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放开上仙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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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自盘古开天辟地初,三界渐分,秩序有成。仙界最上,人间其次,妖界作底。

因着凡人生老病死,鬼魂无所归依,祸乱人间。为保秩序,仙界遣人下凡成立鬼界,专管阴曹轮回之事。

四界并存,各由其主统领各家事物。

仙界灵气最为充沛,人间烟火之气最重。妖界乃群妖生养之所,妖气重生,但里头也有不少的灵山。鬼界是收魂、投胎之所,怨气、鬼气最重,凡人入不得,神仙不屑踏足,偶有妖界之人前去串门。

三月初六,微风无雨。

凤露山中照旧地宁静祥和,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林中奔跃。一番踏木穿林过后,黑影纵身跃进了山洞。洞中暖和异常,床木、桌椅等物全都齐全。

“秋蘼哥哥。”

裹着白绒毯子的秋蘼慢慢坐起身来,睡眼朦胧,长发凌乱,缓了好半晌秋蘼才道了句:“阿潇,一大早跑哪去了?”

“摘果子去了。”林潇将怀中的果子尽数搁到桌上,拍去手上的晨露。林潇将秋蘼的外衣递到了床上:“哥,今日凤露镇赶集。”

秋蘼的中衣松垮,大片肤肉出露。外露的肤肉上有暗红色的咒印,脖颈以及双手手背上的咒印被大片的秋蘼花掩盖。

秋蘼又揉了揉睡眼:“好几日没去摆摊了,今天还是去算两卦,卖几张符。”

穿上与秋蘼花色泽相近的红裳,林潇拿起梳子为秋蘼束发。一番捯饬,啃了两个果子,秋蘼戴上白纱斗笠便与林潇下山去了。

小方桌一摆,签筒一搁,笔墨纸砚按位置放好。秋蘼往那小凳上一坐,一个妇人上前道:“先生,要两张镇邪符。”

秋蘼提笔在黄纸上画符,“最近家中又不安生了?”

妇人道:“可不是嘛,贴上先生的符就要好许多。”

两符须臾画毕,妇人给了八个铜板,捡上符道了声谢便走。

又来一妇人:“先生,帮我画三张好梦符。”

秋蘼提笔又画,须臾即成。

在凤露山待了五年,山中的每一个角落秋蘼都走了一遍。偶尔下山摆摊算命、画符,挣些零碎银子买糖吃。这日子还算过得去,只是秋蘼的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少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街头人来人样,人流如潮。近段时日,秋蘼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好似脑海深处似有某种东西在挣扎,挣扎着想要摆脱禁锢。

“哥!小心!”林潇的一声急呼将秋蘼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再抬眼,数十柄水刃直冲而来。秋蘼避而不及,斗笠被划得粉碎,算命小摊也被掀翻,竹签散落一地。街上行人吓得四处逃散。

眼前来人带着青色面具,个头甚高,一身玄裳包裹下的腰身颇为纤瘦。黑发柔亮顺滑,随他周身的灵气翻涌。

秋蘼下意识向林潇道:“你惹祸了?”

林潇甚冤:“没有。”

青面男人抬手又结出数柄水刃。秋蘼召出一把纸扇抵挡。这青面男人的修为甚高,秋蘼与林潇两人合力都抵挡不住。

一道躲闪,秋蘼与林潇逃回了凤露山。秋蘼大口地喘着粗气:“哪来的疯子,真是要命。”

林潇也喘息道:“看着也不像是天门派的人。”

秋蘼飞速回忆是否先前得罪了人。除了抢了凤露镇上那些算命大爷的生意之外,他真真是没有去招惹任何人。

这青面男人来势汹汹,林潇也在快速回忆。思绪还未理清,一声石裂之声乍然响起。鸟兽之声响彻整座凤露山。

秋蘼出洞一看,大片林木相继倾覆,林潇忙拉秋蘼:“哥,快走,那疯子追来了。”

地动山摇,林间鸟兽齐齐奔逃。秋蘼与林潇顺势而去,青面男人兀地挡住前路。秋蘼下意识地将林潇护在身后,心弦紧绷道:“你是谁?”

