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声不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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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撞倒不周山的四个人看见那张点单的小纸条时,都怔了一下。

上面的字迹潦草到难以辨认,结合他们有限的作品列表,勉强看出是“起止”两个字。这首歌他们在前两晚并没有唱过,那么这个人是听过他们发在网上的作品了。

但点这首歌还是很奇怪。他们之所以不唱这首歌,不是因为不好,而是不太适合在这种场合表演。这是邝野作曲和编曲的,全程没有歌词,茉元只是哼唱。此外,这首歌太难了,现场表演确实有风险。分了四段,每段的旋律都是不一样的,和弦变化太多,对乐手是个巨大的考验。但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吃瘪过后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光头敲下响亮的鼓声,茉元拿起话筒吼道:“《起止》!送给全场最好看最有品位的小哥哥!”

一时间同时收到好多束投向自己的目光,俞斯越放下酒杯,十分后悔多管了闲事。那个电话还没挂,俞斯越拿到耳边。

对方似乎听见了细微的声响:“还算你有良心,没直接摁了。”

“没打算白白利用你,斐波那契的所有作品使用权都给你们了。”

“原来你看到我的信息了啊,”电话那端的声音愉悦起来,“乐队名字也可以用?”

俞斯越顿了一下。“嗯,随便用。”

对方没有拆穿他佯装毫不在意的破烂演技。

“但你怎么都不会回来了?”

没有回音。

“青媛和阿彻前两天来找我了,不问问我们打算做什么?”

俞斯越开口了,但声音冷至零下:“不问。”不等对方继续,他说,“还有事吗?”

沈放知道触到了逆鳞,见好就收,换了个话题:“那个混混骂你老男人?”

“他也没说错,虽然长着一脸横肉,估计初中没上就出来混了,人家早衰,年龄不一定比我大。”俞斯越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的:老男人混了这么久,总有个把说得上话的人。

沈放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他们不是朋友,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利益牵扯,关键时刻还能拉出来使使。

这个圈子比想象中小太多了。小到连找个砸场子的,都是别人找过的。开唱片公司的大老板沈放恰恰是干这种损事的佼佼者,那个大块头一见到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拿起电话立刻先喊一声“沈爷”。

“你看中了什么乐队,现在这歌是他们在唱?”

“你听吧,听完挂断就行。”

“等!”仿佛预料到俞斯越要把手机放回桌面上,沈放赶紧出声,“这什么乐队,有人签了吗?”

“自己来看吧,静水,估计他们接下来会驻场。”说完他就把手机扔到了桌上。

台上火气正旺的几个人,已经把《起止》演成了“岂止”,就快到“岂有此理”的程度了。表演开始后几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回舞台了,那个一头白发的吉他手反倒毫不避讳地一直凝视这边,那赤裸裸的视线让俞斯越颇不舒服。

说起来,他昨天喝得半醉的时候这人还冲出来搭讪了。怎么说来着?“你还记得我吗”。没想到看着挺个性,搭讪的套路这么老旧。

没心情再待下去了,手指敲了敲杯子,他把酒匆匆饮尽离店。

不过,那家伙看起来这么狂躁,节奏却掌控得非常稳,指下行云流水,技巧非常扎实。

也许他真的给沈放挖到宝藏了,那就不欠任何人情了吧。

***

撞倒不周山回到后台,连一向悲观的小吉都很振奋:“静水的客人素质真的不错哎,连《起止》这种无字歌都能接受,刚刚我们下台的时候他们反应很热烈!”

光头表示同意:“为了试演,我们可能确实过于保守了。”

“可惜没看完全部演出小哥哥就走了,都没机会谢谢人家帮我们解围!”茉元捶胸顿足,“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动动手指就把那几个混球赶跑了,他不会是什么权势滔天的太子爷吧!”她的桃心眼快要变成铜钱眼了。

“大野,急着走?”光头看见邝野背起吉他包,“鸥姐说一会儿聚餐,大家认识认识,顺便聊聊签约的事情啊。”

“你们全权代表就好。”

“干嘛去?”

“搬家。”

光头和小吉对视一眼。

“是不是要跟曹睿拿钥匙啊?”光头状似随意地说,“改天我们陪你一起去呗。”

“互删联系方式了,改不了期。”邝野朝后摆摆手,无所谓地耸耸肩,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你们伺候好金主吧。”

***

这辆川崎重机车是邝野暑假攒钱买到的,那时候还跟曹睿在一个乐队里待着,在市中心的他家里租住客厅,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顺风顺水有滋有味。

外套大敞着,慢慢地像船帆一样鼓起来,车速提上来之后会有一种飞翔的错觉。

但他要去的地儿离这只有几条街,路上行人还不少,他只能慢吞吞地突突突,最后停在一家闹哄哄的酒吧门口。

民宅改造的酒吧,大门开得矮,他只能弯腰进去,顿时更不爽了。

“哟,邝野,还以为你不敢来呢,”曹睿就坐在门边,等他转头就朝他举了举啤酒杯,“这也迟到太久了吧。”

邝野看见曹睿胡子拉渣的,潦倒了不少。他可没闲心泛起同情:“迟到又怎么样,你不是也乖乖等着吗?”

