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9-09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烈酒残花 主角:徐佑安 时已暮
阎王养的那只鸡今天格外欢快,阎王一天到晚抱着它跟命根子似的,生生把它薅出了阴影,好不容易因为做任务出来松口气这个兴奋劲儿。
白无常蹲下来看着徐佑安,身后的黑无常看到也走过来蹲下,白无常看他一眼,黑无常咧嘴一笑,然后就看到前辈很大方的赏了他一个白眼。
两人一起蹲了好一会儿,白无常起身,黑无常跟着起身,两人具是一脸严肃,黑无常是新人,不知道问题严重性,只知道前辈表情不对,似乎出大事儿了。
“先带着这些魂魄回地府,至于这具生魂,等阎君大人来了再做处置。”站正后白无常镇静的下了定夺。
他收回用来系住鸡的线,那线飞过来缠在他手上变为一圈红线,而后他抱起鸡上下摇动着大步磊落的向前走去,身后众魂跟着他继续前进。
跟上,听到那人清冷的声音,黑无常起身几步一回头最后干脆倒着向后走,希望不会有事吧,这里有这么多没有被收的魂,恐怕早已滋养出了邪祟,可还有一方鬼王管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徐佑安被遗忘在这片人与灵的交界处慢慢恢复着,灵魂一旦离体重新恢复就是一件很费时的事,所以当他的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天天快黑的时候的事了,天边一抹晚霞被高的邪乎的树木分割成几块,此时的阳光柔和而温暖,透过树缝打在人身上,让人有些懵然,周边的气氛静谧,恍惚间时间好似不再流动。
徐佑安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这次睡得时间绝对不短,这也与他这些年来少量却规律的睡眠有关,他的背已经僵了,坐起身背部酥麻的疼也只是流动开来,并没有怎么缓解,自己怎么会睡了这么久?徐佑安站起来小心活动着筋骨,顺便打量着身周的环境。
他点的火呢?他昨日点的火燃到半夜应该没有问题,即便熄灭了也会留下痕迹,可此时的地上却什么都没有,泥土泛着湿热气息,让人感到沉闷。
还有这树!明明睡下的时候他的身前有一棵足需两人合抱的树的?!除此以外,这树的样子也发生了变化,之前的树叶片稀疏而枯黄,可到底是正常的高度,此时的这些树居然这么黑,连寥寥几片叶子也黑的可怜,细细的枝干上开出无数分叉,树身高耸入云,周边没了那遍地矮小的草,只有一丛丛的暗绿色仿佛蒙了尘土的不明植物。
刚走到这片坟地时,为了安全起见,徐佑安就想着就算不防神鬼,此地荒凉,为防止有狼虎接近,也该做些准备。
因此徐佑安不仅拾了树枝点了火,还在自己可以躺下的范围内在外圈撒了可以驱散蛇虫鼠蚁的药粉,可此时的满地的泥土上却只有几个明显的脚印,像是从远方走来,难不成是他自己半夜梦游了?他不由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有些无语和好笑,然后他停了一停,一种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直直冲向头顶,冲的他头皮发麻,他到底是被什么样力量拖动到这里来的啊?
徐佑安不动声色的继续走着,将黑的天色让他感到有些不妙,秀气的远山眉微微蹙起,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多加警惕,然后就开始有些紧张的向前走着,不敢快了也不敢慢了,耳朵还在努力搜寻着周围的声音,隐约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急促的动了一下然后绊倒在了树丛里,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直被什么东西一直盯着,用那种打量食物的眼神,终于那东西快要按捺不住了,最可怕的是,他居然没有听到那东西来的声音!
