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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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铿锵有力,绵延不绝。

是他马上要出发了!

我腾地站起来,翻找出最红火的一件绯衣,拿着我心爱的折扇,奔出家门。

兵马都大部队都在城外驻扎,墨祁马上就会带领一部分精英军队,往城外而去。

城楼处已经有了不少送别的百姓,都泪眼婆娑的等待镇国将军。

我寻了个无人的地方,站在城楼上瞧着。

很快,长安道上,一队精悍的军队远远踏马而来。

领头的男子,剑眉星目,披坚执锐,红缨飘扬,气质凛然,正是墨祁。

我眼睛一亮。

本君的小祁祁真帅。

“开城门——”

守城小将吩咐一声,两边的人合力将城门打开,留出中间宽敞的通道。

我转身走下城楼。

墨祁已带领身后的军队来到了城门口。

离近了,我细细一瞧,便看到他腰间系着的大红同心结,与他那一身装戎格格不入。

本君果真魅力非凡!

正得意着,墨祁就在城门口停了下,左右打量。

是本君出场的时候了!

我理了理衣裳,刷的展开折扇,风姿倜傥的走到过道最中间,对着墨祁扬眉一笑,“一帆风顺,墨将军。”

小祁祁,平安归来。

他冷肃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我会尽量平安。”

我点点头,瞧见他身后的大军,又为难起来。

本君还有些私话要交代呢。

我左右看了下,墨祁心神领会,对身后的副将道,“我去交代些私人事情,等我一盏茶就好。”

副将应了声是,墨祁冲我点了下头,跟在我身后。

我走到无人的墙角停下来,转身,见他一副离别动容的模样,坏心眼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呦,小祁祁,你竟然这么不舍得本君,连同心结都系上了。”我笑着打趣道。

墨祁出乎意料的没有羞恼,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点头,“是啊,我很舍不得你。”

我一噎,心下感动,嘴上却愈发肆无忌惮,“此去一别,我日后定会十分想念小祁祁的腰,想来只能去南风馆解解馋……”

墨祁温和的目光忽的一凉,盯了我一会,目光往下打了个转,随即缓缓倾身,附在我耳边,意有所指的道,“阿遥,你放心,等我回来,我定要你下不了床……”

我一个没站稳,脚下一个趔趄。

这话竟然会从墨祁嘴里说出,可把本君吓坏了。

他忙伸手去扶,“不要太激动。”

激动你大爷。

我轻咳一声,瞪他一眼,“马上出征的人了,怎么这般不正经!”

害得本君形象大失。

他轻笑几声,正色道,“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说吧。”

还是不能再扯皮的。

我心下一酸,握紧了手里的折扇,笑道,“送你个礼物,认真的。”

他疑惑的看向我。

我展开火红的折扇,轻轻抚着上面锦绣的牡丹花,手放在其中一个扇柄处,用力一折。

一声清脆,竟被我掰断了。

他瞳孔一缩,“这是……”

我没答话,依次把其余所有扇柄的底端都给掰了下来。

所有扇柄都被折下,扇面的牡丹变得支离破碎。

在墨祁震惊的目光中,我将扇柄按照特定的位置重新拼起来。

独特的花纹和字符……

一枚调军符,成型。

墨祁失声道,“这是不受皇上管辖的私人军令!”

我点点头,把这枚调军令握在手里摩挲,感慨道,“我风家祖传的调军令,在当初打下江山时,幸得开祖皇帝赏下,拥有不受任何皇帝管辖的特权,终于重见天日。”

他猛的看着我。

我笑吟吟的把调军令塞在他手里,“出征礼物,送你。”

“这……”他眼神涌动的情绪复杂至极,“我不能收。”

我笑着把令牌强硬塞过去,“两万精兵都在北陵封地的禁地藏着,你过去一趟,自会有人把军队交给你。别不愿收,你比我更明白,握着这样的王牌能增加多少战胜的几率。”

墨祁闭了闭眼,“你不后悔吗?”

我松了口气,咧嘴一笑,“生是天子人,死是天子鬼。他们是风家人,但更是大周人。能为这大周牺牲,是我风家私军的无上荣耀。”

为了将来大周百姓的和平而奔赴,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他默了半晌,握紧令牌,睁开眼睛沉声道,“多谢。”

一切不言表。

“小祁祁,你一定要善用他们。”我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第一次拿出来,本君可就给了你。

“好。”

他抬眸看着我,忽然贴近,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我一怔。

他大步转身,红色披风迎风飘扬。

“等我。”

我凝神看着他的背影,点了下头。

“等你。”

当年的你,也是这般模样,穿着小小铠甲,路过北陵,拉了我一把,没等我感谢,便与我道别。

大军离去,城楼的人渐渐散去。

送走了墨祁,我转身欲走,却在长安道上瞧见一个熟人。

她也看见了我,躬身行了一礼,“见过北陵君。”

我点点头,“你为何在此?”

