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9-02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今作行 主角：丹呈成 荀巽
见丹呈成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荀巽也不恼，虽说先前自己和这个好人道长之间有那么一点点不愉快，但是那毕竟是活生生的道士呀！就是脏了点邋遢了点，可能还有点臭臭的，和话本上描述的完全不一样，但这是荀巽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的道士，也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丁点恶意，当然挠他痒痒这件事除外。
好人道长是怎么知道这里就是他的家并自己带回来的呢？是不是不会像话本里那样把自己收了？好人道长给让自己在舒服的碗里睡觉，那......那可不可以拜托道长帮自己找找头呢？摸不到头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荀巽心里千思百转，不停地感叹好人道长真厉害，居然能知道他的家在哪儿。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心里的要求太多，可能会被拒绝，一会儿又觉得好人道长一定会拒觉自己。于是他就这么飘着身子，在丹呈成面前扭来扭去，嘴里支支吾吾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丹呈成见荀巽在自己面前飘来飘去好像有什么话想接着说但是又吞了回去的模样，心想，这只蠢鬼小心思真多，表情全都写脸上，简直单纯得过分可爱了。丹呈成享受着面前小鬼的崇拜，也不说自己其实是误打误撞才进了这房子里，遂继续沉默着，准备把烧好的水引进隔间里的浴桶中洗个澡，等洗的干干净净再找了吃的吃饱以后，再好好研究下这个村子里存在的问题和这只小鬼的情况。
于是荀巽一路飘浮着跟在丹呈成身后，就这么跟进了隔间，看着丹呈成把衣服/脱/光，坐进了浴桶里。
“你一定要看着我/洗/澡吗？”丹呈成忍很久了，从他走进隔间到把脏衣服褪下，再到坐进浴桶里，这只鬼就一直盯着自己看，虽然大家都是男的，但是和男的一起在浴场里大大方方沐浴是一回事，被男的一直盯着沐浴就又是一回事了，更何况这还是只鬼。
“？我没有看你洗澡呀。”
“你盯着我很久了！”丹呈成有点崩溃。
“哦......我在想事情，没注意......好人道长你继续洗，不用管我。”
“......”
丹呈成闭着眼睛泡了会儿，觉得被鬼盯着洗澡但感觉简直太尴尬了，但是好不容易泡上热水澡，他又舍不得立即起来。想到刚才荀巽一直有话想说的样子，于是丹呈成主动开口问道：“你方才，是不是一直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
“有的有的！”
“我可以说吗？”
“好人道长我真的可以说吗！！”
本来软趴趴飘在一旁的荀巽立马就支棱了起来，差点就激动地要钻进浴盆里去搂着丹呈成的胳膊了。
丹呈成被荀巽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往后推了一寸，转念一想，他是鬼，我是抓鬼的，我怕什么？
“可以......你想说什么你说。”眼看荀巽就要扑上来了，丹呈成立马开口道。
“是这样的......我嘛，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头，很吓人对不对！但是你真的好厉害啊！看到我都不在害怕的！是不是道士神仙都胆子比较大不怕鬼啊？你还......”