徐佑安站起身,他将速度放缓,走的小心翼翼,如果惊动了那东西,让它知道它已经发觉了,然后决定突然攻击就不好了。
从怀里取出自己偷偷磨的短剑,这是刘铁匠为别人铸剑时,那人带来材料的边角料,他当时就在一旁,发现了这材料不仅硬而且韧性十足,就说如果沿着它现在的样子做成一把奇特形状的匕首应该会很不错,就在他走的时候刘铁匠将这把匕首赠于了他,他曾在路上拿出来试了试,轻巧灵便,刀刃被刘铁匠磨得很锋利,当的上一句“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那藏在暗中的东西在他身后的树林里窜动,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粗重的喘气声,天空渐渐蒙上一层灰色,而他也要快撑不住了,绷紧的精神如同千钧垂于一发,这个地方似乎不太正常,不知怎么他此时竟有些疲惫,明明已经睡了很久很久。
黑暗中,那不知是鬼是怪的东西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他用来抵挡的手臂,速度快的他看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东西的牙齿刺的更深,徐佑安疼的直冒冷汗,他觉得这东西的牙齿碰到他骨头了。
徐佑安终于可以肯定,这东西真的是在等他劳累,居然有这样的智慧,力气也不小,这下就有点可怕了。
徐佑安倾尽全力刺出手中的匕首,是胜是败总要拼一场!
不然真的不甘心啊,就这样轻松的沦落为这东西的口中食?那他之前的努力都算什么!
他感觉自己手中的短剑好像刺进了这东西的皮肤,一刻不停的就着阻力狠狠向下向里划去,那东西疼的叫了一声跳去了一边,它的声音低沉,有点像狗的叫声,却又带着明显属于人的恼怒情绪,它没有去管那个伤口,本来是站着的姿势,此时向前猛然走了几步,逼得徐佑安后退,直到退到背部贴住了一棵树,他退无可退了,在这个地方,这玩意儿比他占优势。
意识到这一点,徐佑安不免有些心灰意冷,现在是陷入了僵局,可很快他就会败下阵来。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来不及细想,自己就快要死了啊,怎么办,他苦涩的笑了笑,心里只剩下这一个绝望的念头。
徐佑安抬起右脚用尽全身气力踹在那东西身上后转身就跑,必须要让情势有所改变,可这一踹后,那东西也只是后退了些许,立刻又追了上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徐佑安抬起手去掰他的嘴,却只能拉开一点缝隙,这么近的距离,这才看清这东西分明就是一条人高的狗。
一人一兽就这样僵持着,远处,朦胧的黑色夜景下,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向这里走来,从身量上看,大概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明明身处坟地,却是跳来跳去的玩闹,她双臂大开的转着圈,自在而悠闲。
那灯火也随着她的举动上下起伏,却始终安分的待在属于自己的地方,所以灯笼才不会被烧掉,少女甜而清脆的声音在树林里响起:“小花,小花,你在哪里啊,不要跟我玩捉迷藏了,快出来啊。”
她站在原地,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睁眼,贪婪的神色一览无遗,好充沛的灵气啊。
一路上伏在地上散的很开的树木都将露在表面的根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被踩到的细小树根发出小孩子般细微的悲鸣声后快速收回,大一些的却幸灾乐祸的笑着,发出的是和老人一样的声音。
虽没有能看见的人,可那些声音却仿佛正在开着一场热闹的集市。
徐佑安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而且还是很明确的朝自己这边来的,就强忍着疼痛大喊:“这位姑娘,不要,不要再往前走了,这边,很危险!”只是说了几句话,他就停了好几回,额头上更是渗出了细而密的冷汗,他的声音甚至是颤抖的,他死了不要紧,可是这样一个正处在大好时光的女子如果也死在这里,就真的太可惜了,也不知她听没听到,他已经没力气再出声了,这样一想,心里更是悲凉。
那女子听见了声音,仿佛受了魔咒般停在原地连表情也停止变化,片刻后她更加快步的跑向徐佑安哪里,脸上竟是带了诡异的渴求笑容,骇人至极,在路上她更是不顾形象的舔了下嘴唇,静下心来压下额头上颤抖着的筋脉,有食物了啊!
女子走近她们,打了灯笼,看到情况气的狠狠跺了跺脚:“小花,小花,小花!”她的嘴唇气的发抖,这条没出息的臭狗,居然敢吃独食!
徐佑安以为这女子是怕他被伤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就着灯光,徐佑安这才看见趴在他身上这东西的全部面貌,真的是一条狗,一条有着好几色花纹的狗,体型虽比一般的狗大很多,但又确确实实就是条狗,可它刚才的举动?