青面男人不应,秋蘼紧握手中纸扇。须臾间,如风驰电掣,秋蘼与林潇还未看清来势,身上就生出了一阵刺肤之痛。

再垂眸,身上已多出好几道伤口,秋蘼与林潇兀地倒地。疼,宛如筋骨断裂般的疼。青面男子拂袖将高耸的山峰摧毁。

意识模糊之际,秋蘼看见一把闪着流光、灵力翻涌的扇子出露。青面男人夺了玉扇,拂袖便走。眼前逐渐变成血红之色,恍惚间,秋蘼听得杀伐之声。

血色遮掩之际,秋蘼又隐隐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还不待其走近,秋蘼便合眼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天已漆黑。秋蘼卡了须臾,醒神大惊而起,一件厚厚的白绒披风搭在自己身上。林潇躺在身旁,而火堆对面坐着另一个男子,他温声道:“感觉好些了么?”

他这声音温柔似水,如同皓月幽谷中的叮铃溪流之音。秋蘼楞了好半晌才回神道:“好多了。”

他姿态十分端正,如修竹,如似青松。一身蓝裳像极了天晴时有云朵飘动的蓝天,其面容甚好,皮肤白皙,眼眸中的浩瀚星辰在灼灼火光的印衬下更显明亮。他身上没有多少烟火气儿,只有七八分清寒之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此处还是凤露山,只是经过先前一战,林中鸟兽受了惊,这夜里便有了几分死寂。

秋蘼摸了摸林潇,他还睡着。男子道:“他先前醒过一次,又睡着了。”

秋蘼松了一口气:“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虽只有一刹那,但秋蘼还是捕捉到了从他脸上闪过的一丝的惊愕。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无需言谢。”

秋蘼道:“在下秋蘼,这是我弟弟林潇,请问公子是何名姓?”

他依旧柔声柔气,莞尔一笑道:“唤我十一便可。”

石子投湖,泛开圈圈涟漪。秋蘼心中兀地一暖,似乎什么东西在心底化开。十一的语调平淡无折,嘴角明明只挂着些许浅笑,他看了却觉得如同盛夏的艳阳那般炽热温暖。

秋蘼的耳根微红,笑道:“你也睡会儿吧,我来守这下半夜。”

十一轻道了声好。微微侧身靠着树干合了双眼。火堆噼里啪啦地弹着火星子。透过火焰去看十一的脸,秋蘼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天破晓,火堆灭。一滴晨露滴在余烬之上,滋的一声响,一缕青烟腾空,随风飘散。

十一和林潇相继醒来。秋蘼拽了林潇身上的白披风,起身将上边的枝叶拍净后递还给十一:“多谢。”

“不必客气。”依旧地温声温气。

十一道:“现在打算怎么办?”

秋蘼望着眼前这片残局,摸了摸额头道:“家没了,只能走呗。”

十一道:“可愿与我一起?”

“我们可是妖哎,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林潇露出一口獠牙冲十一抹嘴阴笑:“不怕我们趁你不注意,将你吃干抹净么?”

十一平声静气道:“吃人的妖向来面丑,你们生得这般好看,不吃人。”

秋蘼扑哧笑出了声:“十一,你讲话真有趣。”

林潇道:“什么有趣,根本没趣,什么都叫他看穿了,忒没趣了。”林潇自个儿叽咕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秋蘼又道:“你打算去何处?”

十一道:“云游四海,走到哪里算哪里,没有固定的目的地。”

秋蘼道:“如此甚好,我也早想去人间走一圈。去看看这人世烟火,尝尝人生百味。”

一番收拾捯饬,吃了几颗果子,喝了几口晨露。秋蘼和林潇便跟着十一走了。由凤露山一直北上,宽阔的黄土大道上不了一个人影。

林潇嘀咕了一句:“咱们这是走到哪里来了,怎么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十一淡淡道:“再往前边走一截再看看,前面兴许就有人了。”

野兔穿路,飞鸟落枝,今日的阳光甚好。前方忽见一人影,林潇追上去一看,是个二十来岁的挑柴男子:“兄台,留步。”

男子回头看见秋蘼时,登时吓了一跳。但见秋蘼面无多少血色,脖子、手背上又全是暗红色的秋蘼花,腰间别着的一把纸扇。这张脸看着倒是不错,唯独脖子上的秋蘼花太过骇人。

男子提着胆子问林潇道:“公子有何事?”

