真是好骗。”

一股脑儿地热心肠。

应桑确实如他所说送来了吃食,三菜一汤,全是素食,夏舟满心欢喜地收下,等他一人的时候,拿起盘子直接倒在地上,顷刻被魔气吞噬,若不是为了维持袁奋这废物形象,他也用不着多此一举。

在苍梧峰休养两天之后,夏舟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应桑见他恢复如此之快,倍感欣慰,贴心地告诉他可以在附近走动,但不可走太远。

“我伤好的差不多,估计这两天就会离开。”夏舟主动提道。

“这…”其实夏舟也无法不明不白地留在这里,应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主动请辞,“离开之后是不是直接回家?”

“我是出门游历,想寻个厉害的宗门拜师,学有所成才会归家。”这是袁奋原本的想法,虽为少主,但资质太差,不受家族待见,难怪濒死之际身边无一人在旁。

“拜师?我们门派近日也有收弟子的计划,你可以试试。”

“那可以拜苍梧峰吗?”夏舟在应桑看不见的视角勾了勾唇。

“这也不是不可以…”应桑绞着手指,努力组织好语言,“但是我们师尊常年闭关,已经多年不收弟子,整个苍梧峰就只有我和大师兄。”

大师兄?夏舟才想起那个清冷出尘的男人:“那谁教你们?”

“大师兄代师尊教我,他的境界已十分高深,教我绰绰有余。”

这可真奇怪,夏舟并未多想,见套话如此轻松,对眼前的应桑又多了一份天真的标签。

穹山派灵气最为浓厚,其苍梧峰最盛,夏舟刚来的时候便感知到了,虽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但能让他浑身不舒坦。

月朗星稀,树影婆娑,荧荧流光浮在草丛之中,蓦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吓得立马分散而去,夏舟并未多看一眼,现在的他被灵气扰得睡不着觉,干脆在外面拔了几棵草,以缓解身体里隐隐流动的暴虐。

低矮的灌木丛轻微响动,引起夏舟注意,一步步朝那儿走去,扒开一看,只是一堆杂草罢了,夏舟见此掉头就走,突然脚下踩的土地一软,一阵吸力将他往下带去。

“噗通。”

夏舟原以为会掉落地上,哪知是落水,他这人什么都好,什么都优秀,就是不会水,几度挣扎,差点要使用魔力时,一只素白干净的手伸到他面前,他抓准机会握住,从而顺利带到岸上,待看到眼前人的容貌时,骨子里的恶意作祟,嘴里被迫呛进去的水巧妙性地喷到那人脸上。

秦西有一瞬间怔住,拧起眉,就当夏舟以为他会发脾气的时候,他却并未发作,脸上的水渍凝结成露珠,顺着下颌线缓缓流下,夏舟蛊惑般看了好几眼才别开视线:“你是应道友的大师兄,谢谢你救了我。”

秦西淡淡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舟有些无辜:“晚上睡不着出来透透气,看见灌木丛有动静,便过去看了看,就掉到这里来了。”

“那是这里的保护阵法,最近苍梧峰结界有些不稳,我未来得及修复,阵法期间会随意变动。”秦西施了一道法术,把夏舟和自己脸上的水渍烘干,“我领你回去。”

秦西态度十分冷淡,兀自走在前面,夏舟在后面默默跟随,望着前方孤傲颀长的背影,心下一动。

这人的修为另他看不透,显然不在他之下,修仙界竟还真有如此人才,夏舟内心多了一分警醒,手中凝聚的镰刀慢慢透出一点锋利。

干脆趁他不备解决了他,算是除了魔域潜在的心头大患。

秦西突然停下脚步,夏舟急忙把镰刀收回,阴郁的表情即刻消散:“怎么了?”