他终究是撑不住的跌倒在地上。
听到主人的呼唤,那狗便懒散的起了身,它伸出长长的舌头把嘴边血迹仔细的舔掉然后又把自己蜷成一团睡在原地,不论主人如何责骂都是一副眼皮都不愿意撩的困乏样子,全没了方才的凶狠样子。
女子冲徐佑安笑了笑,徐佑安心有余悸,勉强勾起唇角,笑的像哭。
女子放下灯笼,走上前来扶起徐佑安:“方才是你在叫我吧?”又见他一直盯着那条狗,眼里还带着疑惑与胆怯,补了一句:“小花是我们家的狗,”停顿了会儿,她想好了说辞,“是用来捕猎的。”
徐佑安抬头看向她,面前的女子脸庞温柔,眉眼弯弯,虽带着一点婴儿肥,却已经很有一种妖娆绝色的风华了,好漂亮的女孩子……
少女有些急切的前后走动为他打着土,边打土边与他说话,徐佑安急忙与她一问一答的应着,心中的疑惑也来不及提出,被他暂时搁在脑后。
“公子你跟着我去我家吧,我们家一直在此地住,天黑了,外面太危险了,何况,”她低头看了眼徐佑安的肩膀:“公子还被这畜生伤到了。”她的脸上露出愤怒至极的表情发出怒斥,小花满不在乎的动了下耳朵,似乎习惯了主人的装腔作势。
“公子,我们走,不理这畜生。”女子俏生生的说了这句话,就不容拒绝的迈着小碎步向前走去。
“多谢姑娘好意,但还是不要打扰了,小生皮糙肉厚,在这露天地里睡一晚就好。”徐佑安也放开步子跟上,也不管女子是否能看到,只礼仪性的行了一礼,打算婉言回绝这来自陌生女子的突然邀请。
“什么叫不要打扰了,公子你看,前面不就是了吗?”女子站定,阴影下的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徐佑安觉得,自己居然听出了她笑声中带着的邪气,是错觉吗?
素手绕云雾,雾散,一屋林中现。
徐佑安转过身看到了面前的场景,眼中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不为别的,这样的场景出现在没有人烟的树林里让他除了奇怪还有一些不安,然而这不安早从灵魂再次融合时就有且情况严重,此时也不过稍有加重,他也只是将这归结为自己还未曾冷静下来。
徐佑安晃了晃头,从刚才被狗咬后头就开始疼一直没停下过,伴随着的还有一种迷糊混沌的感觉,让人难以深思,徐佑安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先前睡觉的时候冻着了的缘故,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可能知道了。
面前是一间看上去很老旧的房屋,构造虽简单却足以遮风挡雨,大门敞开着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归来,门的左面挂着一盏惨白的灯笼,在黑夜中透着几分阴森。
右面的位置是空的,身旁的女孩走上前踮起脚尖把手中的灯笼挂了上去,然后转身向里边走边对着屋里的一男一女亲切的呼唤:“爹,娘,我回来了,还带了一位朋友来家里作客,快点准备些吃的好招待人家啊。”
屋内一男一女穿着朴素,正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吃着什么,男的是个长相憨实的大块头,下巴上是几点新冒出来的胡渣,听见女儿呼喊抬起头来吆喝着应了一声,就起身迫不及待的跑进了灶房,不一会儿就传来飞快切着什么的声音,就好像,深更半夜的客人很寻常一样。
女的长的妖艳而魅惑,十指纤纤如玉,媚眼勾魂,她的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喜悦,笑着飞快将手下的东西收起来,起身快步的走到徐佑安身前,正伸手想要抓住徐佑安的手却被他略有些不自在的躲开了,女人低下头面上一时有些扭曲,再次抬头却又是很热情的招呼徐佑安在此暂住一宿,明日再赶路也不迟,她的声音甜而婉转,神色媚的有些妖气,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生活在一起。
事已至此,徐佑安只好留了下来,他很清楚,精神上的不适加上肩膀上的伤,如果强硬继续留在树林里,接下来的行程还不知能不能坚持下去,仔细思考过后只好暂住一晚,于是只好弯腰行了个礼,避开那女子吃人般的眼神:"那就麻烦夫人了。"