眼看着荀巽又要把话题带偏了，丹呈成有点头疼，只好抬手点了一下荀巽的眉心，制止了这个脱了缰的话题。
“！”荀巽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点了一下，被点的位置他感觉得不是很确切，看丹呈成的神情，在他的眼里自己魂魄的样子应该是有头的，只是他自己感觉不到罢了，怪不得好人道长遇见自己的时候没有很怕的样子。
果然，他听见丹呈成开口说：“你的头不好好的在你脖子上呆着呢吗？你自己感觉不到？刚刚我碰你你能感觉到吗？”
“能......但是感觉好奇怪啊，我看到你手指点在了我头的位置，我也能感觉到你碰了我一下，可是就是感觉不到是头的位置被碰了下，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因为我尸体上的头不是我的，所以我才感觉不到我的头？”
“什么叫你尸体上的头不是你的？你还见过你的尸体？在哪儿？”听荀巽说完，丹呈成在浴桶里坐直了些，伸出带着湿热气的手把荀巽拉近了仔细看了起来。
小鬼脖子处确实有一圈缝针的痕迹，但是这缝针的人手法真的是太糟糕了，针脚距离长短不一不说，还歪歪扭扭参差不齐，而且怪不得这个可怜的小鬼脑袋是歪的，给荀巽尸体缝脑袋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把脑袋给缝正！这简直就是摸瞎在做针线活儿！
丹呈成莫名觉得特别生气，不齐整的针脚看着又让他极其难受，身上起了一层层鸡皮，同时抓着荀巽的力道也不自觉更重了些。
荀巽只觉得自己被突然抓过去，被抓住的地方越来越紧，就好像是被符咒扼住了灵魂一般动弹不得。
“好人道长......你......你在看我的头吗？”
丹呈成贴的太近，让荀巽又想起了自己在黑暗里清醒看见别人给他缝头的场景，这场景荀巽真的不想再去经历一次了，他真的想不明白，那个奇怪的短发男人为什么要缝一个他不认识的头给他，而且还带着自己的尸体就地消失。
越回想，荀巽的脸色越差。
丹呈成见荀巽突然脸色变得有些透明，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用力了，可能会把荀巽的魂魄抓散，随即便放开了荀巽。
“说说，你能想起来的关于你的头的事，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
一听到丹呈成说要帮自己，荀巽马上就从被缝头的惊悚回忆中抽离了出来，他像倒豆子一样对丹呈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刨去其中的废话和各种吱哇乱叫对自己恐惧的描述，丹呈成终于从荀巽的话里知道了他被缝头的完整过程。
“我们晚些时候，去找找你被缝头的地方。”
荀巽立马吓得后退了好几寸，连忙摆手表示根本不想去。
“你自己就是鬼你怕什么？”丹呈成头有点疼。
“可......可我第一次当鬼啊！我还没见过别的鬼呢，而且......而且那个地方，让我觉得不舒服，待在里面总觉有个东西在把我的魂魄往那边吸，很难受的。而且我觉得，只要被吸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荀巽眼巴巴地望着丹呈成，作祈求状地想让丹呈成别带自己回那个有着恐怖回忆的地方。可是丹呈成却一只胳膊撑在浴桶的边缘扶着太阳穴附近，好像在思考什么，根本没往荀巽这边看。
荀巽开始绝望了，鬼和道士之间力量悬殊，丹呈成随手一抓就能把自己抓得哪里都逃不了甚至几乎要魂飞魄散，要是他真的想要去看，自己还不是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吗。
哎，想哭。
又想找头。
丹呈成能感觉得出来荀巽极度的抗拒和惊恐。
不过眼下并不是认真讨论此事的好时机，他澡还没洗完。还是先洗干净从浴桶里出来，穿了干净的衣服找点吃填饱肚子再说。
等囫囵把身上都搓了一遍，于是丹呈成就这么在那只小鬼亮晶晶的目光中，伸出双手撑扶住浴桶边缘，起身站定。
“！”
“哇！”
“好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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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说自己什么都没看！
丹呈成见荀巽两眼放光的样子，一想就知道这个歪头小鬼在看什么。简直就是小色鬼才对！他黑着脸掐了个送水诀，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干净的衣服，胡乱绑了绑头发，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隔间。
“刚刚那是什么？是什么？好神奇啊！！是仙术吗？”
荀巽第一次见道士掐诀，两根指头不知道怎么的一缠，身上的水就都没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荀巽对丹呈成的好感瞬间直线上升，差点就在心里对丹呈成直接封神了。连同心里那点讨厌都没有了。但是他还没答应帮自己找头，离在他心里变神仙......还差那么一点点？