柳出月淡淡道,“送故人出征罢了,从此估计再无法见面,所以来最后道个别。”

怎的无法见面了呢。

“原来如此,祝你好运。”

我懒得思索她话中的深意,点点头便走了。

柳出月要做何事,与我何干呢。

各处游山玩水之地在我脑子里晃过,最后我还是抬脚去了南风馆。

无聊的日子,还是要靠云梧小兄弟给本君解闷。

南风馆的老鸨见了我,激动的涕泗横流。

“哎呀呀,北陵君您可来了!咱这小馆因为您的到来,蓬荜生辉呀!”

我谦虚一笑,“瞎说什么大实话。”

虽然你的嘴甚是讨喜,但本君崇尚低调。

老鸨一噎,很快反应过来,掐着谄媚的笑,把我往里面请,“今儿个不知您要点谁呢?”

“就你们头牌吧。”我懒懒的往楼顶走。

“您请。”

来到楼顶,我推开门,瞧见云梧正在翻看一本画册。

“云兄怎么这般有兴致?”

我感兴趣的凑过去,看清楚后差点惊得跳起。

这是一本美人图!

各色美人环肥燕瘦,一页一个,好生养眼。

云梧瞧都没瞧我,专心致志的盯着美人图册看。

我一撩袍子坐在他旁边,想着不能让这样一个好孩子误入歧途,遂劝道,“云兄,美人固然是好,但怎么有美男更有意思?来,咱把这册子收起来……”

见云梧不理我,我咬咬牙,一狠心道,“大不了,我借你一本珍藏多年的龙阳大戏图,有价无市,你可莫要再看这种美人册了……”

连小祁祁都没看过的动作册子,就这么借给你了,本君真是大度。

云梧翻页的手一顿,掀起眼皮凉凉的看着我,“这是京城及地方官所有正三品官员家里,适龄的未嫁女儿。”

“……哦。”

原来是本君意会错了。

等等,那他看这个作甚?

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难道相中哪一家的了?”

女人哪有男人好!本君要劝他浪子回头!

我又欲苦口婆心劝慰,就见云梧啪的合上册子,转身走向软榻,“请北陵君收起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在下没打算做什么。”

我松了口气,从桌子上拿了块糕点品尝。

云梧斜倚在软榻上,黑亮的眼眸不时扫我一下,端的是慵懒俊逸,“国无储君,想来皇上马上就要选妃了,不知那册子上,哪一家的小姐要因此改变命运了。”

选妃?

我一怔,想起方才柳出月的话来,随即顿悟。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手里的糕点突然就更有滋味了。

自家心上人的疑似未婚妻,要去给皇帝老儿当小老婆,再也无法与我争,想想就高兴。

我胃口大开,又捏了几块糕点。

云梧见我吃得欢快,冷不丁的问,“北陵君,你待墨祁如此之好,如今他又远去出征,你不替自己委屈吗?”

我吃糕点的动作一顿。

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你休想跟本君抢小祁祁。”我拍了拍满手的糕点渣,严肃道。

“在下不过南风馆一介小馆。”他淡淡看我一眼,笑容变得若即若离,“若我是你,我大抵是不会等他的。”

本君就是乐意等,你管我。

我撇嘴,站起身来,打算告辞,“既认定了,便不后悔。”

云梧一怔,笑道,“也罢,北陵君高兴就好。”

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暗暗给他一个白眼,无趣的走了。

果然,不久后,皇上就开始全国选妃。

浩浩荡荡的筛选后,剩下的也就二十人有资格入宫。

柳出月赫然在列。

丞相家的嫡女入宫了,虽当初戏言过与镇国将军结亲,但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传言,无从考证,所以这事也就一开始传的沸沸扬扬,后来便渐渐平息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如花般的美人儿,竟然要在后宫三亩地孤独终老。

从此大周再无柳出月,只有柳贵人。

镇国将军出征已有五年了。

眼瞧着边疆频频传来捷报,大周没了外患,皇上身体愈发的差,不肯闲着的大臣们便开始折腾内忧的事。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皇上膝下空虚,没有子嗣。