林潇道:“请问这是哪里?前方可有城镇?”

“这是小阳道,再往前走十里有个流霞城。”男子不敢看秋蘼,秋蘼也知趣地往十一身后挪了一下,以遮挡这生得骇人的面容。

“多谢兄台。”

林潇道了声谢。秋蘼暗中捻了个缩地心决,没过一会子便到了流霞城的界碑处。林潇高高兴兴地大步而去,十一似乎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三人入了流霞地界,未行须臾,见前方有一个土地庙。此庙有些破旧,里头的塑像也都有所缺损。

供桌上摆着些瓜果,香炉里有几只香冒着清烟,看来这土地还是有人供奉。

林潇上前捡了个果子在袖子上擦了擦,大大地咬了一口:“土地,我吃你一个果子,你不作声我就当你默认了哈。”

先斩后奏,人间妙计。

林潇咽下嘴里的果子,又顺手捡了一颗枣扔进嘴里。秋蘼也捡了个果子在袖子上擦了擦,顺手递给十一。

十一道了声谢,秋蘼另捡一个果子大口啃了起来。林潇靠着供桌,欲单手撑桌跳上去坐着。谁知刚一发力,整个供桌就倒了。

碗碟碎,瓜果洒,香炉倒。

“你们竟掀翻土地神的供桌?”这一幕刚好被几名前来烧香的信徒瞧见。空气似乎是凝固了须臾。

秋蘼赶忙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诸位,我们并非有意掀这供台。”

烧香的信徒见秋蘼相貌不凡,脖颈上与手背上的花纹太过古怪,一人试探性地问道:“你……莫不是土地神?”

林潇回头望了那尊土地神塑像,塑像身上确实有些许奇怪花纹。秋蘼刚要否认,林潇却笑道:“这样看着确实有几分像。”

此话话音还没落,那群信徒就全部冲进来跪拜:“土地神显灵了。”

“土地神救命啊,我们活不了啊。”

众人不住哭喊,秋蘼赶忙上前搀扶:“快起来,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众人七嘴八舌道:“还请土地神救救我们的女儿。”

“我的女儿还小啊,不能嫁给他啊。”

“土地神,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请您发发慈悲,救救她。”

眼前之人哭作一团,秋蘼委实不好再拒绝,便道:“你们别哭了,细细将此事原委道出,我若能帮上忙定然会帮你们。”

一人道:“土地神容禀,三月前,流霞城发了一场大水,大水过后流霞河中就多了一位河妖。这个河妖叫我们每隔七日就以少女献祭,一次献七人。若是不从,他就要淹了流霞城啊。”

秋蘼道:“竟这般猖狂?”

林潇忙问道:“不是有天门派么?他们专管人间妖魔之事。”

一老头儿道:“快别提仙门派了,此妖闹了三月,天门派没有一个人来。守城遣人去北方天外山请,前后拢共打发出去的十波人全都没了音信。现如今的流霞城,只有外人能进出,我们本地人根本逃不了。”

林潇出去一看,流霞地界的石碑处竟多了一道结界。“秋蘼哥哥,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都不曾看见这道结界,看来此妖有些本事。”

秋蘼喃喃道:“这结界生得有些奇怪。”

十一淡淡道:“结界种类繁多,一些结界内外皆能瞧见,那些相对特别的结界只能单向看。一些露外层,还有一些露里层,这道结界便是里层结界。”

十一沉默了须臾,又问道:“上一次献祭是何时?”