丹呈成彻底不想理荀巽了，但是一想到这小东西才经历了亲眼看人给自己缝头，顿时又觉得于心不忍。
于是他回头轻轻扶了一把在他身后胡乱飘来飘去老是不小心穿到墙里的荀巽，想了想措辞，说道：“你想让我帮你找头是吗？”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对这个村子发生的事情有点感兴趣，顺便就帮你找头了。但是我有几个要求，你要是答应我，我会陪着你帮你到找到头为止，到时候你想去投胎就去投胎，想留在这个村子里也随你，或者......你想一直跟着我我也不介意。”
荀巽听到丹呈成说帮他找头，旋即开心得差点就要起飞了，至于丹呈成还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现在自己这个鬼样子，还有什么比找头更重要呢，只要头找到了，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是事！
看荀巽的样子，丹呈成就知道他只听进去了最关键的那几个字。这样天真又蠢头歪还容易哄的鬼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反正遇到就是缘分，不如收了他给自己当鬼童，看他这样子，就算是找到头了估计也没什么执念，养在身边也不错。以后没钱花了就放他去有钱人的家里转一圈，自己再装模作样抓一抓演一出戏，就又能潇洒好一段时间了，还能从达官显贵人家里骗一点异域奇草来炼丹。
“你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完。”丹呈成站直，露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
“嗯嗯！你说你说！”荀巽也不蹦跶了，乖乖的跟着站好。
丹呈成在心里草拟了一遍措辞，随即便说道：“你我遇见即是有缘。我之前也是名门正派出来的，跟着我不吃亏，不如我今日就收了你当我座下童子，我帮你找头，找到以后，你就跟着我游荡游历、斩妖除魔、收服恶鬼、渡善修德，我保护你，教你鬼也能用的法术，让你也能有一些自保的能力，你看可好？”
荀巽呆住了，他心里只有想找头这个想法而已，在他短暂的鬼生里，他还从来没思考过找到头以后要何去何从，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如果丹呈成不提，可能他在找到头之前，一直都不会去思考找到头以后该怎么办。
他说愿意帮我找头。
他说他会保护我。
在经历过亲眼看见自己尸体被缝头的恐惧之后，一想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游荡的野鬼，荀巽不由得对丹呈成这番话充满了向往。
我想吗？
我想。
尽管自己并没有当很久的鬼，但是在从那个黑暗的地方出来之前，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家再也不在了。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荀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感受不到任何人、任何鬼的存在。只要他自己不发出声音，周围就安安静静地如同死地，只有水流动的声音。
一个活物都没有，一个同类都没有。
而他自己尽管已经变成了鬼，也可能会随时消散在这死寂一般的村子里。
荀巽对丹呈成的一番话实在是太心动了。
丹呈成见荀巽许久都没讲话，以为自己说的太复杂了，这只呆蠢的小鬼可能没听懂，正要开口把方才说过的话简化一遍的时候，便听见荀巽小声的说道：“好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让鬼去演戏也是要支付工钱的。】
丹呈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主人”吓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把没说出来的话吞了回去，突然就想起来自己炼丹无聊的时候看的那些个黑市里热卖的戏文话本，其中不乏一些叫主人或者其他什么禁忌称呼的情节的描述，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但又刺激无比。
这么一想，丹呈成就有点心猿意马。沉默了良久，他才说道：“你倒也不必......如此叫我，你这都那儿学的？看你年纪应该比我小不少，我顶多算是你半个长辈，而且是我见你与我有缘，才征询你是否愿意跟着我的意愿，并非要与你有主仆之分。”
“啊......”荀巽有点懵，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旋即看向丹呈成，语气有些低落：“那我要叫你什么呢？我好像刚过完19岁的生辰没多久，然后我爹娘、整个村子里的人就都没啦！呜呜呜......我以后能叫你爹吗？爹？”
“呃......”