秦西不说话,在这种时候莫名给人一股压迫感,不过他很快开口道:“到了。”

“哦。”夏舟这才发现是他原先暂住的屋子。

刚从秦西身边经过,他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苍梧峰不留外人,你伤好之后自觉离去。”

秦西可比应桑简单直白多了。

“嗯,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回应夏舟的,是秦西转过身离去后留下来的冷空气。

“呵。”夏舟忍不住轻呵一声,他堂堂魔域太子还未曾受过这种冷遇。

应桑再来看望夏舟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没人,残留的一缕气息快要消失殆尽,证明夏舟早早离开,桌子上则有一封被石子所压的书信,主要是告诉他已走。

午后秦西要抽查前几日教应桑的法术,应桑在勉强过关之后,随意提了一嘴:“那个叫袁奋的提前一天走了。”

秦西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像是不在意般:“那他倒是识趣。”

此时的夏舟并未走多远,而是选择在穹山派一处小客栈内落脚,等着那门派收徒那日。

“上等房三百石,中等房二百石,下等房一百石,恰逢穹山派收徒,资源紧缺,茅房也征用上了,五十石,客官要哪种?”掌柜抱着算盘头也不抬道。

哦。

夏舟又添了一种新认知,修仙界茅房也可以住。

“当然是上等房。”夏舟取出一块紫色的魔晶扔在柜台上,“这个换成不成?”

掌柜一听这话原以为又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穷鬼,抬头一看到那魔晶,眼神一亮,激动地用牙咬了咬:“可以可以。”

夏舟颇为嫌弃轻啧一声:“你不嫌脏吗?这是从粪池捡来的。”

掌柜:“……”

嗤。

看到别人难受,夏舟就快乐了,那魔晶要真是那么脏,他也不会带在身上,人类真是又蠢又好骗。

“给我一桌菜来,多荤少素。”

夏舟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就刚才出手那般阔绰,掌柜也不敢怠慢,菜很快送上来,夏舟夹起筷子挑挑拣拣,没什么口腹欲,长听闻周边的小魔称赞外边的吃食多美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甚至比不过应桑给他送的饭菜的品相。

他倒弄了老半天,未曾吃下一口,让一边小眼睛偷瞄的掌柜看得眼皮直跳,这是哪家的熊孩子,竟然这么挑食。

这时又进来一男一女,夏舟随意瞟了一眼,停下筷子,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那对男女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向掌柜要了一间中等房,随后在小二的带领下上楼了。

“宵郎,这次我们一定…”

女子转到楼梯口,特意压低的声音传到夏舟耳朵里,随后消失,夏舟把筷子置在一边,撑着下巴翻找袁奋的记忆。

那男子是袁家旁支的子弟,叫袁宵,早年过继在袁华德名下,这也算成了袁宵名义上的弟弟,这弟弟可不简单,父母健在却要过继给他人,其中的因果原由复杂却易懂,无非就是袁华德在外面的私生子。

那女子白桃就更有意思了,是袁奋的未婚妻,虽然袁奋是夏舟亲手所杀,但他也看不惯这对男女的嘴脸,他夏舟喜欢皮相好的,这两人明显丑的要命。

“怎么了宵郎?”白桃刚把佩剑放下,转身看到袁宵的神情一脸凝重。

袁宵动了动嘴唇,还是把疑虑说出:“我刚才好像看到袁奋了。”

“这怎么可能?”白桃一惊,“我们派去的人不是说已经成功了吗?”

袁宵沉思一会儿:“或许是看走眼了吧。”

“一定是最近累的。”白桃握住他的手宽慰道:“那个废物已死,这次穹山派收徒,只要你成为门派内门弟子,这少主之位铁定是你的了。”

袁宵反握住她的手:“等我坐上少主之位,一定去会你家提亲。”

白桃双眸盈盈秋水,带着几分欣喜眷恋,头轻轻靠在袁宵胸膛上:“这份承诺之重,我不敢轻受,唯一所愿,就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看到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就心安了。”

“桃儿…”

声音太过肉麻,听得夏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收起手掌将偷听的魔蜂捏碎,四散的魔气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夏舟十分后悔,竟无聊地去听这令魔恶心的对话。