一妇人满面泪痕道:“五日前,再过两日,就要轮到我们家的姑娘了。土地神,我家老头子走得早,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您千万要救救她啊。”

其余几位也连声哀求。秋蘼道:“你们是何人家,家住何处,慢慢道来。”

妇人道:“土地神,妇人乃刘生之妻,城中的刘家豆腐店便是我的住处。”

另一妇人又道:“土地神,妇人乃赵员外之妻,刘家豆腐店斜对面便是我家。”

众人一一报过家门住址。秋蘼道:“我知道了,你们先行回去,两日后我再来助你。”

众人泣涕涟涟,相互搀扶着一道离去。林潇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破损的泥塑像,不满道:“你这土地老儿忒不称职了,只受别人的香火不办事。现下却要我们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秋蘼道:“谁叫我们吃他的贡品,毁了他供桌呢,就当是还债吧。”

这土地庙离流霞河不过几百步,秋蘼、十一、林潇共去河畔。河水湍急异常,船只根本无法下水。两人沿着河岸一路往下走,忽见一座茅草屋,草屋周遭挂满红绸、红灯笼,看着着实诡异。

现今已然日头高照,但河面还是笼罩着一层薄雾,不,准确地来说,应是一层妖气。

棘手,有些棘手。

站了须臾,十一道:“去城中看看情况。”

三人又转入流霞城中,城中街巷挂满了旌旗,大多都是酒旗。流霞城盛产酒,走到街头便能嗅得酒的清香。路上行人见了秋蘼皆有些惊慌,秋蘼也不甚在意。

林潇道:“这街上有这么多人,看着还挺热闹,就跟没有河妖一样。”

秋蘼道:“反差有些大,确实怪异。”说话间,秋蘼径直入了一家酒馆。为免吓着旁人,他挑了最里边靠墙的座儿。林潇挨着秋蘼坐,十一与秋蘼相对而坐。

送酒的小二见了秋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半分。秋蘼笑问道:“小二哥,你们店最好的是什么酒?”

店小二强颜欢笑道:“客官,我们店里最好的酒是流霞,整座流霞镇酿得最好的酒也是它。”

林潇笑道:“有些什么小酒小菜?”

“卤牛肉、卤肥肠、泡鸡爪、拍黄瓜、凉拌折耳根、油炸花生米儿……”店小二一口气念了十来道菜名。

秋蘼道:“来一坛酒,再上两碟牛肉,一碟拍黄瓜、再来一碟凉拌折耳根。”

店小二道:“好嘞,请稍等片刻,马上给您送过来。”

须臾,小二端着酒与小菜:“客官,这是你们的酒和下酒菜。”

一碗酒下肚,辛辣刺喉,两碗酒下肚,肚腹微暖,仿佛烈火灼烧。秋蘼吃了两块拍黄瓜,腹中的灼热感才有所减轻。

林潇抹嘴叹道:“这流霞酒的滋味果真好。”

秋蘼欲给十一倒酒,十一笑道:“我且不喝了,容易醉。”

秋蘼没勉强,给林潇又倒了一碗。十一一颗一颗的吃着花生米,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秋蘼脸上。

林潇道:“十一,你为何老盯着我哥看?”

秋蘼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秋蘼花,有几分尴尬,笑道:“我这模样看起来甚丑,你要是不习惯,我可以戴个斗笠遮一遮。”

“不丑,好看,我喜欢,不必遮。”

仍旧的平声静气,仍旧的语无波澜。这淡淡几语,叫秋蘼辨不出真假。以往时日,人们看见他便躲,似躲瘟神一般。现今十一突然来了句“我喜欢”,倒打得秋蘼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秋蘼才笑了笑:“没有恶心到你便好。”

十一笑了笑。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笑都没有露齿。秋蘼越来越觉得十一像夜空中的皓月,干净得没有半点尘埃,同时也让人觉得无比清寒。

秋蘼和林潇吃酒过半,两个体型硕大的胖子进了酒馆。这两个胖子满脸横肉,目光凶狠,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嚣张跋扈。

