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个天改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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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书本没有说话,书内侧往镜子偏了偏。宋玉裁觉得有道目光从上到下扫了自己一遍。他侧头,那本书不见了。

往后两天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是剧情停了。先是父母开始无视自己,餐桌上的碗勺总是少了一份,在群聊发出去的消息也没有了回应。最后连对话都停止了,宋玉裁所在的整个世界,没有人声。街道上倒有人,在同一街道机械地上来回走动。

这……剧情直接摆烂了啊。宋玉裁发觉自己并没有害怕的情绪。脑子断断续续的记忆告诉自己这种情况他好像经历了很多遍。要不死一次看看会发生什么?宋玉裁马上排除了这个方案,他怕疼。

“管理者先生,您在吗?”宋玉裁对着空气出声。他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无奈面颊微红暴露了他的紧张。他握紧了手中的笔。

他话语里落下的一瞬间,书本出现在它面前。完全是凭空出现的,就像一直在他身边。

没有等书本说话,宋玉裁挺身,手里的笔直起抵住书本,放出电流。剧情瘫痪后,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法律可言了,找到一些违法的物品并不难。耳边响起电流滋滋的声音,书本落到地面上,竟没有一点声音。

盯着书本露出的电路板,宋玉裁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世界全都变成了数据。数据包围成的大楼,数据形成的天空,只有他是实体。宋玉裁靠在数字栏杆上,突然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声音闷闷的:“早知道问清楚再电了。”

“你可以现在问。”那声音淡淡凉凉,如寒冰般渗人。

宋玉裁回头,那人穿着白色的军服,气质疏离,五观深邃。宋玉裁只是看他一眼,就忍不住弯起嘴角,一双眼睛转盼多情盯着白色军服。匝然向前,抬腿,对面前人的腹部重重踢了一脚。那人一时没有防备,退后半步才堪堪忍住。

他低眸瞟了眼宋玉裁。对面已经准备一巴掌扇过来了,他握住宋玉裁的手腕,制止住宋玉裁的行为。宋玉裁那张巴掌是忒足了劲的,用力极猛,这时手腕被人一攥,因为惯性,倒撞人怀里去了。

那人迅速反剪住宋玉裁的双手,把人往墙上一撞,墙面发出一声闷响。宋玉裁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用另一只手掐住宋玉裁的喉咙,微微施力。

“怎么?不是数据你也敢抹杀吗?”宋玉裁因为被掐导致眼角微红,那抹红与肤色的白一衬,那说出口的语气倒敛了几分威慑。

关韶白盯着宋玉裁的脸,观察着这位游离于系统之外的数据,松开对宋玉裁的桎梏,后退一步,微微欠身,“抱歉,刚才反应过激了。”

宋玉裁没想到来人会和自己道歉,也是自己动手在先。既然对方有所态度有所缓和,他也就顺着这台阶下了。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关韶白望着眼前的青年,青年的眼睛是墨绿色的,像夜晚里的湖泊,他确实生的极好,秋波只一寸,明珠千万斛,尚不能抵美人眸光三分色。他忽然不想看到青年这般冷静自持的神情了。

这人干嘛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有病吗?宋玉裁皱了皱眉,纤长的睫毛耸拉着。白韶白心里无声笑笑,当真是看得有些痴了

“你跟着我进去那门就行。”关韶白随意抬起手指,在空中点了一下,一扇破旧的铁门出现,明显的锈斑,上面的牌上的字迹脱落,已经看不出大概了。

关韶白说完,向门走去,似乎不担心后面的人不会跟上,宋玉裁看着对方背影,后面他的那巴掌没有成功扇到那人脸上。也只能跟上去了,宋玉裁这般想着,紧随其后。

门后面是一个花园,开满了白色的蒲公英。“可以颁布系统的任务了,044。”宋玉裁面前出现一个虚影,手腕和脚腕都环绕着数据。低着头,抬头看了关韶白一眼,又赶忙低下。宋玉裁竟在虚影模糊不清的五官上看到在恐惧和紧张。虚影半跪着,用机械音说道:“宋玉裁?你本人世界的崩坏导致同空间世界数据出现系列怪变,神者大人的旨意是将你回收,执行者为关长官。”

语罢,关韶白点了点头,转身对宋玉裁露出一个笑容:“大人的旨意啊,有点可惜呢,这么好看的数据。”宋玉裁在关韶白说话时就准备按下手上电击笔的开关,对方已经一记手刀劈了过来了。他失去了意识。