想来,要是盯着这张脸出现在他们面前,画面一定很有趣。

袁宵两人前一脚刚离开客栈,夏舟后一脚也跟着离开,虽然不是特意跟随,但他们的目的同样是前往穹山派。

山门前比预计的还要多人,乌泱泱一片,夏舟视线一一扫过去,这可是修仙界的苗子,不管好的坏的,全部拔除,够让修仙界喝一壶。

“让让,让让。”

一道的声音打断夏舟危险的想法,下一瞬他的脸被不知明的东西糊了过去。

人群片刻骚动,引得一串惊呼声:“那是灵兽狮鹫,我只在图鉴上看过,十分稀少,上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夏舟冷着一张脸,看向那对刚才糊他一脸的翅膀,那坐在狮鹫上面的人跳了下来,来到夏舟面前,带着歉意:“道友,刚才有没有伤到你?”

“我这狮鹫平时有些不听话,控制不住。”

夏舟不说话,让徐之安有些尴尬,他倒是脾气好继续说道:“看来是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在原地等待主人的狮鹫看到主人慢慢走回来,正扑腾着翅膀,又不知哪来的冷光让它吓了一哆嗦。

很快周围的嘈杂声消失,汉白玉台阶最上方出现一排穹山派内门弟子。

“今日我派收徒,请大家拍好队,一一前来测试。”

为首的弟子掷地有声,众人不敢怠慢,井然有序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夏舟排在中间,察觉到有股视线盯着他后脑勺,阴森可怖,他转过头,看到那人便玩味挑眉道:“呦,弟弟。”

袁宵:“……”

“你不是…你怎么在这里?”没有重逢的欣喜,即便是袁宵努力维持脸上的笑意,被夏舟那声“弟弟”喊的差点绷不住。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夏舟歪了歪脑袋,看向极力躲在袁宵背后的白桃,嗤笑一声:“弟弟桃花运不错嘛,前来拜师还带名女子来。”

白桃低着头显然不想让夏舟认出来,夏舟随了她的意,只不过话语间暗示着她是风尘女子。

“…哥,你别闹了,你早些年灵根已毁,根本无法修炼。”袁宵喘了口气,慢慢接受袁奋没死的事实,隐隐觉得面前的袁奋不太一样,但这一错觉很快便压下去。

“没关系,弟弟。”夏舟道。

袁宵继续劝解:“可你这样穹山派不会收你的。”

“没关系,弟弟。”夏舟重复道。

袁宵额上青筋跳动:“这样做只会丢袁家的脸。”

“没关系。”夏舟眉眼弯弯,竟衬着原本平凡的脸炫彩夺目,继而缓缓道出两个字:“弟弟。”

袁宵:“……”

他已经被气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面前的“袁奋”大刺刺的十分碍眼,袁宵干脆拉着白桃往后排,他倒要看看“袁奋”如何丢人现眼。

“袁奋还活着,宵郎,之后该如何打算?”白桃神色担忧,抓住袁宵一小片衣角。

佳人面前袁宵心不由软了软:“放心,他猜不出是我们做的,虽然不知他为何跑到这儿来,咱们先静观其变。”

“嗯。”

“是你啊道友。”袁宵他们一走,身后的人也往前一步,徐之安本不想打招呼来着,见夏舟盯着他瞧,这才出声。

“我认得你,过来。”夏舟笑容温和,“换个位置,你先上吧。”

徐之安有些受宠若惊:“不…不。”

衣领被人拽起,徐之安瞬间与夏舟位置调换,尴尬地整了整领子:“道友真是热情。”

“那狮鹫是你的?”

“对…对啊。”徐之安一愣,下意识以为夏舟因为狮鹫举止才这般,难免有些失望,“我爹可是花了五斗金给我做生辰礼物。”

夏舟故作吃惊状:“这么多钱,你家真富有。”

徐之安虚荣心隐隐躁动:“那是当然啦,我家是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富商,看见我这个扳指没有?这可是软翠玉做的,还有我这门牙,小时候磕坏了,用金子补上的。”

夏舟幽幽地看着在他面前晃着的手指与门牙:“那我可真是羡慕死了。”

徐之安感觉脖子一凉,这会儿快到他了,又来不及多想:“等会儿我上去后你帮我看会儿狮鹫,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夏舟意味深长道:“我一定会好好看着的。”

“金系,资质中等。”

徐之安成功入选第二轮,兴奋地往回走,发现夏舟已不在原地,也不知排哪儿去了,于是他先去看看狮鹫,结果这一看,光秃秃的肉粉那是什么东西,徐之安再三确认:“我的宝儿,你是你吗?”

