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饲养员今天也在讨美人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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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杜川保坐在摄政王府后花园的池塘旁边,盯着池子里又肥又大的水墨锦鲤,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玩意蒸着吃得多香。

——要不今天晚上就跟后厨说,沈清尘想吃清蒸鲤鱼算了。

不过回了神,想起来这两天沈清尘不在府上的,被王爷带出去办什么事儿。

可能再不济,毕竟他也是个世子,应当会偶尔出去撑撑什么场面吧。

不过明儿说好要带他出去逛逛的,人不回来,逛个屁。

可怜的小兔崽子,就是没有那出门自在的福气呦。

恰巧巡到这儿的陈锦看到他偷闲,陈锦好歹也是个小队长,停了队伍步子招呼他道:“杜宝川!抓着你了!”

他听见人喊,扭回头不高兴说:“今儿病假最后一天了,还不让人透透气!”

陈锦咯咯笑得厉害,故意吓唬他:

“病假就当在屋里好好躺着,这儿是摄政王府,又不是你家后院,说逛就逛呢!庆幸逮着你的是我,要别人,该抓你回去挨板子了!”

真TM事儿多!

杜川保一肚子的气。

前几天躺的人都要生疮长毛了,好不容易昨天能活动些,今儿赶紧想着出来晒晒太阳活动筋骨,怎么还整了个不让瞎逛。

“先前瞧见王爷的车架回来了。”陈锦踩在围石上,吊儿郎当的跨着步子说:“你那珍宠也该跟着的,歇不着咯。”

沈清尘回来了?

杜宝川听了赶紧拍拍灰站起来,后背才生了痂,还挺疼的,不敢大劲儿活动胳膊,动作起来总觉得自己娘们唧唧。

“去哪儿?”

“后厨。今晚吃鲤鱼!”

陈锦一愣,随即大惊失色:“杜宝川!你疯了!王爷池里的锦鲤你都敢钓!价值连城的东西,你一条命都赔不起!!!”

“我又不是欠儿登的,不至于这么想不开。”

欠儿……登?

陈锦挠了挠脑袋,又不放心地大概其点了点池子里的鱼。

杜川保绕到后厨,后厨的伙计见了自己都懒得打招呼,只把菜刀往案板上一丢,问:“吃啥。”

“清蒸鲤鱼。”

“行,正好昨儿进来一条。”

“再拍根儿黄瓜。”

“……又吃黄瓜?”

“白米饭不要了,胖人。”

伙计抬了抬眼,估计是寻思珍宠还能怕胖呢,但也没吱声。

“王爷先前差人下来,吩咐今日给珍宠煮参鸡粥。”伙计指了指旁边咕嘟炖着的瓦罐,说:

“本来也没白米饭的。”

参鸡粥?

那不是大补气血的吗,也挺好,没想这疯子王爷还挺关心他。

“行。还有什么零嘴儿吗?”

“有,晌午给王爷备了但没吃,退回来的凉糕。若是不嫌弃,给您搁里头?”

“妥了,我晚点过来取,辛苦。”

毕竟最后一天得闲,逛又不让逛,时候还早,不如回去补个觉。

护卫寝的大通铺天天晚上几十个男的挤一起睡,呼噜声连天,天天跟比赛谁睡得死似的。

虽然部队宿舍里也是这么住的,但至少现代社会有种东西,叫耳塞。

正赶白天寝室空,难得清净——睡了个爽。

回头要不是打更人锣声大,估计今天就这么睡过去了。

瞧见时候不早,赶紧跑去后厨拿上吃的,担心小世子忙活这么多天,连王爷都主动差人给他补呢,估计累得够呛。

他才一推门,就看见沈清尘果然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披散的头发把脸挡得严密,睡得实惠。

“呦……有这么累的吗,起码到褥子上睡啊,小少爷哪有睡地板的道……理?!”

杜川保刚想蹑手蹑脚的进去,陡地觉得哪里不对。

沈清尘向来觉轻,或许是出于某些心理阴影,对人声格外敏感。自己每次来的时候,才推门他就能爬起来。

况且就算今日真累坏了,他又岂会是跟自己似的,困急眼了席地就睡的糙汉子?

“沈清尘?”

“沈清尘!!!”

“沈清尘!没事儿吧!你醒……

杜川保刚要去把人抱起来放回褥子,手才捞着人胳膊,赫然看见他手腕上缠着一圈明晃晃的纱布!上面甚至还有洇出来的血渍!

他……他这是……!

“………嗯…?”

沈清尘朦胧间被他摇得厉害,再加嗓门洪亮,略微清醒了几分,但还是浑身无力,软塌塌的发不出声音,只能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杜川保异常严肃地正色道:“你睡地上了。”

“哦……”

杜川保看他磨磨蹭蹭也只能勉强动动手指,底气低得好像随时要断了似的,说:

“链子……太沉了,我走不过去……太累了,头晕,就…啊……我也不知道……”

杜川保没吭声,一把将人捞起来,搁到褥子上,他软得跟块棉花糖似的,感觉再碰几下,就该被体温给化了。

“谢谢你哦……”

他站直身,居高临下看着脚下躺着的糖人儿面色苍白,毫无生气,还一副不愠不火,怒气几乎溃堤,瞬息着呼啸而来!