丹呈成几乎是一下子就放弃了纠结称呼这个问题，魂魄状态的荀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轻柔，现在又带着些委屈又讨好的语气，本就是少年音色，再这么“主人”、“爹”的一通乱叫，丹呈成根本招架不住，他忍下内心被荀巽乱喊搅起来的胡思乱想，问道：
“你到底哪儿越来的这么个奇怪的称呼？就一开始叫的那个。”他实在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教坏了他刚收的单纯呆蠢的小鬼童。19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才刚变成鬼，生前的记忆还鲜明得很，万一仗着自己是鬼，跑去用这些学来的歪门邪道去嚯嚯别人怎么办？
一这样想，丹呈成就莫名火大。
“嗯？你说‘主人’这个称呼吗？就话本呀！我爹娘给我买的话本，里面好多这样叫的！”荀巽一脸纯良。
“？”丹呈成眼睛瞬间睁大，被震惊到了。
什么话？什么本？
只见荀巽继续说道：“那些话本里，各种厉害的道长或者神仙在收了鬼怪以后，那些鬼怪就会被当做坐骑或者式神什么的呀，然后就会叫道长他们主人。你说要收我做座下童子，那以后你不就是我的主人了吗？”
“哦。”
原来如此，丹呈成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脑子里腌臜戏文话本太多了，还以为荀巽跟自己看的些东西都是一样的。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想歪，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那你还是叫主人吧，挺好的。我还年轻，不想当爹。”
“嗯嗯！好的呢，主人。”
看着荀巽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丹呈成想，自己可真龌龊。这小鬼看的都是正经话本，照着话本里那些收鬼捉妖的故事来喊自己“主人”并无不妥。就是自己听了有点容易起火而已。
爱叫就叫吧，哎，自己收的小鬼，能怎么办？养着呗，反正也不亏。
收了只小鬼，解决了一人一鬼之间称呼的问题，眼下还是要先找点吃的。
丹呈成快饿到翻白眼了。他对荀巽招了招手，示意荀巽跟上。
荀巽刚认了个主人，觉得开心的不得了，一下屁颠屁颠的跟在丹呈成身后左右飘动，一下又往丹呈成身上贴。
他现在可太喜欢主人了，之前是因为丹呈成答应帮自己找头，接着又说要带自己出去历练修行见大世面，但这还不是让他觉得最开心的。
比这些还要令他心情愉悦的是，他能碰到丹呈成！还不会从他身上穿过去！
虽然穿墙好玩，但是穿来穿去的感觉总让荀巽有种不真实感，其实他一直没能适当鬼的状态，而能碰到丹呈成，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好了！鬼虽然没有砰砰跳动着的心，但是从被收留的那一刻起，荀巽真的就从自己的胸腔里感受到一颗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地了。
开心！快乐！想抱主人胳膊！
荀巽几乎全身都写满了快乐的情绪。
丹呈成一路被这只鬼黏得有些受不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让他叫自己“主人”他就能开心成这样，还一直想往他身上钻。最后直接被这小鬼贴在了背上，但是他又不狠下脸去呵斥荀巽别乱动。
享受着享受着，丹呈成的思绪就飘远了。他蓦地回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人鬼情未了的话本，那人和鬼的之间的事儿简直就是跌宕起伏、情深欲孽、交织的场面描写让人啧啧称奇。光是这么想一下，丹呈成就觉得心里有些燥，等背上的荀巽突然哼起了当地的一首民谣，空悠清冽的少年音在他被耳边悠扬回转过一轮，他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丹呈成在心里将自己唾弃了千百遍，心里自省：“我口味太重、太禽兽了，怎么能有如此心思？”
可又转念一想，荀巽哪里知道他心里那些话本画面。
我乐意自己心里回味这些戏文话本，碍得着谁呢？
廉耻之心？他丹呈成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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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里又转了一圈，丹呈成确定村内是一个活物都没有了，连虫子都看不到。于是他决定到盆地上面去抓几只日出时看见的锦鸡炖来吃。
然而当他把断剑取下来掐诀御剑飞行到半空时，背上的荀巽突然惊呼一声，掉下去了！