店小二赶忙上前招呼,谁知这两人也不吃酒,抬手就拍碎了店中的方桌。

酒馆内的人吓得全溜出了酒馆,掌柜的捧着七锭银子点头哈腰迎上前去:“两位爷,小店近来的生意不太好,这月只有这些银钱,还望两位爷莫嫌少。”

一胖子瞟了一眼,抬腿就将掌柜地踹到在地:“他妈的,越来越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掌柜的努力往后方缩了缩:“两位爷,近来城中被那河妖搅得不安宁。来此买酒的南北商贩大多也走水路,如今河妖一闹腾,商贩少了大半,这生意委实是难做啊。”

“别家怎的能交齐,唯独你一少再少!”胖子欲再动手,秋蘼暗中施灵,胖子被一道虚影抽了个大耳光。这突然出现的一巴掌把胖子打蒙圈了,缓了好半晌他才破口骂道:“谁!谁他妈打我!”

掌柜的和店小二吓得瑟瑟发抖,放眼一看,偌大的酒馆只剩下秋蘼、十一和林潇三人。两个胖子上前,挨了耳光的胖子一掌将余下的一条凳子踩碎:“是你们打我?”

秋蘼喝着酒,十一夹着菜。胖子大恼,扬手欲打,林潇抄起空碗便朝胖子脑袋上砸去。碗碎血溅,胖子捂着伤口哀嚎。

另一胖子扬手便打,林潇一个躲闪之后顺手将这个胖子撂翻在地。

两人爬起身反手丑出一把匕首。林潇笑道:“胖子,刀剑无眼,你可得小心点。”

“刀剑无眼,老子要叫你命丧黄泉!”胖子扬刀冲了过来。林潇三两下就将他二人打趴下,两人哀嚎不止。

林潇抓着他二人的头发道:“喊爹爹。”

两人齐声硬气叫道:“不喊!”

“小小年纪不学好,屁大点人就学人家出来抢银子,你爹不教我来教!”林潇拍着两人的脑门:“叫爹,快叫爹!”

“爹!”

“爹,别打了,别打了。”

两人连连告饶。林潇笑道:“乖儿子,以后可不能干这缺德事儿。把别人的银子交出来。”

掌柜的和店小二急急向林潇使眼色,示意不要银子。

林潇笑而不言,胖子呜呼哀哉地嚎了一通,将那七锭银子拿了出来。

“乖儿子,你别再叫我碰见你们。”林潇朝他二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掌柜和店小二也顾不得地上银子,上前拉了秋蘼便道:“公子,你可闯了大祸了。”

林潇道:“此话何意?”

掌柜道:“三位公子有所不知,他二人是守城的侄子——薛礼、薛彬。此番他二人收取这银两是为筹集七位新娘的嫁妆,每家每户都要交的。若是嫁妆凑不齐,河妖发怒,那可是要出人命的。你们公子此番打了那二人,只怕是要有牢狱之灾了。”

秋蘼不禁失了笑:“七日一娶,一娶就是七个。照这个娶法,粗略算来这河妖差不多已娶了好几十位新娘了,他忙得过来么?”

店小二道:“公子,您的关注点还真是……与众不同。”

掌柜道:“公子,你们快些躲起来吧,晚了只怕是要遭殃。”

林潇道:“你莫要担心我们,只管再来半坛子酒。”

掌柜的欲再劝,秋蘼道:“我们应承了土地老儿的事,若是不替他办妥,岂不是白瞎他的供果和供桌?”

店小二和掌柜听不太懂秋蘼所言,一番劝告听不进去,他二人也不再说了。店小二又送来一坛子酒,刚喝一碗,那两个胖子便带了一队官吏前来。

林潇叹道:“胖子,我与哥哥只想好好喝完这坛子酒。你们怎么就抓着我们不放呢?”

胖子冷哼道:“还想喝酒,吃牢饭去吧!”