狮鹫眼含泪水,这个不靠谱的主人可算回来了。

徐之安摸了摸它光秃秃的翅膀:“哪个天杀的把你弄成这样,宝儿,你告诉我是谁?”

“哦对了,我刚才不是让那位道友看着你吗?”

狮鹫拱了拱他的脸,想要告诉他罪魁祸首就是夏舟,却忽略了他俩默契度几乎为零。

“我知道你很伤心,没关系,我回头让人给你做一套衣服穿。”徐之安拍了拍它的头。

狮鹫气得跺脚,用喙指了指夏舟的方向。

徐之安顺着望过去:“原来他在那里,等会问问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狮鹫:“……”

肉粉不想说话,直接对着徐之安背过身去。

这会儿终于轮到夏舟,他跨一步上前,知晓袁宵在后面等着看笑话,他抬眼看向不远处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儿,随后收回目光,依内门弟子所说站在石柱前。

袁宵正伸长脖子往上面看,突然鼻上一热,一坨热乎乎的鸟粪掉在上面。

袁宵:“……”

“木系,资质上乘。”

“恭喜你,进入第二轮殿选。”

袁宵擦鸟粪的动作一停,十分不可置信,视线恰好与夏舟空中相撞,只见夏舟对他不屑一笑,让他的震惊瞬间转化为怒意。

“宵郎,袁奋他怎么会通过,而且资质还是上乘?”震惊的不止是袁宵,还有白桃,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袁奋无法修炼的体质,没想到这一下便颠覆她的认知。

“说不定袁奋死里逃生后遇上某些机缘。”袁宵目光沉沉,在袁家还没有得到袁奋可以修炼的消息之前,必须先解决了他。

夏舟一下来,徐之安就迎了过去,已然忘记初衷,夸赞道:“道友,你资质比我还好啊。”

夏舟看向徐之安身后的肉粉,故作吃惊:“好大一只鸡。”

狮鹫:“……”

“它…它是狮鹫啦,不知道被谁拔了毛。”徐之安抱住狮鹫颓丧的脑袋,“之前不是让你看着吗,道友可知是谁做的?”

“不知。”夏舟把手负在身后,“我去了躺茅房,恰巧你测试完之后就是我,来不及看它的情况。”

徐之安轻易地信了夏舟的说法:“可怜我斗金的毛,不知道啥时候能长全。”

“斗金是谁?”

“它,徐斗金。”徐之安指了指狮鹫,顺便蹭了蹭,“亲昵的时候就叫它宝儿,是吧宝儿?”

夏舟:“……”

他别过眼,跟这种傻蛋对话简直降低自己的格调。

“哎,对了,等会殿选,你想去哪座峰?”徐之安没看到夏舟眼里的嫌弃,热情地找话题聊。

“苍梧峰。”

徐之安表情略有些八卦:“可我听说这座峰好几年不收徒了,峰主仲卿长老常年闭关,此次收徒大会估计不会出现。”

“我就要去。”夏舟撂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徐之安搔了搔脑袋:“真是性情中人。”

即使第一轮就落选的占人数一大半,但在第二轮仍有许多人。

穹山派一共十一座峰,殿前已有十座峰主上座,却有一个位子空荡荡,想必那就是仲卿长老的位置。

应桑则在内门弟子中的行列,看到殿中央站着的夏舟,想要打声招呼,但秦西就站在身侧,大师兄面前可不敢造次。

掌门是名头发胡子都花白之人,在凡界已是耄耋之年,却还是精神矍铄,一身仙风道骨,双眼看似混浊,实则暗藏锋芒,望着下方的人群,带着审视。

“那位头东张西望,穿红色衣裳的孩子,请上前一步。”

徐之安不知道说的是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是如此幸运被抽中,还使劲瞧掌门所说的是何人。

夏舟在身后食指轻点他的后背,徐之安趔趄一步,正心生疑惑想回头,掌门又先一步发话:“看你根骨不错,是个好苗子,想入哪座峰?”