鬼是轻飘飘的，荀巽这么掉下去的样子就跟被拍了驱鬼符一样。丹呈成心中大骇，赶紧飞下去撤了御剑接住了荀巽检查其魂魄状况。
荀巽像是被拍懵了，好在魂魄并没有受损。
虽然鬼的模样总是像一团模糊的影子，但丹呈成能感受到荀巽有些痛苦。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他担忧地问道。
“疼......”荀巽差点说不出话来，缓了缓才憋出一个字。
“疼？哪儿疼？”丹呈成又把荀巽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还是没检查出来魂魄哪里被拍坏了。
荀巽贴着丹呈成好一会儿，觉得没那么疼了，在心里偷偷哭了一下，才委委屈屈开口道：“有东西拦着我。”
“什么？”
“刚刚我在主人背上的时候，主人你越往上飞，我就越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手压得难受，地上好像还有什么力量再把我往回拉。我想跟你说的，可是我发现我又开不了口，呜呜呜，然后我就被拍下来啦！好疼！！”
荀巽一边说，一边又紧紧抱着丹呈成的胳膊，还要往丹呈成怀里拱。显然是有人撑腰了，受一点委屈就忍不住要撒娇求安慰。
丹呈成按了按荀巽的脑袋，没管他的小动作。
他想，眼下这村子的情况，必然是有个极其复杂的封印大阵存在的，而且如此庞大的阵法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布下的。这个阵将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都封印在了某处，只是他暂时还没找到而已。
荀巽很可能是在机缘巧合下从阵中逃了出来，但是封印的影响颇大，荀巽依旧是这封印大阵中的一部分，就算是从阵中逃出来，也没办法出这个村子。如果荀巽没遇见几乎要一只脚踏入半仙修为的自己，而也没有其它的鬼同荀巽一样，从阵里逃出来的话，恐怕荀巽将会独自一只鬼在这个村子里永生永世地被囚困着，直到灰飞烟灭。
真的太可怜了。
荀巽还在丹呈成怀里哼哼唧唧。一会儿又伸手碰碰他的下巴，一会儿又蹭蹭他的衣领。
总之就是一副撒娇求安慰的样子。
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想和主人一起出去。
丹呈成哪里会猜不到这小东西的意图。以他的能力，带这小鬼出去自然是没问题的，怕就怕在带出去了，这封印周遭会出现气息紊乱，波及这片区域方圆千里内的村落。到时候势必会生灵涂炭，甚至会影响到龙脉。
“龙脉？”这个词一出现在丹呈成分析里，他脑子里就好像有什么遗忘许久的事情被一条愈发清晰的脉络连了起来。
这条不清晰的脉络从他遇见荀巽开始就在忽隐忽现，然而一见面，丹呈成就被荀巽蠢得晕头转向，哪里注意得到自己的不寻常？
不过眼下还是想办法带荀巽出去再说，肚子饿是天大的事。
丹呈成在储物戒里搜罗了好久，最终还是拿出了之前用来装荀巽的小方鼎。
他低头看看还在哼哼唧唧的荀巽，又伸出左手看了看自己的食指，好像认命一般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拿出一根银针忍痛在自己食指尖上扎了一下，待指尖凝出一颗小血珠之后，丹呈成用右手将荀巽提拉了起来，左手食指将血珠点在了荀巽眉心处，接着食指和中指绞作指剑状，按住荀巽天乾处然后往上一抽拉。
这时，荀巽只见自己头的位置的上方被抽拉出了一团半透明云雾状的东西，待丹呈成将这团东西用手扶正以后，荀巽发现这团东西竟然是个半透明的人影，还......歪着脑袋？？
“这......这是什么？是我吗？你变了一个我出来？”荀巽惊呆了。
丹呈成把受了伤的手指含在嘴里，一边疼得吸气，一边含糊道：“不是变，是把你魂魄抽离了一部分出来，你现在只有一魂一魄，我在你眉心点了颗我心尖血，能暂时稳住你的心神，你不是想跟我出去吗？这被抽出来的两魂六魄我会留在村子里暂且骗一骗这让你出不去的封印大阵，而你这一魂一魄有我的心尖血，封印大阵暂时会觉得你这一魂一魄是我的魂魄，这样你就能跟我一起出去了。”
“哇！！还能这样！！”虽然没能完全听懂丹呈成的话，但是荀巽抓住了“能出去”、“是我的”这样的重点，开心地把自己的两魂六魄往旁边一推，独占了丹呈成的手臂。
“那.....那快点，我们快出去吧！！我还没见过外面什么样子呢！！”荀巽整个魂魄都写满了迫不及待。他可怜的没有半点主动神识的两魂六魄就这么被他推着飘开了好远，孤零零，冷凄凄。
“......”丹呈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才好。
但时效有限，丹呈成也不拖沓，他赶紧拿出先前装荀巽的小方鼎将其抽出来的一魂一魄往里一收，便再次掐诀御起断桃木剑往盆地外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