一声令下,众官吏拖着铁链子上前捆秋蘼和林潇。秋蘼捧着酒坛子,扬扇一扇,屋中顿时起了风沙。

秋蘼趁众人遮眼之际,捧着酒坛子与林潇、十一回了城外土地庙。秋蘼在土地庙后将一坛子流霞酒喝得个精光,这流霞酒真真是好,喝下去时是辣,多喝几口后又觉得香,现如今满口竟又是甘甜之味。

“流霞酒,真绝妙,一杯笑来两杯倒。好!好!”秋蘼笑了几声,十一抬手扶了扶歪歪倒到的秋蘼。

庙外有动静,林潇道:“哥哥,要我把他们打发了吗?”

“用不着,不必同他们计较了。”秋蘼隐去身形,十一、林潇亦隐了身形。

薛礼与薛彬两人带了数十名官吏冲进庙中,不知是薛礼还是薛彬骂了一句:“让小爷逮着那三个杂碎,非叫他们人头落地!”

一番搜寻无果,薛礼与薛彬愤愤离去。

林潇去到秋蘼身旁,却见秋蘼醉意微醺,已靠着十一睡了过去。林潇将秋蘼扶躺,十一又顺手拿出那件白绒披风搭在秋蘼身上。

林潇看了一眼十一,似有话要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他蜷了身子,窝在秋蘼身旁。

一梦而毕,天已黑了下来。屋中有一丝微弱的烛火光亮,夜间凉风阵阵,秋蘼顺手将十一的披风搭在林潇身上。

屋中不见十一,秋蘼寻了出去。

跃上庙顶,但见皓月当空,月光皎皎,足以让秋蘼看清流霞河方向重生的妖怨之气。

思忖片刻,秋蘼踏风径直奔向流霞河。

此刻的流霞河已不同于先前所见的流霞河。原本湍急的河流变得十分平缓,河水中有许多闪着金光的蜉蝣。蜉蝣成团,似在嬉戏。

秋蘼欲上前看个真切,刚一抬腿便被一股力往后扯了扯,最后落入一个柔和的怀抱。

淡淡香气扑鼻,柔顺的长发摩挲着秋蘼的脸颊。莫名的熟悉感直击心口,挨上搂着自己腰腹的手,寒凉之意由手指散发而开。

“先别去。”耳畔轻轻一语,秋蘼心中甚暖。为何会有这种感觉?秋蘼一时茫然了。

十一搂了片刻,最后松开手来。

秋蘼低低道:“那是什么?”

十一淡淡道:“凡人精/魂。”

闪烁着流光的蜉蝣在流霞河中欢快游动,整个流霞河都亮了几许。一阵粗重之声从河中响起,似呼吸声,又像叹息声。

此景致持续到破晓才散去。林潇从林中窜了出,颇有抱怨道:“哥,你们走了怎么也不喊我一声,害我好找。”

秋蘼摸了摸林潇的脑袋:“见你睡得香便没喊你。”

林潇将披风递给秋蘼道:“下次记得喊我,我不睡觉也可以。”

“好,下次喊你。”秋蘼将披风抖了抖,顺手披在了十一身上。十一抬眼看着秋蘼,约莫是有些吃惊。

秋蘼笑道:“咱们先去刘妻家中看看。”

入了城,林潇问了两个路人便寻到了刘氏豆腐店。豆腐店没开门,三人纵身飞入院中。

未走几步便听得姑娘家的啼哭声,还有妇人的劝慰声。听这声音,是刘妻没错了。

林潇上前敲门,刘妻一见秋蘼便激动道:“土地神来了,阿娇,莫要哭了,土地神来帮你了。”

眼前这位刘娇娇生得如花似玉,现今这满面泪痕的模样,与那带雨梨花别无二致。

刘娇娇见了秋蘼,更加惊慌。秋蘼自觉地立在原地不动,刘娇娇的这般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刘妻忙上前道:“阿娇,傻丫头,土地神是显灵来帮你的。”

刘娇娇抽噎道:“多谢……土地神。”

秋蘼温声道:“别哭,也别害怕,明日你待在家里便可。”

刘娇娇这才止了泪。刘妻匆匆收拾出了一个干净房间,倒上茶水:“土地神,民女日后定当日日给您上供。”

“别再叫我土地神了,我并非神,我只是会些术法罢了,你唤我秋蘼便可。”秋蘼实在是听不惯神一个字,自己是妖,并非神。

这刘妻左一个神,右一个神的叫,秋蘼听来觉得十分讽刺。

刘妻又流了几滴眼泪:“秋蘼公子,您是神也好,是人也罢。反正在我心里您就是神了,明日那顶花轿会要了阿娇的命,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请您一定要救她。”

秋蘼点头道:“你可看见过那河妖的面容?”