虚影直接跪下,语音颤抖,:“关长官,神者大人的旨意是回……”未等虚影说完,关韶白转身,给怀里的人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发出一声轻笑。“你也可以试试违背我的旨意。”

虚影也失去了意识,它被吓晕过去了。

一把枪对着关韶白眉心,举枪的人似笑非笑,另一只手还夹着烟。

“关韶白,不,”那人嗤笑一声,“应该是,关长官,以权谋私演的一场好戏啊。”他瞥了眼关韶白怀中的宋玉裁,继续道:“长官对神使大人的命令向来亲力亲为,如今冲冠一怒为红颜了?”拿烟的手轻轻抬起,那人手腕被被一圈红色的数字环绕。“也不怕落得我这种下场?”

“说完了吗?说完就滚。”关韶白的注意力都在宋玉裁身上,他浑身发热,眼角微红,即使失去了意识,睫毛上还挂着生理性泪水,面色尤为苍白。他的状态很奇怪,对这个数据构成的世界非常排斥。看着对方的样子,关韶白只觉得心头肉剜走一大块,好像心里最恐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最后还是得不偿失,事与愿违。

没有分半点眼神给面前举枪的人,关韶白大步往前。那人把烟往地上一扔,皮鞋踩熄烟的同时毫不犹豫对着关韶白的后脑勺扣上扳机。关韶白依旧向前大跨步,他走的很稳,怕颠簸了怀中的人。子弹快要接近关韶白是,一层数字排成圈状,子弹径直穿过圈心,消失不见。

开枪的人露出痛苦的神色,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好像被什么扼住,被大力拉扯下,倒地后不停抽搐。痛苦让他无暇思考,违背神使就会失去对数据的操控,为什么关韶白还能使用数据的力量?但已不及他多想,他的皮肤开始蒸出水汽,水汽环绕着他的皮肤,水汽所到之处,他的皮肤便如高温下的碎冰瞬间化开。是了,关大长官动手从来都是这样的。那人被完全溶解结束前想。

怀中的人喘息越重,关韶白脚步渐慢,最终停下,他抬手指尖一点,那扇宋玉裁见过的门再次出现。他打开,走了进去。入眼是一处竹屋。周边是几处繁花,远处黛青点点,进门时还能听见如鸣佩环的溪水声。

里头的布置和外面格格不入,都是些现代家具。关韶白集中意念,身前出现一个透明屏,关韶白把宋玉裁放下,将对方的头放到自己的肩上,在屏幕上输入了一段指令。把宋玉裁放到床上后,似乎再是支撑不住,呕出一口血来。走回来的时候关韶白就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钻进又钻出,再加上强行驱动理应被神使收回的数据操控力,关韶白赶紧退后一大步,曲着身子,大口呕出血来。

第二天,细碎的阳光落在宋玉裁的眼睛上,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身上盖着绒绒的被子。他起身下床,打算整理被子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杯水,杯子旁是一排红色的胶囊。那本书匝的又出现在宋玉裁眼前。

宋玉裁被突然出现时书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那本书摊开书页,“尊敬的客人,温水在厨间,红色的胶囊是退烧药。当然您可以直接喝杯子里的温水。”这一行字一点一点在书页上浮出。

宋玉裁眼珠一转,微抿嘴角,这是他思考事情前的小习惯,他先前被那管理者劈晕,又醒在这个地方,要么是自己被所谓的“回收”,要么管理者把自己带来了这里。这本会飞的书一定是管理者的东西。

他朝书本点了点头,开始留意房间的环境,这里很简洁,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书本的物品。

书本见他点头,那行字快速消失,另一段字迹浮现:“主人说您没有被回收,这里很安全,请在这里等主人回来。主人让我转告您,请您务必等待主人回来,不要离开竹屋。”

“没问题!请问你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宋玉裁笑着说,一边摩挲着书本的封皮。不对,这本书封皮的质感和之前那本书摸起来不一样,难道不是之前的管理者?还是得见机行事。

为了掩饰心中的疑虑,宋玉裁打开房门,“我去倒杯热水。”宋玉裁看见了餐桌上放着干蒸和花卷,豆浆机也在工作着。这家主人会不会贴心了点?但是宋玉裁作为在曾经的世界里南方沿海城市一员,明天叫醒他的不是闹钟,而是广式早餐的香气。广式早餐真的百吃不厌!