“沈清尘,说好的国仇大恨呢!连我的命都肯随便丢去换尊严的人,怎么这会儿突然自己寻死去了!”

沈清尘遭他冷不防的怒吼吓得一哆嗦,木然睁眼。

他觉得纳闷儿,可他再多半分力气都没有了,连睁眼都是耗尽力气,更别提坐起来同他理论。

“谁要寻死了。”他只能叹出这么一段字来。

“那你割的什么腕!当我瞎啊!”杜川保气得脑门冒烟,“谁爱看你活不起那样儿了!”

沈清尘这才明白过来,眼睛往自己手上瞄了瞄,轻描淡写道:“这是筹码。”

筹码?

什么的筹码?要拿命换?

你那命对别人有什么重要的,反倒是卡在洛南和朝廷中间,你死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出兵,强占,你不死,就永远该是根心头刺!

何必再这般作贱自己!

难不成……是景行渊逼他了?

那疯子这几天到底送他去了什么地方,竟能逼他到如此地步!

也是啊,沈清尘他这么天真,肯定说被骗就骗,况且忍气吞声久了的人,很有可能像现在似的,装作若无其事,跟上次胃疼一样,想着挺挺就过去了,反正还得活着,反正……

以后永远都会这样。

怒气不争,却又骂不出口,只把自己急的要命,他想不到一个人做到再无留恋的去自/杀未果,还怎么能这样平平静静在自己面前说着谢谢,谢谢你把我抱上来啊,地板挺凉的,我再没力气了,脖子上的锁链太沉了,也就这么几步的距离。

我走不动啦。

他想起一个叫做“微笑抑郁症”的病,习惯刻意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出于尊严与责任的需求,到最后只能以微笑来掩饰自己内心干涸到寸草不生的悲哀。

是啊,他才十九岁啊,他曾经是个世子啊。

在这个朝代背景下,他本该是个鲜衣怒马走金殿,是个朝气蓬勃的年纪,享受着他的仆使成群,浪荡纨绔,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不是这般卑微的困在牢笼里。四壁空空,困得不只是人,更是消了他一切求知,渴望,连窗外景都窥不得的,只有他一床被褥,真像个宠物似的吃喝拉撒睡过,活着就行。

谁不抑郁!

换位思考,要是自己,怕不到三天就该一头撞死了!

杜川保把自己越想越难过,想到最后都快猛男落泪儿了,沈清尘才在他逐渐阴沉下来的脸上,瞥见他发抖的唇,和逐渐变得发红的眼,大为不解。

“怎么了,我都不疼了,你……你到底在气什么啊。”

“我气这世道!”杜川保咬牙切齿,说:“霸权主义,连个给你鸣不平的地方都没有!”

沈清尘愣了小会儿,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无力地嗤嗤笑道:“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想不开,自己割的啊?”

杜川保险些被自己酝酿出来的这点儿操蛋的情绪噎死!

“不……不然呢?!”

“亢金大军需要的傀儡心数量巨大,而傀儡心离了洛南,其神力便会逐渐消耗殆尽。景行渊是叫我去引血唤醒枯竭的傀儡心,以代替大肆盲目的开采。”沈清尘努力靠着游丝的力气,带笑淡淡道:

“我自然是乐意的。一来说明我这身子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用,不至于因某天想强占神域而杀了我,发动战争;二来,重唤傀儡心便可减少对神域开采破坏,怎么说都是对洛南有益,不过是取些血罢了,有何委屈,还要鸣不平了。”

……

原来……

昂!

杜川保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合着我在这给自己给自己写虐文小说呢啊?

他奶奶的!

幸亏老子绷住了,没真哭出来,不然岂不是要丢个大脸!

他赶紧拿脚尖点了点躺着犯迷糊的人。

“喂,你真没事儿?”

“嗯……就是头晕,想睡觉……”

失血过多啊。

取人血也没个节制,献血都要依体质定CC的,真离谱。

难怪要备参鸡粥。

“别睡,你先起来把粥喝了,补补。正好这儿还有条清蒸鲤鱼,多少吃点儿。”

“不吃……我困……”

沈清尘耍赖凹起调子来了。

“不吃别逼我往你嘴里塞啊!起来!”

杜川保最烦他这赖唧唧的样,再加上刚才恼羞成怒,跟东北调子本来就直来直往,“说话就像吵架”的生硬调子,就算只是单纯威胁——

沈清尘眯了下眼,心底翻上来的旧忆让他还是没法对这一张脸完全放下防备,甚是谨慎地瞧了他眼色,小心问:“当真……?”

“瞅你这熊样吧。”

他把粥从食盒里往外掏,再一层层卸下来香气扑鼻的清蒸鲤鱼,泛着醋香的凉拌拍黄瓜,再到一小碟凉糕,边嘟囔着边拿筷子剔起鱼刺,把净肉搁到碗里,说:

“今天不吃,气血不补足了,明儿怎么带你出去。还说什么逛街买衣服看马戏呢,你就在这屋里烂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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