刘妻摇摇头。秋蘼又道:“那你给我说说这河妖是如何选新娘,如何娶新娘的?”

刘妻抹了一把眼泪道:“选新娘是河妖自己选,被河妖选中的新娘,她们家门口会出现一盏红灯笼,这红灯笼过三天就会自行消失。迎新娘是守城的两个侄子——薛彬、薛彬帮忙迎。出嫁的那天早上,薛彬和薛礼会带着嫁妆来挨个儿迎新娘。他们把新娘送到流霞河边的那座草屋里,然后就将嫁妆投入河中。迎亲队伍酉时走,他们走后河妖就来带新娘入流霞河,那些被带走的新娘,一个都没回来,甚至连尸骨都不曾见得一根。”

十一道:“这迎新娘可有顺序?”

刘妻道:“有顺序,薛礼和薛彬两人会提前告知。此次迎亲顺序是先来我家迎娇儿,然后再去迎赵家姑娘,王家姑娘,王小姑娘,刘家的两位姑娘,最后是张家姑娘。”

秋蘼叩了叩桌子道:“我已知晓了,你下去歇着吧。”

刘妻退出房间,林潇道:“哥,你打算怎么办?”

秋蘼道:“他不露面,那我们便去见他。”

林潇道:“哥,你我都是猫,怕水。”

秋蘼笑道:“无碍,这不还有十一么?明日我去顶替这娇娇姑娘上花轿,你们暗中行事。”

十一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秋蘼单手撑着下巴,默了片刻道:“阿潇,你去找娇娇姑娘的喜服要过来我试试,小了好叫她改一改。”

林潇拿来喜服,笑道:“哥,这衣裳与我衣服的尺寸挺合,你让我去坐那花轿如何?”

“这做正事呢,岂是玩耍的?”秋蘼拿过喜服贴着自己的身子比了比。明显有些小。

林潇巴巴道:“我还没穿过这般好看的喜服,也没坐过凡人的花轿,你让我感受感受嘛。”

“待你日后成婚时就能穿喜服了,你若想坐花轿,此事一结束,我让你天天坐花轿。”

林潇晓得秋蘼的性子,也没再纠缠。十一道:“明日我变成你手里的喜帕,你把我带上。”

“行。”秋蘼搁了喜服,捻指化出六张黄符与一支朱红笔。大笔一提,洋洋洒洒,顷刻间就画出了一张符咒。

林潇不解道:“哥,你画符做什么?”

“扮新娘,上花轿。我觉得那河妖不好对付,若带着那六位姑娘,届时应忙不过来。”秋蘼画完六张符咒便按着顺序去到赵家。

赵家姑娘哭得伤心,赵妻见秋蘼林潇前来,喜出望外。秋蘼扎了个稻草人,又将赵家姑娘的喜服套在上边。

贴上符咒稍稍聚灵,未过须臾,稻草就变得与赵家姑娘一模一样。

两人惊得目瞪口呆,秋蘼道:“明日你们便让她上花轿。”

赵妻连连点头。余下五人,秋蘼也依此法而行。此事做完,天色已晚。秋蘼、十一、林潇回了刘家豆腐店。

晚间刘妻送了些茶水点心来。今夜仍旧是皓月清辉。后半夜的时候,十一察觉妖气涌动,林潇听得屋外风声异常。

三人跃上屋顶一看,空中明月已被乌云遮了大半,阵阵夜风犹如寒冬腊月里的风雪,吹得人肤肉生疼。

三人在屋顶奔跃,忽见七盏大红灯笼在飘荡在街头。灯上流苏被风吹得乱颤,灯笼中的烛火亦不停晃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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