另一边,一个敞亮的房间,几乎一面墙都是各式各样的电子屏幕,显示着竹屋的每处地块,不放过整个角落。最大的一面屏幕正显示宋玉裁此时的景象。屏幕前的人看到对方因为广式早餐而亮起的眼睛,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那正是关韶白的模样。

与电子屏幕相对的另一面墙,贴满了宋玉裁在曾经世界的照片。密密麻麻,几乎渗透了宋玉裁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阳光倾洒在墙上,掩盖住记录者的疯狂。

没有人见过神使大人的面貌,也鲜少有人知晓他的原名。只是偶尔有人私下相传,神使降临那日,所有的剧情世界陷入停摆,数据组成的世界里使死一般的寂静。神使大人穿梭在每一个世界里,疯狂的,偏执的,寻找着什么。有人前去阻止他莫名其妙几乎要毁灭剧情世界的行为,没近他身便融为一滩血迹。

竹屋中。

宋玉裁没有吃药,他还是无法适应当下的环境。他对这间竹屋分外的熟悉,他一出房间门,不经思索就可以走到厨间取用热水的地方。他想,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他感到一阵释怀,好像忘记那些事情便可以解除束缚他的枷锁。

头突然好疼,宋玉裁想,竟然久违地感到一丝委屈。

书本见他出了房间门就消失不见了。宋玉裁推开木门,花前是一个穿着长褂的青年,正半蹲着拨弄眼前的花。头发稍长,垂至肩前。生得极白,仿佛生来就在那丛白花间。青年突然抬头,望向宋玉裁,展颜一笑。让宋玉裁震惊的是,是那青年,完全就是长发版的自己啊。他奔向前,想抓住面前的人,手却穿过青年的身体。这是梦吗?宋玉裁转身,盯着青年的身体,若有所思。

青年并不是对着自己笑,而是刚才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他穿着与青年不相搭的现代装,大步走来,捞起准备起身的青年,打横抱起,“入秋天凉,你莫要冷着。”边说边把外套盖在怀中青年身上。“关韶白,你管的可真宽!”绯色浮上青年的脸颊,话语带着点鼻音,听起来像撒娇。

宋玉裁微微愣住,那确实是自己的声音,现代装的男人正是管理者的模样。这......难道自己和那管理者有感情纠纷?

面前的两人在靠近竹门就消失了,宋玉裁只觉得头疼更加,一阵恍惚,周围已经换了环境。这是一个客厅,青年身上长褂换了颜色,正与那男人热吻。他们稍稍分开,鼻尖相抵,“宋玉裁,你可记得换气。”话语刚落,他右手摁着青年的后脑勺,一条腿挤进青年的双腿,空间中可以听见青年压抑的喘息。

好像什么正在从记忆深海中涌出,宋玉裁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眼泪已经控制不住涌了出来,那不是心酸的情绪,而是无奈和愤怒。

“姓关的,我知道我是数据啊。”无所谓的语气。

“我不会失去自己的意志,系统别想控制我,也控制不住我,我会出去的,关、长、官。”

有些傲慢的语气。

“关韶白!我做到啦。”语气里使无法压住的欣喜。

“关韶白,你想修改我?”不可置信的语气。

“你当真疯了。”语气平淡,记忆里自己打了他一巴掌,关韶白没有躲,而是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眼里全是病态的占有。

“够了。你不是关韶白。”无所谓的语气。

回忆断开。宋玉裁睁开眼睛,自己站在门前,那推开竹门的地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宋玉裁转身回屋。

另一边,男人通过显示屏看着宋玉裁。他哭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男人想。他叹了口气,他又让宋玉裁哭了。

男人朝浮空的显示屏中按下一段数据,大屏幕切换到一个明亮过度的走廊,走廊看不到尽头,一个身穿白色军服的男人缓步走来,满身血迹。在明亮的走廊上像闪烁的暗红鬼影。

男人一手撑着下巴,百般聊赖看着走廊上与自己有着相同样貌的男人艰难地走来。他说不清他对这个“关韶白替代品”抱有什么样的感觉,他原本是进入数据世界的载体,五感也与关韶白相连,但他无法容忍宋玉裁的模样深刻地映在另一个物品的脑子里,即使那个物品是另一个自己。

这一次,他不可能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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