说来也好笑,皇上老了,就算这些年后宫进了不少新人,别说儿子了,连女儿都能再没有。

臣子们一开始是低调的建议皇上过继子嗣,如今几年过去,提议此事都明目张胆。

但皇上野心勃勃,自然不肯将皇位交给兄弟的儿子,每每都能和臣子们吵的脸红脖子粗。

此时的南风馆。

我窝在榻上,幸灾乐祸的对旁边的云梧道,“据说今早那些臣子又和皇上大战了三百回合,也不知皇帝老头气死了没有。”

这五年来,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云梧已经和我混成了拉家常的好兄弟。

南风馆自然成了我的第二个歇脚处。

五年时间后的云梧长得更成熟了点,身上的风华更是没了当初的青涩。

他早已习惯了我的语出惊人,闻言面不改色道:“再没有子嗣,皇上过继侄子是迟早的事,容不得他任性。”

我赞同的点点头。

云梧今日穿的衣裳料子极薄,轻飘飘的披在身上,我随眼一扫,都能轻松看出任意一处的轮廓。

我惊奇道,“小云梧,你今儿个衣裳好薄。”

可惜本君要对小祁祁守身如玉,不能乱撩拨人。

云梧淡淡掀了掀眼皮,“在下这么穿了许久了,北陵君今日才发现,也太不关心在下了。”

我一顿,讪讪摸了摸鼻子。

云梧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话说回来,宫里已经甚少传出柳贵妃的消息了。”

五年过去,柳出月已经从小小贵人成长为冠宠后宫的贵妃。

我对柳出月不感兴趣,撇嘴道,“再得宠不也没怀上孩子。”

明显是皇上不太行了。

云梧没接话,从柜子里拿出一坛酒,坐在我旁边,朝我淡淡一笑,“新酿的酒,庆祝我们认识六年了,尝尝吗?”

竟然这般久了。

也不知小祁祁在边疆怎么样了,是否安全,是否打了胜仗,是否……心悦了哪个女子?

我感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顺手揽上他的肩,“来!干!”.

房门突然被打开。

我差点被酒呛了一鼻子,咳得惊天动地。

云梧蹙眉,看向门口的小厮,“何事?”

小厮脸上满是喜悦,倒豆子一般急急道:“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一个怀孕的女子。”

我出了南风馆,直奔将军府。

一路上,将军胜仗回来的消息如同撒纸钱一般,纷纷扬扬落在大街小巷。

我的大脑却一片混沌。

他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我事先没接到一点消息?

他为何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最重要的是,他为何要负我!

本君可是为他守身如玉了这么久。

我站在将军府大门外,却瞧见大门关着。

“你们将军不是回来了吗?”

小厮低头道:“将军先去皇宫,给皇上复命了。”

我抬脚就要往里走,“那本君先进去等他。”

“这……”小厮为难的道,“将军还没回来,北陵君还是不要往里走了。”

这是在拦我?

我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那本君就在外头等。”

说到做到,我一撩袍子,坐在将军府门口石狮子旁。

俨然一个被丈夫抛弃小怨妇。

一定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所以墨祁才会把一个女子搞怀孕,还任由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我要等他的解释。

小厮错愕的瞅我几眼,最终没有吱声。

等了摸约一个时辰,街道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

马车用的最好的紫檀木装修的,帘子拉得很紧,驾马的人还未褪去铠甲,寒光奕奕,冷肃森然。

墨祁,亲自驾车而来。

我鼻头一酸。

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本君已经五年未见了。

委屈和质问到了嘴边,说出口的却是故人重逢般的嬉闹。

“墨祁,五年未见,别来无恙。”

墨祁一愣,冲我勾唇,“阿遥,我回来了。”

见他还是那个他,我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了回去。

五年的幽怨,一下子就蔓延上来。

我挑眉看向他身后关得紧紧的马车,视线盘旋了一会,不正经的笑道,“怎的墨将军凯旋归来,还抱来了一个美娇娘?”

方才还温情脉脉的墨祁面色陡然一变,抬手挡了一下马车的帘子,盯着我厉声道,“风逍遥,她不是你能开玩笑的人。”

我的心猛的一凉。

果然还是如我猜测一般吗?

是边疆疾苦,没管住自己所以有了孩子。还是说皇上为了笼络他的心,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赐给了边关的他一个女伴?

我的语气冷了下来,“为何?她是你的什么人?”