“我…”徐之安这根粗神经终于意思到问的是自己,有些紧张:“我想拜金典峰门下。”

“为何?”

徐之安一股脑儿说出原由:“我想当炼器师,这样就能有很多钱。”

周围传来一些隐忍的低笑,让徐之安有些后悔说出的话,脸色颇有些尴尬。

掌门看向金典峰峰主,藏德长老微微点头:“能直面坦白自己的想法,是不错,那我就收你做弟子吧。”

徐之安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么轻易便能入门,急忙拱手道谢:“多谢长老垂青。”

“在下想拜无忧峰。”

“在下想拜药清峰。”

“拜苍梧峰。”

人声静了一瞬,看向唯一说出苍梧峰的夏舟,夏舟不在意自己眼下的处境,再一次重复:“晚辈想拜苍梧峰。”

掌门下意识往秦西哪儿看了眼,见他无任何异状,定了定神:“仲卿长老闭关多年,早已不收徒了。”

“可是秦西大师兄曾答应我会给我个机会。”夏舟神情肃穆认真,好似秦西真给他许下这种承诺。

“大师兄?”应桑深知秦西的性格,是万万不会给人许下这种承诺,想跨一步上前替秦西解释,却被秦西拦住了。

他没急着否认,抬步走到夏舟三步之远的距离:“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替师尊收下你这位徒儿。”

夏舟心生警惕,还是点了点头。

“何为自然?”

夏舟:“……”

他从出生到现在真没读过几本书。

夏舟迟迟没能说出答案,一旁看戏的袁宵不由幸灾乐祸,嗤笑一声,秦西耳力极好,尽管这笑声刻意压低,却还是听到了:“你出来回答。”

袁宵:“……”

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答道:“万物生长为自然…”

秦西没立刻评价,从他清冷的脸庞还是能看出他并不满意,当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夏舟做出惊人之举,竟拉住他的腰带,周围空气一下冷了下来,唯独夏舟仿佛不自知:“秦西大师兄,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表情甚是委屈可怜,只有秦西本来知道,若是他不应允,这只手极有可能当众把他腰带扯下,他一有动作,这手便收紧一分。

秦西:“……”

“你想我如何给你机会?”秦西把问题重新抛给了夏舟。

夏舟道:“怎么样秦西大师兄才会把机会给我?”

两人好像打太极,谁也不想吃半点亏。

“我给你三天时间想。”秦西抬眸,眼底的黑沉覆盖其中的情绪,“答案若是得我满意,可允你去苍梧峰,如若不然…”

剩下的话秦西没说完,夏舟自然是懂,把手松开:“多谢大师兄给我机会。”

八字还没一撇,这直接大师兄就喊上了,应桑觉得夏舟这人颇为有趣,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不同,刚才因夏舟撒谎的不满也淡了些许。

秦西朝上座揖礼:“耽误各位长老时间了。”

“无事。”掌门脸上并无不耐。

收徒大会很快结束,殿上众人各有各的去处,徐之安趁人群散尽之时,溜到夏舟身旁:“道友真是好魄力啊。”

夏舟默不作声,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还未知晓你的名字,不如告诉一下,日后好打招呼。”

夏舟直接把木牌拎到他面前。

“袁奋?真是好名字,奋发图强,勤奋好学,道友一看就是这种人,实在太配了。”徐之安一通猛夸。

夏舟面无表情盯着这人马屁拍到马腿上。

徐之安注意到夏舟表情不太对,声音渐渐收小:“我叫徐之安,君子之交的之,安然无虞的安…”

“袁奋!”

夏舟一听还没意识到是在叫他,但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回过头正是应桑在唤他。

“袁奋,走了。”应桑过来道。

“去哪儿?”