女人笑着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边将他迎了进去,哪里会麻烦,食物都自己送上门儿了,还有什么麻烦的。
女人扭着腰走到女儿身前亲昵的敲了下倒了杯水大口喝着的女儿的头:"你啊,还不快起来给客人倒茶。"说完便转身去寻药箱了,女孩子撒娇似的叫了声娘噘着嘴倒了茶,徐佑安接过茶道了谢腼腆的笑了笑,这一家可真是好人啊。
女人拿了药给他包扎了伤口,一时对面无言,徐佑安更是低着头不知该做什么好,女人心下笑了笑,她还以为这人夜半入这不归林会身怀什么大神通,先前的狗只有妖性却未成妖,他辨不出是正常,可这人见了他们却也面色如常,这只能说明要么是他没有把握,要么,就是他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先前玉蝶那死丫头自己没本事独吞带了人回来,她还怕这人是想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可现下看来,倒是她过于紧张了。
不归林之所以叫不归林,是因为有很多过路人进了林子就迷失了,最后要么被困在这里饿死,要么,就是被妖怪吃掉,这里曾经聚集着很多邪恶的鬼怪妖魔,虽被肃清过,却也仍有漏网之鱼,只要闹不出大动静,悄悄的把他吃了,不要让那位知道,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想到这里,女人就对徐佑安说:"饭还没好,我们去帮忙。"说罢就拉起全程盯着他看的女儿去了灶房,她怕这丫头露馅。
徐佑安一进门就发现,这家还有两个孩子,此时无事可干就回头环顾着这间屋子,对上两人的眼神也只是点头微笑示意,真好啊,郎情妾意,儿女双全。
一个比女子还大些的姑娘,应该是这家的大女儿,一直傻傻的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一个很小的男孩子,坐在床边,不知抱着什么在吃,脚一下下错落的踢打着砖石,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虽然之前由于太过紧张恐惧,未曾深究,此时安定下来却也还能发现不少问题,不经意间想起家乡山中鬼怪的说法,徐佑安此刻只想赶紧找个借口离开,却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
他假意看书,心里却已经百转千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抬头却迎上那姐姐抱着下巴看着他的热忱目光,身体不由自主的一缩,见他如此女孩子大笑出声来,徐佑安在她的笑声中越来越焦虑,见他神色不对女孩子才一边看着他一边连忙用袖子捂住嘴,止了声贼兮兮的看着他,眼珠乱转,脖颈不自在一般扭动不止,这画面已经称得上诡异。
如果真的是妖怪,那他们为何要救他,这都不重要,如果真的是妖怪,他,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啊,无论是人数还是能力,他都落了下风,就算勉强逃脱,带着伤又能跑多远,可若不是妖怪,他转身跑掉岂不是伤了人家的心,不过是个有些反常的姑娘……
“哎呀,姐姐~”听到这声带着责怪的妹妹的声音,姐姐好像被吓到一般抽动了下回过神来,然后就蔫蔫的低头转身走出门去。
领着他来的女孩子不知何时竟又从灶房出来:“这位公子不要害怕,家姐一直都是如此。”她出来的正是时候,正好散了徐佑安心里的怪异之感,担心客人被家中傻姐姐吓到故而前来提醒确是情理之中,于是一句略带威胁意味的话就这样被遮掩过去。
她微笑着又说:“我叫玉蝶,家姐秋婵,家姐不曾见过外人,唐突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徐佑安自认不是什么高贵人物,现在让一个姑娘这样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可心里的疑惑与打算却让他说不出话来,就只好说了不会,没有就不再开口,火房传来母亲叫她帮忙的呼唤,玉蝶只好歉意的笑笑转身返了回去。
徐佑安只好把视线放回书上,低头时不经意间一瞥,只看见一旁的小孩瞪着一双幽深的大眼看着他,嘴却一刻都没有停,他这才看清,小孩吃的是不知什么东西的爪子,速度快的让人害怕。