本君虽然愿意跟你,但也不是好糊弄的。

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驾车来到了府邸门口。

墨祁翻身从马上下来,先检查了一下后面马车是否完好,才扭头看向我。

他黑沉沉的眼眸复杂的好像装了一池子的水。

“阿遥,抱歉,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抬眸看着他,面无波澜,“本君明白了。”

虽然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也不能这么敷衍的就把我打发了吧。

墨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气氛僵持起来。

他撇开我的视线,护在马车旁边,欲要把马车往府里牵。

我心里颇不是滋味,瞧着他皮笑肉不笑,“看来这女子是将军的心头宝儿啊,非要放在自己府里才放心。”

墨祁眉眼有点冷,更多的却是无奈,“风逍遥,我说过,她不是你能议论的。”

算是默认了要她住在将军府里。

我心里更加的泛酸。

马车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墨祁带着马车来到一处雅致的小院才停下。

我默默跟在后面,就见他转身,深沉的看着我道,“再等等我,我会跟你解释。现在我要安置她,你先出去好不好?”

什么绝世美女,这么藏着掖着不让我看。

我看着他复杂的神色,心头的委屈怨气再也压不住,转身就朝外走去。

“既然将军不欢迎本君,本君也不好逗留太久。也罢,贵府门槛太高,本君毕竟是外来客,以后就不来拜访了。”

墨祁,你不肯解释,我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说走就走,我留下潇洒的背影,雄赳赳,气昂昂的奔向大门。

感受到有道视线投在我背后,我心里又开始怀有隐隐的期望,不知不觉的放慢脚步。

直到快走到门口,却也没听他叫住我。

走出大门,站在熙攘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失望彻底将我淹没。

第二次了,你第二次没有挽留我。

我失落的往家里走。

一路上,从王权富贵,到平头百姓,都在在议论将军有后的事,一个个喜笑颜开。

虽然女子未婚先孕是大大的不贞,但是若那人怀的是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将军的种,这点破规矩就可以忽略了。

况且将军把那神秘女子安置在了自己府里,这可是生平头一遭。

看来这个女子成为未来将军府的女主人,是板上钉钉的事。

更有人说,北陵君与镇国将军素来交好,如今将军有了喜事,北陵君估计要第一个上门恭贺。

我听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就锁上了门,谢绝一切来客。

谁喊老子去祝贺,老子跟谁急!

本君要单方面与墨祁绝交一个礼拜!

说到做到,我干脆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任由外面欢天喜地。

他不来道歉,我是不会主动找他的。

忍了一天,两天,直到第三天,我单方面赌气的生活被打破。

奴才拿着一个帖子,急急忙忙道,“主子,镇国将军递了拜帖。”

我心头猛的一喜。

他终于来主动找我了?

按捺下欢喜,我矜持的道,“先晾个几天再回他。”

说好了绝交一个礼拜的。

奴才应了声,悄悄退下。

几天的阴霾一扫而光,我正高兴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听外面一声爆破声。

爆炸声震耳欲聋,炸的我头脑发昏。

“这是怎么了?”

我疑惑朝外看了看,见爆破声后再无动静,遂没放在心上。

估计是哪家人的皮孩子在玩炮仗。

还没本君玩得溜。

但大白天突然响起爆炸声还是很突然的,我有点不安,准备找点事做。

思索了一秒钟,我抬脚往恭房走去。

没有墨祁,没有小美男,幸好本君还藏了那解欲的玩意来消遣。

去恭房要经过主屋前面的院子,我刚来到院子里,就见旁边墙头上一动,一道黑影翻墙而落。

何人这般擅闯本君的庭院?简直不把本君放在眼皮子里!

府中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个大活人都看不到。

我喝道:“大胆贼子!拿命来!”随即合掌一拍,一道气流袭去。

那人偏了下头,轻松躲过了我的一掌。

我一惊:这贼子身手竟然这么好。

刚欲再补一掌,那贼子淡淡抬眸,对上我凶神恶煞的目光。

我呼吸一滞。

眼眸深邃,气度斐然,冷肃傲气。

赫然是墨祁。

我心头思绪千百回转,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流氓一般的语气,“呦,小祁祁怎的这般急切,等不到本君的回帖就翻墙来道歉?”

我骄傲的想着,看在你这般诚恳的份上,只要你解释清楚并且道歉,本君就不计较了。

墨祁静静的站在墙边,眼眸闪过各种思绪。

有信任,有歉疚,有无奈,有痛苦。

我心里的热忱慢慢的凉下来。

“你不是来找我和好的?”我很平静的道。

他握紧了拳,眉眼间满是挣扎,半晌才道,“众皇亲国戚皆知,皇上病入膏肓,大周现在暂时还未立储君,国将内乱。”

我嗤笑一声。

关本君屁事。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我还是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了翻腾的情绪。

“所以?”