“当然是苍梧峰啊。”应桑指了指前方的仙鹤,“这三日为防止你找他人询问答案,特意让你留在峰里方便监督,快随我走吧,小心大师兄不耐烦。”

夏舟十分乖顺地跟应桑走了,远远就能看见秦西静静站在那儿,白衣袂袂翩跶起舞,如一枝高岭之花遗世独立,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应桑在两三步远距离停下,恭敬唤了声:“大师兄,人已带到。”

两只仙鹤优雅地驻足在其旁,睨着眼看向夏舟陌生的面孔,高傲地仰了仰脖子。

“你与他同乘一只回峰。”仙鹤见秦西走近,立即换上讨好的姿态,屈起身子方便秦西上来。

秦西先一步离开,应桑紧接着推了推夏舟:“你先上去。”

哪知夏舟刚上前一步,剩下的那只仙鹤嫌弃地退后半步,与刚才秦西的情景简直是相反。

夏舟委屈转了转头:“它不喜欢我。”

应桑严肃道:“二蛋,听话。”

仙鹤这才勉强容许夏舟近身,夏舟盘膝而坐,应桑上来后在他前方。

“为何刚才在大殿上撒谎?”应桑本来是有些气的,虽然背对着夏舟,但他依然能看到后方的情况,只见夏舟低着头看似情绪低落,不由放柔了语气。

“应桑师兄又怎知是我撒谎?”夏舟抬起头,眉眼弯弯,已然心情大好的模样。

“因为我了解大师兄,是万万不会对他人做出这种承诺,你与他之间,我当然倾向于大师兄。”应桑说起话来胸有成竹。

“是,是我撒谎了,因为我真的很想入苍梧。”夏舟的表情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白齿轻咬着下唇,眼角微红湿润,原本平凡的脸应桑竟硬生生看出几分娇媚。

“我想拜苍梧峰门下,当初也与你说过。”夏舟说完又低下头不作声。

应桑搔了搔头,倒是问不出什么了。

短短闲聊之后,仙鹤很快抵达峰顶,应桑与夏舟一前一后下来,缭绕的云雾低至脚踝处,巨大的石块屹立在其中,上面雕刻着刚劲有力的字迹,苍梧峰。

仙鹤把人送到后扑腾翅膀离开,飞的越久越感觉后方屁股凉飕飕的,直到回了巢穴,它哥元蛋在它周围绕上一圈后,从角落里叼出一面铜镜。

二蛋眼一瞪,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应桑带夏舟来的住所还是原先他受伤时暂住的屋子,没说几句便走了,夏舟直接仰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双眼直盯着上方的吊顶,突然翻身下床,找来一麻袋,走到窗口前,朝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勾了勾手指头。

立即就有一只胖鸟首当其冲飞向夏舟,碰到夏舟那一瞬间,整个头便被薅住,夏舟手脚麻利地塞进麻袋里。

细听潺潺流水声,夏舟找到一条小溪,褪去鞋袜,卷起裤脚,赤脚扎进水里,弯下腰双手在水中胡乱摸索。

秦西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夏舟,狭长的眼眸微垂,目光不经意间落到那人莹白如玉的小腿,蹙了蹙眉,藏于袖中的指尖稍捻,转身离去时一片白色衣角微微掀起。

背后的目光消失,夏舟迅速抓起一条肥鱼,捏在手上还止不住扑腾,甩得他浑身都是水,上岸后直接往地上一拍,肥鱼直接被敲晕。

夏舟转身看向秦西刚才停留的位置,歪了歪头,为何看他,莫不是瞧出几分端倪?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应桑如期找上门,待夏舟出来,点了点他的肩头:“你可有答案了?这会儿我带你去找大师兄。”

夏舟颔首:“有。”

应桑将人带到秦西居住的竹屋,却不见秦西踪影,只好静等,中途应桑蓦然想起为何他也要等待,于是对夏舟道:“我走了,你自己等。”

夏舟无声应下。

“不许乱碰东西,不许乱走动,不许发出声响。”

夏舟掩下眼底的不耐,乖巧回应。

应桑这才满意离开。

热门章节

相关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