诡异的小孩,违和的大人,凶悍的狗,他一下子站起来,对着跟着他而抬头的小孩莞尔一笑,就打定主意找个理由离开。
背后作作索索的声音不曾停止,反而像是加快了速度,他们并不在意他的看法。
刚到厨房门前,大门是紧闭的,门内是欢快的声音,先是哪妇人一句“这下可有好东西吃了,我都几百年没有吃过人肉了,可想死我了。”而后是女孩一句“你一会儿可不要乱说话,我看这人警惕的很。”最后是男主人“都别说了,这次的脑子先给那只蝉,省的她灵智未开老坏我们好事。”
果然是妖,徐佑安啊徐佑安,你运气可真好,他心里苦笑,就起了心思逃出这木屋,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一推,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与此同时厨房的门被从里推开,又是那妇人轻浮的笑容:“被发现了呢。”再是那姑娘:“看来我们要早点开饭了。”
他只想快些跑,就狠狠的撞开门,门外是那个大女儿,此时正傻笑着看着他惊恐的表情,那妇人伸出手来手心顿时生出很多丝线缠在他的腿部和腰部,而后逐渐蔓延到胸口直至嘴巴,无能为力的感受让人窒息,真的好痛苦,徐佑安想着,他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三人合起手把这人茧拖回来,扭动着的茧被男主人一刀劈开,露出一张血淋淋的脸。
好疼,真的,好疼,好不容易可以呼吸却没有气力了,右手!右手竟生生被撕扯下来,一声惊叫过后,钻心的疼痛让徐佑安生出幻觉,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缓慢的远去。
“给,你的。”不知什么时候,小男孩居然跑了过来,此时一脸兴奋的接过他的手,张嘴就咬了下去,他的手……
意识在渐渐流失,徐佑安苦笑着流出眼泪,完了,怪不得天地,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太过犹豫不绝,怪自己太过愚笨,一切都完了,结束了,要退场了,辜负了家乡大家的期望,真是,太对不起了。
一道白色的剑光疾驰而来,穿过小孩子的胸膛而后转弯刺向妇人,被其一把抓住后金光大放,灼烧着她的手心,妇人惊呼一声扔开剑,她放开剑,剑却未必放过她,她只得惊慌的躲避着,那剑再次刺来时被一旁的男人一脚踢开,二人拉着手连忙向屋外逃去,那柄剑却转移了目标横冲直撞的杀了另外两人,似乎他们的奔跑不过是儿戏。
一个直接削掉头颅,另一个从胸膛开到尾部,地上多了三具尸体,一只没有头的蝉,一只浑身流脓的癞蛤蟆,还有一只两半的蝴蝶。
那剑又追上另外两人,一剑穿出一人身体又穿入另一个的,像是在缝针,只可惜这针不是扎在布上的,一剑便是一条命。
林中走出一个瘦高的黑衣男子,身着白色的圆领短衫,外罩黑色的无袖长褂,上有金丝绣着花鸟虫鱼,庄严中透着生机,短衫宽大的袖子收于手腕用一圈繁复而有规律的褶皱收尾,并不很长的黑发用一根竹簪盘起少许,余下披在身后,他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一步步的走近这残局。
那剑见主人来了,绕着主人转了几圈,而它的主人却不为所动,只是举起手中的剑鞘,那剑又扭了两下终是被主人冷漠的一眼吓得麻溜的飞回了主人举起的剑鞘里。
时已暮走进那间屋子,动作轻柔的抬起眼前的男子,好看的眉头蹙起,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去试眼前人的鼻息,没救了,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抱起面前的男子,感受着他死前的悲伤与绝望,感受着长发披在他手臂上,凉凉的,徐佑安的身体也开始凉了下来,时已暮只觉得自己鬼王这个职位真的当的太不称职了,他根本没有解决这一切的能力,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难过而无力。
只好快些回到洞府,去问问父亲有没有挽回的办法了,想到这里,他御起法术向洞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