曹睿站起来,啤酒杯洒出来,双手撑了下桌沿,看来醉得不轻。“听说你加入新乐队了啊。”

“干你事?”

“这不是想恭喜你找到冤大头嘛,”曹睿打出一个响亮的酒嗝,“明明,明明我们是一道的,我狼狈成落水狗,你拍拍屁股就翻篇了?呵,呵呵……”

“他妈的搞清楚,谁跟你一道?”邝野攥了攥拳头,说起这事就火大,“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

“你以为你这样就洗白了吗!告诉你,只要你还在这个圈子混,总有一天会有人挖出你的黑历史,把你打趴下……”

“我等着。”眼见有客人注意到这边的争执,邝野不欲久留,“别废话了,钥匙。”

曹睿掏了半天才掏出来,在邝野伸出来的手掌上晃了晃,忽然把钥匙往地上一扔。“想要啊,你自己捡呗……”一句话没说完,衣领猛地被人揪住,下一秒他就像沙包一样追随着钥匙摔了出去,下唇在水泥上磕出了血。

“他妈的刚刚就窝了一肚子火,你还自己撞上枪口来。”邝野将指关节捏出咔咔声响。

有人尖叫起来,曹睿的脑袋嗡嗡作响,听见邝野冰冷无情的声音:“捡起来给我。”

“……你这只疯狗,翻脸不认人啊!”曹睿啐出一口带着血和尘土的唾沫,朝对方反扑过去。

***

邝野骑着摩托从巷子里冲出来的时候,看见巷口路灯笼罩下,那个人正站在风里抽烟。

那种女式的薄荷烟夹在戴着黑色手套的修长手指间,显得很相称。

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时不时看两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网约车,亦或压根还没打到车。

如果是还没打到车的话……邝野还没想明白,就调转车尾,驶到他旁边。

这人还挺有素质,在垃圾桶上设置的烟灰缸里抖掉一截灰。他原本是背过身的,被摩托车的引擎声吸引得回过头来,对上邝野的眼睛。

刚刚在舞台上看了这人这么久,他都移开了视线,这回眼神倒是直愣愣地撞了过来。

他有着一张清冽精致的脸,是不喜欢这种长相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的那种美,难怪茉元这次犯的花痴比以往都严重。这么近的距离,那双漆黑的瞳孔像黑曜石一般泛着流转的光。

俞斯越抬手挡了下车灯,看清来人后眯起眼吸了一口烟:“不打上一架就不爽是吧。”

这种略带说教的语气能让邝野一点就炸,但这会儿却没发作。

敢情这人刚刚也在现场啊。

“从静水躲到这儿,就怕我们跟你道谢么?”

“对,最怕那种场面。”俞斯越不客气地笑起来,眼睛里却一丁点笑意也没有,“想寻个清静,没想到又被破坏了。”

不过看这一点彩都没挂上的样子,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大概率是单方面挨揍了。

邝野也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

俞斯越微微蹙起眉,转动了下脖子,忽然开口问:“你认识我?”他蓦然觉得昨晚那句话应该不是邝野的搭讪套路,太不像这个人的作风。

邝野的心脏漏挑了一拍,几乎是急切地说:“你记起来了?”

“没有。”俞斯越有点诧异,但回答得很干脆。

这人立刻就不高兴起来,情绪十分外露。

俞斯越怔了怔,在夜色的凉意中静静地抽了一会儿烟又问:“以前的我什么样?”

邝野面色不渝地看向他:“什么意思,你失忆了?”

结果对方又不说话了。

他觉得自己坐在摩托上看起来傻乎乎的,摁了下喇叭:“哎,蹭根烟行不行?”

俞斯越掏出烟盒丢过去:“是不是还要借个火?”

“对,谢谢。”邝野准确无误地夹住空中飞来的烟盒,里面也就剩一支而已,穷大方。

俞斯越紧接着要把打火机抛过来,但这准头也差得太离谱了,隔着十万八千里飞到一旁。

“……”邝野低头将烟从纸盒里咬出来的动作一顿。

这简直就像刻意模仿曹睿扔钥匙似的。

邝野将烟盒捏扁,骤然抬头,却没有迎来他下意识想象的冷眼与嘲笑。

对方扶着灯柱弯下腰,眉间锁得紧紧的,干咳两声倒没吐出来,明显是喝多了酒劲上来才把打火机丢歪的。

“喂,你……”妈的,今晚遇到的全是醉鬼。他刚想下车过去扶一把,却见对方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没摔倒。

稍微拉近了一点点的距离立马又飘得更远了。

身后有车摁了下喇叭,俞斯越瞥了一眼车牌,收起手机掐灭了烟走过去,脚步倒还挺稳。

路过邝野的时候他轻飘飘地说:“打火机给你了。”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没再看邝野一眼。

司机把车窗打开,抱怨了几句酒味,踩下引擎很快开走了。

“……你不记得。”邝野攥紧了那只打火机轻声道。他原本不想说这些的,“我们有账要算你记不记得?”

唯一残留的那人衣袂上的香水味,也很快被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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