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黑化后硬要娶我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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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胸痹,回去安排后事吧。”

郎中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少年清秀精致的面庞,长吁一口气,终是收回搭在少年脉搏上的手指。

“胸……痹。”沈长卿眨眨眼,睫羽微颤,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胸痹是沈长卿这等少年当中最不常见的绝症,病机为心脉痹阻,甚则心痛彻背,背痛彻心,喘息不得卧为主症。

“庸医!”沈尘桦坐不住了,率先站起来,霎时之间眼眶都红了,“我哥怎么会得这种病!”

郎中道:“寒邪入侵,饮食失调,劳倦内伤,情志失节。寒主收引,遏制阳气,使得血行不畅,发为本病。”

此话一出,沈尘桦当即愣在原地,霎时间浑身冰凉,他都明白寒邪是怎么入的沈长卿身子,饮食又是如何不调,又是为谁劳倦,忧思伤脾。

“那如何医我哥哥的病……”

“无药可医。”郎中叹了一口气,“华佗再世也捞不回你哥哥的命,除非神仙下凡。”

“你……!”

沈长卿缩回葱白的胳膊,垂下眼眸扯扯身旁弟弟的衣袖,“尘桦,不得无礼。”

他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借力才努努站稳,常年劳累让他的身子落下一身病根,谁又想过,他沈长卿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多谢了。”沈长卿微微颔首,在桌子上放下三枚铜币。

郎中道:“先坐下吧,还要开药。”

“不开了。”沈长卿笑道。

腰带荷包里的那些钱,还要留给阿姊做嫁妆,反正胸痹无药可医,他倒不如相信郎中口中的神仙下凡。

拽着沈尘桦的手臂走出医馆,天边晚云渐收,冬日的寒风如同郎中的话语一般刺骨。

沈尘桦看着沈长卿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被寒风吹得有些乱了,他抬起手撩了撩沈长卿额边的碎发,“哥,我们开药吃好不好。”

“尘桦,你也听见了,无药可医。”

“万一呢……”沈尘桦咬咬牙,看着沈长卿那双平静的双眸,“哥!你都要死了!能不能为自己想想?”

说什么无药可医,不就是舍不得钱吗。

见沈长卿垂下脑袋,沈尘桦知他也怕,放软语气哀求,“我知道你舍不得钱,大不了我不去修仙了,我可以挣钱替你治病……”

“哥,我不要你死。”

他看着沈长卿花白的唇瓣,心口像被人捏紧又松开,难受的不得了。

早知如此,就不让阿爹和阿姊欺负长卿了。

半晌,沈长卿才掀起眸子笑笑,“行了,修你的仙吧,等你得道成仙,说不定还能救我一命,天色晚了,该回去了,此事你不得与阿爹阿娘多嘴。”

没人在得知自己快死后不害怕,沈长卿也不例外,他也怕。

但吃药又能如何,郎中都说了,华佗再世都救不回他的命。

神仙?沈长卿每走一段路就抬头望望挂在高空的明月,世界上就算真的有人得道成仙,他也不认识。

非亲非故的,人家神仙又为何救他的命。

沈长卿苦笑一声,远远的就能望见家里昏暗的烛光,眉头皱起又松开。

“你们还知道回来?!”沈瑕气势冲冲的推开栅栏门踩着小布鞋冲到沈长卿面前,大声质问,“你知道阿爹阿娘等了你们多久吗?”

沈长卿不语。

“你不如说你等他回来做饭等了多久!”沈尘桦三两步挡在沈长卿跟前。

这还是沈尘桦第一次对沈瑕发脾气,把沈瑕气的扭头就走,“抽什么风……”

沈瑕虽为最受宠的长姐,脾性却远远不如两个弟弟。

木门被推开,沈长卿低着头径直走进灶房里,炉火正烧的旺盛,他压着嗓子轻轻咳了两声。

“长卿,你阿姊想吃鱼了。”沈父手中捏着一壶烈酒,走进灶房里关上门。

“嗯,我想办法。”听见这个声音,沈长卿将切好的青菜倒进锅里,一双白净的手几不可查的发着颤。

沈父凑到沈长卿身边,一双满是疮痍的大手搭在沈长卿的腰间,声音放轻,“乖长卿,再借为父点银子。”

他们穷人家平常穿的都是缝缝补补的粗布麻衣,可长卿穿什么都好看的不得了,饶是给他套个破麻袋,也是有模有样的。

长卿是沈家最好看的孩子,若是好生打扮一番,卖进青楼里,倒是能值个好价钱。

沈长卿的脑袋埋的更低了,往边上靠了靠,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艰难道,“爹,长卿没有银子了。”

没有银子了,那是阿姊的嫁妆钱。

沈父的大掌在沈长卿腰间缓缓摩挲着,沈长卿身子不稳,小腹被推的靠在灶台上,他用力想扯开沈父的手臂,胸膛却倏的一疼。

霎时间捂着胸膛气喘吁吁。

“没银子?那这是什么?”沈父做惯了小偷小摸的事儿,三两下就把沈长卿的荷包从他腰间扯了下来。

沈长卿的手微微抬了抬,疼的说不出话来。

“乖儿子,爹有钱了就还你。”沈父的嘴角裂开,把荷包里的铜币银两都倒在手心上,那双混浊的双目都放着光。

那里头是沈长卿的全部家当了,他抖着手去捞自己的钱袋,却只捞回来一个空荷包。

“那是沈瑕的嫁妆!”

沈父一听,将银子往袖子里一兜,“嫁妆?没了就继续搞来啊!”

“爹?怎么了?”沈瑕听见声响推开门走了进来。

“哦……”沈父眼睛一转,从沈长卿手里将空钱袋往沈瑕怀里一抛,“他把你嫁妆弄丢了。”

“沈长卿!”沈瑕霎时间声音就哽咽了,她歇斯底里的大吼,“你把我嫁妆弄丢了我怎么嫁人!”

听见这话,沈长卿的胸膛疼得厉害,他红着眼眶喘气,张张嘴却只涌出一大口血来。

“哥!”沈尘桦哑着嗓子大喊。

可沈长卿什么都听不见了。

嫁妆明明是他挣的。

是他在寒冬腊月里光着脚进湖里抓鱼,一步一步背到集市里卖来的钱,是他做牛做马的帮别人搬东西,一点一点挣来的钱。

那是他用自己的命挣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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