“我需要圣旨。”

空气瞬间凝结。

我豁然盯向他。

他不慌不忙的与我对视。

不过一个呼吸间,我就玩笑的耸耸肩,“原来你不是来和好的,那罢了,墨将军请回吧。”

他没动,低声重复道,“我需要圣旨,稳住当前的局面。阿遥,我知道你风家有,是当初开国皇帝奖赏给风家功臣的空白圣旨。”

我面上无表情,内心却如洪水般肆虐。

圣旨?圣旨……

我猛地转身,“本君没有什么圣旨!”

墨祁终于挪了脚步,几个跨步走到我面前,目光透露出无助和恳切,让我几乎要动摇。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道:“阿遥,大周乱了,圣旨一定在你手里。”

我慢慢吐了一口气,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酸楚。

原来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江山社稷。

等了你五年,却等来这样一个结局,本君何曾这般被人耍弄过。

我看向他的眼睛,瞧见了其中的希翼。

这希翼,不是为了我。

心里的不爽在这一刻喷发,我扬手抽出他腰间的长剑,动用轻功朝他刺去。

“镇国将军,本君生气了。”

没来京城,我永远是北陵封地的小霸王。

来了京城,也不能受窝囊气。

墨祁迅速后退几步,躲避着我凌乱的剑法。

被我抢走了武器,他只得用双手抵挡,且避且退。

我手握长剑步步紧逼,划向他的胳膊却被他闪身躲开,我又立刻调转剑尖,刺向他的小腿。

墨祁凌空一个翻身,堪堪躲开。

不知不觉,我把他逼到了墙角。

他沉默着任由我撒气,就是不肯还手。

我猛一提剑,虚晃一招,他抵挡的同时被我寻到脖颈的缺口。

下一秒,剑尖停在了他的喉结前。

我喘了几口气,手中的剑却不肯退让。

虽然不擅剑,但这一次是我赢了。

墨祁看都没看脖子上的剑,似乎丝毫不担心若我一使劲,他就要尸首分离。他只是定定的瞧着我,道:“消气了吗?”

我张了张口。

气恼还是气恼,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了心。

我比他都在乎他的性命。

“不好啦——”

大门处突然想起尖细的声音,随即就闯进来一个人。

我一个怔愣,手中的剑回缩了几分。

墨祁面色一变,看向匆匆忙忙进来的太监,厉声道:“说!”

小太监累的气喘吁吁,“将……将军,大事不好了,皇上突然病重,齐王举兵造反,外面即将混乱,宫里无人护驾!”

大周彻底乱了!

墨祁面色变了又变。

我卸了力气,扬手把剑抛去。

他接住自己的剑,跟在小太监后面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时,他突然扭头,对着我道:“阿遥,我得先去护驾。”

我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他面上闪过不忍,顿了片刻还是回过头去,奔向了皇宫。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眶愈发酸涩。心里清明,却久久不能释怀。

那背影,像是奔赴刀山火海。

像是又把我抛下。

像是一去不回头。

皇城一片混乱。

各处人路的兵马身披铠甲,在大街上来去匆匆,神色各异。

街上店铺也纷纷关闭,平民住户都关紧门窗,躲避乱世之灾。

南风馆也关了门。

但这不妨碍本君飞檐走壁,潜进云梧的雅间喝辣酒。

微暖的房间里,若不看外面,就好像还是太平之世。

我一手楼着他的小腰,一手举起一个玻璃杯,眼前一片迷梦,醉醺醺道:“来,小云、云梧,喝酒!”

云梧无奈的夺走我的酒杯,叹气道:“风逍遥,别喝了,你醉了。”

一听他鄙视本君的酒量,我不满的起身,嚷嚷道:“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我还能喝!”

在这待着就是对墨祁最好的帮助,我无事可做,不就只能喝酒了。

云梧抬眸看向站不稳的我,“你不高兴?”

酒杯中的琼浆晃了几下,我努力把琉璃杯拿稳,低头看向半窝在榻上的云梧道:“你知道吗,因为一个莫名其妙见不得人的女子,他跟我冷战三天,后来终于主动来找我,还是来要圣旨的。”

云梧眉眼微淡,“所以?”

我打了个酒嗝,笑道:“我没给。他从头到尾都没问我委不委屈,我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

越想越心酸。

本君就像没人要似的。

我瞪着榻上的云梧,不小心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他清亮的眸看着我,声音轻轻的,像羽毛在我皮肤上拂,“不,你有人要,自始至终都有人要。”

面前晃了又晃,我睁大眼睛,慢慢聚焦。

榻上的人恍惚是墨祁?

他穿着薄丝衣裳,骨骼优美,我一边心想他怎的这么瘦弱了,一边欣喜的抬手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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